第114章 楚璃稱帝
- 錦約
- 淺淺香痕
- 4013字
- 2019-10-31 00:15:00
正自出神之際,一個副將跑至帳前,“報告將軍,西唐圍了武陵城一日夜,久攻不下正轉(zhuǎn)頭攻向棲霞關(guān)來,已至關(guān)內(nèi)十里,戚老將軍受了傷生死未卜,請將軍定奪?!?
秦衍猛的抬頭,恨聲問道,“為何無人匯報西唐來攻之事?”
陸少潛未歸,消息營暫由副將代職。
“將軍,是末將失職!戚老將軍說他親自領(lǐng)兵去救即可,不用驚動困在陣中的將軍!”副軍硬氣的回道。
秦衍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并不接話,起身出帳喚來葉恒,“讓戚堯守好關(guān)口,你帶弓箭營聯(lián)合前鋒營向天祺,回救武陵城,速速出發(fā)!”話落飛身上馬,在魏晚晚喚他聲中絕塵而去。
左臂之上,血猶未凝。
“沈洛辰,殘影呢?”未央大沈洛辰懷中醒來,掙扎的問道。
沈洛辰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殘影無事?!?
未央才安定下心神,往沈洛辰懷中縮了縮,疲憊的說道:“先回去,潯哥哥受了內(nèi)傷?!?
花潯微一用力將花露兩只臂膀被拆卸下的關(guān)節(jié)推上去,又扯過來稍微轉(zhuǎn)了半圈才道:“不礙事的,沒傷著?!?
只是這么一動,他自已卻咳了起來,咳了半響吐出一口血才止了咳聲,臉色青黑。
“潯哥哥……”花露兩眼含淚望向花潯,小嘴扁著就要哭出來了。
未央在沈洛辰懷中似乎是睡了,半點聲息也無。
一行人入關(guān),也不顧蔣淘挽留,徑自過關(guān)向武陵城去了。
蔣淘無法,公子讓他送,他只得匆忙間套了車,同著花露將昏迷的殘影和虛弱的花潯都扶上車,跟在沈洛辰身后,一同進(jìn)了武陵城,至晚方歸。
未央傷得不輕,右上臂被那暗箭生生削掉一條肉,傷口似被利刃切割一般,想來那箭頭十分鋒利。
“這幾日且不要動那只臂膀,雖然沒傷著骨頭,到底是傷了筋脈,可也不是鬧著玩的?!鄙蚵宄较慈ナ稚系难?,將未央手中緊攥著的兩只小箭丟進(jìn)盆中洗去血漬又撈了出來,仔細(xì)的看著。
他竟然在南詔營中,為何?未央盯著沈洛辰手中那兩只暗器,忽然想通了一件事。失聲道:“莫非南詔的國師竟是南宮府的人?莫非她就是十二歲上失蹤的南宮念雪?”
幾個人被她嚇了一跳。
未央?yún)s又不說話了,蹙眉深思:這樣說來南宮家一直都知曉南宮念雪的下落,還隱藏得如此之好,今日若非這世上獨一無二的追魂翎,任誰也想不到竟還有如此一節(jié)。
莫非南宮胤發(fā)覺了自己的身份,以此追魂翎試探于己?
一時間,她心頭掠過無數(shù)種可能,越想越驚訝。
殘影被花露一粒藥丸喚醒。
花露翻著白眼向殘影看去,看了半天才撇撇嘴,終是沒說什么。
殘影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臉如火燒,低垂著頭也不作聲。他自知此番是自己大意才累積少主受傷,心中過意不去,又悔又恨。
沈洛辰將手中的兩只小箭遞給未央,“這東西花了多少心思打造,傷人竟是如此厲害?!?
未央接在手中看也不看,唇角一抿便掀開床頭暗格丟了進(jìn)去。
“此物名喚‘追魂翎’,天下只此一件。”未央瞇著眼睛說道。
殘影有些忐忑,“少主……”
“讓人去看看南宮胤在做什么,南宮家是歸順了楚璃還是叛出了南詔?還有,文景這些年所給的南詔消息有誤,找人查查那個國師的底!”
殘影受令而出,自去安排。
就在秦衍全力與西唐兵相抗之時,南詔傾巢而出殺向棲霞關(guān)。
戚堯不敢出城,只得嚴(yán)密防守。
然而百密終有一疏,南詔兵趁著天明前氤氳的霧靄故技重施,以毒煙入侵棲霞關(guān),強行登城。
戚堯不敵,奚燕行回兵來救已然不及。
秦衍縱有千般本領(lǐng)又怎敵得過兩方兵馬全力來襲?他心有怒氣,迅速整頓了現(xiàn)有的兵力,先時跟隨戚敬勛而出的將士已然折損了七八萬之?dāng)?shù)。
面前是西唐三十萬雄兵,身后破關(guān)而入的又有南詔兵二十萬之巨。他強自鎮(zhèn)定下來,面沉如水,一道道指令次遞而出。
再說京城,璃王自困了東楚幾大氏族后,他心下也是惶然。
雖說南宮家歸順于他,卻相較于其它幾大家族來說遠(yuǎn)遠(yuǎn)不夠。事已即成,他已經(jīng)沒有了回頭路。于是這年端陽日,他擁兵自重,對外宣稱襲承大統(tǒng)。
登基的日子選在了六月初六,這年中最好的一個吉慶日。
歷時半年,鹿城平定。
“楚璃稱帝,但不知他能有幾日帝王之命!”慕輕寒看向窗外初抽新綠的柳枝,感嘆著說道。
東方風(fēng)玨和他并肩而立卻不發(fā)一言。
慕輕寒知他心意,遂又感嘆一回:“身不由已!說的不正是你嗎?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有些事早已注定!”
東方風(fēng)玨雖未發(fā)一言,整個人卻如泄去了滿身氣力,悲鳴道,“我本無意萬里江山,心中所求不過太平盛世逍遙快意,又怎奈造物弄人……”
慕輕寒也不去瞧他,只淺彎了唇角繼續(xù)道,“她并不適合深宮之中的萬千榮寵,野慣了的馬又怎會安于殿堂?”
半晌后一聲幽嘆。
“我若強求,她勢必更添忤逆;可若說放手,我心何甘?”東方風(fēng)玨落寞的望向窗外樹上那一窩嘰嘰喳喳的新客,心緒難平。
玉染晴推門進(jìn)來,望向二人神色輕輕說道,“你二人這一日都關(guān)著門,不如出去跑一圈馬,再多不解之事必當(dāng)另有計較,何必糾結(jié)?”
東方風(fēng)玨頗為羨慕的望向一臉溫柔神色的慕輕寒,“人生不過日升月落,縱然我想珍惜卻也再無機緣!”說完話提著袍角閃身出門,獨留下二個有情之人眼眸纏綿。
未央醒來時天已大亮。
左擎一手支額斜靠在床側(cè)。
怔愣了半晌才完全清醒過來,手臂處火燒火燎的疼讓她越發(fā)消瘦的小臉皺成一團(tuán)。掙扎著想要起來,混身卻如無骨一般,再支撐不動。
左擎擰著眉不動聲色的看著她和自已較勁。就在她第三次跌回床上時,他怒目吼道,“你就不能安份些,到底還是女人,逞的什么強?”
未央嚇了一跳,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回嘴道,“你管得還真是寬,這又不是西唐,你發(fā)號施令給誰聽?”
左擎粗魯?shù)某哆^她一只手,強行按在床上診了脈。
“氣血沸騰,你最近需臥床安養(yǎng)。”丟開她的手,左擎心里忐忑著。那一粒丹藥或許起了作用,她的脈生動了些,胎也比從前更安穩(wěn),他忽然有些不確定了。
“喂,你說我此時擒了你出關(guān),西唐軍會不會因此退兵?”未央瞇著眼看向左擎,陰惻惻的說道。
左擎連眼皮也未撩半下,幽幽的回道,“且不說你現(xiàn)在根本擒拿不下我,就算你還有力氣,我西唐兵半步也不會退,不信你就試試!”
未央偏不信邪般抬了抬手臂,隨后無奈的發(fā)現(xiàn)她的內(nèi)力雖在,肚子卻一抽一抽的疼著,遂幽幽的嘆道,“算了,小命要緊!”
左擎好笑的看了她一會,起身系上隨意搭在椅背上的披風(fēng)往外就走。一腳門里一腳門外時回頭又看了她一眼,“把你的人全數(shù)撤回來,哪來的回哪去,棲霞關(guān)我要定了!”
未央深深的看了眼他的背影,她知他決絕,卻也從未見過他如此認(rèn)真的一面。
“影?”
“少主!”殘影從敞開的門外進(jìn)來。
未央強自支撐著依靠在床頭,“關(guān)上戰(zhàn)事如何?”
“回少主,棲霞關(guān)已破,秦將軍腹背受敵?!睔堄皳?jù)實已告。
未央蹙眉沉思。
“少主!”蒼辛疾步進(jìn)來。
未央抬眸望出去,只見蒼辛一身戰(zhàn)袍已經(jīng)入了內(nèi)室。
“少主,棲霞關(guān)五萬兵將被俘,南詔軍已然越關(guān)攻向秦將軍,不出半日東楚軍怕是再救不及?!鄙n辛沉聲說道。
未央自言自語般說道,“關(guān)可棄,二十幾萬生靈如何能不管?”抬頭在蒼辛和殘影臉上一一掃過,“讓鳳燼來見我!”
話音未落門外有人搭話:“我來了!”一道清潤的聲音傳進(jìn)內(nèi)室。
未央臉上一喜,“燼哥哥!”
鳳燼莽漢一般的外表和那道清潤的嗓音極不相符,不禁讓人懷疑是否聽錯了。
未曾收斂的踏實腳步聲落在內(nèi)室,聲音又起,“西唐伏兵深藏西郊林中,只待我方出兵他便來攻城,棲霞關(guān)丟后武陵即是孤城,首尾不應(yīng),煙兒,你真的確定要救嗎?”
“救!”未央斬釘截鐵的說道。
“我東楚一寸土地也不能失,勞鳳燼哥哥出征,我親自來守武陵城,誓與此城同存亡!”
鳳燼深深的看了未央一眼,隨即轉(zhuǎn)身大步往外就走。
“蒼辛,你去助鳳燼哥哥,讓封祭和青衿與你同去!即便棲霞關(guān)拿不回來,我東楚一眾將士也要活命。”未央認(rèn)真的說道。
“少主,西唐確有強兵隱于西郊林中伺機而動……”殘影說道。
未央不肯接話,只不作聲。
蒼辛邁步緊隨鳳燼而出,面色如常。
武陵城城門洞開,整齊肅穆的隊伍連腳步聲都是一致的。
魏大鷹一臉不可至信的立在城頭,“祁兄,武陵城何時駐扎了如此雄兵?”
祁殤搖頭不語,面色凝重。
鳳燼當(dāng)先一騎獨立于城外開闊處,有旗手揮動著各色旗語,十萬兵將著五色鎧甲依照旗語自動分散成五支隊伍。
蒼辛拍馬從隊中奔至隊前,接了旗手一支藍(lán)色令旗。
隨后封祭和青衿同時馳出,將一黃一綠兩旗接了,立在各自隊前,戰(zhàn)甲鮮亮。
殘影一身勁裝,將旗手手中的黑旗抽了出去,策馬仍舊立在那一身不著戰(zhàn)甲黑巾遮面的隊伍前,面若沉水。
鳳燼接了朱旗,親自將那面血樣的旗幟舞動成一道道命令,當(dāng)先策馬而去。
五人,五個銀色面具。不過片刻時間,五支隊伍跟隨五個首領(lǐng)已經(jīng)去得只見塵埃不見影蹤。
楚瑾望著那消失在眼中的數(shù)萬人馬,心里忖度不已。上至帶兵主將,下至旗語戰(zhàn)袍,他在東楚軍中從未見過,原以為秦衍治兵嚴(yán)謹(jǐn)卻不如這數(shù)萬人讓人熱血沸騰。
未央喝了藥正昏昏欲睡之時,掌柜的來報:“少主,祁公子來了。”
輕輕閉著眼睛滾動了兩圈眼球,表示她聽到了。
掌柜的轉(zhuǎn)身剛要去回絕,未央在被子里翻騰了一陣子坐起來,打著哈欠說道,“請大哥到畫堂相見?!?
祁殤進(jìn)門時就看見未央無精打采的左手支額歪在桌上打盹,右上臂包成了粽子,顯然傷得不輕?!百t弟臉色不好,哥哥打擾了,實在抱歉。”祁殤彎身深施禮,面上略有急色卻仍舊謙謙有禮。
未央掩著口又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大哥請坐,莫怪小弟迎你不及,實在困頓眼也睜不開了?!闭f罷當(dāng)真使勁揉了揉眼睛才昏昏然向祁殤看去。
祁殤淡淡的笑了,“大哥因心中有事不能安穩(wěn),這才來煩勞賢弟,莫怪才是!”
未央也跟著扯出一抹笑痕,頓了下才說道,“小弟知大哥所來為何,我也正要著人請你,剛好一并說明,也省得大哥憂心?!?
祁殤點了點頭,等著未央說話。
“今夜定不會安穩(wěn),大哥讓守城的將士辛苦些,我所能用之人盡數(shù)出城去救秦衍,西唐強兵隱于城西密林之中不知數(shù)目,小弟實在憂心??!”未央看著祁殤的眼睛半點也不隱瞞,將他心里的疑問幾句話間全部解釋清楚。
話音未落,一個熟悉的身影疾步進(jìn)門,躬身道:“少主,城西異動,奔武陵城來了。”
五九來了,接替殘影,守護(hù)在未央左右。
未央頓時睜大了困倦的眼睛,欣喜的道:“你來了?”她也不等那人回話,向著祁殤又道:“大哥與我一起去瞧上一瞧如何?”
祁殤點頭。
沈洛辰等在門口,四人同出往西城墻來。
但只見城外數(shù)里之遙黑影攢動,無聲無息。
也不過半個時辰,已然兵臨城下。
武陵守城的只有兩萬人,未央心里暗暗嘆息著,看來有一場硬仗要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