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到陳志山家喝酒的真實目的,是要把陳志山灌醉,然后像當初黃佩對他一樣,把陳志山困住。
秦羽去世后的這兩天,方珊一直陪著陳志山。方珊總覺得陳志山這兩天的行為有些怪異,似乎是在準備什么復仇計劃。而就在李越來喝酒的那個上午,方珊聽到陳志山在他母親床前說一些類似永別一類的話。方珊知道,陳志山很快就要動手了。因此她當即就打電話給李越,并且想盡辦法拖住陳志山。
可是,陳志山的酒量特別好,十歲的時候就能把啤酒當飲料喝,二十歲的時候可以喝兩斤高度白酒,當時他父親放在家里的“黃鶴樓大曲”經常無故的“消失”,其實都是被陳志山喝掉了。
李越和方珊加在一起都不是陳志山的對手。
當醉醺醺的李越和方珊醒來的時候,陳志山早已不知去向。陳母的房間里,只有趙九能在給陳母做物理治療。
“志山哥呢?”方珊焦急的問他哥道。
趙九能憨憨的看著方珊,說:“他去給你們買早餐了,應該快回來了吧。”
“買早餐?他去了多久?”李越追問道。
“大概有一個多小時了吧,按說也應該回來了。”
方珊聽見這話,頓時就火了,沖哥哥怒吼道:“鷹嘴市才多大呀?買個早餐要一個多小時?你傻呀!”
“這···我哪兒知道啊,到底怎么了?”趙九能有些緊張的問道。
“怎么了怎么了,你···哎呀,現在該怎么辦?”方珊無語的瞪了哥哥一眼,轉而問李越道。
李越嘆了口氣,說:“現在急也沒用,如果他真的走了一個多小時,我們現在根本追不上他。即使追也不知道要往那個方向追,不如冷靜的想想他會去哪里,然后再做決定吧。你這兩天有沒有發現其它的什么異常?比如準備什么工具,或者準備食物等等,哪怕是他特意整理過什么衣服或者物品都可以。”
方珊一只手扶在桌子上,仔細的回憶著這兩天和陳志山在一起的一些細節。
大約三分鐘后,方珊緩緩的說道:“昨天下午他在三樓的客廳里坐了很久,以前還從來沒發現他有這個習慣。這算不算異常?”
“當然算了,走,上三樓去看看!”李越和方珊急忙朝陳志山家三樓跑去。趙九能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看他們,轉身又回到陳母的床前繼續給陳母做物理治療。
三樓客廳原本就空空如也,這兩天陳志山又打掃過,所以干凈得就像剛剛開完荒的新房子。
“他是怎么坐的?”李越問方珊。
方珊說:“面朝大門口盤腿而坐。”
“是這樣嗎?”李越一邊示范一邊問。
“差不多。”
“差不多是差多少?具體點!”
方珊想了想后說:“其實,我感覺他當時應該不是在看外面,而是在看左邊房間旁邊的那面墻。”
“你是說‘陳志山物理研究室’門口的那面墻?”李越調整姿勢后問道。
方珊點點頭,說:“嗯,對了,就是這樣。”
“這墻上有什么?”李越盯著白白的墻問方珊。
“我哪兒知道啊!”
“想啊!這房間里面不是有你們少年是的夢想嗎?他看著墻壁,一定是有原因的,而且很可能和你們的少年時代有關系。”
“少年時代?”方珊嘀咕了一句之后,腦袋里猛然浮現出一幅畫面,隨后興奮的說:“知道了,我知道他去那里了!”
“去哪兒了?”李越像嗅到獵物的狼一樣,猛然跳起來問方珊道。
方珊一揮手,說:“上車再說!”
兩人像風一樣沖下樓,急促的腳步聲把趙九能嚇壞了,急忙出來看發生了什么事兒。但是方珊連腳步都沒停,只是回頭急促的對哥哥說:“一定要照顧好陳母!哪兒都別去!”
上車后,李越問方珊道:“往哪兒走?”
“黑鉆酒店后面的那片山坡。”
“為什么去那里?”一提起那個地方,李越就想起兩個月前抓捕姜飆的事情。當時若不是方珊他們及時趕到,他和陳志山只怕得餓死在山里。
方珊說:“小時候,我們經常會玩海盜尋寶的游戲,我曾經躲在那片上坡上讓陳志山尋找過,當時我留給陳志山的線索,就是在房間門口上畫了一幅地圖。后來他家裝修,那副地圖也就被刮掉了,志山哥坐在那里看墻,一定是在回憶當年的地圖。”
“明白了,上次姜飆也是在那個地方逃走的,現在陳志山想要在跌倒的地方爬起來!”
“對!他一定是發現了姜飆的什么線索!你開快點行不行,志山哥可能會有危險!”方珊焦急的催促道。
黑鉆酒店后面的山坡上,雜草和樹木交織成一道天然的屏障,是玩海盜尋寶游戲的最佳地點。
但是李越知道,現在不是游戲時間,他們要做的不是尋寶,而是真正的官兵抓賊。因此進入樹林后,李越每走一步都非常小心,而且他始終把方珊保護在身后。說實話,方珊心里感到特別的溫暖,她甚至都有些羨慕吳霞了。
“吳霞真是個幸福的女人!”躲在李越身后的方珊感嘆道。
李越緊張的說:“現在不是抒情的時候,注意安全,我感覺這地方很不對勁!”
“有什么不對勁的?”
“說不上來···小心!”話沒說完,李越看見一個羽箭一樣的東西直直的朝他的心口飛來,他把身體一歪,躲開了羽箭,不料身體卻倒進了旁邊的一個陷阱里,就連急忙去拉他的方珊也被帶進了陷阱里。
“你剛才為什么叫小心?”方珊有些責怪的問道。雖然沒受傷,但是他們畢竟被困住了。
李越詫異的看著方珊說:“難道剛才你沒有看見一支羽箭朝我們射過來嗎?”
“羽箭?你沒發燒吧?我們穿越了嗎?這是在戰國時代還是在唐朝?”方珊不無諷刺的問道。這年頭,除了博物館之外,能找到羽箭的地方只怕只有古代的墳墓里了!
“不是,可是真的有東西朝我們飛來呀!”
方珊無奈的搖頭道:“我的天啊!那不過是一只俯沖的翠鳥而已,我看你是被上次的事情搞怕了,神經過敏!”
“翠鳥?好像···好像真的是哦,怪不得我覺得那支羽箭發綠光呢!”
方珊搖頭道:“別羽箭了,趕緊想辦法出去!”
陷阱有兩米多深,方珊他們根本爬不上去,即使爬上去也沒用,因為上面還有一道扣板把洞口封住了。
掙扎了一會兒后,李越無助的說:“在我們山里,這種陷阱一般是用來捕捉野豬的,只有獵人才能打開扣板!”
“你才是野豬呢!竟說廢話!”方珊坐在洞里準備打電話求救,可是手機根本沒有信號。
洞外不遠處的一片草叢里,陳志山匍匐在地上,身上蓋著一些樹枝,身后有一塊大石頭擋著,就像電影里隱藏在制高點的狙擊手一樣。不過陳志山的手里沒有槍,只有一根鐵棍。
他前方五十米遠的一顆老柳樹下,有一個隆起的小土坡,土坡上掩蓋的草被微風吹散了,漏出的新土就像一個小小的墳墓一樣。
“喂,東西準備好了沒有?”陳志山的電話里傳來一陣嘶啞的聲音。
“好了,你可以過來了!”
“別跟我耍花招,否則你會后悔的。”
陳志山冷靜的說:“我不會耍花招的,不過有個問題想請教你。”
“什么?”嘶啞的聲音詫異道。
陳志山說:“你成天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要那么多錢有什么用呢?”
“這不是你該管的事情!”嘶啞的聲音氣憤的把電話掛了。
兩分鐘后,一個黑色的身影出現在老柳樹下。
黑影四處看了看,確定沒什么異常之后,徒手開始挖地上的土堆了。
黑影挖到一半的時候,陳志山突然像一支離弦的箭一樣朝黑影沖過去。
他計算過,五十米,他只需要五秒,專心挖土的黑影來不及做出反應。
事實和他預想的一樣,當黑影發現他并且轉身做防備的時候,陳志山離黑影只有不到兩米的距離。
“拿命來吧,混蛋!”陳志山奮力的揮動了手中的鐵棒。
鐵棒重重的落在了黑影的胸口,一口熱血噴涌而出。
與此同時,一顆子彈穿透陳志山的腿骨后,直達倒在地上的黑影的胸膛。黑影慘叫一聲滾下山坡,陳志山倒在了老柳樹下。
陳志山萬萬沒有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那顆子彈到底是要打他陳志山,還是要打那個黑影?或者是一箭雙雕?
來不及細想,也來不及考慮自己的安危,在地上躺了幾秒鐘之后,陳志山一個翻身也滾下了山坡。
抓住黑影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可是滾下山坡之后,陳志山發現黑影不見了。他咬著牙跟著血跡尋找了一會兒后,眼前突然一黑,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離陳志山大約五百米遠的陷阱里,方珊站在陳志山肩膀上舉著手機搜尋著信號。
“你站穩點行不行,小心把我摔下去了!”方珊大喊道。
李越喘息道:“你知不知道你好重啊!”
“嗯,我知道。在國外天天吃牛肉,身體當然結實,堅持一會兒,很就會好了。”搜集到信號之后,方珊試圖撥打110,就在這時,她的手機收到了陳志山發來的一條短信。
短信說:扣板中間的木板上有一顆鐵釘,拔下鐵釘扣板就能打開。我在山坡下,跟著血跡來找我。
“血跡?志山哥,你堅持住啊!”方珊一邊喊一邊尋找短信上說的鐵釘。
下面的李越笑著說:“你都糊涂了吧,我不是你的志山哥!”
“沒說你!”剛說完,扣板咔嚓一聲打開了,方珊一個縱身跳出陷阱,風一般的朝山坡下跑去。
陷阱里的李越大喊道:“別跑,你救我出去啊!”
“自己想辦法,山坡下見!”
循著血跡,方珊很快就找到了陳志山。此時,陳志山已經蘇醒了,只是因為失血過多,他跑不動了。
看見方珊過來,陳志山指著不遠處的血跡說:“快去,姜飆朝那邊跑了,有人要殺他滅口,你趕緊去把他找出來!”
方珊說:“不行,我得先給你叫救護車!”說著方珊拿出手機撥打120。
陳志山怒吼道:“別管我了,趕緊去追姜飆,一定要把他抓住!”
方珊被陳志山嚇傻了,顫抖著說:“志山哥,你別吼,我馬上就去追!”
這時,身后傳來李越的聲音說:“你別去了!我去追姜飆,你守著陳志山!”
跑到陳志山他們身邊的時候,李越看著他們兩個氣憤的說:“你們兩個都是混蛋!”
陳志山點頭道:“別罵了,去把姜飆抓住,回去后我讓你罵個夠!”
“回頭再收拾你!”憤憤的說了一句之后,李越順著血跡繼續往深山找去。
血跡在一個懸崖邊消失了,李越站在懸崖邊上往下看,隱隱的看到懸崖下的草叢里有紅色的液體在流動。遲疑了一會兒,李越拿出手機準備向黃佩匯報情況并且請求黃佩派人來支援,這時李越的手機卻突然響了。
電話是黃佩打過來的,黃佩告訴李越:沈志明失蹤了。小區保安說,昨天晚上看到姜飆在小區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