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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朱嬴夜探祆神樓 尺素賺走回龍瓘

且說被紅姑帶走的小靈巧,不多一會便和尺素回到了家。而身在什剎海焦急如焚的朱嬴兩個人,本以為順天府的人突然在這里出現,會與紅姑或者拜火教有關,原來是抓南海子跑出來的海戶。無奈之下只好回家等候。

“告訴干爹,那個怪物沒有傷害到你吧?”

“她不是怪物,她是個可親的姨娘!”

“姨娘?那你跟干爹說,那個姨娘長的什么樣子?”

尺素不耐煩的說道“我都問她好多次了,她就說是個姨娘歲數的人,具體長什么模樣,她也描述不清。”

朱嬴隨即站起身,深情的看了尺素一眼“她沒在傷到你吧?”

尺素問道“我此刻心里亂如麻,朱大哥,我,我也說不清那種感覺。我想回屋安靜一下。”

其實朱嬴與尺素彼此喜歡不假,但是朱嬴對尺素依舊存有幾分疑慮。只是想在合適恰當的時機,讓尺素自己親口講出來而已。

可是人心中的秘密,或者難言之隱這種事,是很難輕易對任何人講的,哪怕是枕邊人。大概這就是所謂的個人隱私吧,這種隱私只會一生一世陪伴自己。

既然尺素自己不講,那唯一的突破口就是葉荔姑娘了。朱嬴想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看到葉荔剛走出房門,趕緊喊道“葉妹妹,我有話對你說。”

葉荔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又回頭看了看屋里的尺素。然后朝朱嬴走了過去。

“進屋說吧。”

“就在這里說吧,別讓姐姐誤會。”

朱嬴呵呵一笑,順勢抓住葉荔的手,一把拽進屋子里。

“啊!朱大哥你干嘛?”

等進了屋子,朱嬴扶著她的肩膀把她按在凳子上。

“我這一只胳膊的人還能咋樣?一只手能牽住你姐姐就不錯了。”

“朱大哥到底有什么事,神神秘秘的?”

“這么多年來,我把你們姐妹倆當親人看待。尺素心事重我知道,好多事有自己的苦衷,我也不方便去問。但是我真的擔心你們呀。自從當初靈濟宮救你們出來,我就發誓不再讓你們受半點傷害。如今,那個紅姑又回來了,肯定還會有事發生,也必定會牽扯到你們倆。那你告訴我,那個紅姑到底什么來頭?憑你的直覺,她會是誰?”

葉荔沉默了一會,說道“我和姐姐深知朱大哥的一片情義,我們既然從徽州回到了京師,又把平姨帶了回來,其實姐姐也不愿離開你,也把這里當成了自己的家。可是,我們這次回京師也有一段心結沒有打開。”

“什么心結,可否說與我聽?”

“哎呀,你就別問了。到時候會告訴你的。可是紅姑到底是誰,我們真的不知道。我和姐姐當初幫她做事,一是為了答謝她對我們家族生活上的幫助,二是為了,為了,那我就告訴你吧。尺素的爺爺當年是被人害死的,我們的師父臨終前也告訴我們,紅姑能幫我們查出真相。”

“你們的師父就是那個,那個天目山蕭鈺?”

“對,師父從小教我們習武,我從那時候跟隨姐姐一直到現在。”

“你們的師父跟紅姑認識?”

“大概是吧。反正師父說的不會有錯。”

“那這么多年,紅姑為何不幫你們找殺害尺素爺爺的兇手?卻一直利用你們幫她做事?”

“快要找到了,這件事跟朱大哥無關,我和姐姐會處理好。”

“那你告訴我,你們跟拜火教到底有沒有關系?”

葉荔愣住了,回道“朱大哥你也在找拜火教?”

“難道你們也和拜火教有淵源?”

“既然我們都和那個拜火教有瓜葛,那我就告訴你吧,尺素爺爺的死應該和拜火教有關。紅姑曾說過,拜火教就在京城,她會幫我們找到拜火教的老巢。”

“你等等,我還有一事不明。拜火教跟去世的錢太后也有關系嗎?”

“錢太后?跟她有什么關系?”

“我說的是那枚鐲子,錢太后的鐲子。”

“那是紅姑所要之物,或者說,是幫我們找到拜火教的籌碼吧。”

“當初我把鐲子給了你們,既然是籌碼,那她應該把拜火教的事幫你們。。。。”說到這,朱嬴一皺眉頭,繼續說道“靈濟宮難道是拜火教的老巢?”

“靈濟宮和拜火教沒有任何關系。”

“那為何選在靈濟宮?”

“我們至今也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那天我們把鐲子交給紅姑后,靈濟宮的人就把我們綁了起來,被他們灌了毒。”

“紅姑與靈濟宮一起謀害你們,你們竟然還信她的話?”

“這次再見紅姑,她只對我們說了兩句話。”

“哪兩句?”

“假鐲子和祆神廟”

朱嬴心想,鐲子的秘密看來總要有示人的一天。

“朱大哥,說到這里,這鐲子是真是假跟你也有脫不了的干系呀。莫不是當初你故意調包害了我和姐姐?”

“怎么會?那枚鐲子就是錢太后遺物,怎么可能騙你們?”

“但愿你也是被騙吧,我們心里還好受一些。哎呀,反正此刻我心里沒有秘密了,朱大哥你要幫我和姐姐呀。”

“會的,不光要幫你們逃出深淵,也會幫自己解開迷惑。”

三日后,藏春樓

朱嬴,辛二毛,張戈,張巒四人目視著一桌子好酒好菜,就是沒人開口說話。思齊不明緣由,見氣氛有些尷尬,說道“幾個大男人這是怎么了?宮里新定的規矩,不許喝花酒?”說完,瞅瞅這個,看看那個。

張戈道“婦人之家,只管斟酒,少些廢話。小心惹禍上身!”

“哎呦呦,還惹禍上身,比你們再大的官,姑奶奶也見過!”

二毛實在憋不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齊姑姑,他們三個斗法,跟我可沒關系,要不,這一桌子好飯,咱倆先咥起來?”

“咥咥咥,這老東西在你們長安都咥成啥樣子了,讓老娘在京師等了六年。”

“你這個婆娘,聲音再大些,宮里都聽到了。好好好,老夫也別憋著了,咱們進入主題。朱嬴,實不相瞞,這么多年,我也暗中了解過拜火教的事。那老夫就從二十五年前說起吧。正統十四年秋,禮部主持的會試剛結束,因為英宗皇帝漠北落難的事,就把殿試拖延了。我們幾個貢士就暫留國子監,這一等就是兩年。那時候孝恭孫皇后與郕王一起主持朝政,由于土木堡一役,我朝廷大員損失過半,四十萬將士魂沒他鄉。可以說大明朝大廈將傾。后來在于謙于大人的建議下,立郕王為君,以穩固朝廷民心。我與國子監里的這些貢士進士們,便破例提拔的提拔,重用的重用,哪里需要人就去哪里。我有幸做了于大人的文書,進出宮里也就成了常事。孫老太后,還要那時候的錢皇后,周貴妃,景泰皇帝的汪皇后,也都有過幾面之緣。”說著,看了一眼思齊。繼續說道“我當初聽錢皇后提過幾次關于拜火教的事,說他們在宣宗皇帝時期就鼓動西南一帶的土司部落聯合謀反,后來被宣宗皇帝鎮壓了下去。畢竟拜火教在太祖爺時期有功于朝廷,最后給了他們一些顏面,除了僅有的一座神廟在中原為他們留了下來,其他各地分教全部逐回了本土。”

朱嬴問道“那座神廟可是叫做祆神廟?”

“正是遠在山西省介休縣的祆神廟,你也聽說過?”

“當初景陽宮失火到現在整整八年過去了,我一直在查拜火教的事,或許只有親自到祆神廟才能找到答案了。還有一件事請教太師,當初拜火教鼓動謀反的西南土司府可是廣西瑤部?”

“據宣宗皇帝當年最終定案,瑤部土司并不反意,只是拜火教想借此擴大聲勢火上澆油而已。但是因為這件事后,先皇帝對瑤部土司府有了一些戒備,但景泰皇帝時卻重賞過一次瑤部。這其中緣由,我不得知。”

朱嬴深深嘆了口氣,似乎對八年前平叛土司府那段往事有了最終答案。

回過頭想想深陷在皇城中的雀靈內心不免心酸。被命運捉弄的,何止是她一個人呢。

“敢問太師,當初您與錢老太后接觸會多一些,她老人家生前是個怎樣的人?”

張戈捋捋胡須,不禁感嘆:“怎么總說人家是老太后,我比她還年長十歲呢。哎,慈懿太后是個好人呀!賢德忠慈,仁懷天下。為先皇帝哭瞎了雙眼,情深似海。先皇帝雖然在朝野上下受過非議,可對錢皇后的感情也稱得上天下之楷模呀,我輩當學習,當學習。”

“你還學習?你還知楷模?風流快活了一輩子,連個名分都沒給我,把我丟在這煙花之地,你不怕我哪天來跟別人跑了?”

其他人聽故事入了神,卻忘了這位對號入座的思齊。

“誰說我風流了一輩子?我也有過。。。算了跟你說這些沒用。你呀,好好伺候我,名不名分真的那么重要嗎?”

“別想在晃點我,你沒聽二毛都喊我齊姑姑了,我也徐娘半老了,再過幾年就有人喊我奶奶了。你再不娶,我可要隨便找個愿意娶我的人嫁了!”

“自己照照鏡子,你以為都像當今皇上。。。”張戈說了一半看了看眾人又把話咽了下去。

思齊可不在乎那么多,繼續道“他們老妻少夫的,還不是托你這個月老所賜。”

張巒看出了苗頭不對,再吵下去,都要出大錯了。急忙解圍道“好了好了,再扯就扯遠了。我說太師大人,我看思齊姐就不錯。改天選個好日子,把喜酒擺了算了,省得還要跑到這藏春樓來浪費我們的銀子。你們說好不好?”

“祭酒大人呀,你就別跟著添亂了。我都六十歲快入土的人了,還擺喜酒?成何體統!”

“聽說前幾天工部尚書王國廷又納了一個十六歲的小老婆,人家王大人都七十有三了。”

思齊搶過話題“擺喜酒這事你情我愿,你年老體衰,我愿意伺候你就是了。再說了,也沒準在你歸天之前,留個后給你。”

張戈一聽急了“老夫早有兒子了,這個不用你操心了。”

“你這個沒良心的老家伙,白讀了一輩子的書。你兒子在哪?在哪?你喊他,看他答應你嗎?”

“我。。。。”

“實話告訴大家吧,我也是才知道,他確實有個兒子,可惜呀,當年生的起養不起,送給別人了。如今想去要回來,可以人家不一定認他了。”

“打住,不說了,今日主要是幫朱嬴解開拜火教的事,怎么說是娶妻生子亂七八糟的。來來來,菜都涼了,大家喝酒吃菜!”

朱嬴急忙舉杯敬張戈酒,說道“太師不但學富五車,年輕時的往事也不止五車呀!”

張戈一下子臉紅了,只顧喝酒不敢抬頭了。

“思齊姐,難得今日高興,你也講講你跟太師這段情緣是怎么結識的?”

“朱嬴不要再問了,聽我的,好好查你手里的案子。憑老夫的直覺,拜火教的事,很有可能子虛烏有,有些人或者一種暗中的組織在故意混淆視聽。但是真正的答案需要你自己去解開,來來來,老夫也回敬你一杯酒,年輕有為,前途無量啊!”

七天后的黃昏,介休縣祆神廟。

朱嬴快馬加鞭終于在日落前站在了祆神廟前。只見三層木樓閣,十字歇山頂,五彩琉璃瓦,一對駱駝模樣的獸頭伸向屋頂兩端。夕陽下神采奕然,絢麗中帶著一股神秘。

果不其然如張戈所說,整座廟里空蕩蕩,除了一位看廟的老漢,里面沒有第二個人。大殿里供奉得神像也早已落滿灰塵和鳥糞。借著微弱的光,大殿墻壁上的畫吸引了朱嬴,有異國風情的建筑,也有本土特征的市井,來往的駝隊,長袍遮面的波斯商旅,看似熱鬧的場景,卻擋不住灰塵下的夕陽末路。如果拜火教真的有教徒在中原活動,神廟不可能荒廢到如此田地。

朱嬴跟隨駐扎在介休的錦衣衛柴成平千戶回了驛站,一頓酒足飯飽便沉沉睡下了。第二天一大早,柴千戶備了一封銀子給朱嬴。朱嬴拒了,說道“不必多禮,回到家鄉,昨夜有柴千戶的一席酒足以了。”

“難道朱大人祖籍也在介休?”柴千戶問道。

朱嬴笑道“祖籍洪洞大槐樹下。”

柴千戶哈哈大笑“對對對,大槐樹下!”

兩人抱拳,朱嬴跨上馬揚塵而去。

已近深秋,風中處處寒意。朱嬴打了一個噴嚏,突然腦海里浮出一個畫面,就是當年在大同石窟寺里看到的幾個喬裝錦衣衛的拜火教徒,以及石窟寺中幾尊西域建筑模樣的佛壇石刻。心想拜火教的事或許沒那么簡單,但當初明明聽到那幾個人說“公主已到京師”,可七八年過去了,自從劉姑姑死后,拜火教就再也沒出現過呀?難道劉姑姑是那個公主?可劉姑姑顯然是中毒而亡,誰又能離奇的殺死一個拜火教的老公主呢?這團迷霧始終揮之不散,朱嬴抬頭望向一隊南飛的鴻雁,感嘆道“解不開這些謎團,我又怎么安心回家呢?”

翻越雁門關,再向云州行。

朱嬴沒有想到,大同已是寒冬,零下38度的極寒之地。

最終,朱嬴在石窟寺并沒有找到關于拜火教過多的線索,但汪直遼東平亂的好消息卻已經到了紫禁城。

建州衛女真部騷亂雖暫時平復,但韃靼小王子又開始在大同城下挑釁了。成化帝宣旨,汪直不用回京復命,轉戰大同城。

京師廣渠門外護城河畔。

“姐姐,你猜的沒錯,賢妃娘娘當初是送出兩副鐲子,一副給了萬通,一副讓楊錚轉給了朱嬴。”葉荔說道。

“消息當真?”尺素有些疑惑。

“景暉親口說的,料他不會騙我,哼!”

“你用了美人計不成?”

“姐姐你?你以為我和你一樣?”

“我怎么了?我用美人計也不可能把自己搭上!”

“還不搭上?當初杭州城與朱大哥。。。。”

“他那晚喝醉了,什么都不記得,他把云夢當做了我。”

“你這個騙子,朱大哥對你一往情深,你卻這樣騙他。”

“我騙他,還是他騙我?拿個假鐲子給我,差點讓我們死在靈濟宮。”

“朱大哥也不是故意的,他也不見得知道真假,再說,也是他和景暉救得咱們呀。”

“滿腦袋景暉景暉的,你沒用美人計才怪。快說,另一把鐲子在哪?”

“景暉說,楊錚當初去安喜宮拜謝萬貴妃,回來時賢妃娘娘讓他把鐲子轉給朱大哥,可當時朱大哥在張大哥家里喝酒,朱大哥就轉手把鐲子送給了張大哥的女兒。”

“哪個張大哥?你把我說迷糊了。”

“你說還有哪個張大哥?那天是他女兒的滿月酒。朱大哥認了人家做干女兒,并且給人家起了名字叫凌霄。”

“靈巧?你說他把鐲子給了靈巧?”尺素一臉的吃驚。

“姐姐,你真的還會再相信紅姑嗎?上次的事,回想起來都害怕。她怎么可能一眼看出鐲子的真假?還有那些殺我們的人。你敢保證這次把鐲子交給紅姑,我們就不會遇到跟上次一樣的事了?還是等朱大哥回來再說吧,他也是真心想要幫助我們的人,或許也是唯一能幫助我們的人。”

“我本不想把他牽扯進來,可這事事卻都與他有關,等他回來再做定奪吧。不過我倒要看看,那鐲子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姐姐,你想在自己家里做賊嗎?靈巧可是你徒弟,張嫂把咱們當家人看待。反正這鐲子就在眼皮底下,又不會長翅膀飛走,你就別著急了,等朱大哥回來再說好不好?”

“鐲子的事,我自有辦法拿到。葉荔我問你,你有沒有懷疑過紅姑的身份?”

“姐姐,我想過,可我不敢說。”

“那次在真武廟外,紅姑蹲下身摘掉面具的那一刻,我多想沖過去看看她到底是誰,可我始終沒敢邁開腿。我也懷疑過是不是她,可當我想到當初在靈濟宮她拿起鐲子轉身離去的那一刻,我心都碎了。”

“不會是她的,不會的。她已經死了,已經死了。”

尺素望著落滿黃葉的河面沒有再說話,思緒好像又回到了十年前在杭州的那個秋天。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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