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講故事不怕云山霧繞,就怕你不認真聽。只要是陷阱,就一定有破綻。真相這東西,最經不起推敲,包裹火焰的紙就算再厚,總有燙手的那一刻。有人說,跟什么爭,也不能跟命爭。這話不假,命里三尺,求不來一丈。就算求來了,那也是假的。且不管尺丈命數,被人捉弄的當局者才是最悲催的。
且說小六子與代王府的風波平息了,楊錚正式以指揮使的身份接管錦衣衛。汪直提升為東西兩廠總都督。撤銷御林軍拱衛司,由錦衣衛直接掌管大內所有的保安護衛任務。楊錚提議,鎮撫司千戶景暉擢升副指揮使,掌管御前后宮所有安保事務,成化帝看完,允了。
此時的后宮,自從周太后搬到慈云庵之后,萬貞兒也大大的出了口惡氣。心想,這皇帝竟然神不知鬼不覺的早就安排好了這出戲。而楊錚只不過提前把火點著了而已,可見夫婦連心,只是不說破罷了。
正在安喜宮得意忘形的萬貞兒,突然被皇上的一盆冷水澆醒了。皇帝宣布,晉封王貴妃為正宮皇后娘娘,宸妃紹氏封為貴妃。
有人問了,哪里跑出個王貴妃直接當了皇后?文中開頭交代過,朱見深身為太子時,就已經娶了三個老婆,分別是被廢的吳皇后,失去皇太子的柏賢妃,還有這個默默無聞的王貴妃。而萬貞兒那時候是什么?只是朱見深身邊的一個保姆級別的大丫鬟,但戀母情結的朱見深對她可是百依百順,形影不離。于是成化帝即位當日,就執意要將這個三十多歲的老丫鬟立為皇后。可想而知,當時兩位皇太后聽完,一票就給否了。
這突如其來的圣旨一下子把萬貞兒整蒙圈了,心想皇后的位置我就從來沒爭過,只要手里有權利就行。可不爭不代表你皇帝就可以隨意弄個人放在皇后的位置上擺著,什么意思?太后剛走,就弄個人來震懾我?別鬧了,我萬貞兒不吃這一套。
其實,這也是周太后搬出后宮之前對成化帝唯一的條件,畢竟人家是母子倆,周太后本來看萬大姐就不順眼,這要是整個后宮讓她說了算,別說紫禁城,天下都得亂嘍!必須有個人牽制她。皇帝沒辦法,只好答應。
其實,這王皇后也算會來事兒,知道皇上與她的特殊關系。坐鎮后宮第一天就宣布,后宮一切事物照舊由萬貴妃負責,并且免去萬貴妃每日為皇后請安的日常禮儀。據史書記載,這可憐的王皇后到死都是空有虛名,成化帝一生都沒有臨幸她一兩次。
那么,另外一個邵貴妃又是何人呢?史書記載,祖籍杭州,家境貧窮沒有社會背景,就是一次選美進的宮做了美人。這次晉封只是因為她剛剛為皇帝生了個兒子。
可問題來了,雀靈為成化帝生了個皇太子都沒封貴妃,怎么一個無名的妃子隨便生了個兒子,就一下子升為貴妃了呢?豈不是以后哪個妃子生了兒子都能晉封貴妃的稱號?
不然,成化帝此舉其實有他的用意。這個邵貴妃所生的小太子,皇帝為他取名朱佑杬。
看似已經風平浪靜的后宮,其實,這宮斗戲才剛剛拉開帷幕。
這沒出半年光景,后宮的妃子們一下給皇帝添了三個皇子,兩個公主,后宮自然熱鬧起來。可表面一團和氣,暗涌流動也是不可避免的。
且說這夜,成化帝就寢安喜宮,兩個老情人依舊像往常一樣打趣閑聊。
“貞兒姐,朕晉封皇后的事兒,你真的沒生氣?”
“因為這種事跟皇上動氣,我萬貞兒早就氣死了。我理解皇上,一國有君無后也不是個事兒,滿朝文武天下百姓就說不過去。我不管立誰做皇后,只要皇上心里有我就行了。”
“貞兒姐的寬容大度,朕都自愧不如。那你說,想要什么,朕賞賜你。”
“我哪敢求皇上您賞賜,這后宮佳麗越來越多,只要皇上不要讓我這安喜宮的床太涼了就行。唉?對了,上次聽寧妃妹妹說她身邊那兩個宮女失蹤了,報了錦衣衛,到現在也沒個消息。這后宮都能把人丟了,皇上若是把我萬貞兒放下三天不管,我恐怕,也會給賊人偷了去。”
“誰敢?你是我大明江山第一珍寶,朕每天恨不得揣在懷里。”
“呦呦呦,還揣懷里?皇上這話對別的妃子不會也這樣說吧?”
成化帝有點不好意思,沉著臉說道:“那好,朕就晾你一個月,看看有沒有人把你偷走。”說完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萬貞兒急忙拽住成化帝,說道:“貞兒跟皇上開玩笑,你還當真了。再說了,皇上你去哪里,心里想誰,我還能攔得住不成。皇上是天子,全天下的人都是皇上您的。好了,不跟皇上玩笑了。貞兒有一事,還真的要求皇上賞賜呢。”
“貞兒姐且說,朕答應便是了。”
“當年家父謫居霸州時,曾得到一位恩人的幫助。后來在京師做過一年官,但因為一些小事去了長安。本想讓萬通去尋一下他,可他公事繁忙,也就把這事擱置下來了。皇上常說,做人要知恩圖報,所以這幾天我就在想,若有機會找到恩人把他接回京師,我萬貞兒定要重重一謝。”
“這還不簡單?朕安排吏部的人查一下便是了。”
“如果要是這般簡單,我就不求皇上您了!”
“那……貞兒姐且說。”
“恩人祖籍固安,姓張,單名一個戈字。恩人此年大約有五十歲光景。他當年在京師也只是個文書,不在吏部編制里。”
“這也不難,三日后等朕的消息便是了。”說完,抓起桌子上一顆綠葡萄放進嘴里,繼續說道:“朕也有一事,需要貞兒姐張羅去做。明日你安排一下,去趟宗人府。把后宮新出生的這幾個小家伙,上一下宗冊。”
“這么大的事應該皇后娘娘做才對,我這個皇貴妃哪有資格呀?”
“你看看,剛才還夸你大度,這立馬就耍起小性子來了。那皇后就是個擺設,朕的心里,你萬貞兒才是我大明朝的皇后。”
“哼,皇上可不要耍嘴皮子,后宮所有妃子皇上都可以臨幸,唯獨她不行。”
成化帝呵呵一笑,點頭道:“朕心里有數,有數。那照貞兒姐說,除去皇后,朕是不是都可以……”說著,眼神朝東廂房望去。
“靈兒更不行,想都不要想,皇上你就死了心吧。現在我才是樘兒的母親,哼!”
“朕跟你開玩笑,開玩笑。靈兒身上,朕不會打主意,貞兒姐就放心吧!這安喜宮啊,朕只有一個女人。”
“這還差不多,那好,明日我就帶著靈兒妹妹一起去趟宗人府,把皇上交代的事,安排妥當就是了。”
第二日。
這是雀靈第二次走進宗人府,心境與曾經已是大不同。雖說身世之謎已經消散,可殘酷的現實,讓雀靈寧愿當初不踏進這紫禁城。可后悔,已經來不及了。命運,還會給她重新選擇的機會嗎?
宗令鄭親王聽說萬貴妃親自駕到宗人府,早早的就迎了出來,一些客套官話后,便差人將三個太子,兩個公主的生辰信息記錄在冊。
一切事務整理完畢,萬貞兒突然問道:“敢問親王大人,固安公主還好吧?”
旁邊的雀靈一聽固安公主兩個字,腦袋嗡的一下,心想,我不就是那個固安公主嗎?
只聽鄭親王答道:“公主還好,下嫁我宗人府儀賓王憲這幾年,一直在家里相夫教子,還好,還好。”
“她也是苦命的女人吶,去年皇上恢復了郕王的帝號,也算對她是一種慰籍吧!好了,時候不早了,本宮回宮了。王爺保重身子吧!”
(明朝冷知識:明景泰固安公主,朱祁鈺嫡長女,母親汪皇后。后來英宗朱祁鎮復辟,降為固安郡主。后嫁給宗人府王憲,恢復公主名。死于弘治四年,葬西郊八大處翠微山下。)
聽到這里,雀靈心里瞬間一片空白,呆呆站在原地像個木頭人,不知所去。
“靈兒妹妹,你怎么了?咱們回宮里了……”
丫鬟紅玉也覺得有點怪怪的,拽了拽雀靈的衣服:“娘娘,您怎么了?貴妃娘娘跟您說話呢,咱們回宮了。”
雀靈此時徹底蒙圈,心想,我是在做夢嗎?怎么又出來一個固安公主?等雀靈回過神,問道:“宗令大人,請問剛才說的那位固安公主的名字是不是叫雀靈?”
鄭親王一愣,看了看雀靈,又看了看萬貞兒,回道:“正是,這位公主名字就是鵲玲,不過與娘娘的名字音同字不同而已,喜鵲的鵲,玲瓏的玲。真是巧合,巧合呀!”
萬貞兒愣了一下,突然笑道:“靈兒妹妹,你這一問,本宮也想起來了,還真是名字相同,呵呵!唉?你是怎么知道的。”
雀靈冷冷的回道:“錢太后生前,跟我提起過這位公主。”
“哦,對,本宮差點忘了。好了,你我回宮吧!”說完,一行人走出宗人府。
雀靈瞬間如夢初醒,自己哪是什么公主,一切都是騙局。可又想,兒時記憶中那個畫面又是怎么一回事呢?如今知道真相的錢太后與劉姑姑已經過世,要想解釋這一切,唯有找到另一個鵲玲公主了。
雀靈回到安喜宮一夜未眠,哪怕這件事有千絲萬縷,也要找到頭緒。自己不能這樣不明不白像個木偶一樣活著,不管是命運捉弄,還是有人故意安排這一切,身在其中唯有自救。
直接去找那個真公主,有些不切實際,想想這紫禁城知道自己身世的還有兩個活著的人,一個是朱嬴,一個是汪直。
朱嬴去廣西帶自己回宮,肯定是錢太后授意。且不管當初上書吐司府謀亂的長沙王到底是何居心,錢太后有沒有參與進去,織造這張網到底寓意何為,若要抽絲剝繭找出答案,朱嬴是唯一的入口。
而汪直,與自己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也就是說自己兒時所有的記憶,也同樣是汪直所有的記憶。按照錢太后生前描述,自己身為公主身份,在紫禁城生活的時候應該是兩三歲左右,然后被裴寧帶出宮送到廣西土司府,汪直比自己年齡大,肯定會知道關于這件事的一些來龍去脈。
如果自己真的從小被人利用,成為一枚棋子,假設要撥開云霧弄清真相,那么這盤棋的主動權也該輪到自己了。眼下的第一步就是,出宮。
第二天清晨,雀靈梳妝完畢,換了一件素衣,來到萬貞兒的屋里,笑著說道:“姐姐既然知道了靈兒的身世,靈兒這心里呀,也輕松了許多。還有幾天就是四月初八了,妹妹想找個寺院吃幾天素齋,然后為死去的父母誦經幾日,也算了卻一下靈兒內心的愧疚與思念之情。還望姐姐應允。”說完,屈伸跪了下去。
萬貞兒見狀,急忙扶起雀靈:“妹妹有這份心,姐姐哪有阻攔之意。姐姐懂你的苦衷與無奈,你隱瞞身世,姐姐不怪你。你我都是苦命的女人,人們常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可身在這后宮,我們不也一樣身不由己?說到這里呀,我倒是懷念起小時候跟父母謫居霸州的那段日子。無憂無慮,自由自在,守在父母膝下,不用看人臉色,更不用擔心有人后背捅刀子。自打進了這后宮,雖然山珍海味綾羅綢緞伸手便來,更是得到了皇上的百般恩寵,可這自由也就徹底沒有了。金絲雀籠中鳥,沒有了自由,鳥兒就算有翅膀又有什么用呢?”說著,萬貞兒眼圈一紅,淚珠滑落眼頰。
雀靈聽萬貞兒這么一說,心中更是感慨萬千。自己眼下不就是一只斷了翅膀的小麻雀?沒有家,沒有親人,甚至連自己的爹媽是誰都不知道。
萬貞兒擦擦眼淚,說道:“去吧,姐姐不攔你。不過這京城內寺院眾多,人來人往的,若要清凈,也是件撓心的事。”
雀靈回道:“上次騙姐姐回家省親拜祭,其實妹妹去了西郊的遺光寺,在那里焚香誦經了三日。所以,妹妹還次還想再去遺光寺,那里也算得上一個清凈。”
“也好,那就去吧。姐姐這就安排楊錚派兩個人護送你過去。”
“謝姐姐……”
等到了遺光寺一切安排妥當,雀靈取出一封銀子打賞隨行的錦衣衛,說道:“來時匆忙,勞煩兩位回去轉答給你們楊指揮使,本宮有些家事相托,請楊指揮使或者是景暉副使來此一趟,拜托了。”
兩個人急忙推脫道:“小的怎敢私受娘娘的銀子,來時楊頭兒特意囑托,全力保護娘娘的安全,如果娘娘有事交代,我倆速速去辦就是了。”
等楊錚騎馬來到遺光寺時,天已經黑了。
“賢妃娘娘,不知急著召見楊錚有何事?”
“楊兄弟,其實也沒什么大事,我知道你與西廠的汪都督素來交好,我與汪都督又是同鄉故友,所以請楊兄弟幫我帶個話兒,我想請汪都督來此一趟敘敘舊。”
“原來這樣,好辦。此處與西廠相隔幾里路,我一會兒就把他喊過來。不過天色已晚,恐怕……要不,讓他明日再來?”
“沒關系,最好今夜能過來。”說完看了看四周,繼續道:“還望楊兄弟不要將此事傳出去,免得貴妃娘娘知道了,不太好。”
楊錚低頭小聲說道:“師娘,你就放心吧,我楊錚知道孰輕孰重。貴妃娘娘給我的是權位,師父給我的是恩情,說句不好聽的,我楊錚要是哪天出了意外,貴妃娘娘不過是追封我一個名號,而師父肯定會拿著酒壺,陪我隔空對飲……”
“不要說這樣不吉利的話,我知道你師徒三人的情份有多深,這個我是看在眼里的。還有,朱大哥他還好嗎?”
楊錚點點頭,說道:“師父還好,師娘放心就是了。有一事我不明白,上次師娘托我帶給師父的那枚鐲子,他竟然……竟然送給了他的干女兒。不過他那天喝的確實醉了,所以才……”
“他把鐲子送了別人?干女兒又是誰?”
“這件事說來話長,師父去年臘月救了一位落魄秀才,現在就住在師父羅鍋巷的宅子里。后來師父將這秀才的家人一起從滄州接了過來,還給他在國子監安排了一份公差。再后來秀才老婆生了一個女兒,就把師父認做了干爹。就這么一回事。”
“朱大哥一向心地善良,也好,救人危難也是積德行善。人家把女兒認他干爹,也算是一種福分吧!可那鐲子,乃是錢太后臨終遺物,這樣送了別人,也太可惜了。”
“錢太后遺物?”
“嗯,我與錢太后生前有過幾次來往。”
“錢太后是個好人吶,就是命太苦,一輩子孤苦伶仃。生前命運起伏跌宕,死后也不得安生。”
“你說的是錢太后陵墓甬道坍塌一事?”
“師娘你也聽說了?”
“我也是無意聽貴妃娘娘說起過這事,說是有人故意……不過,宮里人都知道周太后因為先帝遺囑的事,與皇上有過爭執。”
“師娘你以為這件事與周太后有關?事情可不是你想的那樣。”說著,楊錚貼近雀靈的耳邊小聲的說了幾句話。
雀靈睜大眼睛:“啊?你說的可是真的?”
“師娘你小聲點,皇上下秘旨封鎖此消息,若不是今天你說起錢太后,我也不會……好了,這件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了。時候不早了,我去西廠把汪直喊來。不過,雖然門外的錦衣衛都是我的人,但跟隨娘娘出來的這幾個丫鬟太監,師娘你也多提防為好。這后宮人多嘴雜,難免有人添枝加葉。一會兒汪直來了,也不要談的太晚。那我先告辭了……”說完,轉身走了。
沒多久,汪直帶著隨從來到遺光寺。進屋后,兩人互相凝視,久久沒有說話。
“大牛哥,這半年多,你怎么不去安喜宮看我?”
“咱家身份卑賤,怎敢輕易到后宮叨擾娘娘?”
雀靈嘆了一口氣,說道:“我走到這一步,完全出乎意料,就好像冥冥之中被人安排好了一切。我呀,就像個木偶一樣,掌握自己命運的那根線,一直在別人手里攥著。”
“娘娘此話怎樣?汪直不明白。”
“我知道,大牛哥走到今天,肯定有自己的難言之隱。你我從小一起長大,我知道你是個心懷夢想,有遠大抱負的男人。可到今天,權力,富貴,名聲你都有了……”
“不要說了,我汪直就算擁有天下,可我沒有……沒有了我曾經深愛的人,沒有了一個男人的尊嚴,我現在與行尸走肉有何區別?”
“當初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你為何從廣西來到京城,又為何從大牛哥變成了汪直,快告訴我,你到底經歷了什么?”
“靈兒妹妹,我……哎!一言難盡!”汪直轉過身,矗立在窗前,望著天邊剛剛升起的紫薇星。繼續說道:“那時候,我沉迷練功,一心想要到朝廷尋回祖上那把回龍寶劍。后來,裴寧臨終前安排我入京,本打算到錦衣衛當差,這樣接近皇上的機會能多一些。可不知道為何,錦衣衛十虎里的孫桀,宇文恕處處刁難我,我一氣之下偷偷下毒殺死了他們。錦衣衛不能去了,那么接近皇上最快的方法就是……所以我一狠心將自己……后來,無意中結識了皇太子。再后來皇太子登基,成立了西廠,然后就安排我掌管那里,一直到現在。”
“大牛哥說的那把回龍寶劍最后找到了嗎?”
“找到了,這把劍在一年前,皇上賞賜給了錦衣衛北鎮撫司的朱嬴。”
“什么?劍在朱嬴手里?”
“對,就是他,當年害的我土司府六十個族人跳江自盡,所以那日在欽天監,我一刀砍下他的左臂。可后來,得知是場誤會,沒想到當初還是他,救了你一命。”
“原來是你砍斷了他的左臂?”雀靈深深吸了一口氣。
“兩個月前,我在靈濟宮也救了他一命,算對他一種補償吧。回龍劍的事,等有機會我自會從他那里尋回來。”
雀靈點點頭,走到桌子前,將燈芯挑亮。坐在凳子上看了一眼汪直,說道:“大牛哥,你我孩童時一起長大,我有一事,一直困惑著我,還需大牛哥幫我解開。”
“靈兒妹妹,且說。”
“我可是阿爹親生的?”
“我年長妹妹四歲,你出生那天,我記得清清楚楚,整個土司府熱鬧的很。長司大人還特意請了廣東的戲班子唱了三天粵劇,妹妹怎么突然問起這事?”
“那我出生后有沒有離開過土司府?”
“這個……后來聽說裴寧將你帶去了京城,說是給你看病。直到三年后,才把你抱回來。然后你就再沒有出過土司府,一直在潯州城長大。”
雀靈捂住自己的臉,緊緊閉上眼睛,似乎明白了一切。自己那時候只是真公主的替身,朱祁鎮兄弟奪位風波后結束,裴寧又將自己送回廣西。可錢太后怎會不知真公主平安無事的就在京師,為何又將自己千里迢迢弄回這里,又將以前的故事重訴一遍,難道真的只是因為她老眼昏花了嗎?不會的,這一切都沒有想的那么簡單。
鐲子。對,那枚叫做回龍瓘的鐲子。那里面肯定有什么秘密,我要尋回那鐲子,我不想再讓人繼續擺布下去,我要自救,我要活回真正的自己。
我命由我,不由天。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