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而與此同時,德瑪西亞,雄城提前覺醒了。
騎士們挨家挨戶地搜索著那名男子,人們不明所以,呆呆地立在街道上,面面相覷。
“發生了什么,巴基老爺?”
“默斯達,我也不知道?”
這樣的情景還有很多,直到一支新奇的隊伍出現在街道口,他們身穿魔法師標準的抗魔斗篷,手中木頭做的權杖高舉,他們的口號整齊劃一:“正視魔法,打破黑暗!”
人們驚恐地看向平時被肆意抓捕的魔法師們,他們害怕地等待著如潮水般的軍隊,甚至閉上眼睛不想再看到那種暴力的行徑。出乎他們意料,團結的魔法師們僅僅是拿出手中攥著的小石子,包圍的軍隊就停下了腳步。
更令人吃驚的是,拿著石頭的法師們向前更進一步,軍隊就退一步,魔法師們簇擁著來到人群身邊,軍隊見狀卻無動于衷。
魔法師們高聲向人群呼喊:“魔法是正義的!這是魔法的時代,瓦羅蘭是魔法的大陸,我們生于自然,感受自然,使用魔法是我們的本能!我們何罪之有?”
人群之中默默有人點頭,但是更多的人一動不動,有些害怕的看著面前似乎和自己相差無幾的魔法師。
“我們也是人!”魔法師們狂熱地宣講起來,“你們也是人!我們沒有不同,我們可以掌握魔法,你們也可以!魔法就是科技,是更便捷,是無需那些復雜器械的偉大科技!”
有人斗膽問了一句:“什么是魔法?”
“魔法,是水,是火,也是風,更是你內心和大自然的呼喚。”魔法師和藹地握住了這個人的手,“你可曾在火爐前感受到火的嬌媚?你可曾在水盆中體會到水的溫軟?你可曾在黑夜里傾聽黑暗?你可曾在黎明前祈禱光明?你可曾知道如何讓自然回應?來吧,跟我們來吧,讓德瑪西亞所有的人都感受到這種力量吧!”
一絲火苗在魔法師手中竄起,很快被禁魔石吸收,火苗也在被緊緊握住的人手中竄起,他欣喜地看著魔法師,魔法師們將他緊緊護衛在中心。
“來吧!”魔法師們相擁向前走去,“所有感受到魔法的人都來吧!無論是火,還是水,無論是風,還是雷,只有我們一齊在宏偉廣場前高聲歌頌魔法,德瑪西亞才能認識到這個屬于魔法的時代!”
示威游行,已經開始了。
(二)
雄偉廣場占地十里,可容納雄城百萬居民,歷來是用作德瑪西亞國王宣誓就任的場所,每逢此時都是萬民集會,齊聲在雄偉廣場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
而今天,在雄偉廣場兩座高大的六翼天使石像注視下,幾支特別的隊伍引領著民眾聚集到了廣場,他們身披法袍高舉法杖,有的自東面來,有的自西面來,有的自南面來,但是他們都同樣死死盯著北面佇立的皇家衛隊,衛兵手中的禁魔石長劍放到現在算作稀罕物,卻也毫不吝嗇的每人配備了一把。
而被衛兵護衛在中間的老人,便是如今的國王陛下,嘉文三世,同樣守護在老人身邊的還有大總管趙信、四世皇子殿下、蓋倫將軍、大法師奧利斯娜以及拉克絲。皇子殿下走出衛隊,站在了二者之間,成了眾人目光的焦點。
皇子右手中的長矛狀兵器乃是阿塔瑪之戟,而左手中的盾牌是光盾家族遺失多年的蘭頓之兆,背后一桿長旗飄飄,德瑪西亞的國徽依舊是那么孔武有力。皇子雄壯的身軀站在那里,后面一道火紅的身影若隱若現,最終還是走出來陪伴在皇子身邊,她有龍的雙角和利爪,肌膚火星上不時四濺,那目光攝人心魄,那是龍的女兒,希瓦娜。
二人就站在那里,整個雄偉廣場都安靜了下來。
“嘶啦嘶啦。”
鎖鏈摩擦地面,魔法師的隊伍里走出了一位商人打扮的男子,他摘掉頭上的帽子,露出蓬松的亂發和亂發下不羈的眼神。他將鎖鏈往皇子面前一扔,冷酷地撞上了皇子的目光,背后的人群開始高聲歡呼:“塞拉斯!塞拉斯!”
皇子丟開蘭頓之兆,將阿塔瑪之戟往地上一插,石面下陷,阿塔瑪之戟穩穩地立在廣場上,眾位魔法師頓時安靜下來,可皇子身后的衛兵開始用長劍敲打盾牌:“嘉文!嘉文!”
皇子舉手示意衛兵安靜,目光和塞拉斯碰撞,針鋒相對的寒意使所有人不由得一顫,皆屏息等待著一觸即發的戰爭。
皇子率先開啟了這場談判:“說出你的條件。”
“我們的條件很簡單。”塞拉斯擲地有聲,他轉身高舉雙手向人群呼喊,“說出我們的條件!”
“正視魔法!打破黑暗!”
“承認魔法!法師平等!”
塞拉斯放下手臂,人群的呼喊隨之消失。他轉回來看向皇子:“魔法是我們與生俱來的天賦,我們不可能放棄,德瑪西亞也不能。”
最后是近乎威脅的話語:“德瑪西亞要是膽敢繼續抹殺魔法師的天性,那么德瑪西亞也會被抹殺。”
皇子如臨大敵,他招來旁邊氣息可怕的希瓦娜:“把他的話傳遞給父皇。”
希瓦娜眉眼不善地向后退去,言簡意賅地將塞拉斯的話重復了一遍:“他們要德瑪西亞承認魔法師的地位。”
三世平靜看向雄偉廣場的人山人海:“不必要的犧牲我們已經避免了,從現在開始,這些都無法逃避了。動手吧。”
眾人躬身:“陛下圣明。”
(三)
一聲長嘯劃破天空,龍禽從高空俯沖下來,尖利的長喙比騎士的長槍還要可怕。早就做好準備的士兵亮劍出鞘,團團將雄偉廣場圍住,外圍的弓箭手拉開弓箭,蓄勢待發。而手持符文法杖的光照者部隊隱藏在陰影之中,幽綠的符光忽明忽暗,像沉睡的伏息。
在外圍還有一部分高階的光照者,她們吟唱不止,準備一月有余的光之結界從城墻外五百米交織而起,形成了黃色的半圓形光罩將雄城護衛在里面,與其說是護衛,城里的所有人都知道,這是在防止爆炸的余威波及到周圍的避難所。
雄城外的群山上,帳篷密密麻麻搭在一起,該被疏散的人都已經被疏散了出來,他們坐在山坡上,朝著城里張望,至于他們是些什么人,那身上華美的常服使得他們的身份呼之欲出。無論是天生血脈高貴的貴族,還是德瑪西亞不可或缺的手藝人,又或者是受人喜愛的音樂家,此時都只能有如蠕蟲般住在擁擠的避難所。
騷動一直在持續,安靜的人彈奏起安靜的音樂,古老的琴弦被撥動,不會說話的嘴唇卻被音樂代替,那動人的眼睛,金色的雙馬尾,娑娜之名,早已傳遍瓦羅蘭。
避難所陷入一刻難得的平靜,雄城迎來了百年難遇的巨變。究竟是要書寫一個全新的時代,還是要維持不變的古老傳言?
無人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