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十幾個雞鳴周期里,工程事項有序進行,就是那些被處罰的公雞堆在那里不好消化。游三元先是烤雞吃,又做叫花雞吃,連續吃幾餐也吃不下去。可是天氣炎熱,無處保鮮。這些雞除了他和大黑二白敢吃之外,沒有其它肉食動物敢動。剩下來的雞肉只好賞給旺旺,交代旺旺吃不完的話可以分給狗群。
只是動動嘴皮子的狗群能吃到雞肉,這讓擔當挖土機工作的豬群不服。在豬群集體起哄的情況下,領著的黑豬找到游三元。要求改善伙食,沾沾葷腥。
三元剛打完猴拳還沒回到指揮部,就見到黑豬趴在洞口等他。
黑豬發現在三元回來了,就哄哄地起身了,說:“三元兄弟,你對我有意見呢?”
三元覺得莫名其妙,難道是平常在豬身留意得太少,黑豬覺得不受重視?走近之后,笑著說:“哪時的話,不打不相識呀。”
黑豬晃了晃大耳朵說:“我看你還是沒放下呢,那時不是不認識嘛,再說你還砸死了一個孩子,沒找你賠,還把肉讓你烤著吃了。”
三元蹲下來,拉了拉豬耳朵,大笑著說:“豬頭呀,你怎么記得這么清楚呢?都說豬腦子不好使,你的腦子怎么這么好使呢?”
黑豬拖著一肚子肉坐了下來,哄哄地笑著說:“我腦子簡單,只記吃喝拉撒睡和工作任務。不像你天天記那么多事兒,當然記不住了。”
三元哈哈大笑了一陣,覺得這豬腦子說得很有道理,簡單就是好使!笑停之后,又拉了攔豬耳朵說:“你跑來找我,不是有什么事兒吧?”
“你的腦子還是好使些,一看就知道了。是這樣的,最近你不是賞狗群那么多雞吃,怎么也沒有給我們留點渣子呢?”
“哈哈,你們也想吃肉了?”
“那么好吃的東西誰不想呢。主要是我們也在努力工作呀,你就賞給狗吃,不賞給我們豬吃,搞得豬兒們心里都不舒服。”
“哎呀!這事兒是我的錯,我怎么就沒想到你們也愛吃肉呢。這樣吧,現在那些雞犯也被吃光了,當然不能再去亂咬,是不是?”
“給我們放個假,讓我們自己去找肉吃,行不行?”
“嗯……也可以,就是不能同時全部放假,你們排個班吧。”
“好啊,這樣也好。那我就走了。”
游三元目送黑豬離開,心想這豬也不傻不笨的呀,居然還會攀比著要獎勵。誰說豬腦子就一定簡單呢?
但這也確實是個問題,根據老鼠屎事件和公雞事件的處理來看,目前的懲罰方式和效果也還可以,各族群能夠相互監督與克制。不過也不能光罰不獎,而要獎勵還需各族群喜歡,不然就形同擺設產生不了實際效果。這需要花時間研究,對牛、馬、猴、鼠之類的興趣愛好,他是比較熟悉的,龍虎蛇之輩的愛好就不好確定。
現在表面上看起來都很服從工作,私下的怨氣肯定積攢了不少,大多是被工作壓力以及畏于九牛二虎的威勢才不敢發泄。但在山中無老虎的情況下,問題就來了。所以,還要讓各族群找到希望才行,為了希望他們或許能還能克制一下自己的欲望。
游三元就這么冥想了兩三個雞鳴周期,阿黃突然來指揮部找他,見面就說:“出事了,出事了,恐怕又要停工。”
三元從草鋪上站了起來,問:“阿黃,出啥事兒了,這么緊張,從來沒見你這樣過啊。”
阿黃眨了眨牛眼睛說:“大蟒蛇好久沒來上工了,聽說是快撐死了。”
三元下了草鋪,心里也有點緊張,這大蟒蛇在工程上可是開路功臣呢,要是死了恐怕沒有誰能替代的。于是,拍了一下阿黃的肩膀說:“在哪里,去看看。”
旺旺似乎一早就得到消息而沒有跟三元說,此時三元讓它帶路卻一路順暢地來到了出事地點。阿黃沒有過來,說只是通知一聲,自己還有事兒要做,就回到工地上去了
事情發生在龍河河谷灘上,此刻已經有不少禽獸圍觀。三元還沒有圍上去看到現場,紅臉猴就從圍觀群眾中鉆了出來,叫住三元說:“兄弟,這事兒恐怕你處理不了呢,要不現在回去吧,就裝著不知道。”
“不處理,讓蟒蛇死了,他的工作你來做?”
“我可做不了那工作。算了,不影響你了。你自己去看吧,要是想知道更多的話,回頭找我吧。”
“你別走,陪我去看看。”
紅臉猴笑了笑又拉著三元的手鉆到圍觀第一線。
三元看到蟒蛇的前半部分鼓得老高老高,感覺比他上次在蛇腹中抻起的還要高。蛇嘴被抻得老大,嘴角像是裂開了。露在外面的除兩根象牙和軟鼻子,就還剩下蹄子在外面。圓圓的象眼在骨碌碌地轉,眼角淌下許多眼淚,時不時甩一下長鼻子。
蟒蛇后半身一直在蠕動,尾巴不斷掃動著地上的雜草。腰身在不斷地翕動,可能是在分泌胃液溶解大象。蛇眼緊閉著,看起來是被卡得要命了。
紅臉猴突然指著大黑豬說:“三元兄弟,就這死豬搞的鬼。”
三元看了紅臉猴一眼,又看了看黑豬,說:“豬頭啊,這怎么回事兒?”
黑豬哄哄地轉過頭來說:“我也覺得奇怪呢,什么時候跑來這么一個大家伙。”
三元知道這里以前是沒有大象的,這會兒又怎么會有大象來呢?而且蟒蛇不在工地上,怎么就跑到這里來吞象了呢?
紅臉猴掐了一下豬耳朵,說:“你還不老實交代?”
黑豬痛得大叫,讓紅臉猴松了手,就說:“本來是輪流過來加餐的,誰知道拱出了一地的蛇蛋,還沒吃幾個,蟒蛇就趕過來了。要不是這傻大個兒來了,被蛇吞的肯定就是咱了。”
三元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怒斥黑豬說:“你們找肉吃,別搗蛋啊,這下好吧?蛇的活兒以后就讓你去干了!”
黑豬哄哄的大叫起來:“哎呀,這就冤枉了,我們怎么干得了那翻墻的活兒。”
三元說了黑豬一句就懶得理會了,上前去對著蛇頭和象頭說:“你們可能有誤會,別互相傷害了。我看這樣吧,給你們澆點水,大蟒就把大象吐出來吧。”
蟒蛇奮力地發出腹音:“快點兒吧,都快噎死了!”
三元不由得想起他在云夢澤被這蛇吞的遭遇了,憤憤不平地說:“你這死蛇,怎么啥都往肚子里吞呢?吞點老鼠青蛙也就算了,連這大象都敢吞!你的心真是太大了!等這工程搞完了,天理會封了個神給你,你還不要把這天地都吞下去呀?撐死你活該!”
蟒蛇又發出顫顫的腹音:“再也不敢了……”
三元又把話題轉移到大象身上,說:“你這笨象,不是待在南方嗎?跑到這里來湊熱鬧,也看上了這里的水草嫩嗎?吃過界的就不會有好下場!”
大象沒說話,只是默默地流下了眼淚。
三元發飚一下之后就趕緊拔下五行筆,將筆尖放到嘴里呵了一下,然后就對準蛇嘴角。水柱沖出來了,沿著蛇嘴與象皮的縫隙慢慢滲了進去。大象趁自己還有把力氣,開始扭動脖子、前肢、腰背,蟒蛇靜靜地張著嘴,躺著等大象自己退出去。
就這樣過了差不多一個雞鳴周期,大象從蛇口脫險了。蟒蛇匆匆跑回工地去,感恩戴德的大象與三元說了一陣,發誓要以參加天理碑工程的實際行動來支持和報答三元。三元想了想之后,就讓大象加入天理碑工程建設大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