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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兄弟歡 少年恨

  • 尋御
  • 追風的小強
  • 5827字
  • 2019-07-12 10:42:14

回到驛站,胡濙正在和驛館里的值守侍衛在那閑聊,問問南昌的風土人情和有何有趣之地,侍衛見是寧王殿下的客人,很樂意與之談說,某某地有好吃的,某某地有好玩的,附近的山是如何的秀麗,水是多么的延綿,寺廟是多么的靈驗等等,看架勢恨不得把所知道的全說出來,一看就知道是個本地老油條了。

見得朱爽在背后所立良久,連忙起身,笑道,“過來啦,這不正無聊呢,和這小兄弟閑聊一番。”

朱爽看著胡濙的樣,打量了一番,“這還是我認識的小胡嗎?”

“怎么啦?有什么不一樣嗎。”

“當然不一樣了,還記得那日去你老家,你爹一個勁的說,我這兒呀,什么都好,就是太寡言少語,不茍言笑,將來在官場上,該怎么得好呀。”朱爽一邊學著胡老爹的口氣,一邊另眼相看著眼前健談多笑的胡濙。

胡濙摸了摸頭道,不好意思中帶著一絲絲喜樂,“這個,我覺得還是這個皇命鍛煉了我的脾性,讓我總不能那么沉默寡言吧。”

“是嗎,這么說來,你接這個活,算是接對啦?那你還當大夫不,我這腦袋暈暈的,心里頭還作嘔,是不是中暑啦,快幫我瞧瞧唄。”朱爽剛說了兩句,便捂了捂額頭和胸口,作難受狀。

胡濙連忙扶著朱爽進屋躺下,揉了揉額頭和胸口的穴位,還從行囊中拿出一藥丸讓朱爽嘴里含著,不需咽下去。朱爽含藥進口,一股清涼瞬間傳遍口腔,頓感暑氣盡消,好奇的驚問道,“這是什么仙丹啊,這么神奇!!?”

胡濙收了收行囊,淡淡的道,“仙丹?你當我是神仙啊。只不過是去暑氣的果藥而已。”

“果藥?”朱爽不解的問道。

“就是以水果為原材料,再稍加提煉和配制,便可入藥。你剛才含的這個是由薄荷提煉出來的。”

“水果還能做藥,真是新奇,味道還清清涼涼,有那么一點甜甜的,不錯,不錯。”朱爽抿了抿嘴,嘴中還余留著薄荷的清香,隨即問道,“你剛才和那小侍衛聊了半天,我看你們聊的挺帶勁,都說些啥啊。我猜你不會是真的問山問水吧。”

胡濙淡而一笑,“那你覺得呢。”

朱爽看其故弄玄虛的樣,瞥了一眼不屑的道,“暗訪就暗訪唄,還東拉西扯,什么地好吃,什么地好玩,問這些能問出啥門道來嗎。”

“那你有何高見啊?”

“我說啊,就結尾那句還有點用。”

“哪句啊?你是說那座寺廟。”

朱爽輕眉微動,慢悠的點著頭,胡濙惑惑的望著朱爽,一臉不敢相信,或許這些年,他奔波多地,有過農家,有過獵戶,有過小商小販,有過田園隱士,可卻沒曾過去過寺廟去看看,他覺得畢竟朱允文曾是一代君王,又怎會出家看破紅塵呢,想都不敢想。可朱爽這么一提醒,他突然像是被打開了另一扇門似的,豁然開朗,或許自己是該換個思路來對待尋人這個事了。

日落西山,朱爽拉著胡濙再次來到朱權府上,這回終于朱橞不在了,來到府廳,未見朱權其人,朱爽喊了幾聲,半晌但見老薛徐徐走來,抱手拂禮,慈笑道,“原來二爺沒離開南昌哈,方才我們殿下還在念叨您呢,說還沒好好給您接個風,洗個塵,這就走了,頗感自責呢。”

“哈哈,我這本來都出城奔了十幾里路了,突然一想,這不對啊還沒吃過老十七府里的飯菜啊,這下豈不是虧大發了嗎。于是趕緊又掉頭跑回來,補了這一缺,嘿嘿。”朱爽胡話張口就來,可這善意的胡話總能讓人倍感親切。

老薛致歉道,“罪過,罪過,那我這就給諸位安排膳食。”

說了半天,還是沒見到朱權,朱爽佯裝不悅道,“這老十七死哪去了,半天不見人,又去躲哪偷玩去了?”

老薛吩咐了管家后,回首平靜的道,“十七爺在后院觀里打坐呢,稍后即來。”

“打坐?好家伙,說他胖他還真喘上了,來勁了是吧,帶我去瞅瞅。”朱爽怒而不威,行而不厲,一副似關心又似管教的語態,讓老薛在前帶路,自己則跟胡濙還有宇強在身后跟著。

后院說是后院,其實是連通后面的小山,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那觀修建在半山腰,一抹淡淡的夕陽灑在上面,隱隱有金光閃爍,眾人為之一嘆。

行至觀門,但見浮空遍野,鳥瞰半城,確實景色宜人,觀內一小內堂,朱權安靜的端坐在香案前的蒲團上,案上煙霧繚繞,左手邊一寶劍橫放,右手旁一拂塵淺靠。

諸人見到如斯情景皆不知所言,朱爽輕哼一聲,“我說這天色也不早了,不知朱觀主可否下山陪我等用些齋飯啊。”

朱權聞聲甚熟,猛睜雙眸,看著朱爽和大家伙正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朱爽還故意用道家的話語來嘲笑自己,便不大好意思的起身道,“是二哥啊,你不是走了嗎,怎么突然又回來啦?還到這兒來笑話我。”

朱爽反望了他一眼,“呦,這意思是不歡迎我啊,那我還在這干嘛,貧道告退了。”

弄得朱權哭笑不得,拉著朱爽的胳膊道,“二哥!!你就饒了我吧。”

“成!先下山,填飽肚子要緊。”

飯桌上看著各式葷菜擺放整齊,素菜典雅搭配,一份濃重而又熱情的接風晚宴已呈現眼前。

朱爽自顧著酣暢淋漓享用著,時不時舉起幾塊朵頤在朱權面前晃了晃。朱權不該是笑是哭,“行了吧,二哥,有什么話就說吧,不就打個坐,修個道嘛,何必這樣呢。”

朱爽正了正眼神,手指了指道,“你啊,讓我說你什么好,我是讓你閑散一點,自在一點,也沒讓你去當個道士啊,看破紅塵啦?”

“也沒有吧,只是心中有道,便自然去尋罷了。”

朱爽輕哼一聲,望了眼胡胡濙,沉沉道,“得,我們這成天的尋人都忙不過來,這人居然去尋道。老十七啊,你這尋道了,那以后心里還有沒有我這哥哥啊。”說著說著臉上顯露出一絲淡淡的落寞。

“當然!你永遠是我的好二哥,這點可不會變啊!”朱權拍了拍朱爽的肩頭,舉了舉杯連忙陪朱爽干了一口,兩人各自樂了。

“成!有你這句話,哥哥我就放心了!明兒陪我去附近一地兒,沒意見吧。”朱爽說這話時,瞥向了胡濙,胡濙一聽就知何意,笑了笑,并沒說話。

“行,二哥想去哪都行,我奉陪!”說著眾人集體端杯,場面終于有了喜悅的氛圍,其樂融融。

晨起的一縷明媚灑向了秀麗的南昌城,一波清流贛江水,輕繞在這座南方小城左右,朝陽的清輝在江水里蕩漾和徜徉。南昌城是朱權管轄的江西布政司的主城之地,下屬管轄13府,78縣,也算是比較磅礴之地,所說沒有江浙的富庶,沒有應天的堂皇,可也別有一番景致。

朱權得知朱爽所說去處后,帶領一行人向北而行,順著贛江而上行了三十多里路,快到鄱陽湖的附近,那鄱陽湖北連長江之水,南接南昌城旁,是個壯麗多姿的淡水湖泊。行至鄱陽岸邊,飛鴻山腳,朱權遙指山麓間得古剎,“你們說的那寺廟應該就是那。”

“這地方還真不錯啊!”朱爽望著眼前白浪江水和郁郁山林嘆道。

身后胡濙環顧了四周,猶疑間,朱爽湊近問道,“會在這兒嗎?”胡濙搖了搖頭,微微一笑,“誰又知道呢。”

朱權則望向左前方壯闊的鄱陽湖陷入了沉思,胡濙輕聲問道,“殿下是想到什么了嗎。朱權回身輕嘆,“數十年前,我父皇就在這諾大的鄱陽湖大戰中,以區區20萬的兵力戰勝了將近60萬兵力的陳友諒,自此平定江南,統一了疆土,造就如今的大明。”說著說著對父皇的敬佩和贊嘆,由內而外,引發了對父皇的更加懷念。

胡濙突然一驚道,“那么那人會不會為了悼念最敬重的皇爺爺而選擇在此地隱居或者出家呢。”

朱爽拍手稱贊,隨聲附和道,“對啊,我怎么沒想到這一茬呢。你說得有道理,那咱們也別耽誤了,走,這就去瞧瞧去。”

一旁的朱權還在感嘆中獨享哀思,豈料身邊兩人時刻都在關注著朱允文的動向,讓他頗為一震,一個為忠,一個為義,而自己再次懷念則是為孝,好家伙,忠孝仁義都快湊齊全了。

來到寺里后,朱權派老薛去跟住持方丈招呼一聲,以免直接闖入,打擾清修,對佛門的不敬。朱爽則拿起雙手做雙圓筒裝,打量著面前走過的每一個僧侶,“這個臉上有顆痣,不是,那個長了胡子,也不是。……”

宇強在耳旁提醒道,“爺,如今已經距離失蹤已經過了七年了,您怎么知道他不長胡子啊?”

朱爽悠悠的回頭道,“也是哦!人都在變化的嘛,雖說我們倆比別人少過了三年多,但這外界確實已經七年過去了。那我再瞧仔細點哈,嘿嘿”

胡濙也在一旁定睛掃視,并未發現什么,自打朱棣交給他這使命后,朱允文的音容笑貌就已經刻在腦子里了,時刻不敢忘記,估計自個兒長什么樣都可以忘了,但朱允文的樣貌一定還牢記著。

住持走了過來,詢問眾人是否要進香祈福,朱權點頭示意,上完香后,朱權問主持寺內如今有多少僧侶,只見那主持淡而笑道,“讓施主見笑了,本寺只是山野一小寺,承蒙信善者不棄,才有些許香火,寺中僧侶不過二十有一人而已,阿彌陀佛。”

胡濙在一旁細細觀察,打量著主持的一言一行,并未發現有何異樣,要么就是這老和尚城府頗深,要么就是他確實心如止水。

觀察間,胡濙拉著朱爽,瞥了瞥頭,示意去后院看看,朱爽會意,轉身俯首合十道,“大師謙虛了,我觀此剎古樸清幽,環山而建,頗有一絲魏晉遺風啊,不知我等可否四處觀賞一番。”

主持慈祥的一笑,“善哉善哉,施主請自便!”

走到一側,朱爽便迫不及待問道,“怎么樣,是不是發現了什么。”

胡濙道,“沒看出來,這老和尚面無表情,波瀾不驚,說話間沒有一絲遲疑,應該不像是說假話。”

“那也不見得。說不定人家修佛時間長了,說話就那樣了唄,你看不出來,或許是你功夫還沒到家啊。”朱爽歪頭側臉說著,“既然明的問不出,那就暗訪唄。”

“你預備如何?”

“挨間挨戶的看唄,辦法是蠢了點,可是最有效,不是嗎。”朱爽斜著眼,得意的笑道。

朱權和老薛沒有跟來,朱爽,胡濙,宇強三人便趁人不防,一間屋一間屋偷看了起來,屋內確實也有不少僧侶和沙彌在打坐念經。連看了七八間都沒啥發現。在倒數第二間的時候,宇強盯著看了許久,嘴里嘀咕著,“真像啊,真像。”

朱爽和胡濙疾步過來,“什么真像,我來瞧瞧。”

三人齊齊目光朝向屋內,窗口的縫隙略小,三人擠在一塊定睛看著,只見屋內一年紀尚輕的小沙彌,剛打完坐正回頭發著呆呢,那樣貌和從前的朱允文確實有八九分相似,就是年紀對不上,朱允文如今應該三十出頭了,而這小和尚不到二十歲,三人回了回神,知道眼前并不是所要尋找之人,驚喜過后,頗感失望。

“我想,……帶他回朝。”沉吟半晌,胡濙冒出了這么一句。

朱爽回了一個鄙夷的眼神,“哇!你還有沒有人性啊!這么帶回去,這小和尚還能活嗎。再說了,就怕萬歲爺不好糊弄,到時候再治你一個欺君之罪我看你咋辦。”

一席話說的胡濙怔在那,隨即嘆道,“哎,說得也是,那只能接著找了。可能這就是我的命吧。”

“別灰心,會找到的!”朱爽拍了拍胡濙的肩頭,笑嘻嘻的安慰道。

朱權也走了過來,問道何事,朱爽鬼嘻嘻的豎了豎拇指朝后一指,“你大侄子在里頭呢,還不趕緊來瞧瞧。”

“啊?!”朱權驚嘆一聲,快速移至窗前,嚇了一跳,還真是像極了。回頭道,“乍一看還真是一模一樣哎,你說他不會是我大哥留在民間的私生子吧。”

朱爽一巴掌呼將過來,“別瞎說,大哥那么正直的人,怎么會做出這樣的事,你小子想挨揍是不是。”朱權身子一斜閃到一旁,“二哥,打架你可打不過我哦。”

朱爽又氣又笑,“怎么,你還敢還手啊,小樣。”回頭對胡濙道,“前路漫長啊,你好自為之吧,我呢就不陪你了,趕著回應天有事呢,再會吧,兄弟。”

胡濙躬身作揖,“哪兒的話,這是我的使命,繼續找,也不錯,說不定啊,找一輩子,那樣陛下起碼也稍稍放心,朱允文也可無恙,是不。”

朱爽聽完頗為感動,仰天一笑,擁抱了一下胡濙,“多謝,好自珍重。”

就此諸人下山歸城,馬車旁,朱爽道別了朱權,“我就不跟你回城,這就先撤了哈,下次再見就是父皇祭旦了,回頭見了,我的好十七。”

朱權靜了靜心緒,正色道,“琬兒之事,還讓二哥多費心了。”

“哪的話,這事二哥還要謝謝你呢,照顧了他這兩年。哥哥記在心里了。不說了,反正過些天又見了,走了哈。”朱爽抑住分別的心情,爽朗的一笑,隨即上了馬車,宇強大呵一聲,駿馬飛馳,馬車轉眼消失與兩岸蔥蔥的綠茵里。

次日午后,天降瀝瀝細雨,朱爽和宇強回到應天,逗留府中不到半刻,便匆匆趕往孝陵,穗兒瞧這情形不對,也搶著跟了出來,一起上了馬車。

孝陵在東城門往東不過十里路,雨中的山道前漫著一絲朦朧和霧氣,遠方的青松如墨,孝陵的巍峨莊嚴令人肅穆。馬車在山坡前轉悠了好一陣,終于發現坡前矮松下發現一青衫背影,在傘下幽幽的凝著遠方。

馬車雨中忽止,宇強撐開雨傘,朱爽移步青衫身后,“你小子在這啊,看啥好風景呢,也不叫上我們,啊。”

徐琬徐徐轉身,傘下的臉龐上掛著濕潤,不知是雨兒的調皮,還是含淚的憂郁。“二爺?您怎么過來了?”

“什么二爺?你個小鬼頭,從前不是喊我笑哥哥的嗎,這會兒這么見外啊?”朱爽依舊是一臉嘻嘻憨像,詼諧的說著。

徐琬目光稍柔,嘴露一絲苦笑,“不敢造肆,吾之殘軀茍存于世,隱姓埋名,又怎敢太過奢望親情與親近呢。”

朱爽摸了摸徐琬的頭,嘆了一聲,“你小子腦袋瓜想什么呢,當年救你回來,安頓你在徐府,一切不都是好好的嗎,怎么現在盡想些烏七八糟的事兒啊?”

一陣凌厲的目光朝天相望,莫名的嘶吼在雨中沸騰,“可是我控制不了,六年多來,我時刻壓抑著自己不要去想,我每天奮力的苦讀,練功,我感懷您和徐府對我的照拂和安慰,很想學徐欽那般自在的活著,可還是做不到,那份仇恨的怒意像烙在心頭一般,怎么也抹不去。那可是數百條人命,是我全族的親人,可都在一片哀嚎中枉死啊。”

“……我懂,我知道你心里苦,可這仇太大了,咱報不了,也不能報。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怎么就不明白呢。一旦失手,到時候我、徐府、包括老十七,全都要被連累,還不止這樣,皇帝一死,京城必定亂成一鍋粥,到時候諸王必定又要鬧事,誰都不嫌事大,最后呢,就是書上說的那叫什么,‘戰火連天,民不聊生。’到那時候,死的可不止幾百人了,成千上萬的人都要跟著遭殃。這筆帳又怎么算啊,啊?”朱爽一臉正經夾著深情,從未說過如此一本正經的話,連他自己都覺得詫異,這話說怎么冒出來的。

斜側的穗兒聽得是云里霧里,但這話聽完,她也猜了個大概,知道這個叫徐琬的應該是建文帝的某文臣之后,也就是如今圣上口里說的叛黨余孽,換作往年的她,或許二話不說,馬上偷偷告訴朱棣,可現如今的她早已是個不諳世事,一心想做賢妻良母的人婦,對待所謂的朝堂之事,已經不想再有所瓜葛。上前說道,“我們還是先回去吧,這又是風又是雨的,別淋著身子。”

朱爽一把拉著徐琬的胳膊,“對,先回去,有什么事再商量。”徐琬扭身拽開,側過臉去,“你們回去吧,此事我已有主意,一定不會連累大家,就別替我操心了。”

“喝,還是頭犟驢,從前而真沒看出來啊。宇強,動粗!”朱爽邊說著邊揚手,宇強會意,遞了雨傘,飛身上前,但見一個踉蹌,撲了個空,那徐琬身子一躍,已出得幾丈開外,雨越下越大,淋在徐琬的身上,頓時濕透了全身,眼神之中閃出一發明亮,嘴中喊到,“你們走吧,不用管我了。”

話音剛落,忽聞一陣馬鳴急奔而來,風雨中的颼颼飛出幾只亂箭,狠狠的戳在那坡前的松樹上,眾人皆驚,驟然一陣心涼,但見前方一團黑影夾著轟鳴靠近,氣勢莊嚴肅穆,令人好不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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