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讓我們來慶祝加拉哈德先生初戰告捷！”戰后，藍羽同盟召開了慶功宴，慶祝加拉哈德初戰告捷。

“他們這些人也太心浮氣躁了吧。”營地外，負責站崗的米爾德里德聽著營地內嘈雜的聲音搖了搖頭。

“這有什么辦法？加拉哈德先生初戰確實打得漂亮。”奈杰爾走到哨塔下。

“喲，奈吉爾先生不在酒席上喝酒怎么跑到這來了？”

“我不習慣那種環境。”奈杰爾笑了笑，“再說了，不是你讓我給你捎酒的嗎？接著。”奈杰爾丟出一瓶酒。

“謝啦！”米爾德里德接住酒瓶后馬上打開開懷暢飲，“咕哇！——這酒不錯，比那些窮鄉僻野的小酒館里的好多了。”

“沒什么事的話我就先走了。”奈杰爾看著開懷暢飲的米爾德里德笑了笑，準備轉身離開。

“等一下。”

“什么事？”

“能拜托你把今天加拉哈德先生所用的計策和我詳細說一下嗎？”米爾德里德放下了手里的酒瓶，低著頭，沉思著什么。

“嗯？也是，你今天在外面執行任務應該還不知道加拉哈德先生今天打得有多漂亮。”奈杰爾爬上哨塔，在米爾德里德身邊坐下，“不過你怎么會對這些有興趣？而且這個問題你應該去問加拉哈德先生本人啊。”

“嘛，各種各樣的原因啦。再說了加拉哈德先生現在正在被那些同盟國的人關在酒席里勸酒呢，只好拜托你了。”米爾德里德笑著撓了撓后腦勺含糊地答道。她知道，自己雖然是一個劍士，是利亞姆的密探，但她遲早有一天要回去繼承草原。對她而言，在這蒼穹島上能學多少是多少，總有一天她要回去對她帶來的地獄負責。

雖然米爾德里德回答得含含糊糊，但奈杰爾還是耐心地和她講起了今天加拉哈德先生所用的完美計策。

“首先，先是讓一大隊弓兵偽裝成步兵的樣子向敵方陣地行軍。”

“只用一大隊人馬？這不會被敵人當成詳攻嗎？”

“目的就是讓敵人把這當成詳攻。當然，這也確實是詳攻。但就算是詳攻，足足有對方三分之一的人數，對方肯定不能放著不管，所以至少有一大隊人馬追出來，而這就正中了加拉哈德先生的下懷。”

“哦？”

“經過事先調查，埃伯特沼澤陣地中敵方一共配置了一支天馬大隊、一支法師大隊和一支步兵大隊。步兵上的較量我們肯定是不會輸的，而一旦進入混戰敵方的法師大隊就形同虛設完全失去作用。”

“但是又要怎么進入混戰呢？難不成讓詳攻部隊直接和他們硬拼？但那樣會被對方直接用魔法從遠程解決掉呀。”

“你覺得應該要怎么辦？”奈杰爾丟出一個問題。

“由弓兵偽裝成的步兵大隊……”米爾德里德摸了摸下巴，“半路突然向對方放箭打對方個措手不及？不，不對。”

米爾德里德搖了搖頭，馬上拋棄了這種想法，“和對方的法師硬拼我們也占不了上風，而且對方有行動速度極快的天馬部隊。在和對方的法師大隊進行消耗之后，如果天馬大隊追出來的話，在這地面兵種難以快速行進的沼澤地上根本無處可逃。那么，那么究竟要怎么做呢？……”

“前進并不是唯一的出路哦。”奈杰爾提醒道。

“喔！”米爾德里德恍然大悟，“既然前進不行那就后退，等對方的天馬大隊一出來我們就趕緊后退。這個時候對方就會懷疑有詐不敢追擊，要么原地待機，要么后退幾步再待機。如此一來對方的背后就空了，這樣我們就可以從沼澤兩邊的樹林里摸過去突襲敵方本部！原來如此，是調虎離山計呀！”

“不不不，加拉哈德先生的計謀可不止這么簡單。”奈杰爾搖了搖頭，“對方也不是傻子，雖然一時可能沒反應過來，但敵方本部受到襲擊肯定會向天馬大隊請求支援。以天馬騎士的行軍速度我方的突襲部隊反而會被打個措手不及。”

“那又要怎么辦？”米爾德里德陷入了深深的思考，“調虎離山也不成，那還有什么辦法？”

“不，你錯了，米爾德里德。加拉哈德先生用的就是調虎離山計，但是稍稍有些不同。是敵方就算知道自己的本部被襲擊也不會去支援的那種。”

“哈？這怎么可能？”米爾德里德瞪大了眼睛，“本部被襲擊都不去管，這天馬大隊大隊長的腦子是壞掉了嗎？”

與此同時，在某處某個從今天早上的夾擊中逃出來的將軍打了個大噴嚏。

“啊——噗！”溫貝托用手捏了捏鼻子，“該死！一定又是哪個家伙知道了我今天早上不去支援被襲擊的本部在背后說我壞話了。”

“別急，別急。加拉哈德先生自有他的一套。”奈杰爾扭頭用余光撇了一眼營地，“加拉哈德先生的那一招‘草木皆兵’確實讓人大開眼界。”

“草木皆兵？什么意思？”米爾德里德沒聽懂奈杰爾的話。

“你也說過，沼澤的兩邊是樹林。樹林意味著什么？樹林意味著對面無法看清楚我們軍隊的規模。”

“無法看清楚規模，這就能讓天馬大隊不回來支援了？無法看清楚規模的話不是更應該要回來支援嗎？”

“剛才說過了吧？加拉哈德先生用了一招‘草木皆兵’。”

“是這么說過了，但那又怎么了？話說回來，這草木皆兵又是什么意思？我可不記得我們有強大到可以操縱整座森林的魔法師啊。”

“不不不，‘草木皆兵’根本不需要用到魔法，你知道是怎么做到的嗎？”奈杰爾故作玄虛地說。

“別賣關子了，快點給我說！”米爾德里德暴躁地喊了一聲。

喂喂喂，我怎么感覺她的手好像靠近了點劍柄。

“好好好，我說便是。”奈杰爾嚇得冒出了顆冷汗，“所謂的‘草木皆兵’就是讓士兵搖晃樹林里的樹木和草叢，從而讓對方誤認為我們有大量人馬，就是這樣的一種戰術。”

“原來還能這么玩！”米爾德里德興奮得差點跳起來，“沒想到加拉哈德先生還能有這招！”

“對，當初聽說的時候我也被驚呆了。可以說，有史以來加拉哈德先生是第一個用這個計謀的人。”奈杰爾笑了笑，“這一招也成了今天加拉哈德先生能夠初戰告捷的重要一環。”

“然后我們就用步兵突襲部隊襲擊的敵方本部，敵方本部向天馬大隊發出請求支援的消息，但是因為敵方本部誤報了我方的規模，讓天馬大隊認為是我方發送的假情報不敢回去支援，最后取得了勝利。是嘛？是這樣的吧！”米爾德里德像個孩子一樣睜著水靈靈的眼睛追問著奈杰爾。

“啊，確實是這樣沒錯。”

“加拉哈德先生真不愧是‘神之眼’，連敵人的心思和行動都預判到了，今天這場仗就好像是站在神的視角來打的！學到了，學到了，原來能夠看透敵人的心思在戰場上就會變成一邊倒的局勢。”米爾德里德興奮地原地轉起了圈，“哈哈哈，想必敵方的天馬大隊也是一臉懵吧，莫名其妙本部就被干掉了。唉，真可憐敵方的天馬大隊，不過他們到頭來也沒什么損失嘛。”

“不，加拉哈德先生并沒有打算放過這些天馬騎士。”

“唉，什么意思？”米爾德里德停下了原地旋轉，眼神直勾勾地看著奈杰爾，像是在害怕著什么，“難道……”

“嗯，在敵方的天馬大隊待機后，我方那支偽裝起來的弓兵大隊兵分兩路。有一隊悄悄地繞到了敵方身后給對面來了個前后夾擊，最后貌似只有敵方的大隊長僥幸逃出。”

“為什么？”

“唉？”奈杰爾抬頭看向米爾德里德，“你怎么……在哭？”

不知何時米爾德里德的眼淚從眼眶中涌了出來，淚水啪嗒——啪嗒——地滴落在地板上。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米爾德里德雙手緊緊地抓住了奈杰爾的肩膀，“我問你為什么要在明明已經取得勝利的情況下對對方趕盡殺絕？他們也有家人，也有朋友啊！你們這么做和屠殺有什么區別？！”

“不，對方都是手持武器的士兵，應該不算屠殺吧……”

“不是屠殺？好，那我問你：”米爾德里德松開了奈杰爾的肩膀，接著突然提高了聲音，“你們這么做和殺人放火的強盜的行徑有什么區別？！不過是一個發生在平民百姓身上，一個發生在毫無反抗之力的士兵身上而已！”米爾德里德的眼中除了止不住的淚水外還有憤怒。

“米爾德里德……小姐？”奈杰爾弱弱地問了一句，“你怎么了？”

“啊，抱歉，我失態了。”米爾德里德扭過頭擦了擦眼淚，“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我相信加拉哈德先生也不是有意要對他們趕盡殺絕的，已經用軍師的話來講那樣做根本毫無意義。”奈杰爾安撫道。

“但愿吧。”米爾德里德閉上眼睛做了個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

冷靜下來后，米爾德里德問道：“現在戰線被推動到哪里了？”

“啊，”奈杰爾回答，“上午初戰告捷后我軍乘勝追擊，一直將戰線推動到原藍羽帝國鳩省的道爾鎮為止。”

“才推動到那里？”米爾德里德感到不可思議，“按理來說應該可以打得更遠呀。”

“嗯，原本是計劃直接打到原藍羽帝國鵲省的，但是道爾鎮畢竟處在關口，而且守鎮的還是一個麻煩人物。”

“麻煩人物？怎么說？”

“黑銅王國的勇將軍——加伯特·馮·加西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