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黑衣男人站在沈簡野身后，恭敬地叫了一聲。

“葉覃雅去了？”

“是，不出您所料。”

“呵！看看，這人間還是有溫暖的，十年了，每到這一天葉覃雅無論有多忙一定會在阿舟出生的時間到墓地看阿舟。”

黑衣男人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低著頭不說話。

“下去吧，通知顧見綏，好好再養養他的女兒，破綻太多，心理防線太低，這不是阿舟。”

沈簡野朝他擺擺手不欲再說下去，黑衣男人卻欲言又止。

“怎么了？”

“先生，姜家四少好像發現了什么，他正在找夫人的遺體。”

“遺體？！姜家四少不會是魔怔了吧，她呀，早就火化了，哪來的遺體，最多一捧骨灰而已。”

沈簡野挑眉，目露警告之色。

黑衣男人福至心靈立馬道：“屬下該死，竟忘了此事，請先生責罰！”

沈簡野往椅背一靠，擺擺手示意黑衣男人退出去，黑衣男人依意退出了書房。

聽見關門聲沈簡野才從椅子上起身走到書架旁邊，慢慢的走，然后停在了一本黑色硬殼筆記本旁邊，他抽出筆記本。

他一邊翻一邊低聲唱：“誰殺了知更鳥?是我，麻雀說，我殺了知更鳥，用我的弓和箭。”

他突然停下，那里前后兩頁夾著一張沈舟漁趴在茶幾上睡著的照片，頓了頓，他又接著翻，接著唱：

“誰看到他死?是我，蒼蠅說，我看到他死，用我的小眼睛。誰取走他的血?是我，魚說，我取走他的血，用我的小碟子。誰來做壽衣?是我，甲蟲說，我將為他做壽衣，用我的針和線。”

“誰來挖墳墓?是我，貓頭鷹說，我將為他挖墳墓，用我的鑿子和鏟子。誰來當牧師?是我，烏鴉說，我將為他當牧師，用我的小本子。”

沈簡野又停止翻頁動作，一頁上寫著“生死不離”的小楷，隨即又若無其事的翻頁唱歌：

“誰會來當執事？是我，云雀說，若不在黑暗中，我將會當執事。誰會來持火把？是我，紅雀說，我立刻拿來它，我將會持火把。誰會來當主祭？是我，鴿子說，我要哀悼摯愛，我將會當主祭。誰將會來抬棺？是我，鳶說，如果不走夜路，我就會來抬棺。”

“誰來扶棺？是我們，鷦鷯說，我們夫婦一起，我們會來扶棺。誰來唱贊美詩？是我，畫眉說，站在灌木叢上，我將唱贊美詩。誰來敲喪鐘？是我，牛說，因為我能拉牦，我來鳴響喪鐘。”

最后一頁上寫著凌亂的字，依稀可以看出是“不要”，沈簡野輕飄飄的掃了一眼合上筆記本，一邊把筆記本放回原處，一邊唱道：

“所以，再會了，知更鳥。當喪鐘為那可憐的知更鳥響起，空中所有的鳥都悲嘆哭泣。”

歌聲落下，落日的余暉透過玻璃照進書房跳躍到男人的背上，男人背著光，神色莫名，他說：

“阿舟別抱任何希望了，姜蓬九他找不到你的，他也不會死在我前面，乖乖的聽我的話不好嗎？”

“為什么要逃？發生了什么事不怪我的，你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