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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他叫影子

“熊孩兒,你可知說話者是何人?”教訓熊孩子被打擾,鷓鴣仔感到非常不悅。

“不知!”

“哦?”鷓鴣仔聽這孩子怨氣頗深,不禁氣笑,“這可不是‘不知’的語氣。”

忍著臀部的疼痛,白夜強轉過頭,面如狼犬,惡狠狠盯著鷓鴣仔,氣憤填膺,“小爺一言為定駟馬難追,說不知,就不知!”

哈?

“熊孩兒,你老實交代,”鷓鴣仔故作痛心疾首狀,出言埋汰道:“你的學問都是誰教的?”

其語之戲謔,其姿態之浮夸,令聞者切齒,令觀者咬牙。

一激之下,白夜果然急了,高吼一聲“狗奴尋死!”,隨即卯足了勁,欲與鷓鴣仔拼命。奈何,他無論怎么使勁,只不過是無能狂怒罷了,連對手的束縛都無法掙脫,又何談報仇?

此時的鷓鴣仔仿佛是一個戲弄孩童的親戚長輩,雖氣焰囂張,但也知見好就收,看到少年情緒激動,便放開他,正經問道:“外邊有人叫你,去見見?”

白夜沒有應答,默默從地上爬起,怒瞪鷓鴣仔好幾眼后,雙臂抱胸,躲到一遠離鷓鴣仔的地方,生起悶氣來。

鷓鴣仔貪婪地呼吸著少年的怨氣,怨氣之濃郁,猶若山城的濃霧,令他不禁捧腹,難以自已。

罷了,他決定自己去會會那個沙啞的男聲,向白夜知會一聲后,輕輕睜開了眼。

眼前的世界又陷入黑暗,不徹底的黑暗。

鷓鴣仔從茅草堆上站起,舉目四顧,在星星火光對黑暗負隅頑抗的地方,發現了一個佝僂的背影。

“您找我?”

背影聞言,轉過身,蹣跚著踱步到鷓鴣仔面前,隔著牢門的柵欄,仔細打量著鷓鴣仔。

借著這個機會,鷓鴣仔也看清了對方的相貌,頭部蒙面,只露五官,一襲黑衣自上而下,連手都裹得嚴嚴實實,手套的顏色與衣褲無異。

呃,這真的算是看清了嗎?

“臣參見白夜殿下。”

黑衣人冷不丁開口,隨后將手中的拐杖甩倒在地,彎下膝蓋,要給鷓鴣仔磕頭。

鷓鴣仔活了二十年,哪見過這般陣仗,連聲勸阻:“先生,您別,您千萬別!”

一語既出,引起了牢中諸臣諸將的注意,他們既驚訝于皇子的再度蘇醒,又驚訝于皇子性情的大變。

昔日之白夜,在謫星城中,可是瘟神一般的存在,滿朝文武,管他花甲還是重陽,哪個沒有被他騎在脖子上撕頭發扯胡子?哪個沒有被他藏起過官服官帽官靴?又有哪個沒有吃過他特制的止瀉藥,導致腹瀉不止三天無法上朝?更不要說下跪,那是百官都習以為常的禮節,無關年齡,幾乎沒有人會覺得不妥。

可如今,這紈绔皇子,怎么搖身一變,就成了尊老愛幼的三好青年?如此之轉變,令諸人驚喜,更有隔壁老者,不覺潸然淚下,老淚縱橫。

性情中人就是如此,理解,理解。

對于這些人心里的想法,鷓鴣仔一概不知,此刻,聽到隔壁老者吧嗒吧嗒的眼淚,他只能翻翻白眼。

不顧鷓鴣仔的勸說,黑衣人毅然磕了三個頭,而后顫顫巍巍起身,將嘴巴貼在牢門上,開始說正事。

“殿下,臣必須接您出去。”

“您……來接我出去?”

“沒錯,臣接您出去。”

“您是什么人?”

“哦?”黑衣人將雙手支在拐杖上,重心前傾,仔細解讀著鷓鴣仔茫然的表情,“殿下,失憶了?”

見這副模樣,鷓鴣仔始明白,白夜那熊孩兒對自己撒了謊,他正欲閉上眼去討個說法,誰想,身體突然失去控制,囂張開口道:“浩浩謫星,共赴國難,小爺我說不去,就不去,若再糾纏,扒皮抽筋!”

“嘶!”鷓鴣仔暗暗倒吸一口冷氣,這熊孩兒在神庭中對他惡語相向,他只當其內心頑劣,沒想到,真說起話來,仍然是口無遮攔。

隔壁的性情中人一愣,差點沒被眼淚噎死,他忙抹干眼淚,只當什么都沒有發生。

“臣素聞殿下性情乖張,不拘一格,今日一見,誠不欺我,哈哈!”黑衣人不怒反樂,那笑聲真比公鴨求偶還要難聽。

這未免也舔得太過分了!?

心里這樣想,嘴上可不能這樣說,鷓鴣仔佯裝不經意地撓頭,火速拭去額頭的冷汗,隨后向黑衣人道歉道:“先生莫怪,我意并非如此,我……”

“快滾吧,滾去當你的叛徒,別再打擾小爺清夢!”白夜搶過鷓鴣仔的話頭,肆意辱罵。

鷓鴣仔自是叫苦不迭,但在他人看來,這一系列話都是出自他們的皇子殿下一人之口。皇子久睡不醒,這一醒來,又滿嘴胡話,自相矛盾,難道是精神出了問題?

白牧陽一代風流人物,其子卻落得如此下場,令人唏噓,令人唏噓啊。

“臣明白,殿下對臣有誤會,但為了我謫星血脈的延續,還請殿下慎重考慮,莫要賭氣。”

“先生,可否告知,您究竟是何人?”鷓鴣仔話音未落,自己首先覺得不妥。

果然,黑衣人被問得發懵,進而有些惱怒,他當是白夜裝瘋賣傻在戲弄他,當即以拐杖輕敲地面,責怪道:“懇請殿下休得再任性!牧陽陛下一代天驕,保一國安寧,護一方太平,殿下若想與其比肩,當臥薪嘗膽,刻苦修習,而非與微臣慪氣。”

話音灌耳,鷓鴣仔直感到體內的血氣盡數上涌,他急忙趕在白夜發作之前開口道:“先生莫怪,請稍等片刻。”

而后,他火速趕回神庭,見少年白夜雙手叉腰,仰面朝天,準備破口大罵,趕快大步近前,捂住了他的嘴,將其阻攔下來。

哪想,白夜氣之不過,一口咬在鷓鴣仔的手上,如捕著蟬的螳螂,如撲著兔的獵犬,死也不撒口。

鷓鴣仔猝不及防,忍不住慘叫出聲,待回過神,決心以暴制暴,將白夜摁倒在地,對著屁股又是一頓狠抽。在他還是孩童時,他對打孩子的家長深惡痛絕,但如今當自己真正直面熊孩子時,他才意識到,這根本忍不住啊!

暴揍半晌,看著自己通紅的手掌,鷓鴣仔這才停手,開始深刻反思自己的行為。

一個字,爽!

這時的白夜,一個臀有兩個腦袋大,痛不欲生,苦不堪言,匍匐在地,一動也不能動。

見狀,鷓鴣仔有些于心不忍,便想盡快問清楚事情后,讓他好生休息。

“熊孩兒,那人究竟是誰?”

“小爺是皇子,不是熊孩兒,狗奴休得放肆!”少年疼得齜牙咧嘴,仍然嘴硬。

鷓鴣仔倍感心疼,揚手又是一巴掌。

唉,手都打腫了,好心疼。

俗話說得好,一山更比一山高,老虎崽兒也怕貓。迫于淫威,少年最終做出了妥協。

“他說他叫影子,是我父親安插在厚土國的眼線。”

“他能救你出去?我是說,能救咱們出去?可信嗎?”鷓鴣仔不由心動,他可不想再待在這黑暗潮濕不見天日的牢里,一分鐘都不想。

白夜斜了鷓鴣仔一眼,毅然否決道:“你休想!”

“為何?”

“國之不國,卻要小爺我丟下臣民逃跑,茍且偷生,做不到!”

“終日臥在這黑暗監牢的一方草席上,才是茍且偷生!”

“但小爺我君臣齊心,丹心一片,兩袖清風,死不足惜!”

哎?唉……

鷓鴣仔哭也不得笑也不得,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少年的頭發,好奇道:“熊孩兒,你的老師從來不教你成語嗎?”

“我!”少年怒目渾圓,但自知理虧,無從反駁,僵了片晌,輕哼一聲,抱臂自怒,賭起氣來。

鷓鴣仔頭皮發麻,不愿再爭執下去,干脆向少年攤牌道:“不管你怎么想,也不管你之前怎么答復他,今天我要出去。”

“豎子爾敢!”

“你有你的殉國志,但我也有我的活命心,我好不容易來到這里,不是為了陪一個長不大的熊孩兒做一輩子牢,我也有我的使命,希望你理解。”

“這是小爺我的身體,讓你暫住便罷了,你不要得寸進尺!”

“但這也是我的身體,我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你也不要再有芥蒂。就這樣,不能讓影子先生等急了。”

“懦夫,這是我的身體,你休想越殂代皰!”

鷓鴣仔將臉湊在白夜面前,一眼對眼,一字一句威脅道:“我勸你不要搗亂,否則……”

說著,他邪魅地一笑,揚起自己的手掌,這一次,他還刻意換了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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