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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請幫幫我

杜鶯見少年們提不起興致,只當他們或倦或饑,倉促將六重印又演示一遍后,潦草結束今日的課程。

“六重印看起來簡單,但若想精準迅捷地結印,需要大家在課余時間多下功夫。今后,覽經閣正式對大家開放,日升日落之間,大家隨時可以來借閱秘籍,不過,有二事需要謹記:其一,目前大家只能使用第一排書架;其二,秘籍不可帶出,如有需要,在第四排書架后的謄寫臺自行抄寫。記住了嗎?”杜鶯老師松開白夜,將少年們從嫉恨中釋放出來。

“記住了!”眾生異口同聲,然后爭先恐后奔向食堂,若是去晚了,可能只剩下殘羹剩飯。

唯有白夜留在閣中,與杜鶯老師作別后,從書架上挑出《六重印》,徑直走向第四排書架。

這一系列舉動,當然是鷓鴣仔授意的。

第四排書架后是一片空地,空地上支著一長桌,有四條長凳環繞,其中北向的那條長凳上,坐著一長須老翁,一手將下巴支在桌上,一手自然下垂,昏昏欲睡。

鷓鴣仔接過身體的控制權,放白夜去午休,而后躡手躡腳走向長桌,生怕擾人清夢。

沒想,還未及他坐在長凳上,那老翁便懶洋洋道:“帶紙筆了嗎?”

聽這聲音,想必就是剛才轟眾人走的管事。

“學生疏忽……”鷓鴣仔恭恭敬敬,不敢有絲毫怠慢。

管事半睜開眼,瞥了鷓鴣仔一瞥,隨后長袖一甩,甩彤管連并一疊黃紙于桌上,“再好的老夫也沒有,愛惜使用,不用歸還。”

說罷,他捂嘴打了哈欠,將半睜開的眼又合了上。

鷓鴣仔連忙行禮致謝,而后將紙筆拿在面前,開始謄抄。

那一疊黃紙上散發著濃烈的汗臭味,甚是刺鼻,但鷓鴣仔權當沒嗅到,盡量將注意力投放在字里行間。

此時此刻,應試教育的工夫,被他發揮得淋漓盡致。

夕陽西下,時值傍晚。

因毛筆字寫起來著實吃力,也因鷓鴣仔一時貪心多挑了幾本書,他直至是時才完成全部書籍的謄抄,在白夜接二連三的抱怨之下,起身離開。

待他走至第四排書架時,管事醒了,見他才準備離開,深感驚詫,忍不住問道:“抄了幾本?”

鷓鴣仔頓下步,低下頭,翻了翻手中的黃紙,“《六重印》,《劍術三式》,《拳腳六式》,學生遲鈍,就這三本。”

管事點點頭,輕贊一聲:“善”,而后喚回鷓鴣仔,從身后的背簍里掏出幾個窩窩頭與之分食。

接過窩窩頭,鷓鴣仔輕輕聞了聞,聞只有麥香,一時大為感動,不由好奇:他既知自己汗臭味重,為何要把紙筆藏在袖中?

接下來的半月,鷓鴣仔除卻上課,其余時間都沉浸在修煉之中。他與白夜幾經商討,最終制定出一個二人自認為合理的安排——白夜白日修煉,鷓鴣仔晚上修煉,二人將休息的時間錯開,就可以更充分的利用一天中的十二個時辰。

同時,也不耽誤白夜第二天上課。對這一點,鷓鴣仔心照不宣。

就這樣,僅僅半個月時間,二人在修行上突飛猛進,一方面熟練掌握了六種手印的結印手法,練出肌肉反應;一方面還在神庭境界上有了大突破,站在神庭中抬頭看,菩提之上已有火種四朵。

至于《劍術三式》與《拳腳六式》,鷓鴣仔想要修煉,卻被白夜阻攔,在少年看來,這種最基礎的招式,完全比不上他們白家的謫星劍法。

因而,少年將謫星劍法傾囊相授。

大概是步入逢春境后氣力大增,大概也是鷓鴣仔的心智更為成熟,他學習起謫星劍法來,竟然得心應手,進步神速,幾近將前浪拍死在沙灘上,令少年為之眼紅。

僅半個月時間,只見他身處練武場中,手握長劍,靜默如恒星。俶爾劍光一閃,人隨劍光而動,四方游走之間,有流星之速,也有行星之穩重;一劈一刺,既遵循章法,又處處藏著變化。

據少年說,這套劍法若由星火境武者施展,還會有新的奧妙,這不由令他心生憧憬。

不過,由于謫星劍法太過顯眼,為掩藏身份,鷓鴣仔還是偷偷修習了《劍術三式》與《拳腳六式》,待生米煮成熟飯,才告知白夜,并警示他勿要輕易施展謫星劍法。

夜晚,吃過飯后的鷓鴣仔,照例回到屋中讀經。

今夜烏云匯聚于天邊,不見星月,恐是有暴雨將傾。

忽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緊隨其后的,還有一聲急不可耐的催促:“黑天同學,快開門!”

鷓鴣仔剛與白夜完成了交接,聞來者焦急,慌忙下床穿鞋,打開屋門。

門外站著一少女,發髻散亂,滿臉污垢,眼角還納著余淚,見到鷓鴣仔,她下意識垂頭,躲閃開其目光,顯然,良心還在受到問責。

“阿箏?”鷓鴣仔十分驚異,二人自那日西城樓下對視以后,再無交際,她何故突然來尋自己?

聽聞對方還記得自己的名字,阿箏的淚瞬間決堤,梨花帶雨道:“黑天同學,求求你幫幫我……”

“怎么了?你的鞋呢?”

此時,阿箏只穿著一只鞋,另一只腳赤裸在外,已被路上石子劃出數道血痕。

“方才,林彥宇一時沖動,要帶我們四人出峽谷夜游,誰想,沒有任何征兆,他就在峽谷中著了魔,變得六親不認,對其他人痛下殺手!彥希哥哥及時阻止住他,放我出來求救,怎么辦,黑天同學,你得幫我……”

聽完阿箏的話,鷓鴣仔頓覺火氣上腦,大聲呵斥道:“你又和他們攪和一起去了!?”

“不……不……”阿箏哭腔更重,淚珠連串墜地,成江成河,“我……我兄長被厚土學院拒之門外……父親讓我代替他的位置……幫助他結交林家……父命如山……我……我……嗚哇……”

在厚土學院,留宿異性是要被開除的,眼見著阿箏哭得越來越大聲,鷓鴣仔驚慌失措,連忙喊停,將食指豎起在嘴唇邊上,“噓!被人聽見,你我都得滾蛋。”

阿箏收之不及,只好用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

“你為什么不找老師?”

“入……唔……入山堂學員不得私自出山……若把這事說出去,帶頭的林彥宇不免受大處分……”

“他百般欺辱你,你還想著維護他!?”

“我又能如何呢……”阿箏身體一軟,靠著茅屋的木門癱坐在地,“他若受了處分,定會把怒火轉嫁到我身上,屆時,沒人會護著我,我父親也不會……”

“他更不能死在峽谷,不然,林家必會遷怒于我胡家。林家在厚土國只手遮天,胡家根本不能承受其報復,胡家沒了,我又能何去何從……”

“黑天同學,我其實很羨慕你,有強大的家丁保護,更能得到國師垂青……我胡家看似富甲一方,實則處處求人,卑躬屈膝,而我與我兄長,作為父親的犧牲品,是沒有感情的工具人,何談尊嚴!?”

商人重利輕別離,鷓鴣仔深感同情,但自己也是棋子罷了,有什么值得羨慕的。

阿箏起碼還知道父親的意圖,自己身處棋局之中,卻……

不幸的人,真是各有各的不幸。

哀嘆,唏噓,感慨,傷懷,因阿箏的一席話,鷓鴣仔的心情徹底跌入谷底,但他還保有一絲理智,“可是,我不過剛剛涉足逢春,廢人一個,為何不去尋些更厲害的幫手呢?”

沒錯,阿箏再不濟是良好評定的人,更不要說林彥希蔡彥麓顏子雄,這些人都搞不定,鷓鴣仔去又有什么用?

“呵……”阿箏面露苦澀,旋即咬牙切齒,“提起林彥宇,大家避都避不及,誰會為他涉身險境……更何況墻倒眾人推,他若被開除,反而是天隨人愿……”

這話恰好給鷓鴣仔提了個醒,危險不說,如若被發現,他也免不了遭學院處罰。當即,他雙手一攤,苦笑道:“那我又能幫得上什么忙?”

最簡單最直白的問題,往往最直擊要害。阿箏被問得一怔,她只知求助,哪里有工夫考慮這些?

“不過沒關系,小爺我當然會幫你!”“黑天”態度陡然一轉,猝不及防間,又讓阿箏看到了希望。

不用多說,是白夜被吵醒了。他在神庭之中對鷓鴣仔大加指責:“狗奴,既然逢春了,為何還改不了懦夫本性!?讓一女子三更半夜哭哭啼啼苦求于門外,你于心何忍!?”

“小孩子懂個屁!”鷓鴣仔對白夜的輕易應允大為不滿,“見義勇為不錯,更要見義智為,若救不出林彥宇,還會把自己白搭進去。”

“呵,你當初救林彥宇時,就不這么想!?”

鷓鴣仔為之一愣,彼時心境,他又何嘗再說得出?

這兩件事,在他眼里完全是不同的兩回事,可究竟哪里矛盾,他又解釋不清。

“懦夫,你若不敢,就滾回來睡覺,小爺我陪她去!”

“你歇著吧……”就這一副肉身,誰去不是去,鷓鴣仔干澀一笑,轉而在現實中邀請道:“要去就趁早,帶路吧……”

旋即踏出茅屋,輕閉屋門。

走出沒幾步,他又反身回屋,拿起立在桌旁的劍鞘。

適時,天邊一道閃電起,點亮長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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