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倚在墻上，持刀的半身盔甲正浮在半空中。
她用手把一只眼珠子扣了下來，一個血淋淋的窟窿流下不少血。
半邊的世界改變了，死寂與自然在對峙。
她看向自己，半身化作骷髏，蒼白的骨頭輕輕一敲就會碎掉的樣子。
被血紅纏繞的刀身劈了下來，幽藍的花朵在地上盛開，天空中撒下花瓣，整個人散去了。
失去目標的盔甲，行為呆愣地回到原地。
我的衣服！心華看到胸前的衣物被血染紅了，眼珠子轉向空中的盔甲，像只紅眼的兔子。
遲早拆了你！她不敢發出聲音，躲在角落注視著自己的人偶離去。
她猶豫了，天空中除了剛才那個守護者，幾乎每一座建筑物上都有不同形態的意志。
只是放任希睦一人，她不放心，或者說她不相信那個魔女有這么好心。
沒有什么事是絕對的，哪怕是智者，也只是個賭徒。
只有在她感知范圍內，她才有保護的作用，否則一切都是等待著命運的抉擇。
“老師，您在做什么？”一個女孩走到她身邊，看到她的行為，不禁有些懼意。
“不可以說哦。”心華把手指放在唇上，眨眨眼睛。
女孩表露出恭敬的神色，隨后離去了。
被發現了嗎？不，沒有。
上空的存在沒有動靜，她相信自己的判斷。
剛才劈她一刀的盔甲并不會反饋行動記錄給其主人，常人看不見的空間中做了什么事也不會暴露。
學院里有數量龐大的異空間，最大的能覆蓋整個學院。
重重疊疊的空間，就像紙張堆積在一起，人就處于其中一張紙上。
從一張紙跳到另一張紙，一直持續跳躍，才使得她不會被發現。
剛才的女孩只是恰巧碰上，那個空間才是主要的，也就是顯露在外的空間。
“希睦，希睦？”
希睦搖搖頭，伊接著說，“大概就這樣了，我個人建議你經常去圖書館看下書。”
“雖然我不是魔法師，但對魔法師的需求也了解的差不多。”
“不管是什么知識，盡你可能去了解更多，開闊眼界有助于理解未知的事情。”
“哪怕是神秘的魔法，現實中的一點小靈感說不定就能找到進步的方向。”
這里雖說是學院內，但卻像個小城鎮，哪怕是普通的食物，也有人買賣。
這點大概就是魔法師的特別之處吧，他們經常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哪怕知道會餓著也不會去準備食物。
有需求就有交易，美食街一樣的地方就運營而生。
在這里的人一般稱這里為內城，而學院外就是外城。
“這個。”伊指了下擺放出來的東西。
被黑霧纏繞住的人影把東西拿起，略顯恭敬地遞上去。
伊直接拿到手就吃起來，不在意自己正在街上。
“你也可以這樣，不過要記得不能主動去拿。”伊咬了幾口就沒再吃，果然不能期待普通人做出的食物。
“不好吃嗎？”希睦少有的出聲問道。
“就像沙子一樣的口感，一個個硬邦邦的顆粒。”
希睦立刻抽調出記憶，定位在某一天。
她本想著讓心華吃點別的東西，就在城鎮里拿回去一份食物。
現在想想，那些東西更難吃吧。
她不知道心華當時為什么不表現出難吃的樣子，而且，哪怕是她做的，也不比那些買的更好。
那又為什么要欺瞞她？這完全沒有必要。
不明白，人就這么喜歡騙人？
“要嘗下嗎？”伊把手中的東西遞給希睦。
希睦接到手，惡心的感覺仿佛沐浴全身，但理智告訴她身體并沒有異常狀態。
“可以了。”
“嗯？”伊聽到希睦的話，略顯詫異。
“你應該沒有時間。”
“這個啊，”伊臉上浮現出苦惱的表情，但很快就眉頭舒展，“你自己一個人，沒問題？”
希睦思索片刻，沒有立刻給出答案。
“我還是陪你吧，等你熟悉后，我就不會整天在家。”伊說道。
“拒絕，拒絕，給我拒絕啊！！”不相交的另一片時空中，心華看著這一幕，仿佛置身其中，但又無法干涉。
虛假的景象投射在四周，想要改變什么，終究徒勞一場。
光線編織的花朵，滿天飄落，將生命的氣息徹底泯滅，化為混亂無序的粒子散失于天空。
滿懷糾結的心情，她跟了一路。
哪怕只是一句對話，她也為之嫉妒。
她的、她的、這應該是她的！
魔女這種東西還是死掉好。
“我跟你說，不要跟我說什么理智，直接滅掉討厭的東西，這才是活著！！”
“我才不想活成你這鬼樣子，每天研究些無聊的東西，哪怕你知道世界上沒有造物主，那又怎么樣？你有什么辦法？”
“打又打不過神靈，財富也比貴族少，你還有什么用？平庸的廢物！”
她在低語，心中的郁悶宛如炸藥，瞬間膨脹，產生的力量將前方之敵徹底摧殘。
“瘋子。”一句謾罵，異常平靜的聲音卻進一步激化矛盾，“這是我的身體。”
空間被分割，兩個一模一樣的世界緊貼在一起。
兩個一樣的人，一個目光狂暴，一個目光冷靜。
“沒用的人類。”冷靜的一方再次出聲，“沒有價值。”
“我這樣還不是被你逼得？”染血的眸子也不知道是憤怒，還是什么，“一百年！一百年！我才活了多久！？居然讓我重復了一百年！是個人都會變成這樣！”
“看著你冷靜的樣子，真想看你被輕撫時的表情，就像個蕩婦，賤人！”
“對了，小希睦的身體很棒吧？你還留戀她的溫度。”
“你該靜靜。”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怒意，這就是令人恐懼的魔女，連自己的喜怒也能夠操控。
什么是自我？她們大概忘了吧。
就像個機器人，腦海中閃過一串串字符，除此別無他物。
“抱歉。”很快兩個世界重疊在一起，不同面的兩人再次合為一體。
“無需道歉，我不會改觀。”
她拿出一杯飲料，邊走邊品嘗，恢復成常態，“我想我該多準備一點。”
“患上精神病的感覺……真奇妙。”她露出了一絲感興趣的表情，臉上保持著孩子般的無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