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記性
- 難得情淺
- 水墨澆文章
- 3041字
- 2019-06-22 20:20:00
老板笑了兩聲“小安,你確定沒有看錯嗎?”這時,柯瀓好似睡飽了般,插嘴道“我以為你對那段時間已經記不起來了。”
伏安一愣,然后說道“是,本來記不清楚。但是如果再次見到的話我一定能認出來。”
老板把舉著的茶杯,堪堪抬了幾厘米,隨后又放了下去。
他沉聲道:“那我馬上聯系警方,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們。“
伏安沒有接話,她看著這個穿著黑衣的長發男人,總感覺頭皮正在突突的跳動著。這個人,她的確應該是在哪里見到過。不只是這一次,應該還有很多次,但不知道為什么,她就是想不起來。
她想起這一次的綁架,為什么記不清?這個是和下藥的劑量有關系嗎?為什么會忘記呢?這個是因為劑量對應著時間,或者是別的什么原因……
她想給自己的父母再次打電話確認,但是猶豫了片刻還是沒有打出去。上次的詢問已經讓二老警惕了,如果再問,勢必會引起懷疑。那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情況。伏安又剝了一顆花生,她看柯瀓正在喝白茶,下意識問了句:“味道怎么樣?”
“嗯?很好啊。”
伏安捏了捏大拇指,重新組織語言,她細聲細氣地問道:“我是說……你喜歡白茶嗎?”
“很喜歡,剛剛聽見小安叫白茶還有點驚喜,沒想到小安也喜歡喝白茶啊。”
“不,我不喜歡。”伏安說道,接著她看向了老板。
老板拿著手機,一臉無奈的表情。見伏安又來看他了笑著說“那你們先聊著,我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柯瀓看老板走遠了,低聲道:“這個鄭先生我好像聽說過,他怎么了?”
“身體不好了。”伏安簡略地回答。
“所以你還準備去看望他對吧?”柯瀓抬眼,笑著問道。
“嗯,周末去。”
柯瀓嘆了口氣:“周末的去的時候,可不可以帶上我呢?”
伏安頓了頓:“不怎么好,你不認識。”
“我認識的,他兒子叫鄭云旗對嗎?”柯瀓喝了一口茶,接著在伏安有些驚訝的目光下,輕快地說道:“以前在國外一次峰會的時候看見過他,他是作為這個城市的代表參加的。”
“你呢?”伏安有些好奇。
“我是這次峰會的舉辦人。”柯瀓回答。
“這樣啊。”伏安剝了殼花生米丟嘴里“你們專業的發展業務挺寬泛的。”
“是的,畢竟以后出去打工就指望著這些簡歷了。我們那次聊得還不錯,回國時順道拜訪了一下他的父親,所以我覺得陪你一去看望一下他老人家也沒什么問題。”柯瀓做出總結。
伏安揉了揉鼻梁“好,但是鄭先生的狀況確實不太好……”
“是記不得人了嗎?”
伏安看著他,沒有說話。
“剛剛你提到了那個長頭發的人,我也記得。上次是他審訊的我。”
“審訊?”
“準確說是下命令,他說……”柯瀓看著伏安的眼睛突然停頓下來。
“……什么?”
“他說如果下次抓住你,會把你身上的一個物件摘下來。”柯瀓緩緩道。
“這是下命令?”伏安反問。
柯瀓一愣,然后捂住嘴,肩膀輕輕抽動了兩下,像是在克制著笑。“這時候關注點不對吧。”
伏安沒有說話,只是皺著眉頭看著柯瀓。
“嗯,我說錯了,不是命令,是警告。”
如果是警告,為什么警告的不是自己而是柯瀓。柯瀓這段話,更像是在希望告訴自己些什么的時候,又換了一種方式。
為什么要換一種方式?難道周圍還有其他什么人在監視他們的對話?
更離譜了,他們周圍根本沒有人,離他們最近的人根本聽不見這個對話,何況如果真的要說,為什么非要在這個時間這個地方說,學校的時候不是有更多空余的時間嗎?
還是說地點不是問題,而是在什么時間,只有這個時間,才能說的事情。
如果沒有剛剛的對話做鋪墊,柯瀓還是會提到這件事嗎?
等等,這么想來的話……她記起在徐女士的轉載上那些多到嚇人的精神病的報道,和柯瀓在被那些人放出來時說的話。
“精神疾病?”伏安喃喃自語。
柯瀓笑瞇瞇的問道:“小安在嘀咕什么?”
伏安看向柯瀓,她還是沒有說出口,只是搖搖頭。“沒什么。”她吃了一顆花生,然后說道“準備回學校了?”
柯瀓于是把茶一飲而盡,回答道:“好~”
時間很快到了周末,柯瀓帶了提水果籃,伏安在師母的囑咐下,在菜市場帶了一點香菜小蔥,和三頭蒜。
伏安敲了敲門,是鄭夫人給開的門。她看見伏安身后的柯瀓有些驚訝,也沒有多說什么。
伏安看得出,雖說鄭夫人臉上化著妝,依舊掩蓋不住疲憊和憔悴。
“誰啊!”這是鄭先生的聲音“阿花給誰開門啦?”
“你學生。”鄭夫人高聲說道,接著壓著嗓子,先讓兩人換鞋進屋。
“我學生?”從臥室里走出一個瘦瘦高高的老頭子,頭發烏黑帶著微微的卷,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邊框的眼鏡,瞳孔的顏色極淡。上身穿著一件雪白的唐裝,下面是沙灘大褲衩。
伏安搓了把臉,“鄭先生好。”
“嘿呀,不好意思小姑娘,我最近記不清人,阿花也不讓我出去。你旁邊這個是你的保鏢嗎?我看他長得挺兇神惡煞的。”
“噗。”伏安沒忍住笑出來。
“鄭老師,說人話。”鄭夫人不緊不慢的說道。
柯瀓道:“老師!我就是保鏢,您眼光真好!”
伏安白了他一眼,然后朝鄭夫人解釋道“柯瀓他是我的學長,師母……”“誒,我知道的,你來之前不是說過嘛。柯瀓這么俊俏的小伙子,是這人嫉妒了。”
夫人這一聲可算鎮住了失去記憶的鄭先生,他干咳了兩聲,“對了阿花,我的煙槍呢?”
“扔了。”
“扔了?哎呀,敗家女人。”鄭先生長長嘆了口氣“那我的酒呢?”
“沒有酒。”
鄭先生一聽喜上眉梢,又回屋里去了。
鄭夫人看著他的背影,笑著解釋說“他以為我沒發現他在臥室里藏酒。”
伏安心說老師藏了這么久的三大愛好,就這么給自個暴露了,確實挺慘的。
果然隔了又不到三分鐘,臥室里那個糟老頭子又奔出來,“阿花,酒?”師母就跟變戲法似的,從兜里掏出一個酒心巧克力“這個給你。”
鄭先生沉默地接過了酒心巧克力,撥開,然后當著師母的面狠狠嚼了兩口,吞進肚里。
伏安看了一會,問道“師母,老師他最近有好轉嗎?”
鄭夫人搖搖頭,“他倒是記得些事情,不過有些顛來倒去。人他是一個也記不得了。最近醫生來看過幾次,說要慢慢調養。又給他開了些藥。”
伏安沉默了片刻“老師他不記得的是哪些事呢?”
鄭夫人嘆了口氣“他記不得的事情可就多了。以前很多事,其實那時候,有些事情記不起來也好。”
她頓了頓,然后站了起來“突然記起,還沒給你們倒茶,稍微等一下,我馬上回來。坐下不許動。”她指著正要站起來的伏安,然后微笑著說道“稍等。”說完便轉身去了茶水室。
鄭夫人離開沒多久,門口便傳來開鎖的聲音。門被打開,四目相接雙方都愣了一下。
鄭云旗道:“柯大佬光臨寒舍也不提前說一聲?”
柯瀓道:“哪里哪里,鄭老板怎么今個提前下班了。”
鄭云旗道:“小安要來,自然是提前下班”說著又朝著臥室吼道:“爸!你學生來了你不接待一下嗎?”
臥室里傳來聲音“阿花在嘛!你爹我正忙著,沒空和你說話。”
鄭云旗換了鞋走向二人,“小安!”他朝伏安咧嘴一笑“怎么提前來了?”
“師母讓我去趟菜市場,怕到晚了不新鮮。”
“這樣啊。”他說著把西裝脫了下來,扔在沙發上,接著一屁股坐了下來。“他其實生活方面都沒問題,就是把以前的人給忘了。不過,這老頭子醒的第一天,第一眼就把我媽看中了。”
他笑著道:“他先是夸了我媽一頓,把我媽臉羞紅之后又去要她手機號。不過你師母不喜歡我說這個,待會別提起來。”
伏安聽完鄭云旗的描述,清楚實則是為了讓他們放心,但是誰都知道,至親之人失去關于自己的記憶這種事情,太糟糕了。
鄭夫人端著茶水出來,“回來啦。”鄭夫人一邊擱茶,一邊朝著兒子打招呼。
“嗯吶,今天醫生來過了嗎?”
“還沒,他今天人手不夠,所以說是去請了另外一個年輕人來,聽說也挺厲害的。年紀輕輕就拿到了兩項醫學專利。”鄭夫人道:“我還記得這人應該是跟伏安一個學校的。”
伏安和柯瀓這時候都聯想到了一個戴著眼鏡在攻讀博士的人。
還沒他們開口問,便傳來了咚咚咚的敲門聲。
鄭云旗走過去開門。
“你好,我是來給鄭銘先生看病的醫生肖邗,今天因為張——小安?柯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