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站在莊子旁東瞅西瞧，沒看到一個人影，向著李二問道：“父皇先生在這里嗎？”

“應該……是吧。”李二看了下靜悄悄的莊子，不確定的說道。

“陛下莫不是弄錯了？”長孫無垢上前詢問。

長孫無忌也環視一圈：“奇了怪了，這個莊子上居然一個人都沒有。陛下莫不是真的弄錯了。”

“不可能。”李二果斷地反駁：“前些天侯尚書還詢問過朕，盧國公要的軍備是不是送到這里，絕對沒錯，肯定是里面有些情況我們不了解。”

李泰托著小臉苦惱道：“那為什么看不到一個人影呢？”

正在一行人鬧不明白什么狀況時，從莊子外跑進一名少年。

少年跑的很快，像是有很要緊的事兒，在路過他們身旁時都不瞅上一眼。

“唉陛下，剛才是不是盧國公家的小子跑過去了？”長孫無忌看著少年逐漸跑遠的身影，向著李二問道。

“好像是吧？”李二也不確定，那少年跑的太快了，一晃眼就從眼前過去了，他也沒看清。

“要不我們追上去問問吧？”長孫無垢提議道。

幾人一致同意，也不上馬了，幾人向著少年跑的方向走去。

沒幾步路的路程，幾人在道路的盡頭看到一處大宅，大宅里時不時地傳出呼和聲。幾人帶著疑惑走進大宅內查看。

不看還好，這一看幾人都倒抽了一口涼氣，長孫無垢下意識捂住了李泰的眼睛。

先前長孫無忌沒看錯，跑過去的的確是程咬金的兒子程處默。先前程咬金帶著新兵來程家田莊時，帶著長孫沖卻沒帶上程處默，所以程處默來的比較晚。

不過這些李二幾人可不知情。

讓他們抽涼氣的是，此時程處默站在大宅中，咬著牙一聲不吭的承受著好幾人的棍棒，旁邊還有個老頭在那里報數。每有一棍落在程處默身上，旁邊的老頭就報出一個數字。

老頭一直數到了二十，拿著棍棒的人才停下了手，然后那些人就匆匆跑進宅屋內拿出許多冒著冷氣、晶瑩剔透的冰塊。

小老頭著急忙慌地從懷里掏出一個裝著紅色液體的小瓶，從小瓶中倒出些液體涂抹在手上不停地搓著，上前扒拉下程處默的衣服，露出已經青紫一片的后背。指揮人手將冰塊敷在那些青紫上，等冰塊化完后，顫顫巍巍地伸手在上面搓揉起來。

“小少爺你別硬撐著啊，疼就喊出來，喊出來就不疼了。主家也是，怎么就那么狠心呢！”

“大伯我沒事，您快點我還要去訓練呢。”

“唉，你怎么跟主家一樣是個倔脾氣呢。你別著急，小教官可是囑咐過老夫，凡是來受罰的都得用這藥水在青紫的地方挼搓，挼搓的越久效果越好。”老頭一邊敷藥一邊絮叨。

這一來二去花了半個小時，李二一行人就站在大宅門口看著里面的一切。

等老頭停下手時程處默后背上的青紫也消失的差不多了，程處默快速地將衣服披上系好腰帶，轉身準備出門。

所有的一切都被李二幾人看在眼里，眾人的眼中閃爍著不同的精光。無論是從宅屋內拿出來的冰塊，還是敷上就能化瘀的藥水，在幾人眼里都是不可思議的存在。

程處默轉身準備邁開步子出門，看到門口站著的李二幾人步子一下跨空，差點沒給幾人表演個現場版的一字馬。

“程處默見過陛下、皇后娘娘，還有殿下、趙國公。”

宅子里其他幾人聽到程處默的稱呼，驚呼出聲。

“啊！皇帝和皇后來了！”

“還有殿下和一位國公爺！”

“快快，還不趕緊給陛下行禮。”

“對對對，趕緊跪下給陛下行禮。”

“好了好了。”李二出言制住了亂了陣腳，準備下跪的一撥人：“程處默朕問你，你父親呢，怎么莊子上一個人影都沒有。”

程處默恭敬地回道：“回陛下，父親在莊子西面帶著人訓練呢，而且莊子上的人都被教官雇傭了，在那邊蓋學校呢。”

“哦，那你帶朕去，朕找盧國公有事兒。”

“那個……”程處默欲言又止。

“有什么問題嗎？”李二主動詢問。

“要不陛下您自己去吧，除了莊子就能看到。”程處默咬牙說道，小心肝砰砰直跳。

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敢拒絕陛下的要求……大概是教官定下的規矩吧，程處默自己給出了答案。

李二有些不悅：“程處默你是對朕有什么不滿嗎！”

“不是的陛下。”程處默苦著臉地解釋道：“小子還得趕回去訓練，超出了時限小子還得受罰。”

“這樣啊。”李二的不悅頓時消失：“那你先去吧，不能連累你再受罰。”

“謝陛下。”程處默連忙應聲，迅速穿過幾人跑了出去。

五分鐘后，李二一行人走出程家田莊，站在田莊邊緣打眼就看到遠處數百人排成的隊列。百十號人筆直地站在陽光底下一動不動，安靜無聲，與更遠處那人影竄動、雜亂非常、熱火朝天的景象形成鮮明的反差。

而在一處樹蔭下有個悠悠哉哉的身影，躺在一張像床又不是床的木椅上，時不時地端起身旁木桌上紅艷艷的茶水抿上一口。

“父皇是先生！”李泰一眼認出躺在搖椅上喝著冰鎮西瓜汁悠閑自在的張嵐，歡呼雀躍。

“噓！”李二給他比劃了個禁聲的手勢，李泰見狀趕緊捂住了嘴巴。

李泰可愛的動作引得眾人發笑，不過眾人都看到了李二的動作，只是輕笑。笑過后，李二蹲下身在李泰耳邊小聲嘀咕。李泰不敢說話，連連點頭示意自己知道，眼睛冒著躍躍欲試的光芒。

一行人放輕了腳步悄咪咪的接近，等走到隊列身后十米處停下腳步，在李二的示意下李泰深吸一口氣，直到臉都被漲紅了，才發出聲音。

“陛下駕到！”

李泰的聲音很大，稚嫩的聲音傳出老遠，甚至在百米外一些忙碌的農戶都隱約間停到了聲音，停下手頭的工作，疑惑地四處打量。

這一刻李二仿佛眼前出現了錯覺，隊列里好像出現了一絲騷動，但又很快的消失。一些人想要扭頭查看，但轉到一半又用更快的速度轉了回去，而且想要扭頭的只有一小部分，更多的人對李泰喊出的話置若罔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