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蒙在鼓里的王蕊還幻想著自己將來會留在C市，可這造化弄人的世界并不是那樣風平浪靜，等待她的又將是一次次愛情的考驗。

夜深人靜的時候，柳靖總會拿出王蕊還給自己的那塊情侶手表獨自發呆。直到現在他也不知道王蕊最初不選擇自己的原因，或許是自己還表現得不夠愛她，也或許是自己輸在了距離上，但不管是因為什么，只要堅持，終有一天她會被自己感動的。

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思想斗爭，陳天明決向王蕊坦白自己所犯的錯，希望得到她的原諒后，再去努力說服馬悅過好自己的生活。這天，陳天明約王蕊吃披薩，坐在餐廳等王蕊的他心情格外復雜，為了能得到王蕊的原諒，他還特意買了一條項鏈作為禮物送給她，這應該是男人犯錯后的慣用伎倆。

來到餐廳，王蕊興奮地問：“你怎么知道我最近想吃披薩？”

“我是你男朋友嘛，怎么也要算你肚子里的半條蛔蟲吧。”

“好惡心啊，你說的我都快不想吃了。”

“別，我都已經點好了，海鮮披薩，你喜歡吃的。”

“那我勉強吃點吧。”王蕊笑著說，此時服務員端來了海鮮披薩。

“看起來還不錯，你先嘗嘗。”王蕊拿了一塊遞到陳天明的餐具里。

陳天明也拿了一塊給王蕊：“你也吃，吃飽了才有力氣和我談戀愛。”

“誰要跟你談戀愛了，我要吃披薩。”說著王蕊就咬了一口披薩，拉出了長長的絲。

陳天明看著調皮的王蕊笑著說：“有時候真覺得你像個長不大的孩子，我愿意保護你一輩子。”

王蕊聽著心里美滋滋，但嘴巴卻不停下吃披薩。

“當然，有時候你也像個成熟的家長，讓我有些膽怯。”

“你是想說我是個兇巴巴的母老虎？”

“沒有，我可沒有這個意思，就是覺得有時候你思考問題比我還成熟，很害怕你想的太多而誤解了我。”

“我為什么要誤解你？”

“就是啊，你為什么要誤解我呢，哈哈哈。”陳天明說著便勉強大笑了起來。

放下手中的披薩，陳天明剛準備拿出項鏈送給王蕊，王蕊的電話就響了。她拿起電話，來電顯示是個陌生號碼，于是便掛斷了：“怎么就不能讓我愉快的吃頓飯呢。”

“誰啊？”

“不知道，應該又是推銷之類的電話吧。”

剛說完，那個號碼又打了過來，王蕊放下手中披薩接通了電話，電話那頭傳來馬悅的聲音：“你好，是王蕊吧？”

“你哪位？”

“我叫馬悅，是陳天明的同事，想讓他給我傳份資料，但是他電話關機了，所以就打給了你，不好意思，不知道你們現在是不是在一起？”

“你等一下，我把電話給他。”

王蕊將電話遞給陳天明，陳天明接過電話說：“喂，你好。”

“是我，我打你電話為什么關機？”馬悅語氣立馬嚴肅起來。

陳天明一聽是馬悅的聲音，心中嚇了一跳，她怎么會有王蕊的電話，于是拿出自己的手機看了看說：“我手機沒電關機了。”

“我以為你又不想接我電話了。”

“怎么會不接你電話呢，晚一點我手機充了電再給你打過來吧。”

“那我等你電話。”

陳天明掛斷電話后將手機遞給王蕊。

“真是夠拼啊，周末也加班這么晚。”王蕊絲毫沒有懷疑陳天明的同事怎么有自己號碼的。

“是啊，現在工作壓力大。”陳天明算是松了一口氣，至少馬悅沒有跟王蕊說些不該說的。

“你趕緊把電充上，一會兒回去了早點聯系她，免得人家一個女孩子還等著你的回復。”

“知道了，吃披薩吧。”陳天明吃著披薩，心里想著馬悅是不是要跟你王蕊攤牌了，如果這事從她嘴里說出來，王蕊會不會對自己怨恨更深，不行，不能讓馬悅先說出來。

看著陳天明迷茫的眼神，王蕊說：“你想什么呢，這么入神？”

“沒，沒想什么，就想還要不要再點一份。”

“再點你負責吃完，我可吃不下。”

“那就不點了。”

陳天明一心想著去找馬悅說清楚，結果連項鏈都忘記送給王蕊了。

吃完飯，陳天明來到馬悅的住處，一進房間他就開門見山地問：“你怎么有王蕊的電話？你打電話給她到底想說什么？”

“我要先回答你哪個問題？”

陳天明氣憤地坐在沙發上。

“我看了你手機里跟她發的甜蜜短信，有她的號碼不奇怪吧？”

“那你為什么要打給她，她現在還什么都不知道。”

“我沒想過給她打電話，還不是因為你關機了嘛。其實我也沒打算要跟她說什么，我們之間的事還是你開口比較好，畢竟我是你們倆人中間的外人嘛。”

“我希望你不要再打電話給她了，我與你之間的事，我會盡快跟她解釋清楚。至于我們以后的事，我覺得既然大家都分開這么久了，沒必要再繼續下去，上次是我酒后亂性，傷害了你，但是我一定會補償的。”

馬悅沒想到陳天明今晚過來是跟自己劃清界限的：“你怎么補償，用錢嗎？”

“那你要我怎么補償？”

馬悅坐到陳天明身邊說：“我就想跟你回到從前，再也不分開。”

“可現實是我們不可能回到從前，我們都有屬于自己的生活。”

“我現在的生活叫生活嗎，只有你才能讓我看到希望，如果連你都不要我了，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生活不是為了某一個人活著，而是為了更好的自己而活著。”

“你覺得我會為了自己而活嗎？”馬悅伸出滿是傷痕的雙手。

陳天明看著這本不該屬于她的傷痕又于心不忍：“我知道你心里難受，但是我心里一樣很矛盾，你這樣主動接近王蕊，讓我很被動。”

“我真沒有想過要主動去找她，我只是太想見你了。”說著馬悅就靠在陳天明肩膀上，雙手挽著他。

“我希望我們之間還是保持朋友關系。”

“我都已經等你這么久了，難道你還要傷我的心嗎？我只是希望你能在我和王蕊之間盡快做出一個決定，到底選誰？”

“其實我真不想再傷害你，但是我所做的決定恐怕真的會傷害到你。我很矛盾，也很自責，想求得你的理解，也想求得王蕊的原諒，我知道自己太過貪心，但人又有幾個不貪心。”

馬悅松開陳天明的手，心里不愿相信的事實最終還是成為了現實：“如果我繼續勉強你，我們是不是連朋友都做不成。”

陳天明沉默片刻說：“也許吧。”

“那好，你走吧，現在就走。”

陳天明沒有起身離開，他心中仍擔心馬悅會在他走后又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

“你走啊，你為什么不走？”馬悅推著陳天明出門，但陳天明依舊沒有起身。

陳天明一把將馬悅拉下坐在沙發上：“在你心情沒有平復之前，我是不會走的。”

“你這算是愛我的表現嗎？”

“算是朋友對你的責任。”

“我不需要這樣的責任，我已經受夠了。為什么上天要這樣折磨我，我只是想要屬于自己的愛情而已，為什么這么難？你知不知道，在離開你之后，我原本以為自己找到了歸宿，可以幸福的生活下去，可是他卻一再玩弄我的感情。他每出軌一次，就求我原諒他一次，每一次我也對自己說這是最后一次，可是他從來都沒有兌現過自己的承諾，而每一次我都會為自己的傻買一次單。”馬悅指著傷痕的手接著說：“后來我痛下決心離開了他，那個時候我也幻想過未來的生活，但是我萬萬沒有想到會在酒吧遇見你，并跟你有了那一晚。或許這就是上天賞賜給我的未來，我怎么能這樣輕易放棄？”

“我真沒想到你會遇上那樣的混蛋。”

“是啊，我竟能遇上那樣的混蛋。可我能怎么辦，我一直都以為自己可以在愛情里卑微地活一輩子，可是我錯了。直到現在，我才知道，和你在一起我才能體會什么是真正的愛情，以前都怪我太年輕，不懂愛，現在懂得了，卻晚了。”

聽著馬悅說的這些話，陳天明覺得她承受了那么多的委屈也依然相信愛情，這應該是對未來生活重燃的信心，如果此時自己再去打破了她的幻想，是不是她就真的毀在自己手中了：“什么時候懂得愛情的真諦都不晚，只要有一顆向愛的心，就一定能收獲愛情。”

馬悅看著陳天明的眼睛，覺得從他眼中散發出來的愛情是那么堅決，而自己也應該更堅決。馬悅又情不自禁地抱住陳天明親吻起來，陳天明不會再傷害她第二次，用力推著，可是馬悅死死抱住不愿放手，或許是生理反應，陳天明沒有再推開馬悅，反而緊緊抱住她，并將她一個公主抱抱進房間，陳天明再一次違背了自己的心。

半夜陳天明醒來，看到自己懷中的馬悅，他不知道自己的心到底在哪一邊，不是已經下定決心要跟王蕊走下去的嗎，為什么自己卻控制不住那顆騷動的心？

第二天早上馬悅已經做好簡單的早餐等著陳天明，陳天明也穿好衣服來到客廳，馬悅招手叫他過來吃早餐。

“你起這么早？”

“你快坐下嘗嘗我做的早餐，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陳天明坐下拿起筷子吃了起來：“還不錯，挺好的。”

“你覺得好就行，以后我天天給你做。”

“天天做？”

“是啊，昨晚我能感覺到你的心其實還在我這里，你對王蕊也只是喜歡而已，并不是愛，女人的直覺不會錯，你也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陳天明被馬悅這句話頂住了嗓子眼，說不出任何反駁她的話。他從口袋里拿出本該送給王蕊的那條項鏈說：“送給你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馬悅欣喜地接過項鏈盒，打開看到精致的吊墜，心中滿是歡喜，拿起項鏈，陳天明幫她戴上，看著馬悅脖子上的項鏈，陳天明覺得這條項鏈找到了真正的主人。

有時候一個錯誤開始了，并不代表相同錯誤的結束，陳天明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而同一個人犯相同錯誤是因為他能容許自己這樣錯下去，所以也就肆無忌憚了。在接下來與馬悅相處的這段時間里，陳天明得到了身心上曾未有過的快感，或許真如馬悅所說，對王蕊他的喜歡也沒有多過愛，于是坦白便是順理成章的事了。

這天下班陳天明約王蕊在老地方見面，來到公園的王蕊看到陳天明已經坐在長椅上等她，王蕊走近故意嚇了陳天明一跳：“沒想到你膽子也挺小的。”

“最近還好嗎？我這段時間比較忙也沒怎么聯系你。”說這話時陳天明心里是虛的。

“我很好啊，你忙不用管我，我自己能照顧好自己。”

“也是，你比我獨立多了。”

“有時候生活逼著你獨立，根本就無法選擇。”

“是啊，生活逼著我們改變，逼著我們快速成長，可還是看不清前方的路。”

“你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什么問題了？感覺你今天說話怪怪的。”

陳天明內心還在掙扎該如何向王蕊說出事實：“沒有，工作挺好的，就是有件事想、想跟你、坦白。”

“有事要跟我坦白？什么事？感覺你像犯錯的小孩一樣。”

陳天明猶豫片刻說：“其實我真不知道該如何跟你開口。”

“什么事你說吧，我認真聽。”

陳天明鼓足了全部勇氣說：“上次給你打電話的馬悅還記得嗎？”

“是我們吃披薩的時候給我打電話的馬悅嗎？”

陳天明點點頭。

“她怎么了？”

“她其實不是我同事，是我初戀女友。”

“你高中的初戀女友？”

陳天明又點點頭。

“她那天打電話給我說找你要文件是騙我的？”

陳天明還是點點頭。

“那她打電話給我做什么，就是為了找到你？”

陳天明依舊不語地點著頭。

看著陳天明的態度，王蕊能感覺到他有事瞞著自己，她稍稍平靜了一下心態說：“有什么事，你直接說吧。”

陳天明緩緩神想著既然被王蕊問道這份上，干脆全盤托出：“其實這次跟她再次相遇我也挺意外的，上次和同事去酒吧聚餐，我們無意間在酒吧就碰到了，當時她一個女孩子失戀喝醉沒人管，我就幫她開了一間房，可是當時我也喝多了，所以我們就....”

王蕊聽了陳天明的話心情開始有些激動：“所以你就背叛了我？”

“我當時真的沒想過要背叛你，我只是一時酒后亂性。”

“一時酒后亂性？你這話也太不負責任了吧，你有沒有想過就是因為你的不堅持而同時傷害了我和馬悅？”

“我知道，都是我的錯，那之后我也很自責，也想對你、對她負責，可是我做不到。”

“你當然做不到，你怎么可能同時對我們兩個人負責？”

“所以我拒絕了她，我想和你在一起，可是后來我才發現自己的心真正需要什么，和馬悅在一起我才能找到初戀的感覺，所以我只能辜負你，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知道自己混蛋，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陳天明激動地說著，恨不得扇自己幾個耳光。

王蕊覺得自己是個笑話，曾經努力放下柳靖，全心全意投入到這段感情中，可最后的結果也逃不出背叛二字：“你今天是要跟我說分手的嗎？”

陳天明覺得沒臉再回答王蕊的提問。

“即使你今天不說分手，我們也不可能再繼續走下去了，從你背叛我的那一刻開始，我們就已經走到了終點。我所信奉的愛情終究是走不到終點，我祝你們幸福。”

說完王蕊就轉身離開了，陳天明站起來想拉住王蕊，卻沒有伸出手，只是看著她漸漸走遠，消失在自己的眼中。

獨自一人走在大街上的王蕊終于忍不住放聲痛哭了起來，而她的哭聲早已淹沒在嘈雜的環境中，沒人能懂。王蕊不知道這樣的背叛為何會發生在自己身上，難道父母他們背叛彼此而帶來的痛苦現在又要重新在自己身上上演一次？面對那個支離破碎的家庭，王蕊本以為自己已經逃脫了，即便沒有愛情，也會活的自在；可真當愛情來臨的時候，她也堅信會遇到真心真意對自己好的人，然而現實給了她一記大大的耳光，扇醒了夢中的她。

站在橋上的王蕊，看著橋下靜靜流淌的江水，心中無法平靜；生活總在讓她在看到希望的時候又悄悄迎來失望，這樣的人生她承受不起。遠處傳來船只的長鳴聲，王蕊尋著聲音看了過去，船上五光十色的燈光倒印在江水中，被陣陣細浪打散隨波逐流，甚是美麗，看著這樣的江水，王蕊第一次覺得夜景還可以這么動人。來C市已經5年多了，今夜的王蕊恍然發現這5年她竟沒有好好看過這個城市的任何一個角落，她原本是什么樣，現在又是什么樣，似乎心中沒有歸宿感，所以便無心去了解。

拿起手機，王蕊打給了柳靖，電話接通她也不知該如何開口，只是靜靜聽著：“喂，你在聽嗎？能聽到我講話嗎？”柳靖停頓了片刻又說：“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開心的事情了，還是陳天明那家伙欺負你了？”

王蕊緩了緩心情說：“我很好，一個人在看江景，第一次感覺C市好美，想找個人分享一下。”

“找我就對了，其實A市的江景一樣美麗，你回來我帶你去看。”雖然柳靖這樣說著，但是他心里知道王蕊肯定是遇到不開心的事了，卻又不愿緊緊逼問，或許這樣簡單的交談能更快讓她忘記煩惱。

“很多年沒回去好好看看了，有時候還真是想那個地方。”

“在外面待久了，總會想家的，畢竟家人才是一輩子的牽盼。”

“牽盼，好遙遠的牽盼。今天橋上的風不太大，吹在臉上有些暖暖的，身邊駛過的汽車也不擁擠，遠處船上的燈光很柔和，我想我應該能夠看到希望。”

“希望在明天，也在我心里，你永遠都是我的希望。”

聽了這句話，王蕊覺得很慚愧：“我希望不會讓你失望。”

“我不失望，只是遺憾，遺憾再一次將你錯過。”

“我想回來，回來找到我丟失的這5年記憶。”

聽了王蕊的話，柳靖不知道她為何突然做出這樣的決定，但他心中卻十分歡喜：“你說的是真的？”

“是啊，正如你所說的，家人才是一輩子的牽盼，想要也好，不想要也罷，他們就在那里，這是我無法改變的事實，坦然接受，或許才是我該做的。”

柳靖被王蕊這番話弄得有些蒙，但不管怎樣不懂，王蕊要回來的這件事他是牢牢記在了心里：“打算什么時候回來，我去接你。”

“還沒有向公司辭職，辭職后就回來。”這是王蕊今生做的最快的一個決定，沒有絲毫的猶豫。

“你辦好手續通知我，我等你回來。”

“好啊，終于下定決心要回來了，這種感覺好復雜。”

“馬上就要離開一個自己生活了5年的地方，或多或少總會有些不舍，想想家鄉的我們張開雙臂迎接你的到來，那該是多么幸福的時刻。”

“畫面很美，很享受，希望這一天早點到來。”

聽著身邊嘈雜的汽車聲，王蕊此時覺得心中很平靜，她希望明天會更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