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發生了變故，晚飯依舊豐盛。

我一手一個炸雞腿啃著，好像餓死鬼投胎一樣，一邊跟不依不饒的麥哲倫解釋：“我就是去練習魔法了。學校發生這種事，我總得學一兩個魔咒傍身，這樣才安全一些。”

我這樣說并沒有阻止麥哲倫的好奇：“魔咒？你竟然學了魔咒？”

他兩眼瞪著老大，一副羨慕嫉妒恨的模樣：“咱們還沒有上魔咒課呢，你竟然就會魔咒了？”

他說話聲音好高，幾乎是用喊的，引來幾乎食堂里所有人的目光

“啊，”我突然覺得自己做了一個錯事：“這有什么的。魔咒大全里都有的，清潔咒和清水咒。我可不想以后出了意外沒水喝。”

我這樣說完，感覺大部分目光都從我的身上移開了。

我如釋重負，暗自擦擦額頭滲出來的汗珠，心里暗下決定，以后說話一定要小心謹慎，絕不能讓別人知道，自己在暗自練習攻擊咒。

清潔咒和清水咒，這類的生活輔助類咒語，一年級生施展倒也沒什么奇怪。麗痕書店的魔咒大全幾乎全是這種咒語。

可是類似于繳械咒，火焰咒，爆炸咒這樣的攻擊類咒語，非得是二年級甚至三年級才能學到，一年級學生是禁止接觸的。

這“禁止接觸”甚至會有魔法部的監管，若被發現，會有嚴厲的懲罰。

即便拋開這方面不談，一個一年級生能夠施展攻擊咒語，也算得上是天才。

而天才往往沒什么好下場。

我料想，自己說了在練習清水咒和清潔咒，應該不會再有人關注。畢竟剛發生變故，一個一年級生練習一下輔助咒語，也能讓人理解吧？

意外的是，有兩道目光不依不饒，直勾勾的注視著我。那目光仿佛有毒，自帶著魔力，炙烤著我的后背，讓我坐立不安，寒毛直豎。

我猛得回頭看去，倒要看看誰的目光這么有毒。

然而沒有。

并沒有這道目光的主人，甚至沒有人表現出任何慌亂或者不知所措。但那感覺并沒有降低，仿佛挑釁一樣，那感覺更加難受，更加明目張膽起來。

是誰？到底是誰？

那像是一個看不見的人，在一個不為人知的角落，默默注視著我。他甚至沒有遮掩，在知道我發現了目光之后，更加肆無忌憚。

是誰呢？

突然我腦海中靈光閃現。想起禁林邊緣，費爾奇的狗的狂叫，想起那疑似會隱身的身影。

會是他嗎？

我這樣想著，手上動作不停，一直在吃，一直在吃。

我仿佛這一刻被劈成兩半。一半是肉體的我，被饑餓控制著。一半是精神的我，被焦慮控制的。

“維克多，你怎么了？”麥哲倫的話讓我回過神來，肉體和精神重新合二為一：“你怎么出了這么多汗？”

我這才發現，自己雖然在一直吃吃吃，卻流了一身的汗，跟從水里撈出來似的。

汗水順著我臉頰，匯聚在下巴，而后低落下來。我卻渾然不覺。

當我意識到自己流了這么多汗，馬上的，我感覺自己心跳得好快，好像下一刻它就掙脫胸膛似的。

我意識到這

情況不對，連忙停下吃飯，控制呼吸，希望借由控制呼吸，把心跳平緩上來。

是修煉的后遺癥？是魔力多次透支的緣故？還是多次釋放魔法的緣故？

我一邊想著，一邊控制呼吸，漸漸的心跳平穩下來。

心跳一直平穩下來，汗就不流了。風一吹有一絲絲涼意。而緊接著，我便感覺肚子撐的慌。肚子撐成了一個圓球，肚皮晶瑩剔透，仿佛只要一戳就能爆開似的。

“我想，”我艱難地摸著肚子，小心謹慎，生怕一個用勁，肚子撐破了：“我需要去趟衛生間。”

我艱難的站起來，艱難的挪動步子，像是一個即將分娩的孕婦，又像是一個行走的肉體炸彈。

好在衛生間離這不遠，沒走多久就到了。十分鐘后，我走出洗手間門，只覺得神清氣爽。

有個道理，放之四海而皆準：吃撐著了，吐一吐就好。

我并不是貪吃的人，前世今生都不是。何況回想之前的情形，如果沒有麥哲倫機緣巧合的打斷，我可能還沉浸在肉體與精神的分裂狀態不可自拔。結果說不定會活活吃撐死。

這種不受控制的吃，想想令人恐懼和不明所以。

那令人如芒在背的目光，似乎也對我失去了興趣，消失不見了。可我并沒有輕松，我只覺得仿佛有一個黑手隱藏在黑暗中。剛才只是好奇，微微探出了爪子，讓我看到一點陰影。而現在，是連那一點陰影都消失不見，隱藏在濃濃的黑暗中了。

下次再出現，也許就是生死之戰。

學生來的差不多，除了下不來床的，幾乎都來了。他們或是恐懼，或是興奮，或是擔憂的談論昨天發生的事情。

都是一星半點，一麟半爪，你一言我一語的，倒是把事情湊了個七七八八。

而故事越完善，學生的嬉鬧聲變越來越小，逐漸靜下來。

任誰也知道，發生大事了。任誰也知道，有學生死了。

教授們依次來到食堂。令人心安的事，除了關在天文臺頂層的斯普林斯，所有教授都在，包括麥格教授和最先受到襲擊的斯內普教授。

斯內普教授看起來臉色還有些蒼白。雖然跟以前一樣，還是寬大的袍子，但不知是不是錯覺，總覺得那袍子比以前更加寬大了，襯托著他的身體，顯得瘦弱起來。

麥格教授臉色也不好。這是能夠想見的，畢竟發生了那么大的事。

格蘭杰教授看人來的差不多了，敲敲高腳杯。

單薄的高腳杯發出清脆的聲音，一瞬間傳遍食堂的每一個角落，蓋過了所有聲音。

一個普通的高腳杯肯定不會發出那么高的聲音的，我猜里面還固化了擴音咒。

“四大學院的同學們，注意了！”格蘭杰教授說。

這樣所有學生的目光都看到主席臺，她以眼神示意麥格教授。

麥格教授起身，優雅的邁著步伐來到前面的講臺前。

“同學們，相信你們已經知道，在昨天發生了令人震驚的襲擊。許多優秀的孩子，你們的朋友，我的優秀的學生，不幸的逝去了。”麥格教授語氣低沉，話語中的悲傷淡淡的蔓延開來，讓人心中酸楚。

“今天早上，我收到了許多信件，其中不乏吼叫信。這些我都坦然接受。”麥格教授繼續說著：“實際上，發生這么重大的襲擊，我承認，霍格沃茲學校，尤其是我，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同時有件事情，我想各位同學也有知道的權利。就在昨天，霍格沃茲在發生重大變故的時候，布斯巴頓魔法學校、德姆斯特朗魔法學校也遭受了襲擊，損失同樣巨大。”

“這不是對某個學校某個人的攻擊，是對整個巫師界的攻擊。為此，三大魔法學校，霍格沃茲、布斯巴頓、德姆斯特朗決定聯起手來，互通有無。”

“從明天開始，二年級及其以上同學手里會拿到三張課表，一份是我們霍格沃茲的本來的課表，一份是布斯巴頓學校的課表，一份是德姆斯特朗學校的課表。你們可以在這三份課表中，任意選擇要學習的課程。通過飛路網，在三個學校之間上學，期末考試也有相應的學校負責，分數記錄在你們的總分當中。”

話音落下，偌大的食堂中發出轟的一聲巨響，瞬間操亂起來。

大部分是歡呼聲，只有一年級生里滿是抱怨。

一年級生沒有資格在三大學院之間上學。這簡直是噩耗。

“我們偷偷的。”不知道從哪里出來的格林，突然壓低了嗓門，小聲的說。

我不禁愕然。

“偷偷的？”

飛路網是學校的，課程是學校的，就連最后的考試也是學校的，怎么偷？

格林卻神秘一笑說：“晚上再說。”

此時麥格教授說完，吩咐宴會開始。格林便也不管我和麥哲倫眼中強烈的好奇，伸手拿了塊南瓜餡餅啃去了。

我也順勢拿了個雞腿。

剛要下嘴還沒吃，突然我一個激靈。

我不禁抬頭問麥哲倫：“麥哲倫，剛才，我是說，教授還沒來的時候，我在做什么了嗎？”

麥哲倫懵懵地看著我：“做什么？你什么也沒做呀。”他似乎不知道我為什么提出這么奇怪的問題：“你似乎很累，閉目養神，可也奇怪，臉一會兒憋得通紅，一會兒又煞白。可嚇人嘞。我剛要去叫你，這時候教授進來，你就清醒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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