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春坐在桌子后面，面容從穿越過來后第一次露出得意之態。桌上放著墨水兒，毛筆，冊子和一個裝不少錢的小盤子。

桌子前面排著一長隊，排出西廂房好遠，甚至排出穆家大門。都是家長牽著小孩兒的手，領他們入學來的。

而婉春負責接待。

啊啊，掌控大權的感覺實在太好了。

陳朝歌把學生事宜交給她，給予這樣信任，她可要干好了。

面前家長，小心地遞出錢袋子，婉春接過，扔后面婁子里。這便是束脩給了。在婉春的暗示下，束脩終于不是給熟肉臘腸，而成了錢。

家長給的錢都差不多，50文錢左右。也有家境特窮的給10文錢，或者特富的給上千文錢。當然了，后者屬于現代捐圖書館階層的了。

給過束脩的家長，再報上小孩兒姓名。婉春提起毛筆，扭扭曲曲寫在冊子上，再打個對號，意思是交了錢了。都正式上課后，點名就知道誰來誰沒來。

交過錢的就可以離去，但隊排的似乎越來越長了。因為進行的速度太慢。可也沒辦法，穆家就那么點兒人，都在歇著，誰都不愿意來幫忙。

很快婉春就不這么想了，穆逢春過來了。

他費力的搬來桌子凳子，桌上面放冊子，毛筆，意思很明顯了。

零零散散地也有人過去。

給婉春分擔了不少壓力。

倆人桌子離的并不遠，桌子后面有一個大筐，收來的錢就扔在里面。也不用擔心有人偷拿，因為陳朝歌正坐在房頂上，默默觀看。

幾人忙得熱火朝天，一個上午，差不多就接待完家長了。人群散了不少，等到下午時，這些孩子就正式過來上課。

幾人正忙著收尾工作呢，穆文臣從屋中走出來。他看著她們干活。

婉春蹲筐子前數錢。銅錢在手心清脆的響，每一百文錢就用線串一起，串了好串。

錢都放在地上。

穆文臣看著，心中有郁火，道：“婉春，你們小聲點兒。阿燕要睡了，這說話聲，吵的她睡不著。”

“睡了？”婉春暗自納悶，這還沒吃午飯呢，怎么現在就睡了。

穆逢春湊過來腦袋，悄悄道：“我出去的時候，看見三姐吃了碗臥蛋細面條，估計吃完就犯困了。他們還囑咐我小聲點兒呢，可我們已經很小聲了。”

婉春就不服氣道：“她在屋里，怎么能聽到院子里的聲音？我們聲音已經夠給低了。”

“反正你們小聲點。”穆文臣嘟囔幾句，就進屋了。

人群都走光了，也沒多吵。但經過穆文臣這一岔，更是輕聲細語，空中只有錢的錢的碰撞聲。

叮叮叮。

但穆文臣還是出來了，道：“你們小聲點。”

“這，我們哪里有說話？”

“錢，錢碰撞的聲音太大了。吵得慌，阿燕睡不著。”

婉春道：“二哥，這個就好笑了，數錢聲誰還能管得了嗎？再說她能聽到院子里的數錢聲，莫不是順風耳？”

穆文臣蹙額道：“反正我和阿燕都能聽到的。你就進自己屋里數，別在院子。”

“三哥，你這個就過分了。”

“我怎么過分？你三姐懷孕了，我小心點兒不行？你去屋里數錢很難嗎？”

古代建筑隔音效果是差了些，可哪有那么夸張，還能聽到院里的數錢聲？要么是孕婦多疑，要么是故意找茬。可正應了一句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婉春強忍著氣，和穆逢春將錢抬到屋里去。

在自己屋里可沒人找茬了。他們串了好幾串錢，不加上‘圖書館’，共25串錢。等于2500文錢，二兩半銀子。

婉春嘆氣，忙這么長時間，就得這么點錢。錢還要分給穆家500文，畢竟用的穆家地方，不五五分已經很良心了。陳朝歌還有得一千文，他可是教師。婉春作為點子貢獻者，得1000文。

而剩下的大款給的幾千文銅錢，得用來買桌椅，買書本兒，當啟動基金。盡量給孩子們優渥的教育環境。

陳朝歌見這錢，覺得不算少。畢竟還沒有加上學費呢。要知道這個年代，學費是很貴的。

婉春知道他想法后很驚訝，問：“什么學費？這不就是了？”

“這些？”

“是啊，就是這些。我已經決定了，束脩代替學費就行。要他們太多錢固然很好，但他們……沒錢。”

陳朝歌什么想法不知道，反正婉春挺開心的。有種辦好人好事感。

下午時，真正忙了時，什么妖魔鬼怪都出現了。對，就是這些小孩兒。

孩子沒有父母領，都是獨自來的。大多背著布制的包，里面鼓鼓囊囊，裝的什么不知道。據婉春暗中觀察，是書本。她心里有點疑惑，這些孩子能裝什么書？好像沒和父母說過要學什么。哎，這就是她的失職了。

等陳朝歌進教室后，他們都乖乖把書拿出來，婉春便驚呆了。

什么樣的都有，反正不統一。新的，舊的，原本的，手抄的。不過欣慰的是大概晃一眼，都是孔夫子的書，

孩子們也張大嘴，驚訝的互相打量。“哎，你怎么和我的不同啊。”

“你這不是和我的也不同嗎？哈哈哈，我爹娘和你裝錯了。”

他們笑嘻嘻地胡鬧了起來。

陳朝歌清冷的聲音響起：“肅靜。”

教室卻還是很吵鬧，小孩兒們根本不聽話。婉春心中一喜，終于，人生中能第一次當班長了。這正是需要勇士的時候。她清清嗓子，正要站起來，誰知穆二郎先站起來，大聲喝斥道：“大家都安靜，聽夫子說話。”

孩子瞬間安靜了。

陳朝歌很滿意，沖二郎點點頭。

婉春，默默咬著袖口。

“我恨！”

陳朝歌道：“我點一下名字，聽到的舉手。”

第一天上課，孩子們都到齊了，這點令陳朝歌緩了緩神色。

陳朝歌道：“我們要學到是楚辭。帶書了嗎？”

“帶了，帶了。”幾個有書的孩子異常興奮，高高的舉起手。而其他沒有的孩子就傻了。

“夫子，我們，我們不是帶的這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