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回答著實讓秀水震驚，一下子倒沒了反應，許久才驚喜的瞪大那雙清澈的眼睛，神色頗為恍惚的領著穆唔去陰涼之地。

穆唔看著不遠處的大榕樹，他隱約記得他便是在這樹底下認識了那狠心的人。他眼底不留痕跡的閃過幾分厭倦之意，隨即飛快的閃過不曾被秀水發現。

濃郁的樹蔭下，秀水滿眼皆是歡喜之意的回頭看著離自己有些許距離的穆唔，語氣中全都是難以壓制住的喜悅之情，她道：“這個地方，公子覺得怎么樣？”

這個地方，自然是好。

穆唔笑得意味深長，稍稍點了點頭。他很是好奇，若是被那人看到，究竟會是怎么樣的心情。

得到穆唔的回答之后，秀水挑選個好位置，距離穆唔不遠不近，只需要一抬頭就能看到他俊朗的輪廓。

秀水眼底遮擋不住的愛慕之意，一一被穆唔捕捉干凈。秀水是個非常容易滿足的人，她手中捧著書，神色認真給穆唔講述書中的故事。

“相傳很久以前有一條孽龍，它無惡不作……”

孽龍？

這個詞穆唔并不陌生，可謂是伴隨了他大半輩子。

穆唔沒有打斷秀水的講述，像聽著別人的故事般的平靜如常，只是他的雙眼笑意未達到眼底，戾氣雖被斂收了，但原本喧鬧的鳥蟲瞬間安靜，甚至四處逃竄。

這一切秀水不曾注意到，她的聲音雖沒有記性中的那人輕柔，但是她的聲音卻帶著一種令人放松的魔力，穆唔瞇眼細細看著正認真講述故事的秀水，緩緩仰頭也不知在想著何事。

“渺然仙子將手中的法器舉起，她大聲呵斥惡龍，”

秀水的聲音具有極其重的感染力，但作為故事中的主角之一，穆唔只覺得非常可笑。

這凡人真是能扯，分明他是心甘情愿的被渺然剜心，分明是無人教導他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

無惡不作？

穆唔勾著嘴角，眼底皆是嘲諷之意。

他沉默片刻，大致是心中的委屈達到了極限，一時忍不住問講得正入神的秀水，“秀水姑娘，你覺得這書中的惡龍，當真是罪該萬死的嗎？”

這個問題，問得秀水有些發蒙，她愣了一會，很是不解的看向穆唔，“公子為何這么問？”

“在無意中，我曾得知這世間萬物都需要有人去引導方能分辨是非。”穆唔輕笑幾聲，指腹磨蹭自己手指上的板指，“所以我想這書中的惡龍，是不是無人教導他什么是對錯？”

穆唔的這番話讓秀水陷入了沉思當中，她抿了抿嘴唇，表情很是茫然和不解的搖了搖頭，“這個，書中并沒有提起。”

穆唔并不意外。這書是由人類撰寫出來的，真假摻雜在一起，寫得無非就是宣揚什么救世主的故事罷了。

渺然在書中成為救世主，他穆唔自然是那塊墊腳石。

清風拂過，秀水看著穆唔頗為陰晦的表情，她手拽緊書本心底抽疼不已，但聲音依舊充滿輕松的說道：“書中只說惡龍天生殘暴，吞噬了不少無辜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