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寨，山洞內。

葉大壯反復詢問啊啊，又詢問了啊哦一些問題，才算基本搞清蛇族和哦呢離去的情況。不過，對于蛇族為什么這么在乎哦呢一事，老啊嗯沒說，啊啊和啊哦都說不清楚。

族里沒有人知道蛇族的具體位置，甚至連蛇族在哪個方向都不。

好在啊噢撐竹排去送老啊嗯和哦呢，等他回來后自然就知道蛇族的位置了。

葉大壯可以肯定一點，老啊嗯和哦呢此次回去極其危險，兩人都已做好了一去不回的準備。

弄清楚情況后，葉大壯轉身對哦哼說：“哦哼，你去河邊看著，發現啊噢回來馬上過來告訴我。”

哦哼應聲而去。

母親啊哦的臉上憂愁之色越來越重，此時聽到葉大壯的安排，她再也忍受不住，一把抓住葉大壯的手問道：“哦哦，你要干嘛？你想要去蛇族？我不同意你去！”

“哦呢現在很危險，我必須去！”葉大壯沒轉頭看她，只是沉著聲音應了一句。

啊哦說：“哦呢也不想你去，她走之前沒告訴你，就是不希望你去，難道你不明白嗎？”

“我明白，哦呢的心思我當然明白！因為愛，她不愿意我去，因為愛，我必須去！”葉大壯掙脫了啊哦的手，帶著啊啊向外走去。

啊哦在身后聲嘶力竭地大聲喊道：“哦哦，你不能去啊！你去完全是在白白送死。你就不能考慮考慮其他的族人嗎？他們需要你的指引，需要你的率領。”

葉大壯停了下來，說：“老啊嗯和哦呢也是我的族人，他們現在更需要我的幫助。氏族沒有我依然能夠很好的生存下去，但老啊嗯和哦呢沒有我就會死去。我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族人陷入危險而不管不問。”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山洞。

……

啊噢回來了，得知葉大壯要去蛇族之事，他沒有阻攔，只是默默地回山洞背上弓箭、提起長矛。

啊啊已經做好了準備。除了弓箭與長矛，他還依照葉大壯的要求攜帶了兩罐壇壇肉、一大包石灰，還有一面竹制大盾。

葉大壯沒有帶上太多的人，此行不是與蛇族硬碰硬的較量，人多了反而不便于行動。

除了兩人外，他還帶上了憨憨與二哈。

哦啦要去，葉大壯沒同意。倘若此行無法回來，以哦啦的醫學和他教給大家的狩獵知識，氏族還能很好的成存下去。

三人二獸在眾人們的注目下踏上了竹排。

“等一下！等一下！”啊哦急急忙忙地從竹寨內跑了出來，手中還抱著一捆東西。

葉大壯嘆息道：“媽，你別勸了，我一定要去的！”

“媽不勸你了，是來給你送東西的。這是哦呢讓我給你的，是她走之前給你編的草裙。媽不知道你還能不能回來，只能現在給你送來。”啊哦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將手中的草裙遞上竹排。

葉大壯接了過來。

草裙是新編制的，一共有整整七件，都是采用壓二挑二的方法編制的，呈現出一行行人字形的花紋。

這種編法葉大壯昨晚才教給哦呢，她一定是連夜為他編好了這七件草裙。

“這個傻子，怎么跟她爸一樣，喜歡整晚整晚的編東西。晚上就不能好好睡覺，白天才編嗎？”

葉大壯哽咽著罵了一句，將草裙整理整齊，用細繩緊緊地綁在自己背上。

啊啊湊過來建議道：“巫，要不取下來放在竹排上，這厚厚的一捆，背著不方便行動。”

“不用。”

葉大壯抬手制止了啊啊試圖幫他取下草裙的舉動。他不想把它們放在竹排上，只想這么緊緊地貼身背著。

……

大山深處，有一面巨大的石壁，石壁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山洞，洞內不時有人員進進出出，十分繁華。

這兒正蛇族的居住地，蛇族人稱之為蛇窩。

此時，蛇窩深處走出一群身材高大、手持長矛的侍衛。

來往人員見了這群侍衛立即俯下身子，跪拜在地。跪下的人群中，一個小孩似乎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情形。他好奇地抬起頭來，試圖仔細看看那群威武的侍衛。

邊上跪著的婦人連忙伸手把他腦袋死死按下，她那瘦弱的身子已經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侍衛中間，有四人用兩根長桿抬著一把坐椅，那坐椅上半躺著一個婦人。她臉上涂抹了一層厚厚的彩色顏料，讓人難以看清她本來的面目和年齡。頭發上更是捆扎著無數小巧飾物，有狼牙、貝殼、獸骨、還有一些粗糙的寶石。

她正是現任蛇族族長蛇吻，也是蛇族的巫。在蛇族內，族長之位被稱之為蛇婆。

蛇族是一個母系氏族，全族有五百余人，族內的歷任蛇婆都是由女性擔任。

蛇婆之位是世襲制，地位和權力都要高于巫。

擁簇蛇吻的侍衛們在一個不起眼的小山洞前停了下來。

原本縱向行進的侍衛隊伍立即分成兩列，將那山洞周圍全面警戒起來。隊伍變換時，沒有人吆喝，也沒有人做出任何多余的動作，甚至沒有人發出任何聲響，就好像他們已經這么做了無數次一般。

抬椅子的侍衛沒有停下，而是直接進了小山洞。

小山洞不深，但沒有設置采光洞口，內部有些陰暗和潮濕，地上還有不少泥水、類便、枯草等雜物。

山洞底部有一攤雜亂的枯草，還有一根巨大的圓木，圓木上捆著兩個囚犯，正是哦呢和老啊嗯。

此時，兩人依然在昏迷之中。

衛生們一直來到兩個囚犯面前才把那椅子緩緩放下。

“把他弄醒！”

蛇吻對著老啊嗯指了一下。

有侍衛立即抱來一個竹筒，將竹筒里的水澆在老啊嗯的頭上，老啊嗯很快便醒轉過來。

蛇吻揮了揮手，一眾侍衛便無聲無息地退出了山洞，只留下她一個人。

蛇吻上下打量了老啊嗯一番，淡淡地說道：“啊嗯，想不到你還真活著。當初傷成那樣逃出氏族，我還以為你死定了。你知不知道，當年我還為你難過了好一陣子。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我們居然還能見面，你說，這是不是天意？”

“天意？哈哈哈……我呸！”

老啊嗯吐出一口血沫，露出滿臉的不屑之色，說：“這算什么天意？難道天意就是讓你這樣殺母弒妹的兇手在這兒耀武揚威？這樣的天意要來何用？我從沒想過還要與你見面，見到你我就想起你做的那些事情！恨不得殺了你為她報仇血恨！”

他的話帶著十足的惡意，卻沒有引起蛇吻絲毫的情緒波動。

她就像一個見慣了風雨的老舵手，鎮定自若地看著眼前的這場毛毛雨。

待老啊嗯罵完，蛇吻才淡淡地問道：“你就那么恨我？這么多年過去了，你還在因為她而記恨我？”

“恨你？我當然恨你！這些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恨你！可惜我無力為她報仇，只能遠遠地躲著你。”

“躲著我？”蛇吻輕笑一聲，說：“你不是還跟蛇紋那個不成器的東西聯合起來想要推翻我嗎？”

“不成器的東西！哈哈哈，罵得好！罵得好！要我說他根本就不是個東西！若不是受到了他的威脅，我又怎么會回來送死？”

說到這里，老啊嗯情緒一下子變得十分低落，他回頭看著哦呢，緩緩說道：“我死也就罷了，還害了她唯一的血脈。我對不起她！”

蛇吻順著他的目光轉過頭去，細細打量起哦呢來。

她突然笑了起來，說：“嘖嘖嘖……這就是我那個妹妹的女兒吧？長得還真像她啊，與我那妹妹死之前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蛇吻，你放過她吧。她還是個孩子，連她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對你沒有任何威脅，你就放過她吧。”老啊嗯一下子變得無比的軟弱。

“放過她，怎么可能？”

蛇吻轉過身去坐在椅上拍了拍手，掌聲傳了出去，沒過多久，幾個侍衛就跑了進來，抬起椅子緩緩離去。

“通知下去，明天清晨，所有人在廣場集合，我要當眾將參與叛亂的一干人等和這兩個犯人一起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