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的媽媽不同意,她說曾經對不起陳宇,所以現在要盡所能讓他活的像一個正常人。
對了,我在他家沒有看見爸爸,他媽媽說早就離婚了,陳宇小的時候非常聰明,現在之所以變成現在這樣是因為小時候頭部意外受傷造成的。
沒有辦法,陳宇家不會自動退學,而我也不能趕他們走,所以陳宇在學校的日子,我要盡量保護他。
我找來了班上的老大,學生們叫他大哥楠,說他是扛把子。于是,我和他談判,我的條件是讓他必須保護陳宇的安全,任何人都不許再欺負他,而他的條件是我要在校長老師面前罩著他。
其實他高看我了,我一個實習老師,如何能罩他?不過我不能說,我只能拍板答應。
至此以后,陳宇的安全得到保障,經過這次的事情,我發現有時候和學生談判可以解決一些問題,沒必要水火不容。
后來我順利轉正,沒過幾年嫁給了學校另一位老師,他是教歷史的,我是教語文的。
婚后的生活和我想的并不一樣,我們開始了無止境的爭吵,吵架的原因千奇百怪,也許因為對某個文學上的歷史人物看法不同,也許因為對孩子教育的意見不統一,又或者一張衛生紙。
我們會從學術的探討,發展到罵人藝術的交流,最后到肢體的碰撞。
結局就是:我們離婚了。
而且是他提出來的,雖然我有一千一萬種離婚的念頭,但是我的父母勸我,離婚的女人不光彩啊,你可千萬犯傻,啥事都不能離婚。
呵呵!婚是離了,孩子判給了他,我獨自一人又過上了婚前的生活,其實真當那一刻來臨時,我發現我還挺痛快的,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再也不會有人是我前進道路上的阻礙。
之后的人生,我沒有再婚,好不容易出了墳墓,我沒理由再跳進去。
我和孩子關系依舊很好,他很孝順我,當我查出癌癥時,他不忍心見我受苦,和我說了一個關于“安樂死”的項目。
我看完后想也沒想就答應了,畢竟我最怕的就是疼,只要不疼,不折磨我,安安穩穩的離去豈不快哉。
兒子本來要給我選單人模式,但是我一看多人的價格比較便宜,果斷選擇了多人。
反正馬上就要死了,單人多人能有什么差別。沒必要花孩子那么多錢,給他造成負擔。
孩子拗不過我,也只能同意。
......
張強篇。
我叫張強,我爸爸是律師,我的媽媽是醫生,從小到大我的家教都十分嚴格,他們希望我能成為“別人家的孩子”,我最后也真的成為了“別人家的孩子”,只是我成為的這個和他們想要的差別有點大,因為我都是別人家的反面教材。
我從小就活潑好動,坐不住。學習嘛,馬馬虎虎,不好也不是最壞,一直到上高中,都穩定在同一水平。
爸媽拿我沒辦法,估計是覺得我朽木不可雕,他們慢慢也就放棄了,轉而又給我生了個弟弟。
這下我是真的解放了,再也沒有人會說我,因為他們的目光都在弟弟身上。
只不過在我上大學的時候,家里發生一件大事,我的弟弟因為一次意外去世了,家里籠罩著悲傷,我一句話都不敢說。
那是我第一次去殯儀館,也是我第一次如此安靜,第一次看見死亡。
以前雖然每天也有人死去,但是我從來都沒真正感受到它,直到這一次,我見到了它。
我開始認真思考我的人生,不再插科打諢,但依舊不想活成別人想要的樣子。
大學畢業后,在智能化的時代,許多工作都被人工智能所替代,但殯儀館里的職業還依舊保留著最初的樣子。
因為所有人都認為,人類是感性的生物,死亡是一件神圣的事情,不能交給毫無情感的機器。
我選擇做了一名遺體化妝師,我的母親剛知曉這個消息時,氣得暈了過去,父親倒是沒暈,只不過追著要揍我。
他們這輩子其實也挺不容易,至少生得孩子都不如他們的意,可我覺得他們遲早要學著長大,控制欲不能太強。
在殯儀館工作的日子,我每天都要見很多人,活的,死的。
老館長人特別好,做事情一絲不茍中又多了很多人情味,他經常幫助那些沒錢給親人火化的人。
不過他的兒子就不怎么樣了,接了父親的班,當上新館長后,第一條規定就是不能免費給任何人火化,到后來,欺軟怕硬,胡亂收費。
說實話,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想打他不是一兩天了,千萬不要給我機會,不然我一定狠狠打他一頓。
我和我的老婆是在殯儀館認識的,當時她的親人離世,是我親自安排的最后一程,但是她不滿意,說我把她姥姥化丑了,找我一頓battle,掰到最后她賠了夫人又折兵,成了我老婆。
我挺喜歡我老婆的,除了她愛吃醋這個毛病......因為她的醋總是吃得莫名其妙,連死人的醋都吃。
有一次送來一具女性遺體,聽說是自殺,我給她化的妝,不得不說她真的很漂亮,是我見過的遺體里面數一數二的美麗。
正在我仔細端詳,欣賞我的作品時,我老婆給我送飯,見到了這一幕。
這一見不得了,瘋狂的數落我,還問我:“在你心里究竟是我美還是她美。”這種問題。
我說:“肯定是你美啊,她都死了。”我老婆更生氣了,說如果她沒死,我一定覺得她更美。
噢!蒼天!我不懂女人是什么腦回路,處處都是送命題。
我們的battle在一群黑衣人來臨時無聲終止了,那群人里,明顯大哥模樣的帶頭人,“嘭”的一聲跪倒在遺體身邊,哭得稀里嘩啦,簡直沒有一絲大哥的風采。
我的老婆見到此情此景也忘記剛剛和我battle的事情,再也沒提過這件事情。
時間就這樣一天天過去,我送走過許多親人,我的爸爸,我的媽媽,我的老婆,甚至我們的孩子,只是我發現似乎沒有人可以送我一程。
漸漸的,我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直到有一天在電視上看到一條關于“安樂死”的新聞。
我知道,這就是我的歸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