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遠山來到鎮子里,已經因為是黃昏,到了開飯的時間,路上的行人有點兒稀疏。
胖男人住在一個旅館里,張遠山想盡量避免和別人動手,于是就在樓下用精神力探測,一直等到胖男人去洗澡才悄悄的從窗戶爬進房間。
籠子就放在桌上,狐貍側躺著,萎靡不振。
輕輕敲了敲籠子,張遠山提著它就想離開,可不料狐貍突然劇烈的掙扎起來,張遠山急忙說了聲是我,結果狐貍掙扎的更厲害,叫喊個不停。
“怎么回事?”
胖男人的聲音響起,浴室里的水聲止住。
不然直接把那個胖子收拾掉?
這個念頭冒出來,不過張遠山否決了。
這樣做雖然容易,但如果胖子以搶劫的名義去報警會非常麻煩,直接殺掉利用化尸水倒是能神不知鬼不覺,可張遠山不喜歡亂殺人。
狐貍掙扎個不停,還對著他呲牙咧嘴。
沒辦法,只好丟下籠子翻身出去。
到底什么情況?這只狐貍應該也知道那胖子抓他去想干什么,為什么寧愿給那種人抓走,也不想被我帶走?
張遠山現在一頭霧水。
用浴巾裹著小伙伴跑出來的胖子大吃一驚,急忙把地板上的籠子提起來,見狐貍毫發無損才松了一口氣,接著把窗戶從里面鎖死,沉下臉說;“只有那個開車的知道我住這,果然還惦記著狐貍,敬酒不吃吃罰酒。”
張遠山探查著胖子那兒的情況,有些苦惱。
現在已經花費了大把的時間,他可不甘心放棄這只狐貍,可已經錯失了偷狐貍最好的機會,胖子肯定會加強警戒,下次機會是半夜。
買了瓶汽水,張遠山坐在路邊的長椅上,看著來來往往的路人,靜靜等待著時間流逝,可事情依然沒有按照他的想發進行。
晚上九點十五分,一輛銀色的面包車停在旅館門口,胖子謹慎抱著被白布裹著的籠子,在面包車窗戶上敲了兩下,然后上到面包車里,面包車啟動離開。
張遠山把空瓶子一丟,迅速跟在后面。
因為紅綠燈和堵車,他借著精神力追蹤能輕松的跟在后面,順便觀察面包車里的情況。
里面有三四個紋身的社會人,副駕駛上的翹著二郎腿抽煙,閉眼睛仰頭吐著甜甜圈,大約這伙人老大,胖子坐在后面。
“見過龍哥,這是說好的貨。”
胖子滿臉堆笑,肥肉擠在一起,上下抖動。
抽煙的男人淡淡吐了兩個字;“看貨。”后桌的社會人馬上就把白布掀開,隔著籠子仔細觀察了一會狐貍,然后想用手去摸,結果給狠狠咬住手指慘叫,鮮血滴得到處都是,半天才把手搶救回來,另一個同伴代替他說;“老大,貨沒問題,而且伶俐的很。”
龍哥打了一個響指。
沒受傷的社會人從座位后面提起一個黑色袋子,刷刷幾聲打開,里面是幾疊鈔票;“拿去驗一下。”
胖子眉開眼笑,搶過袋子往懷里踹,一邊數著錢一邊說;“不用驗,不用驗,龍哥給的錢肯定不會少。”
等把錢數了三遍,他又問;“那個,李德的事情怎么樣了?”
李德就是那個挖掘機司機。
龍哥把煙掐滅,大吼;“你打的那點如意算我還以為老子不懂?我們把他處理掉,然后你就不用分錢給他是不是?殺人,這是殺人,你以為條子有那么好糊弄?現在不是以前,停車!”
面包車停下,胖子一邊哈腰道歉一邊灰溜溜的下車,等面包車走遠才直起身子呸了一口唾沫。
“一個破地方的混混,還真把自己當什么人物,不幫就不幫,我自己想辦法,五萬塊我一定要想辦法讓李德吐出來。”
胖子氣沖沖的往旅館方向去,忽然把從轉角跑出來的小女孩撞倒,罵道;“丫的,會不會看路,跑你大爺?”
小女孩給嚇得不敢說話,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胖子看著害怕的小女孩,呼吸漸漸加速,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然后說明;“你現在撞到我了,必須賠錢。”
“我,我沒錢...”
“沒錢?呵呵,那就把你家長叫來。”
“我不要!”
“不要?那也行,幫我做一件事情,錢就不用賠了。”
“什么事?”
“呆會你就知道,很簡單,躺著什么都不用干。”
胖子拉著女孩的手,惡狠狠說;“別人問你我是誰,就說是爸爸懂嗎?”
這時,胖子的肩膀搭上了一只手。
“誰?”
胖子正要回頭,忽然碰一聲悶響,腦袋一陣劇痛,哐當一聲,一截斷開的木棍掉落在地。
“草泥馬,老子...”
碰!
又是一聲響,還沒轉過身子的胖子就再次被敲了一棍子,眼睛一翻暈倒在地。
“呸,惡心。”
張遠山吐了一口唾沫踩了胖子兩腳,把他身上的錢裝進儲物袋,然后對小女孩說;“你快點回家吧,外面不安全。”
小女孩慌張的點頭說了聲謝謝,跑開。
“這世道,也不平靜。”
咕噥了兩聲,張遠山追著面包車去,半個時辰后到了郊外一處廢棄的工廠里。
被稱呼龍哥的那伙人在一個空曠的房間中,那個房間里有很多被白布罩著的架子,地上酒瓶零食包裝袋到處亂丟,中間還擺著一張桌子,上面滿是干涸的殷紅色血跡和瘆人的解刨工具刀。
一陣風從窗戶吹進來,白布飛揚,露出了一排排冰冷的鐵架子,架子上都是籠子,籠子里皆是狐貍之類的動物。
即使是用精神力去探測,張遠山依然感覺到了一陣惡寒,渾身泛起雞皮疙瘩。
龍哥的手下把狐貍放在桌子上,然后各種做起自己的事,龍哥一個人呆在一個房間,忽然...
他聽見了此起彼伏的叫聲,像是無數哭泣的嬰兒。
“笑聲,真好聽的笑聲,我的錢在笑。”
“老大,那只狐貍什么時候處理?”
一個手下進來問。
“馬上動手,已經有客戶下單了。”龍哥舔了舔蛇頭,“六十多萬,這票干完我們就換地方。”
作為一個非法偷獵保護動物的人,他比一般人都精明,知道一個地方不能長呆的道理。
“得嘞,這就去。”手下聽見六十萬三個字頓時也是來了精神。
“等等,這次我來動刀,白狐貍還是第一次剝,這可是六十萬,得小心一點,一根毛都不能多掉。”
龍哥從椅子上起來,每走一步皮鞋都發出踏踏的脆響,他在滿是鮮血的桌子前停下,掀開罩著籠子的白布。
白狐貍蜷縮成一團,小小的身子在顫抖。
“太漂亮了,太漂亮了。”龍哥拿起一把剪刀,“不過去掉肉,變成一個包,就更漂亮了。”
剪刀在月光下折射著銀光。
狐貍已經閉上了眼睛,它不甘心,只要自己傷勢稍微好那么一點,就那么一點,現在這些人,轉瞬間就能殺死。
就在剪刀要觸碰到狐貍的瞬間,一道好聽的聲音忽然傳進來。
“你們想對我的東西做什么?”
張遠山擦去額頭上的汗珠。
“誰?”
龍哥以及他的手下大驚失色,紛紛把腦袋扭向張遠山的位置。
張遠山現在心情不太愉快,因為只要自己來遲一秒,狐貍的內丹就會隨著剪刀落下而失去靈性,只意味著這個下午的一切都要變成竹籃打水,自己得重新再來一次,這種麻煩事他最討厭,而差點導致那種可怕結果的罪魁禍首正大眼小眼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