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一下！請讓一下...這個人有病吧，這么著急干嘛！”段依然擠進擁擠的人群，公司大門被警察拉起了警戒線，但是段依然想都沒想就往里面跑。

公司里面沒有一盞燈是亮的，段依然打開手機照明跑到電梯門前，電梯已經不能運作，他只好改爬樓梯上天臺，每一層樓他都會看一眼，每一層樓都亂的很，滿地都是白紙、玻璃和壞掉的電腦設備，就連辦公桌都被一個一個砸過。

段依然精疲力竭，爬上天臺時眼睛被汗水浸入，看的不是很清楚，但可以清楚的看到段依然獨自坐在天臺邊緣上喝酒，幾個警察跟他保持距離不斷勸說。

段依然剛站穩腳跟，還沒走兩步就踩到了滾落在地上的啤酒瓶“咣！”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但是沒有感覺，很快再次爬起往段依晨的方向走去。

“段先生，您的心情我們非常理解...”一個警察在給段依晨做思想工作，還有一個從段依晨的側面慢慢前進準備把他控制住，但被段依晨察覺到了“滾蛋！老子不用你們管，抓你們的人去吧，別管我！”

“哥！你瘋了？給我回來，這是鬧著玩的地方嗎？”段依然過來了站在警察們的前面并試圖一點一點的靠近。

“老弟！你...你來了？哥有些...話想跟你說。”段依晨一邊說一邊喝酒，段依然還在十分謹慎的移動“哥！我聽著呢，你說吧。”

段依晨忽然大喊“別動！別過來了！要不然我現在就下去。”“好好好，你別激動，我不動了，你告訴我發生了什么！有什么事咱兄弟倆一起抗。”段依然不動了。

段依晨哭了，哭的很慘很大聲，仿佛從他身上割去了一塊肉一樣，哭的警察和段依然心疼，樓下圍觀的人們都能夠清楚的聽到這哭聲。

“老弟啊！亓琳那個混蛋拿這我的錢跑了，是我所有的錢啊，連銀行卡里的都給我轉光了。”段依晨說完把手里的酒瓶狠狠的往地上砸，玻璃碴子把他的手扎破了，他還狠狠的攥著，血一直往外流，染后了袖口，瓶子里剩下的酒流過傷口，他絲毫不覺得疼，只是不停的哭。

段依然也哭了，他心疼哥哥，跟哥哥罵了幾句，段依晨跟個瘋子一樣“你上來的時候看見了嗎？我把公司全砸了，員工全開了，我已經什么都沒有了，還欠了無數個外債，都他媽因為亓琳這個婊子...”

“哥，你下來，我陪你一起還債，你別忘了命最重要啊，沒了命很什么也干不了啊。”段依然再次試圖靠近，但是眼淚和汗水遮擋住了他的視線，段依晨繼續說：“我從接管公司以來就沒有一天是我自己，我也就是個二十好幾的毛頭小子，天天跟別人老板低三下四，有幾個人是真正把我當朋友啊！憑什么我要承受這么大的壓力啊！”

段依晨喘氣越來越急促“亓琳，我恨你，你是一開始就看上我家的錢了嗎？至于嗎坑了我這么些年。”

“哥，公安會抓到她的！”段依然已經什么也看不到了，沒看到臺階又一次摔在了地上，原本白凈的臉頰上擦出了一道道血痕，段依晨更激動了“狗屁！我到成都的時候人已經逃到國外了，我還跟個傻子一樣擔心她找了她兩天。”

段依晨深吸一口氣“老弟啊...你說我怎么這么糊涂啊。”還沒說完就撿起地上的碎玻璃往腦門上插，一下接一下，越來越用力，血把臉洗了個遍，段依然喊他住手但他不聽，警察們想上去制止，心有余而力不足，他一直注視著所有人的位置。

“我受夠了，也許你們會說我至于嗎？”段依晨指著警察們說：“我告訴你們，我至于，我爸死的那一刻我就至于，這么些年你們只看到了我人前的模樣了，有誰看到過我自己哭那？”

“哥，我求你了，你走了我就真的一無所有了。”段依然已經站不起來了，只能跪著往哥哥身邊爬，段依晨笑了出來“老弟啊，別怪哥，可能這就是咱兄弟倆的宿命吧，郎詩妍是個好女孩，我希望你不要欠她，還有......”

他忽然不說了，段依然已經爬到了他的身邊，他伸出雙手抓住段依然“照顧好咱媽，她一個人在療養院里很孤獨，多去陪陪她。”

段依晨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把說完，段依然感覺到哥哥的手也越來越松，想用力抓住哥哥，但是自己一點力氣也沒有了，警察們一擁而上，很遺憾，最后還是晚了一步，段依晨放空身體躺了下去，整個過程他都是笑著的。

“哥！”段依然這喊聲撕心裂肺，仿佛世界崩塌了一樣，樓下的人們看著躺在地上的段依晨聽著樓上傳下來的喊聲，心里不由的出現一種麻木和畏懼。

段依然一下子趴在了地上，趴在了哥哥的血泊和碎玻璃上，手機響了，是郎詩妍打的，警笛聲和嘈雜聲以及自己心里的破碎聲把手機鈴聲覆蓋，很快他就昏迷過去。

事情發生的突然，段依然毫無準備，失去哥哥的那一刻就已經失去了生活的光芒，面對數目龐大的外債，段依然還無對錯，他也萌生了輕生的念頭，因為再怎么掙扎也是沒有意義的，哥哥說的對，這就是他們的宿命，現在唯一讓他活下去的支撐點就是郎詩妍的未來。

郎詩妍還在餐廳里等著，桌子上的食物都涼了，她一口也沒有吃，她給段依然打了無數個電話，但沒有一個接的，看著餐廳里的人越來越少，郎詩妍心里總是不踏實，那個失戀的女孩也哭夠了，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包，夾雜著失落離開了，郎詩妍給段依然發幾條短信，沒有一條收到回復。

九點二十...九點四十...九點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