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獸從地面一躍而起,高大的身軀從天而降,再一次向沈沐惡狠狠地撲去。
沈沐死死盯著空中巨大的身影,拔出手中的寶劍,身軀如同一條靈活的小蛇一般,急速閃躲起來。
左右閃躲的同時,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用手中的利劍,向雄獅反擊。
手中寶劍,在空中劃過一道優雅的弧線。兩者接觸,火星四濺,手中削鐵如泥的劍刃,竟不能劃開雄獅皮膚,只在上面留了一個淺淺的印記。
由于巨大的沖擊力,握劍的右手,虎口發麻,隱隱作痛。
退到后方的沈沐,吃驚地望著眼前巨獸,這家伙到底是什么怪物,手中的利劍砍在它的身上,像是砍在一塊鐵板之上。
不好!來不及了…
自己剛剛分神的時候,妖獸化作巨大的殘影,再一次向自己發起了偷襲。
急忙將劍橫放在胸前,妖獸的兩只前爪狠狠拍在劍身上,身體不斷向后方摔落,砰!的一聲。最終撞在一塊巨石之上停了下來。
沈沐搖搖晃晃的起身,胸口像被鐵錘狠狠砸向了一番,疼痛難忍,無比難受,喉嚨一甜,一股鮮血從口中流了出來。
要不是自己從小便開始煉體,若是和自己同樣境界的武者,身體根本不能承受這一擊,就算不死恐怕已身負重傷。
難道眼前的妖獸,竟是先天妖獸鐵甲獅。
不對,鐵甲獅是先天妖獸,要是鐵甲獅,自己早已葬入獅口,哪里還有機會站在這里。
后天和先天雖然只有一線之隔,但先天后天兩者間有著巨大的差距。
前者如同剛剛學會走路的小孩,走起路來跌跌撞撞,后者卻向是少年一樣,能夠快速奔跑,兩者根本沒在一個檔次,無法可比。
但自己若是遇到一般的后天妖獸,自己就算不能打敗它,也不應該完全被它壓制。
感受著妖獸散發出來氣息,后天九重圓滿。后天境界的妖獸,也不應該如此厲害。
自己曾看過一本古籍,書中曾經提起,兩個境界之間,有一種關聯模糊的境界,被稱為偽境界,或許眼前的妖獸,是一頭偽先天的妖獸。
偽先天,不屬于后天境界,也不屬于先天境界,介于兩個境界之間,一般來說,只有萬分之一的概率,會邁入偽境界,沒想到今天自己竟然能遇到,也不知自己應該是悲是喜。
自己修為為后天九重,一般后天妖獸自己應對起來絕對綽綽有余,可是眼前的妖獸竟是偽先天,對應起來確是棘手無比。
偽先天的妖獸,比起后天強了許多,但比起真正先天妖獸卻又弱了很多。
眼前的妖獸,肯定是一頭為突破先天的偽妖獸無疑,妖獸的身上一定留有破綻,可是破綻到底在那,接下還要小心試探。
沈沐暗自吸了一口,快速向前方沖了過去。
一次,兩次……
不知嘗試了多少次,不知失敗了多少次。
最后關頭,發現了破綻,眼前這只偽先天的鐵甲獅妖獸,每一次進攻后,都會出現三息時間的虛弱間隔,這三息時間內,可以對它造成一定的傷害。
生死對決,往往勝負就在一瞬間,勝則生,負則死。
此時的他,體內真氣所剩不多,等會一定要抓住不多的機會,將眼前的妖獸殺掉,若是自己耗完體內真氣,自己恐怕會死無葬身之地。
沈沐摸著鼻子,挑釁道:“丑妖獸,丑妖獸,來啊,看小爺不把你屎打出來,小爺跟著你信。”
鐵甲獅察覺到沈沐對自己的挑釁,朝著咆哮著,霎時飛沙走石。
巨獸化作一抹幽光,拖著長長的殘影,向自己飛速沖來。
一個閃躲,巨獸鋒利冰冷的爪子緊貼著額頭。好險!差一絲絲自己就要栽在這里。
攻擊后,沈沐成竹在胸,將手中的劍一捺,身軀一閃,率先一步躍到鐵甲獅上方,隨即將劍交于自己左手。
就是現在,好機會!
手中的利劍,如閃電般快速疾穿而出,指向鐵甲獅頭部,劍雖后發,卻剛好抓在了三息之內,長劍直插而入,戳向了鐵甲獅的腦袋。
我去,這家伙腦袋竟然這么硬,劍刃沒入三指,硬生生被擋了下來。
受傷鐵甲獅雙眼通紅,隨只身上的氣息暴亂起來,周圍飛沙走石。
眼前的這家伙,這是是要抱暴走了。
沈沐雙手死死抓住劍柄,生死之間,沈沐絞盡腦汁想著對策。
如今只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戰了,是生死活,全憑運氣了。
沈沐雙手將劍快速拔出,穿云身法運行到極致。
身軀在空中高處,化成一道長長的殘影,往上方快速飄去,眨眼間已離地面數百丈。
自己達到最高處時,身體如同流星一般,劃過天際,從高空快速落下。
手中的劍刃,氣破長空,如同劍刃表面出現了耀眼的光芒。
使用這套劍術名為重隸,是沈家先祖專門針對銅墻鐵壁的高手所創,重隸講究力聚一點,以力破法。
重隸是自己目前學會為數不多的劍術之一,看是輕盈的劍,在劍訣下,重達數百斤。
劍刃從天而降,勢如破竹,鐵甲獅不斷咆哮著,
伴隨著骨骼破裂的聲音,劍刃沒入整個妖獸頭顱,只露出一點劍柄。
妖獸發出了最后一聲吼叫,隨之全身發出詭異的幽光。
獸暴走,竭盡全力的沈沐,被無情甩向了空。
妖獸向左側一個一百八十度轉彎,如同鋼繩般的尾巴,夾雜著風聲狠狠抽打了過去,只聽咯的一聲,正擊在沈沐胸口。
已是傷痕累累的沈沐,如何能夠承鐵甲獅暴走的一擊,身子一仰,口中鮮血狂噴,在空中不斷翻,落下。
“我要死了嗎?”從天而落的沈沐渾身顫抖,失去了知覺。
緊接著,轟的一聲!鐵甲獅龐大的妖身,緩緩倒向了水潭之中,平靜的水潭如同巨石落水,頓時水花四濺。
遠處傳來一聲嘹亮鳴叫聲,聲音劃破了長空。
一道青光,宛如閃電,快速向沈沐身影飛去。
眼前的飛禽正是沈沐的寵物青鱗,青鱗原本瘦小的身軀,此時在空中迅速變大,眨眼間,已經變為了一個巨大的飛禽。
青麟將沾滿鮮血昏迷過去的沈沐,托在了寬大的背部。
巨大的身軀,擦著山坡如離弦之箭般俯沖下去,隨之化作一道碧綠的殘影,快速向南邊飛去。
天藍得像一汪海水,幾朵飄悠悠的白云,洋洋灑灑地點綴在天空,瀑布下的水池,泛著幽幽的綠色,微風徐徐,掠過水面,偶爾會有一點波紋,只有幾只蛐蛐在草叢中鳴叫,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平靜。
暮云山莊。
沈沐躺在一張柔軟的木床上,雙目緊閉。
床邊站著二人,二人前邊有一年過半百的老人。
老人雙眼微微瞇起,一手摸著胡子,一手正替沈沐把脈,隨即揭開沈沐胸前的衣服,望著傷口,驚訝了起來。
“先生,我家公子傷勢嚴重嗎?”史護衛急忙開口問道。
老人名叫洛凌卿,可不是普通的大夫,而是小鎮上唯一的一品煉藥師,洛凌卿在小鎮上有著舉足輕重的身份。
洛凌卿沉思了一會,道:“公子估計受到了妖獸的偷襲,待公子服下老夫這枚回春丹,相信很快便會醒來。”
一炷香后。
史護衛見沈沐睜開雙眼,喜道:“公子,你醒啦。”臉上滿是關懷之意。
洛凌卿道:“公子真是不簡單,受妖獸一擊重創,竟然還能活著回來,只可惜讓妖獸逃掉了,不然一定能買個好價錢。”
洛凌卿幾人怎么也不會想到,他們口中的妖獸早已成為沈沐劍下的亡魂,也不敢想使沈沐受傷的妖獸,可是先天妖獸。
史護衛道:“公子,就是厲害,受了妖獸的攻擊,還能逃回來。”
旁邊的一位護衛道:“你說的倒是稀松平常,這一擊若是打在你身上,自然是傷不了你的,你怕是早已命喪黃泉。”
史護衛一聽,頓時不樂意了起來,扁起袖子,瞪著眼睛道:“李老頭,不服氣我們打一架。”青衣男子怒道:“走就走,老子怕你不成。”
兩人互相掐著對方,風風火火的奔了出去。
沈沐望著兩人出去的背影,低聲嘀咕道:“果然,原來同性才是真愛啊。”
洛凌卿暗道:“難道剛剛離去的兩位男子,有龍陽之好?”不知想到了什么,渾身打了一個寒顫,不久匆匆離開了房間。
洛凌卿經過院子時,剛好看見兩個男子抱在一起,正地面上打滾,臉色一白,更加快速的離去。
沈沐慢慢起身,只覺得胸口劇痛難當,咬著牙齒盤腿而坐。
一連幾天,沈沐都在運功療傷。
十天后,運完功法的沈沐,睜開雙眼,出一口濁氣,自己傷勢也無大礙。
如今十二經脈,只有足少陰腎經到足厥陰肝經一處沒有打通。
真氣再次在體內運行一周天,能夠明顯感覺到經脈有了松動,只要突破這最后一處,自己便可沖破后天,成為先天高手。
天空弦月如鉤,春蟲脆鳴,幾許繁星陪伴孤獨閃爍著冷月,沈沐坐在庭院之中。
本是無風的夜晚,沈沐此時衣襟鼓起,不斷舞動,如同身處在狂風之中。
只要邁入先天,自己便可有了報仇的可能。
這半月來,無論刮風下雨,沈沐每天夜晚都會坐在院中拼命練功。
這天夜里,內心心急如焚的沈沐,練功時氣機走岔,丹田真氣暴走,隱約間有了快失去了控制的感覺。
自己胸口如同壓了一座山一般,腦海中出現了自己幼時和父親在一起畫面。
再次醒來時,足下是一片金色蒲公英的花海,周邊被淡藍色的霧氣繚繞。隨著視線逐漸遠去,深藍的晶瑩河流蜿蜒至無盡遠方,葳蕤生長的高大樹木于河岸兩旁安然挺立,碧色的樹冠蔥蔥郁郁。
一道自己無比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自己眼前。
雖然只是一道背影,自己卻是異常的熟悉,含著淚水,沈沐顫抖地低聲道:“父王,是你嗎?”
顫抖的聲音中,飽含了自己對父王滿滿的思念之情。
背影慢慢轉過身來,伸出了雙手,向往常一樣,輕輕摸著自己的額頭,溫柔道:“沐兒,跟為父走吧,我們去找冰兒,我們一家人再也不會分開。”
沈沐顫抖伸出自己雙手,感受粗糙而又溫暖的手掌,緊緊握著父王寬大的手掌,小心翼翼跟隨在父親身邊,生怕父王再一次離開自己。
來到岸邊,低頭望著河水,倒影的星星,就像無數珍珠灑落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之上。
不經意間,掠過與父親的倒影時,心頭不由一驚,倒影中的父王,臉上只有一張人皮。
沈沐抬起望著父王,雖萬分不舍,心中明白父王和姐姐在幾年前,已經永遠地離開了自己。
慢慢抽出手掌,望著無比熟悉的臉頰,依依不舍道:“你不是我父王,你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