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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回光返照

  • 鳳隱雙城
  • 步自語
  • 3339字
  • 2019-05-07 20:03:34

屋內柳嬤嬤正往床下扯姚氏身上的被子,不知是因不想死還是回光返照,她竟死死攥著不松手。

佝僂著身子的姚氏臉頰凹陷瘦弱骷髏,兩顆仿若冥燈的眸子陰森森的瞪著她,柳嬤嬤也有些害怕,可想到崔姨娘的手段,心下一狠。

“夫人,早死早托生,念在往日情分,老奴就幫您一把。”柳嬤嬤陰狠的說道,手上也更加使勁,姚氏的半個身子被脫離床沿。

眼瞧著成功在望,忽然聽到門口有人大喝,柳嬤嬤驚慌回頭,還沒等她看清是誰就覺心口劇痛乾坤顛倒。

“老虔婆,誰給你的膽子竟敢謀害主母?”楚雙城雙目赤紅暴怒的吼道,渾身暴虐之氣閃電般快步上前提起裙擺一腳踹翻她。

“哎呦,哪個殺千刀的敢,敢,”柳嬤嬤從地上爬起來,抬頭見那人居然是大小姐楚雙城,未說完的話梗死在喉管里。

“大…大小姐,”

柳嬤嬤震驚的說不出話,見她一副要吃人的模樣,只覺晴天霹靂,整個人嚇得癱軟在地。

身下也哆嗦著浸出騷臭味,讓姚氏廂房本就烏泱泱的空氣更加渾濁。

楚雙城踹完只覺頭頂充血眼前發黑,踉踉蹌蹌眼看就要摔倒。

“小姐您頭上有傷,不能動怒,眼下夫人要緊,這狗東西先關起來咱們報官…”半夏眼疾手快地扶她坐在床榻,盯著地上抖如糠篩的柳婆子恨道。

“月荷姐,你去把窗戶支起來。”半夏拍著后背給楚雙城順氣,聞著屋里的味吩咐干站著的月荷。

月荷往姚氏床榻瞥了瞥,深深看了一眼半夏,手指攥緊又松開,面無表情的去開窗。

柳嬤嬤方才是被楚雙城毀天滅地的氣勢給唬住了,眼下回過神來,就聽到要拿她見官,額角直跳這哪成。

似想到了什么,眼珠子一轉,咧嘴哭喪起來。

“冤枉啊,方才是要為夫人更換厚實些的棉被,被小姐這突然斥責,倒把老奴驚得差點傷到夫人,真是冤枉死老奴嘍…”柳嬤嬤捂住胸口聲淚俱下的辯駁。

一番胡謅完,還用那被浸濕的袖子委屈拭淚,任誰瞧,都是一個被惡主所冤枉的忠仆。

柳嬤嬤太了解她了,這大小姐平日里是個蠢笨無腦又軟耳根的,她這般必能討她可憐。

楚雙城扶姚氏躺好,聽這刁奴顛倒黑白倒打一耙的無恥說辭,真恨不得拿刀劈了她。

真是人心易變,柳嬤嬤也算看著她長大,若是以往,這般說辭定會讓她信以為真,說不得還要屈尊致歉加以安撫。

手上被冰涼骨感之物碰觸,回頭就對上姚氏擔憂不已的眼神,這是怕她信了?楚雙城捏了捏她的手。

“月荷,你去讓錢婆子和王婆子拿繩子過來,”楚雙城冷聲吩咐道。

月荷聽吩咐出去叫人,心底卻在思量,大小姐自醒來就精明了許多,尤其是那雙漆黑的眼睛讓她發怵,很多次,她都有種被看穿的感覺。

如今疏遠她這樣明顯,難不成…失神呢喃:“還要不要答應崔姨娘呢?”自覺失言忙捂住嘴,左右瞧著沒人,這才快步向婆子住處跑去……

月荷帶人來后發現半夏不在,沒多想站回楚雙城身后。

錢婆子和王婆子急慌慌進屋,抬眼就見柳嬤嬤跪向夫人床榻大哭,二人對換了個眼神心中大驚。

夫人去了?

正要掩面咧嘴準備哭喪,就聽一道清冷略帶沙啞的嗓音從床榻方向傳來。

“你們兩個,把這刁奴堵住嘴綁起來。”楚雙城指著地上柳嬤嬤吩咐道。

錢婆子大著膽子悄悄瞥過,卻道說話之人居然是大小姐,正眼神凌厲地盯著她們,心中詫異,摔得那么嚴重,江郎中都說聽天由命,隨便熬了苦藥湯子就走了,如今中氣十足全然不像受過傷的。

還有這柳婆子一向得大小姐和夫人信重,平日里更是看不上她們這些下等婆子,如今這是怎么了?

兩個婆子不明情況一時有些呆愣。

見她倆沒動作,楚雙城只當她們不服管教,走到桌前桌前意味深長的看著她們。

“怎么,我堂堂侯府嫡小姐竟使喚不動你們,那你們想讓誰使喚?”

“柳嬤嬤?”

“還是侯府的——崔姨娘?”

“這種不聽使喚的奴才,不如全都發賣了。”楚雙城猛拍桌子,只是吐出的話卻讓人如置寒冬。

錢婆子和王婆子聽到這誅心之問,又言要發賣,就算真投了崔姨娘此時也不敢表露,連忙告罪就去捆柳嬤嬤,并趁機狠掐了幾把。

柳嬤嬤見楚雙城不似以往好說話,竟真要綁了她。這才慌亂掙扎:“大小姐,老奴真冤枉啊,老嗚…嗚嗚…”還沒說完就被王婆子拿擦鼻涕的帕子堵上了嘴。

這時半夏進屋稟告:“小姐,人齊了,要讓他們都進來么?”

楚雙城點點頭,就見丫鬟從霜和玉竹并趙婆子魏婆子低頭進來,規規矩矩站在半夏身后。

月荷腳尖動了動,終也移步過去。

楚雙城掃過進來的這些人,經過從霜時眸光一停,又轉向姚氏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端起茶杯示意半夏。

半夏接到暗示,擼起袖子走到柳嬤嬤身前,兩手交握活動手腕,眾人只聽關節作響如墜煙霧,這是要做什么?

“啪,啪”

響亮的耳光聲傳來,柳嬤嬤嘴里的麻布頓時沁出兩道血痕,屋里傳來不知是誰的吸氣聲。

半夏見人都被鎮住了,清了清嗓子,恰著腰指著柳嬤嬤的鼻子就開始痛罵。

“你這黑心糟肺的老虔婆,不管小姐處境有多不堪,但她是主,你永遠是簽了死契的奴,終生效忠的都該是主子,可你這軟骨頭竟為了富貴,做下謀害主母這等斷子絕孫之事。”

此話一頓,屋內吸氣聲更重,半夏說完看向楚雙城,見她頷首,又繼續開撕。

“原曾想,你既伺候夫人多年,小姐還道若你知錯,念在往日情分必會從輕發落了你。”

柳嬤嬤被打的嗚咽還在搖頭妄想狡辯,半夏見她這樣,想到這婆子的所作所為,更覺氣不打一處來。

“啪。”

半夏又狠抽了一巴掌,“呼……”真過癮!打完才意識不妥,瞧見小姐看她,心虛的尷尬笑了笑,又繼續道。

“但你這狗奴才,不僅不思悔改,還妄想狡辯,竟頂嘴小姐冤枉與你,你這瞎眼爛根背主的狗東西,可對得起小姐夫人對你的優待?”

半夏正覺舒爽還要再罵,楚雙城忽然抬手打斷她。

“月荷,你告訴她們,我可曾冤枉柳嬤嬤。”

“不曾。”月荷正膽戰心驚,突然被楚雙城點名心虛地下意識回話。

楚雙城見丫鬟婆子各個低頭瑟縮,把手中的茶盞狠狠的摔在地上,“砰,”支離破碎聲滑破在場每個人的齷齪心思。

“你們都聽著,我不管你們是真心還是假意,效忠的是我母女還是侯府中的某人,只要我楚雙城還活著,但凡有背主之人,結果都是個死字。”

楚雙城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重重的砸在所有人的心頭,承受不住地已經開始打退堂鼓。

柳嬤嬤身下水漬被她碾磨的到處都是。

見到如此,楚雙城蹙著眉頭對錢婆子和王婆子道:“把她押下去掌嘴五十,然后關進柴房。”

捻了捻指腹上似乎仍舊存在的傷痕,幽幽地道:“我要親手結果了她。”

……

柳嬤嬤被拉出去就在門前行刑,眾人被安排圍觀,聽著噼里啪啦的掌嘴聲,頓覺臉上肉痛似打在她們臉上。

想到待會大小姐還要親手殺人,心里有鬼的人只覺腳底竄起森寒……

楚雙城看著這些心思不明的奴才,之所以不立即杖斃柳嬤嬤,只因她還有不明要問。

她那滿月出生即死的親弟,母親這莫名其妙地病癥,外公姚家慘死的滿門,還有那枚令牌和藏寶圖…

可笑,上輩子柳嬤嬤在母親去世后就失去蹤影,她還一度以為是被崔姨娘滅了口。

揮退不相干的丫鬟婆子,楚雙城深深吐了一口濁氣才轉身蹲在姚氏榻前。

“娘…”楚雙城依偎在姚氏懷里,兩世的委屈化成淚水再也忍不住,她是有多蠢,母親上輩子竟是被活活凍死的么?

“不哭,”姚氏抬起羸弱的手,摸摸楚雙城的發頂,看著哭到哽咽的女兒,張口安慰卻沒有聲音。

她的嗓子因高熱已紅腫地說不出話來,梗著這口氣不去,就是擔心她的雙城被那些人面獸心之人欺負。

斜對過姚家滿門靈位前的香燭還有火光,姚氏滿目愧疚。

眼神又飄落在地上的蒲草墊,如今女兒長大有了主見,要不要告訴雙城?不,還是算了,姚氏閉上眼,就讓她帶著這個害姚家滿門的東西走吧。

楚雙城感受著姚氏溫暖的體溫,眼中不禁流露出欣喜,上一世母親已經去世,可如今她還活著,這是不是說命運已經改變,母親不會死了?

想到這,楚雙城喜悅的在姚氏懷里拱了拱,抬頭見她盯著蒲草墊出神,以為她是在為病情擔憂,便安慰道:“娘,您放心,還有兩個時辰天亮,雙城給您請最好的大夫,您還要看著女兒出嫁!”

姚氏聞言瞬間淚目,太晚了,她能感到身體機能在快速流失。

想到楚延禮的薄情寡義,想到姚家滿門慘死,想到她出生就死的孩子,明明聽到哭聲了啊…

閉上眼睛示意讓女兒回去,她要睡會兒。

楚雙城見姚氏沒有大礙只是困倦,叫來錢婆子和王婆子伺候,交代一番就去審問柳嬤嬤。

聽到人離開的腳步聲,姚氏睜開眼看向女兒的背影,又緩緩閉上掩住不舍。

“雙城我的孩子,以后的路靠你自己走了……”眼淚從姚氏眼尾無聲滑落。

臥房內,楚雙城就著半截蠟燭頭,看著手上讓半夏找出的匕首。

漆黑的刀鞘被燭光渡上一層無害的橘光,這是母親被侯府趕到棲云寺養病那天,她在路邊商鋪所購。

楚雙城眼中閃過冷光,合上匕首對半夏道:“去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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