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的靈云很奇怪，黑得古怪。

當初羅登構想第二靈時，因步子邁太大而住院，險些身死。最后還是適江，用撿到的血石，把他從鬼門關拉回來。

適江當時在醫院停留了兩天，期間除了救人之外，也做了一些關于病患的靈云觀察。

病患也是人，他們的靈云和普通人的并沒有太多的不同，唯一的區別就只有顏色的不同而已。有些人是整體的不同，有些則是只限于局部。

整體的多屬于深灰色，這類人大多屬于身體機能的整體惡化，老化，以老年人居多。

局部的由于更集中的關系，顏色要更深，完全漆黑。這類人大多屬于身體的部分機能出現問題，騷斷腿的，過于優秀而腰間盤突出的，都屬于此類。

女生的情況則有些特殊，她的靈在這兩者之間來回的變動。時而是小塊的黑靈，時而是整體的黑化。

變化的過程并不快，否則適江早就留意到了。

不同于素葭昏迷時，黑靈的活潑好動，女生的黑靈如同老僧坐禪一般定在她心臟的位置。它和外界發生的唯一交互，就只有在女生的靈云變化的過程中。

變化的過程如同墨水清水中一般，黑靈作為那個墨點絲絲縷縷地暈染開來，直至將整團靈云都染成黑色。黑色持續一段實踐之后，便如同拔了塞子的水池，黑色如同池水一般統統收歸一處，也就是女生胸前的那點黑靈上。

“你盯著我看了有一段時間了，有什么事嗎？我可相信自己有這么大的魅力。”陳元溪將目光從山坳處轉到適江身上。

剛才兩人一直有一大搭沒一搭地說話，包括兩人的自我介紹就是那時候說的，適江還以為對方沒留意到自己在偷偷觀察她，沒想到早就露餡了。

適江還沒弄清楚陳元溪的情況，如果是病情的惡化，如同癌細胞一般，由一點擴散到全身，

那應該是一個不可逆的過程。為什么到了陳元溪就這么兒戲了呢？

適江決定問個清楚，不但是因為好奇，也是希望能夠借此給她一些建議，能讓她遠離這種詭異的處境，活得更健康一點。

適江先是為自己的無禮道了歉，接著問起了她的身體狀況。

云溪撫了撫裙子，摸著手臂，感受著那過于明顯的骨頭的疙瘩感，“你是見我這么瘦才問的吧，很多人也都以為我有病，其實我只是單純的營養不良而已。”

陳云溪的強顏歡笑，連適江這么遲鈍的人都感覺出來了，“哦，原來是那樣嗎。”

陳云溪也把頭轉向山坳那邊，嘆了一口氣，“你知道嗎，其實我剛才真的很喜歡你的。作為一個和我年齡相近的女生，敢沖在那么多大人前面，那時候的你是那么的英姿颯爽，器宇軒昂。”

適江很想插一句“那是你拍攝的時候濾鏡開太過了吧。”，不過見陳云溪說的認真也就乖乖打住，聽她說下去。

誰知道對方卻突然來了個省略，“……無所謂了，我現在已經不喜歡你了。”

陳云溪嘟著觜，說出來的話就像小孩子那句“我再也不跟你玩了”，除了表達自己的氣憤，并沒有什么威脅的作用。

這種情況適江在奧深見得多了，只要哄一哄很快就好了。

“就因為我剛剛不相信你嗎？”

云溪賭氣地沒說話，目光只停留在山坳處。

適江繼續說道：“其實你不再喜歡我，對你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適江停了停，等云溪稍微有了一些反應，這才繼續說道：“就像我看到你的外形就私自給你貼一個‘生病’的標簽，你在看到我剛才的表現之后給我一個‘勇敢者’的稱謂，這兩者何嘗不是一樣的呢?你說我不相信你的話，氣我只看到表面的東西，你何嘗又不是呢？”

“為什么我說你不在喜歡我是一件好事，因為我并不是你認為的勇士。你看到的也是一個假象，我只是一個懦夫而已。”

“你說我事前一聲不吭，做事時卻比那些喊口號的還要積極，是個實干派。其實那時候我只是還沒想好該怎么做而已。至于我為什么沖的那么前也是有原因的。”

適江滔滔不絕說了一大段，陳云溪終于有了反應，“你這這人真有意思，我又開始有點喜歡你了。”

“你的主意改了，我的可沒改。”

適江講那么一大段并不是為了說服陳云溪，她的目的只是讓她和自己溝通起來，然后找出她身上的問題，提供一些可能的幫助。

至于她改了主意，那自然更好，畢竟兩人有一些關系，總比兩個陌生人好溝通一些。

見陳云溪又有著轉態的趨勢，適江連忙接著說道：“我剛才不是說了我剛才沖得那么快是有原因的么，你知道是為什么嗎？”

“算了我也不賣關子了，說出來你也未必會信，更何況讓你猜。其實我的眼睛有問題，從小就能看到一些別人看不到的東西。村里人都說這是陰陽眼……”

“我知道，這個故事我聽過。接下來你的一位親人，由于和這些玄乎的東西扯鉤，那位親人必定是爺爺輩，又由于對女性的歧視，所以那位親人不是你的奶奶就是你的婆婆，就當是你的奶奶好了。你的奶奶找來一位剛好云游至此的和尚，幫你封印了那股力量。

之后你健康長大，十幾年來一直平安無事。直到兩個月前，紅月的出現打破了你體內的封印。你又開始見到那些常人無法看到的東西，對不對？”

糟了，糟了，臺詞完全被搶了啊，這樣下去我該怎么圓啊？

從陳云溪得意的表情，適江知道，自己的處境已經被知曉得一清二楚。當下只能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我也知道你不會相信，本來想找一個好接受一點的模板，沒想到反而弄巧成拙，讓你看了笑話。”

“還真的是那樣啊？”

此時得陳云溪反而有些失落了，她還準備了好幾個后續呢，結果一個都沒用上，適江直接放棄了。

“故事是那樣的，我們聽的版本都差不多，我也只能感甘拜下風。不過故事歸故事，我確實從你身上看到了一些東西。”

“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