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來了嗎?我真的有跟你說過哦。”秦煙摟著他的脖子,一臉狡黠的望著他,“你看起來好像很可惜的樣子?”
許暮深垂眸回望她:“哦?這么明顯嗎?”
秦煙噘嘴瞪了他一眼:“許暮深,小心我家暴你哦。”
許暮深一把扣住她的腰:“家暴?哪方面?嗯?”他湊在她的耳邊,嗓音磨人。秦煙心頭一麻,紅著臉嗔笑的錘了他的胸口:“流氓。”
“這就流氓了?”他將她的手握在手里,低頭親了親她的手指,“
“你怕是忘了昨晚了。”
“啊!不許說。”秦煙立馬去捂他的嘴,那張白皙的臉早已紅透了。
許暮深的身子往后仰著,摟著她的身子笑聲格外爽朗。
“不跟你玩了,我看視頻。”秦煙哼了一聲,坐好繼續看視頻。
剛才打鬧之際時間已經走到了他們分開的片段。在機場,女主望著大廳屏幕上的航班顯示欄泣不成聲。
秦煙說:“那個時候覺得,我真的會永遠失去你。”
許暮深沒說話,望著屏幕里蹲在地上痛哭的女人,他在想那天秦煙蹲在那哭的樣子。這樣想著他竟心頭一酸,眼眶紅了起來。
秦煙沒看到他微紅的眼眶,她的注意力也都在前面。
歲月如梭,一眨眼多年后,女主已經成為了一名攝影師,她變得成熟,褪去了學生時代的青澀。大街上,她的鏡頭突然定格在遠處。鏡頭里的男人,一閃而過的身影。待女主反應過來之時,那輛載著他的計程車已經駛離。
女主泛紅的眼眶,震驚的表情,在這個黃昏顯得格外令人動容。她在街頭狂追,風將她的淚水吹向身后,她哭著喊著那個名字。
終于,他消失在了街角。人來人往的巷口,她如一個找不到回家路的孩子,哭到顫抖不已。
秦煙安靜的看著這個片段,眼底的濕潤到達,三年前的溫哥華街頭,她曾是那個瘋狂的追車人。
“那天我以為看到了你,追著那輛計程車跑了很久很久,直到被突然而來的自行車撞倒。我坐在地上大哭的時候那個騎自行車的加拿大小伙子嚇得臉都白了,以為我被撞的很嚴重。我估計當時我絕對一點形象都沒了。”她自嘲著,試圖緩解心里的壓抑。一扭頭,發現身邊的人眼眶泛紅。
良久之后,秦煙聽到他說:“是我。”
秦煙以為自己聽錯了,她啊?了一聲。
“是我。”許暮深望向她,“三年前你看到的那個人是我。”
秦煙詫異的捂著嘴,眼淚吧嗒直掉。
“三年前,我和老邢以及醫學界幾位前輩一同前往多倫多參加學術講座交流。結束后,我請了一天假飛了溫哥華。”
“三月二十六號?”秦煙問。
“對。”許暮深也不知道那天自己為什么會飛溫哥華,就是那往找不到任何理由的就來了。他在她的大學里逛了很久,所有的角落他幾乎都走了一遍。有那么一瞬間,許暮深會覺得只要他一轉身,她就站在那里對著自己笑,可當他真的轉身時,什么都沒有?
秦煙哭的更兇,她投進了許暮深的懷里,哭著對他說:“對不起。”
“不是你的錯,煙煙。”許暮深緊緊抱著她,貼在她的耳邊輕聲說,“誰都沒有錯,是時間考驗了我們。事實證明,我們贏了。無論以往經歷了多大的苦難與痛楚,到最后,我們依然在一起,你依然在我的身邊,我的懷里,這就夠了。”
“不哭,煙煙。”許暮深親吻她被淚水打濕的臉頰,“不哭。我會陪著你,從今往后,無論你成為怎樣的人,我都會一直陪著你。以后,你再也甩不掉我了,就算你單方面說分手,我都會緊緊粘著你。”
“像狗皮膏藥一樣嗎?”秦煙臉上掛著淚水,笑著問他。
許暮深點頭,眼神之堅定:“嗯,像狗皮膏藥一樣。”
秦煙破涕為笑,在他懷里幸福的笑著。
電影的最后,和開始的鏡頭相呼應,女主站在海邊,她在聆聽著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眼角有絲絲水光,嘴角微微上揚著,這一切都在她的記憶當中。她睜開眼睛,慢慢回頭,身后的男主就那樣靜靜地立著,穿著那件她最喜歡的衣服。突然,兩人都笑了,笑著望著對方,直到鏡頭漸漸拉開。
這是一個開放式的結局,很多人都在猜測,最后的那個鏡頭究竟是他們相遇了,還是女主幻覺產生的。
許震宇出院的那日,許暮深帶著秦煙一同來接他。秦煙身體本不是很好,這一刀一挨,到現在都沒緩過來,臉色看去依然蒼白的很。
許震宇看了眼秦煙,內疚對她說:“謝謝你,孩子。”
“這是我應該做的,您是暮深的爸爸。”秦煙說。
許暮深摸了摸她的頭,笑著說:“也將會是你的爸爸。”
秦煙被他這么一逗,通紅了臉,沒好意思再抬頭看他們。
許震宇笑著瞪了眼自己的兒子,毫不客氣的說:“那也要人姑娘肯嫁給你。”
許暮深摟著秦煙的肩膀,垂眸睨她:“不嫁給我,還想嫁給別人?”
秦煙紅著臉用手肘輕輕捅了捅他的肚子。
上車后,秦煙與章如青坐在后排,許震宇坐在副駕座上,章如青看著他們父子倆相談甚歡的樣子會心的笑著。
“表面上大家都會覺得暮深是個挺冷的人,不愛交流,那是因為他們不了解他,了解他的人都知道,暮深很健談。”章如青的聲音很輕,在秦煙的右耳邊,秦煙知道她是在同自己說話。
秦煙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看向開車的許暮深,他還在跟許震宇議論著最近的政治新聞。
“是呀,起初剛認識他的時候我也這樣覺得。心想,怎么會有這么傲的人。后來發現,許暮深不是傲,而是他一直都知道怎樣去做自己。”章如萍看著她,那張略顯蒼白的臉上,因為提到那個名字而泛起了絲絲紅暈,盡管那個人正在眼前。
“還有幾天便過年了,我跟你叔叔商量過了,今年就留在云市過年。”秦煙一愣,怔怔的望著章如青。
章如青嚴肅的看著她:“怎么?不歡迎?”
“不是不是。”秦煙緊張的回應,許暮深下意識的看向后座。車內頓時安靜了下來。
“只是覺得,很意外,我很期待今年的除夕夜。”章如青沒有笑,但神色溫和。倒是許震宇打趣道:“就當是提前體驗嫁人后的生活吧。”
許暮深笑了,笑著望著后座滿臉通紅的人,突然發現,現在的秦煙呀,還真容易臉紅。
章如青讓許暮深繞道去了菜市場,她打算買點菜回去,給家里兩個剛動過刀的人好好補補。秦煙堅持下去陪同,許暮深只好隨她,于是他就和許震宇在車里等著。
“以前買過菜嗎?”章如請問秦煙。
秦煙點頭:“小時候經常陪外婆到菜市場,后來去了溫哥華,會陪我大姨去超市買。但是我不太會挑。”
“現在的年輕人很少有愿意進菜市場的了,都嫌臟。”章如青走到豬肉攤,揀著筒骨對秦煙說:“我打算燉筒骨湯,你是喜歡清燉還是放些什么?”
“要不放玉米吧?暮深愛吃玉米。”章如青沒有抬頭看她,她點了點頭,嘴角微微上揚。
“我要這兩根。”章如青指著案板上的兩根筒骨和老板說。
“給,一共45。”老板把裝好的筒骨遞給章如青時說。
秦煙忙接過袋子,把錢遞了過去。章如青望了她一眼。
秦煙笑著說:“暮深說,他以前陪您逛街都是負責給錢的,我也想試試,陪媽媽逛菜市場給錢的感覺。”秦煙這話說的很輕松,卻刺了章如青的內心,想起那日,得知她母親在她面前跳樓自盡,心里對這孩子的心疼便多了些。
“找您錢。”老板將零錢遞給秦煙說,“大姐您女兒真漂亮。”
秦煙沒有解釋,笑著接過錢道了謝。
“她不是我女兒。”章如青說,“她是我兒媳婦。”
秦煙心里的暖流瞬間蔓延整個身體,鼻尖酸酸的,突然有種想哭的沖動。
“那您真是好福氣,現在很少有陪婆婆逛菜市場的兒媳婦的。”老板笑著夸到。
“可不是。”章如青笑了,離開豬肉攤時輕輕的拉著秦煙的手。
秦煙被她拉著往前走,她聽見章如青說:“我以前是恨過你,因為你,暮深變得不再快樂,那段時光,我感覺自己隨時隨刻會失去這個兒子,所以我恨你,你能理解我嗎?”
“我理解。”秦煙說,“因為將暮深變成那個樣子,我也恨我自己。”
章如青扭頭望了她一眼,章如青穿著高跟鞋,秦煙穿著平底鞋,她們的視線幾乎平行。
“我也要感謝你,感謝你救了暮深的父親。也感謝你,讓從前的暮深再次回來了。”
“秦煙,過去的事,我們都忘了吧,一些不開心的,就讓它沉淀在往事當中。以后,你們兩個好好過日子,只要嫁進許家,我們絕不會虧待你。”
“你和暮深都是執著的孩子,一到認定了就再難改變。也正是這份執著將你們折騰成這個樣子,并不是不好,只是過程太苦了,可有曾后悔過?”
秦煙垂眸,低聲說:“有的。”章如青驚訝的看向她。
“得知暮深這些年發生的種種,我有后悔,后悔當初在他沒有選擇的情況下強制的將他趕走。甚至,會后悔當初那么執著的追在他的身后。想著,若是當年沒有那份執著,也像高中里其他同學那樣,得不到他的回應就放棄了,是不是如今的他會過得比現在好?”
“不曾發生過的誰都不知道,但是發生了的,就算后悔,也只是自己心里的一絲不安造成的。你知道嗎?以前我也問過他這個問題,知道他是怎么回答的嗎?”
秦煙不知,呆呆的望著章如青。章如青咧嘴一笑:“他同我說,從一開始,他便篤定秦煙會是他的女朋友,這條路,是他鋪的,何來后悔?”
秦煙更加不明白章如青的意思,明明是她當初死追著他不放,為何會說這條路是他鋪的?
章如青沒再說下去,笑著拉著她的手走出了菜市場。
許暮深的的車就停在菜場出口,她們一走出來便看到了。許震宇看到大老遠攜手走過來的兩人,笑著對身邊的人說:“女人的感情真的是很奇妙哈,買個菜的功夫,都把手牽上了。”
許暮深笑了,看著遠遠走來的兩個他生命中最愛的女人,如此和諧的相處的畫面,幸福感就這樣蔓延開來。
他推開車門從兩人手中接過一個個袋子,塞進后備箱。
“煙煙說她的拿手菜是咕咾肉,今晚這碗咕咾肉就交給煙煙做了。”章如青跟前座的兩位男士說。
“你都沒做給我吃過?”許暮深望向后視鏡,吃醋的看著秦煙。
“今晚做又不是沒你吃的。”章如青懟他。
“我都不知道她會做咕咾肉。”許暮深撅了撅嘴,小聲的嘀咕。
“臭小子,吃醋吃到爸爸媽媽頭上了,怎么我們還跟你搶你媳婦不成?”章如青笑著罵了一句。
“看來我兒子跟我一樣,被老婆吃的死死的了。”
“我吃你什么了?平常在家里誰脾氣大你不知道?”章如青沒好氣的回了許震宇的話。
許震宇回頭看她:“我脾氣大嗎?我不一直都很聽你的話。”
“脾氣跟茅坑里的石頭一樣,又硬又臭,還好意思說兒子像你,得虧兒子不像你,不然老婆都娶不到。”秦煙和許暮深都不做聲,笑著聽著二老斗著嘴。
“我怎么脾氣又臭又硬了?你別想在兒子兒媳婦面前污蔑我。”許震宇不服。
章如青白眼一翻:“我懶得搭理你。”
許震宇指著章如青對秦煙和許暮深說:“看吧,看吧,誰脾氣大。”
“轉過去,不想看到你。”章如青一巴掌拍在副駕座椅子后背上,沒好氣的說。
大年二十九,肖涵約了秦煙逛街,臨出門時,章如青一會兒問穿保暖肯沒?一會又問手機有電的嗎?秦煙只得一個勁的點頭。倒是沙發里的許震宇看不下去了:“煙煙都這么大的人了,你別搞得她像第一次出門一樣。”
“你閉嘴。”章如青吼了一聲。
“阿姨,您放心吧,暮深說下班會來接我的。”
“知道了,你路上小心點,有什么不舒服的話就立刻打電話給暮深啊。”
“嗯。”
秦煙走后,章如青還站在門邊,許震宇說:“以前怎么沒見你這么關心過我?”
章如青睨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你要是我兒媳婦,我也關心你。”
“嘖嘖,現在兒媳婦兒媳婦叫的倒順口了。”
章如青往沙發里一坐:“我只覺得秦煙這孩子讓人心疼,跟了咱們兒子,我不應該對她好點?”
“該,該。我夫人就是人美心善,絕世好婆婆。”許震宇攬過章如青的肩膀笑著說。
“去你的。”章如青笑著輕輕推了他一把。
秦煙和肖涵逛的商場,兩人無目的的走著,看到有興趣的店就進去逛逛。
肖涵在試一雙靴子,秦煙在看別的款,一坐一站。
“我等會兒給你拉一個群里去。”肖涵穿好鞋站起來走向鏡子。
秦煙望她:“什么群?”
“高中同學群。班長建的,前幾天剛建,好像在商量開同學會的事。”肖涵似乎不太滿意這雙鞋,只看了一眼就回到凳子上脫了。
秦煙看中了一雙送到她面前,肖涵接過試了起來:“他們在群里商量著年初五開同學會,哦,對了,這次年初五一起開同學會的還有三班的。”
“三班?”秦煙疑惑。
肖涵說:“當初文理分班,差不多就是我們和三班的同學換了換,所以,就想說兩個班一起,反正橫豎都認識。”
“哦。”秦煙淡淡的應了聲,“這雙好看。”
肖涵對著鏡子左右照了一圈,最后決定要了秦煙選的這雙。
“我這次出來新年特輯的圍巾帽子,男女都有,到時候送你跟許暮深做情侶款。”肖涵挽著秦煙的手走出鞋店時說。
“不過。”
“就知道有不過。”秦煙白她。
肖涵嘿嘿的笑了聲:“知我者煙煙也。我這次的情侶款缺模特。”
“打住。”秦煙阻止她,“我只負責給人拍照,沒打算給人做模特,再說了暮深也一定不會答應。”
肖涵不高興的看她:“你怎么這么小氣,許暮深答不答應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
秦煙堅持:“這不是小不小氣的問題,你也知道你的網店人氣多旺了,我可不想讓我男朋友拋頭露面。”
肖涵慫恿她:“你男人這么帥,不應該給大家欣賞嗎?藏著多可惜。”
“一點都不可惜。”
肖涵喪氣的看著秦煙的背影。晚上,她發了一條朋友圈:秦煙小氣鬼,男朋友都不借。
許暮深刷到這條朋友圈時頓時皺了眉,他看不到除了他們共同好友外的人評論了什么,但她的統一回復讓他無語。
肖涵統一回復: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好嗎?借她男朋友做模特一用,她居然想也不想接就拒絕。十多年友情呀!!!!
許暮深破天荒的評論了肖涵:十多年愛情完勝。
肖涵回復許暮深:你給我滾
許暮深笑著收起了手機,秦煙從廚房走出:“什么事這么高興?”
“嗯,有值得高興的事。”
秦煙倒不追問,回到廚房繼續幫著端菜。
肖涵發來信息:同學會的事有沒有跟許暮深說?
秦煙:還沒,他現在在洗澡,等會我再跟他說。
唐璐璐:哦呦,洗澡哦。。。
秦煙一看,頓時傻眼了,她什么時候在群里的?本來以為是肖涵私發的消息,結果卻是在群里。
肖涵發了一個賊笑的表情包在群里。
秦煙的這條信息頓時炸出了許多潛水的同學。
李朝陽:秦煙和老許這對,應該是咱們班早戀人員當中最長久的一對了吧。
唐璐璐:嗯,真羨慕。
秦煙不知道是冒泡好還是繼續潛水好,最后,她還是在群里發了一個可愛的表情包。
李朝陽:大攝影師,同學會一定要去呀,還得給我們拍照呢。
秦煙:敢情我去就是負責拍照的?
李朝陽:那不是,這不是想你了嗎,這么多年沒見了。
唐璐璐@李朝陽:小心說話,醋王許也在群里哦。
秦煙噗嗤笑了出來,這是許暮深從浴室里走了出來,底下穿著一條睡褲,上身光著,他頭發還濕著,一塊毛巾搭在脖子上,見秦煙笑的歡,他問:“笑什么?”
秦煙直接把手機給他,讓他自己看,然后扯下他脖子上的毛巾,許暮深坐在了她的面前,她跪著,給他擦著頭發。
“同學會?”
“嗯,初五,問我們去不去。”
“去唄。”
“好。”秦煙高興的應著。
“前幾年你們都沒有開過同學會嗎?”秦煙問。
許暮深在她的手機上打了幾個字發出去說:“不知道,應該沒吧,有我也不會參加。”
秦煙停下動作:“為什么?”
許暮深輕描淡寫的說:“你不在,參加那個有什么意思。”
秦煙望著他,看他用她的微信以許暮深的身份在群里跟他們聊著,突然心頭很暖。她趴在他的背上,摟著他的脖子,他濕濕的頭發貼著她的臉頰,有一絲涼意,但她沒有在意。
“以后我們一起參加同學會,不論是同學會還是同學結婚,我都陪你一起參加。”
許暮深扭頭親了她一口:“不陪我,你還想陪誰?”
秦煙笑著,將他摟的更緊了些。
在她的手機界面上,有同學問許暮深打算什么時候結婚,許暮深回復
“你都沒有求婚。”秦煙摟著他,望著上面的字說。
許暮深笑了:“是呀,怎么辦?我都沒有求婚。”
“沒關系,不管你求不求婚我都嫁,只要新郎是你。”她少女時代就想嫁的男人,怎么可能因為一個求婚而改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