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香！”
郭小寶捧著碗，笑著說道。
碗里是狼行給他調制的醬料，五分醬油三分芝麻醬一分腐乳一分香菜，味道簡單而醇正。
第一口肉下肚之后，郭小寶對狼行的感情頓時變得親切起來。
“你剛剛為什么沒有去那邊報到啊？”他問道。
狼行答道：“我比你們早來了三天，已經提前報到過了。”
郭小寶了然的點了點頭，狼行又笑道：“而且我已經提前搶了藏書樓的雜役，嘿嘿。”
“雜役？為什么要去做雜役？”郭小寶頗有些不解。
狼行喜歡把蔬菜和肉混著放在碗里，蘸好醬料之后一口同時吞掉，吃完一大口才道：“不做雜役不就要多選課了嗎？”
“啊？”郭小寶完全聽不懂什么意思，做雜役和選課有什么關系嗎？
狼行看他詫異的神情，解釋道：“天策府會每年對學生進行一次測評啊，測評的標準是這種特制的天策通寶。”
說著，他從懷里掏出一枚銅錢，看上去沒有什么不同，但是上面的字寫得卻是天策通寶。如果拿出去花，恐怕立刻就會被神都衛逮捕。
狼行繼續道：“我們每選一位教習的課，結束之后教習都會根據表現發給我們五至十文不等的天策通寶。一年以后的測評就是根據天策通寶的數量判斷，六十文才可以結業，九十文是優秀，結不了業就要重修一年，優秀的話會有獎勵。
假如不想選太多的課又想要通寶的話，有兩條途徑，一就是去各處報名當雜役，因為各個堂口都只有一名教習，需要一些弟子打雜，一年下來也可以得到十文左右的報酬。據我所知其中最輕松的就是藏書樓，只需要在那里整理一下別人借還的書卷，平時就一直坐著看書就可以了。
再有一個就比較困難了，就是在天策府組織的一些活動中表現優異，通常是殺妖獸之類的，斬獲較多的話也會獲得獎勵。”
“原來這么復雜。”郭小寶聽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道：“那要六十文不就夠了，攢那么多有什么用嗎？這種錢又花不出去。”
“每年的測評結束會綜合弟子的修為和品性，評出上品中品和下品，上品弟子會相應的得到更多資源，包括天材地寶、外出歷練的機會，甚至是參加鴻都大會的機會。”
“鴻都大會！”郭小寶發出一聲驚呼。
鴻都大會的名字他當然知道，河洛王朝幾乎不會有人不知道這個盛會。五年一度，各路人族天驕在皇城鴻都門下聚集，進行盛大的比拼。最終勝者能夠入宮面圣，與皇帝共進一場青鴻宴。
只有人族最優秀的年輕天才們才能參加這場盛會，無數人把這當做人生至高的榮光。每五年一次的鴻都大會結束之后，青鴻宴上年輕人的名字會用最快的速度傳到有人族存在的每個角落，也包括江城。
青鴻享宴，天下揚名！
只是他來之前都沒想過，原來自己距離鴻都大會這么近！
“這么說，我也有機會參加鴻都大會，青鴻享宴嗎？”郭小寶激動地筷子都在顫抖。
狼行問道：“你現在修為是什么境界？”
“開山境初期。”郭小寶誠實地答道。
狼行定定地看著他，沉默了好一陣，才整理好語言，說道：“你還是別考慮鴻都大會的事情了，還是考慮三年之后能不能結業吧。據我所知，很少有瀚海境能夠結業離開天策府，起碼是化龍境才可以。”
“啊？”郭小寶臉色一變，在昨天以前，他甚至一輩子都沒想過自己境界會那么高。
天下煉氣士流派繁多，功法無數，浩如煙海。但是最基本的境界劃分全都相同，無非是五境七門。
所謂五境，是為開山境、瀚海境、化龍境、問道境、天人境，這五個便是煉氣士一路上的全部境界，天人境已然稱神，亙古至今還未有突破者。
所謂七門，則是煉氣士到了天人境以后可供選擇的七條道路，太上、金身、御魔、至尊、霸體、無雙、輪回。
郭小寶的開山境初期，基本就是剛剛步入煉氣士的門檻。他自幼修行十多年，都沒有突破這個境界。
而瀚海境乃至化龍境，在他心目中一直是遙不可及的夢想。
要他三年之內突破，在他看來簡直匪夷所思。
狼行的驚訝卻比郭小寶還要多，他實在忍不住問道：“你家里啥背景啊？開山境初期也能進天策府？”
郭小寶苦著臉道：“我哪知道，一個瘋瘋癲癲的老道士，和一個大和尚，上我家就把拎出來。還跟我說在龍淵城上學多好多好，這倆犢子也沒說我可能一輩子都結不了業啊。”
“老道士······大和尚······該不會是桃花山五散人吧？風道人？云禪師？”狼行瞪大眼睛，猶疑地看著郭小寶。
“是他倆，老道士好像是說有事去城外桃花山找他。”郭小寶點頭，又問道：“他們是干嘛的啊？看上去奇奇怪怪的。”
狼行眼含深意地看著他，搖搖頭，只是說道·：“天策府的事他們一般不會放在眼里的，居然特地去把你接過來，看來你真的非常不一般。”
“我爹就是一個在江城開除妖館的，能有啥背景嘛。”郭小寶苦惱地揉了揉臉，又問道：“那你現在什么境界啊？”
狼行答道：“開山境初期。”
郭小寶：“······”
過了一會兒，郭小寶才笑道：“整半天，你也沒比我強啊。”
狼行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我們不一樣。”
郭小寶皺眉問道：“有啥不一樣？”
狼行想了想，緩緩答道：“這么說吧，我巴不得結不了業，一輩子在這待下去。”
郭小寶瞄了一眼咕嚕嚕的火鍋，笑道：“要是每天都有火鍋吃的話，其實我也不介意。”
“不過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報到的時候不應該有人給你們講這些的嗎？”
“沒有啊，啊，有一個什么斷水流大師兄過來，但是沒說幾句話就被人打飛了。”郭小寶仔細回憶了一下，一開始那位大師兄似乎是要講些東西的，但是被戰云霆和楚相羽打斷了。
是字面意義上的“打”斷了。
之后的那位海龍牙海教習只淡淡說了一句，規矩都懂吧？
那些世家子弟或許都懂，但是郭小寶什么都不懂啊！
還好遇見了狼行。
“打飛了？是被我們這一屆的打的？”
“是啊。”郭小寶回憶起剛剛那兩名少年的英姿，滿眼都是艷羨，“一個叫戰云霆的，一個叫楚相羽的，那個斷水流大師兄在他們倆手下都沒走過一個回合就敗了。”
“嚯，戰云霆就算了，連楚相羽都來了，看來都是瞄上明年的鴻都大會了啊。”狼行若有所思地道。
“他們來頭都很大嗎？”郭小寶好奇地問。
“戰云霆是戰御寇老將軍的孫子。”狼行緩緩說道，
前些年女帝曾經手書河洛四大名將，戰御寇、云定方、秦爭虎、楊焰城。其中鎮守北地燕陵關的老將軍，河洛軍神戰御寇，眾望所歸的名列第一。
“據傳他是雷帝命格，出生以后家中便常常起火，起初家人以為是歹人作祟，后來發現是天雷轟擊。三歲的時候他便被華陰觀的道士上門求為弟子，在華陰觀修習雷法。十四歲藝成歸家，就開始在燕陵關戰場上廝殺。如今河洛王朝可能找到與他同境界的少年天才不難，但是要找到打得過他的天才就太難了。”
“聽著就很厲害的樣子······”郭小寶眼前又閃過那一絲驚艷的白芒。
“楚相羽的來頭則要更大，他是天南楚家的嫡長子。據我所知，楚相羽是被天南七家當為下一代掌劍人培養的。”狼行的目光閃動，不知想到了什么。
天南七家是南方七個古老的大家族組成的聯盟，七家從上古玉虛皇朝時期就已經存在，擁有難以想象的歷史和底蘊，河洛建朝也離不開天南七家的鼎力支持。
而七家一向同氣連枝，為了鞏固默契，七家曾經合力鑄造一把七星劍。每一代在七家之中選出一人來作為掌劍人，掌劍人就是七家的意見領袖，對外相當于盟主的角色。
可以說，在河洛王朝，天南七家掌劍人的權柄僅次于皇帝。在南方，甚至猶有過之。
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而楚相羽被選中的原因，是因為他是天生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