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紅妝鳳袍待嫁新娘

東宮。

從假山上流淌的水蜿蜿蜒蜒，經過太子明瓴面前的小小河流，再匯聚到水潭中。

捻起一朵落花，夾在雙指間，明瓴眉心微皺。“絕對不能讓文王娶那個女人，好不容易奪走他三十萬兵權，若是此時讓他得到這女人，必將成為父皇的心腹大患。”

謹言立在一旁，對于太子殿下口中那女人充滿了懷疑。

“殿下，此女幼時頗具先知之神力，可是前一段時間，文王將她帶入王府。這女子口口聲聲稱自己是不會預知的，因此文王打了她三十軍棍人也落得半死的下場，如今卻如此放肆的宣揚自己的預知能力，實在是有些蹊蹺……”

“若非因為如此，本宮那皇叔如何會突然又要娶她？分明是發覺那女子的不同之處，非要娶她才是……”明瓴冷笑一聲。“看來，此女會預知，是真的了。”

總覺得說不出的怪異……

謹言皺皺眉，恭下身。“只是現在那女子便要嫁與文王，太子殿下想怎么做？”

唇角勾著若有似無的笑意，太子明瓴望向面前的湖面，將指尖上的花輕輕撣開，向著謹言反問道。“怎么做？”

“當然是，讓他們成不了婚啊……”

小院里變得特別熱鬧，裝飾著小院的人來來去去，將小院里打扮成了一番從沒見過的光景。鮮明的紅色，喜氣洋洋。

李素坐在窗前，看著門楣上掛著的紅燈籠，低下頭不由地發笑。

那副樣子王怡看得分明，好心情的逗著身邊的人。“待嫁新娘的滋味如何？”

李素臉頰一紅，轉過頭看著王怡，輕聲笑道。“覺得神奇的很，在現代的時候沒能做的事，在這里統統做了，而且對方還是個古人。”

能接受自己來自不同時空，卻堅持等待著自己，原本是好不開化的古人。

王怡點點頭。“是啊，想想也是神奇……在現代的時候我哪能看上秦昭明這樣的傻男人，可是到了這里。相互扶持之下，才開始真正的了解身邊的人，也懂得了他的可愛之處。”

相互扶持啊？

李素若有所思的望向梳妝臺前的那支金釵，細想了想。“患難見真情是嗎？”

知道李素和文彥鈞從龍游山一路的陪伴，王怡笑了笑。“若非患難，你也難辯真心。”

這話倒是真切，李素不由感慨而笑。抬頭望向王怡，卻見門口敲門進入的明珠手中托盤中盛著大紅的喜服，后面緊跟著的侍女手中所托皆是頭冠飾品。

“姑娘，這喜服制作的倉促，王爺也不知道合不合姑娘身，因而差人送來讓姑娘先試一下。”

送新娘裝飾的侍女乖巧的進門站了一排，低著頭，小心的抬高了手中比她們命更金貴的東西，生怕一個不小心摔著了。

大紅的喜袍上身，透過銅鏡看著給自己整理衣服的明珠，李素笑笑。“明珠，你們這邊女子嫁給男子需要提供什么東西？”

雖然文彥鈞說自己現在的這幅身子李素身世凄苦，無依無靠免去俗禮，嫁妝什么的都不必準備。可是，真的要什么都不拿出來，就這么一個人嫁過去嗎？那不是讓人笑話？

明珠想起文王臉色的笑意，輕輕湊近李素身邊來小聲說道。“王爺知道姑娘身世坎坷，不過女子大婚，若無父母見證實在是不像話。因此，王爺說今晚會帶著姑娘去孫大人府，讓孫大人夫婦將姑娘收做義女，以證身份。”

還有這等操作？李素哭笑不得的看向明珠。“那孫大人可真是冤得很，一次都沒見過我，收做義女便要掏嫁妝錢嗎？”

姑娘想的可真是實在......

明珠搖搖頭，心中對那男人的氣概更是佩服。“姑娘多慮了，王爺早已準備好姑娘的那份嫁妝，孫大人吃不了虧，反倒得了一位如花似玉的義女。”

如花似玉？第一次聽到有人夸自己這張臉，李素不由得望向銅鏡。

本是寡淡的臉上，似乎因為妝容和喜事而變得溫婉了不少。細看下，頗有幾分可人模樣。

李素忍不住嘴角上揚，將梳妝鏡前的黃金發簪遞給明珠。“出嫁那天，我一定要戴上這個簪子。”

姑娘從來只戴一支極素雅的簪子，卻總是將這支金簪子摸了又摸。想來，該是王爺送的了……

明珠會心一笑，接過了簪子。

“好，明珠記下了。”

太子明瓴恭敬的立在書桌旁，看著一如往常練著書法的皇上，忍不住心中焦急再次輕聲喚道。

“父皇，若是還不下令，那女子可就成為皇叔的妾室了。”

苦苦尋找的，那女子，原本從一開始就在文王的身邊。

皇帝放下手中毛筆，望向身邊的太子明瓴。

“朕前幾日剛奪走他的兵權，如今他只是娶一個小小妾室，若朕再從中作梗，只怕會引人發笑。”

太子明瓴皺皺眉。“可是他如何能娶那女子……”

皇帝看他一眼，忍不住笑出聲。“朕如今將要娶大狄國唯一的長公主，身后便有一整個大狄國的支持，他文彥鈞娶一個女子又能怎樣？”眼神悠得變得陰森寒冷。

“通神力的人為自己所用便是先知，不為自己所用便是女巫……除了便是……”

太子明瓴眼里閃過一絲為難，頓了頓，終是拱手向那座上之人道。“請父皇將此女交給兒臣處置。”

皇帝眉角微微一挑，眼中略顯幾分驚詫之色，思索一瞬，笑著允下。“好，便將此事交給吾兒處置吧。”

太子明瓴臉上浮現出笑意，高聲應著。

“謝父皇！”

皇帝目光靜靜地投向低著頭的明瓴，眼眸微瞇。

一身清麗的水紅色衣衫，站在院子里的李素不自然的扯扯衣角，緊張的望向面前的人。

“因為要去孫大人家，所以難得穿得像個大家閨秀……”輕咳一聲側過身，眼角卻無比在意的挑看著院中那人。“不太適合是嗎？”

眼角透著淡淡笑意，文彥鈞玩味的打量著她，隨后伸出手來，柔柔的喚她。“過來。”

李素依言乖乖的走上前去，昂起頭看著那人。“干嘛？”

伸手揉揉她的頭發，拉著她坐到院中的石凳上。蹲下身來，手指輕輕的握住李素腰間的吊墜。耐心而輕巧的拆開李素胡亂打上的一個個死結。

“系掛墜，不能將結打死，像這樣系上一個簡單的琵琶結，最為適用。系法簡單，你看，先從這里開始……”

只見手指嫻熟靈巧的動作，重新打好了繩結的玉佩掛上了李素的腰間。

這個角度看他的側臉真好看……

李素嘴角微揚，伸出雙手捧住文彥鈞的臉頰。

那突然的動作讓那身軀微微一顫，不解的眼眸望向李素。“怎……”

嘴唇被封住，唇上傳來溫溫的熱度，文彥鈞視線微怔。

傳到四肢百骸的觸電感，頭腦里的理智都似乎被一把火點著，只剩下噼里啪啦的燒裂的聲音。

走出房門的王怡夫婦剛抬腳出來，撞見這一幕

立刻返了腳步，回到房中，不由得相視而笑。

“戀愛啊……”

“不過，沒看出來小珂還是很積極的嘛……”

“情到濃時，情到濃時……”

……

從孫大人府回程的馬車上，李素看著手腕上青碧的翡翠手鐲，不由想到孫夫人一臉慈愛將手鐲戴在自己手上的樣子。

伸手撫摸著腕上的手鐲，李素有些失神。

“孫夫人，讓我想起自己的母親了……”

身邊的人伸出手將她攬入懷中，聲音輕柔得不真切。

“只消一年，你便能回到自己的世界。”

李素點點頭，唇角的憂愁又輕輕釋開。“嗯，一年很快，很快就可以回去了。”

帶著隊友，一起回去。

抱著自己的身軀猛然一僵，李素抬起頭來看他。“你怎么了？”

視線靜靜地望著她，文彥鈞唇角無奈的浮出一絲凄涼笑意。

“一年很快，只是你走后，我一個人又該如何度過嗎？”

你思念遙遙的家人，那我呢？

李素微微一愣，望著那人強忍傷感的雙眸。

突然想到自己一直以來都是在為自己的事情選擇和行動，從自己的出發點點考慮事情，卻似乎從來沒有想過他會怎么樣……

一直以來，自己都是貪心而自私的嗎？

心中微顫，愧疚感充斥胸中，李素不自覺低下頭輕道。“對不起，文彥鈞......”

瞧她的模樣，似乎又是在犯難了。

文彥鈞笑笑，將唇貼近她的耳畔。“如今已經就要是我的人，更要叫我阿濂，知道嗎？”

他總是溫柔，也懂得適當的時候給對方臺階下。

李素疑惑的望向文彥鈞。“我記得步薇他們都叫你阿岸，可是為什么你讓我叫你阿濂呢？”

只是單單因為他字號為濂嗎？

他們？文彥鈞眉頭微微收斂，她上過陰山，見過的人，倒是多了.......

伸手撫上李素的臉頰，文彥鈞輕聲道。“在這世間，喚我阿濂一名的人，現在只有你與當今的圣上。你明白了嗎？”

當今的圣上，與自己的共通處……

想來就只有……

李素疑惑的皺皺眉，轉念一想，卻笑著抱緊了文彥鈞。“原來你從一開始就打定主意要娶我啊.......”

雖然當今圣上待他不仁，但是卻是他在這世上的親人，而這不就是說明.....

從春狩開始，在別人面前他都讓自己叫他阿濂。當時自己還以為只是他字號為濂，因此才讓自己那樣稱他。

想來，他隱藏的真心，如今才被自己看到呢。

文彥鈞低頭看著懷中的李素，將吻輕輕落在她的額間。

幼時那老道兒的預言，自己越來越深信。

“從此之后，我與你便是夫妻。雖然暫時不能給你王妃之位，但是你與我同住韻閣，身邊陳加相伴，大家都會善待你。”

還記得她將王府那些女人形容為蛇蝎的話，此番也只想打消她的顧慮。

知道他的用意為何，李素伸出食指封住他的唇。“不需要說，我懂就是。”

文彥鈞將她擁緊，柔撫著她的發絲，輕道一聲。

“好。”

她懂便好。

……站在韻閣門口的女人，手里持著劍。眼見那人身影來到面前，手中的劍脫銷而出，劍光微閃。

掃一眼脖子上的劍，文彥鈞嚴肅地望向面前怒氣沖沖的步薇。“薇薇。”

“你要娶那女人，想過我的感受嗎？”

直來直去的步薇，絲毫不假思索的問出了心中的話。

從看到她站在韻閣門口之時便知道她所為何事，此刻，更能感覺到那人的憤怒。

只是，李素，是自己必須娶的人。

“你與本王從小便如兄妹，本王珍惜你如同其他十人。如今本王將娶自己心愛之人為妻，你卻不愿？”

絕情的話說出口，自然是想將該斷的斷得干干凈凈才是。

他將自己當作妹妹，可是自己呢？

步薇收下手中劍，狠狠推回刀鞘。“你知道爹爹一直為你在做著準備，你不娶我，爹爹會怎么想？”

文彥鈞眼神微變，冷冷的打量著身前的步薇。

“薇薇，是否是文王一向太過遷就寵溺于你，你卻忘了該遵守的身份？”

步薇心中微跳，望著文彥鈞冷冷的視線，眼神不禁微微閃躲。

“你可是在威脅本王？”但文彥鈞卻沒想給她后退的機會，硬生生的將話說到了底。

步薇不甘心的望著他，委屈巴巴道。

“可即便你待我如同妹妹，一直以來，就算看在爹爹的份上。我以為你也會娶我，我以為你心中是有我的……”

她一直頗為冷靜大度，對待外人也頗為從容，只是每每一遇到自己的問題，她便心狠手辣毫無理智。

如今，要將話說死的人不是自己，而是面前的她啊……

文彥鈞皺皺眉，隨即卻笑了。

“是，因為步老將軍的關系，本王會娶你。”

步薇心中一喜，試探的望向他。

面前的人臉上卻是突然一沉，口吻森森。“但是，即便行過夫妻之禮，本王也不會待你如同真正夫妻。”

這是說，他會娶自己，僅僅也只是因為交差是嗎？

步薇心中悶痛，眼中泛淚。“換做從前，若沒有那女子，你也會如此待我嗎？”

歸根結底，問題還是出在那女人身上嗎？

文彥鈞無奈的搖搖頭。

“本王敬重步老將軍，因此老將軍的要求本王都會應允，包括娶你。只是，若要讓本王獻出自己的心，卻是萬萬不能的。從一開始，便是如此。”

從一開始，就是做好計劃的人，不會因此便被打亂，也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打亂。

“若你能放棄對本王的執念，你也會有自己的幸福。只是要不要抓住，便是你自己該做出選擇的事情……”

那么嚴肅而冰冷的眼神，這是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

步薇慌亂無助的后退一步，眼淚劃過臉頰，望著面前很是無情的文彥鈞，轉過身。

“我知道你的決定沒有人可以阻攔，但是，你記住你說的，你會娶我的。”

文彥鈞胸口微滯，眉心斂緊。

為何自己都已經這么說了，她還是要這樣選擇。

“薇……”

“我會看著你成婚，就像以往一樣。你放心，我什么都不會做，只會像尋常賓客那樣祝賀你，吃著酒，酒足飯飽鬧洞房。畢竟，雖然看著你與別人成婚，但是也終會輪到你身邊站著的人是我的那天。因為你說過你會娶我的……”

文彥鈞唇角微微下壓，正欲張口。卻見面前的人抬腳之間幾個輕掠，人已經站在了離自己三丈開外的高高圍墻上。

“明日婚禮，我會按時出席！”

這王府一派紅色，喜氣洋洋，夜深了仆人們依舊在來來往往的忙碌。

這種氣氛，會將步薇逼瘋。未免變得更難看，此刻這王府，是真的待不得了……

步薇腳尖一點，不等文彥鈞說話，消失在了濃濃夜色之中。

望著那身影消失，文彥鈞斂斂眉，走進韻閣之中。

“致遠。”

“聽說王爺前幾日還喜歡那會京有名的才女諸小康，當時有位女子便預言過不出三日紅鸞星必會消失。這個消失，如今看來便是王爺移情他處了吧……”

“還真被算準了！王爺如今要娶的那位女子，雖為妾室，但是王爺下的聘禮卻是了不得的黃金玉器二十擔，其他的還多著，這種程度，足見厚愛啊。”

“那女子究竟是什么人，讓我們大妙那么英武的王爺如此厚愛？”

“據說是孫大人家的義女，雖然身為孫大人義女卻沒有一點官宦世家威風，人倒是頗為堅強，帶著一個丫頭住在城北的小院里。”

“那這兩人又是如何相識？相必那姑娘是位十足的美人吧？不然文王爺如何如此傾心相待，自古英雄愛美人，我看定是美人無疑。”

“瞎猜什么，明天花轎旁邊多盯著些，晃晃悠悠的，總能看到些長相。”

“想來這王爺也是享盡了美人福，若是給他當皇帝怕是都不想換那院里的幾位夫人吧，哈哈哈哈。”

給皇位都不換嗎？

一柄劍橫上那多嘴多舌之人的脖子，女子冷冷的看著那人。

“再亂說話，小心你們的舌頭。”

那女子出劍的手法凌厲，聊天的幾人嚇得連連點頭，不敢二話。

女子收回劍，斜眼看向幾人。“城北要嫁給文王的那位小姐小院，怎么走？”

“喲，姑娘您也是好奇王爺新婦來的嗎？”

八卦之魂一旦燃燒，就是不怕死的。

女人秀眉一挑。“只管回答問題。”

“城北有棵大樹那家，掛滿紅綢，張燈結彩的便是。王爺派了多人保衛，姑娘您提著劍，是要……”

身邊聊天的男人眼疾手快在面前那劍還沒拔出來之際捂住了身邊同伴的嘴，按著男人的頭往下賠著禮。

“姑娘您大人有大量，原諒他不懂分寸。”

在這世上，除了錢，便是絕對的武力強權。必須服。

女子冷哼一聲，轉過身去，向著城北的方向慢慢走去。

不遠處隱藏在黑暗之處的人身影慢慢顯現出來，望著那走向城北的人，輕嘆口氣。

“看來，得去告訴致遠一聲才是……”

李素坐在院子里，看著漸漸忙完走出小院的人。轉向身邊的明珠，笑道。

“好啦，我們也回房睡覺吧。”

明珠點著頭，伸手虛扶站起身的李素。“姑娘，明日便要成為王爺的新婦，到時候可要注意行為舉止萬萬不可那么莽撞。”

“這話從你嘴里說出來真怪怪的。”李素拉過明珠的手，哭笑不得道。“你自己一個小不點兒，還跟我說教上了。”

對總是顯得無比心大的李素頗覺無奈，明珠搖搖頭。

“姑娘，王府不比普通人家。光是入院便要拜三位娘子，且還有左相大人的千金位王爺側妃。在那位側妃面前，您無論如何都要謹言慎行，方可……”

左玥清啊，自己老早就見識過她的狠辣……

李素笑笑的看著明珠。“你如何會對王府的事情那么明白，還知道左玥清是什么樣的人？”

明珠微微一怔，干笑著望著李素。

“我也是聽來的，且那位身為王府唯一的妃，自然是需要姑娘注意的。”

李素還是笑笑的點著頭，像是將明珠的話都聽了明白。“好，我記下了。”

明珠也笑了。“姑娘明白就好。”

“你想清楚了嗎？就要嫁他——”

院門口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明珠腳步停下，緩緩地回過頭。

李素卻是皺了皺眉，不悅的咬住嘴唇，回過頭去。

“你來干嘛？”

“不歡迎我嗎？”院門口那女子大咧咧的往院里走。

李素伸出手。“好，有話直說，保持安全距離。”

對自己防范心還挺重……

步薇無所謂的笑著，坐在院中的石凳上。

“他今天會娶你，明天也會娶我的，你別得意。”

進過陰山，自然知道步薇對于文彥鈞的作用。李素也不怒，反笑著看著她。

“我既已將嫁他，自然清楚我的夫君是蓋世的英雄。我夫君既是英雄，便攔不住想對他投懷送抱的女人。若是他娶我后還喜歡上別人，亦可。我無條件支持他的想法，甚至可以幫他布置禮堂。在這大妙，李素無依無靠并無其他，除了一顆心，現在皆是王爺的。王爺若棄，若留，均遵從王爺意愿。”

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你要找麻煩去找文彥鈞，別找我。我不過就是個普通女人，左右不了王爺的想法。你要是對王爺投懷送抱，自己也沒辦法。自己也很被動，王爺再看上別人，自己也得認下。這話也妥妥的打臉面前的步薇。

聽了這番話還想找李素麻煩的話，再怎么也說不過去了……

明珠望著李素，眼神有些驚詫。

突然間看不透姑娘的時候，便往往出現在這種時刻。平日里感覺總是大大咧咧的姑娘，關鍵時刻，卻是非常沉著的。

這女人先前在自己面前表現得極為卑劣無恥，本是心想著來挑釁一番，嚇一嚇她說不定她自己便會退縮。可她卻將她自己塑造成一個弱女子，還將自己變成不要臉倒貼的女人……

步薇心中憤怒起伏。“你以為他娶你是因為愛你嗎？他娶你不過是想利用你。你與我一樣，只是對于他有用而已，因此他才娶你。”

李素輕咳一聲，點了點頭。

“是啊，我倆都長得丑，必須有別的優點才能被他看上唄。”

步薇一臉茫然的看著李素。

這女人，究竟在說什么？

“我是說……”

李素再次點點頭。“好啦好啦，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會吃好喝好等他來娶，你什么時候嫁給他你給我知會一聲，我給你準備件漂亮的首飾啥的。”

聽著像嘲笑自己，步薇皺皺眉。

“李——”

“已經很晚了，要不先睡覺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說好嗎？”

步薇眉頭皺的更深。“你還是要嫁給他嗎？”

不然咧？她是要娶自己啊？

心內吐著槽，李素卻耐著性子笑著。“嫁。”

步薇鼻腔一酸。“可是你有我喜歡他嗎？我從小到大都喜歡他，你與他相識多久？”

這套路有完沒完。李素苦不堪言的望著步薇。“步薇，我……”

“你要嫁便嫁，只是，王府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簡單。你有信心負擔嗎？”

李素視線微凝，靜靜地望著步薇。

那視線是擔心呢……

步薇輕笑一聲，轉過身。

“真期待明天的婚禮和你以后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