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愧嗎？自幼的教養(yǎng)如一根藏在棉里的針，時不時扎痛她，讓她從美夢中驚醒。可姚載德就像失傳已久的五石散，令她欲罷不能，令她清醒著、痛苦著，也忍不住沉淪。

那就沉淪吧，李女史想，她再也不要過以前的日子了。

第二日要上早朝，李女史寅時起床，摸黑往紫微城趕。

走到司馬府正門處，只見燈火通明，司馬慎微已經站在車邊了。李女史覺得奇怪，她往常早朝都比司馬慎微早走半個時辰，兩人從來也沒碰到過。

“夫人昨夜睡得可好？”司馬慎微率先與李女史打招呼。

“尚可。”李女史道，“夫君今日怎么起得這么早？”

司馬慎微笑道：“來與夫人一同上朝。”

李女史拒絕道：“夫君還是另尋一輛車吧，我要先去飛香殿拜見圣上，不順路。”

司馬慎微堅持：“無妨，你將我丟在明德門就行，我自己走過去。”

李女史皺眉，從明德門到宣政殿，少說也要走上一個時辰，司馬慎微這是發(fā)的什么瘋？奈何早晨時間緊，李女史沒功夫與司馬慎微爭辯，只能吩咐車夫道：“今日從應天門走。”

應天門走到宣政殿，不過一刻鐘的路程。司馬慎微一聽，立刻樂開了花，眉開眼笑地和李女史一起上了車。

然而同乘一車，李女史也不與司馬慎微說話，隨便用了點蒸餅墊肚子，然后就靠在車上閉目養(yǎng)神。司馬慎微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咽回肚子里，一路盯著李女史的面龐發(fā)呆。

車行到應天門，司馬慎微沒有馬上下車，而是問李女史道：“你今日何時出宮？我等你一起。”

李女史眼睛都沒睜，敷衍道：“不知道，你別等我了。”

司馬慎微還想說什么，見李女史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不敢耽擱時間，只能下了車，目送小車駛進宮門，消失在重重宮墻之中。

天黑得厲害，早晨的風寒冷刺骨，司馬慎微身上最后一絲暖意也被吹散了。

早朝無甚大事，姚曌下朝后直接回了飛香殿，沒想到姚旦正等著她，還帶了一個面容清秀的小郎君。

姚曌自然不會以為姚旦要向她進獻男寵，仔細將那個小郎君瞧了一眼，頗有些面熟：“這是不是前年的那個小進士？”

殿試只在證圣元年辦過那么一次，謝瑤環(huán)沾了年紀小的光，幸運地給姚曌留下了一點印象。

“正是。”姚旦眼珠一轉，調皮道，“母親可要猜猜兒想說什么事？”

“你這小丫頭還能說什么事。”姚曌笑道，“要官還是要人？”

“真讓母親猜中了，我來替謝進士要官呢。不過這官有些特殊。”姚旦故意不說，“母親再猜。”

“左不過三省六部九寺五監(jiān)，外加一個御史臺。他這個小身板想進十六衛(wèi)人家還不要他。”姚曌一根手指頭朝姚旦的小腦袋戳過去，“朕才懶得猜，你快快說來。”

姚旦把謝瑤環(huán)拉到姚曌面前，笑道：“陛下可一個也沒說中。兒是來替謝進士要一個……女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