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兒在此鄭重申明,因劇情需要,本文中歷史事件真假參半,望各位看官海涵。】
小濱海趴在自家兄長的頸窩處喃呢:“別讓我走……好不好……”
那位向來紈绔的大少爺渾身一僵,他活了十七八年,還沒誰能扒在他肩頭上跟他說話。況且,這一說話,熱氣就哈在他頸窩處,癢得幾乎要了他的命。
大少爺急忙討饒:“成成成,可以可以,你快……你快撒開……”
濱海放開了胳膊,眼眶發紅。
大少爺一瞧他,朝上到抽一口涼氣:“你放心,我既把你接回來了,就自然不會丟了你不管。”
小濱海在心里又念了百八十遍“中外求索,德業競進”的清心咒,才堪堪定下神來開口,道:“大哥哥今日出門去,是去做甚?明日,帶上海兒可好。”
他大哥眼睛仄了仄:“不成。”
濱海道:“為何?難不成你真是……”
他后半句話還沒出口,便一個激靈全都咽回了肚子里。
他大哥那雙長眉挑起來,揚起的不知是甚么神色。玻璃鏡擋住的眼睛晦暗不明。
濱海嚇得朝后縮了縮。
他夢里那冰涼的槍口仿佛還頂在頭頂上。
他大哥道:“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多問。”
我,就只是個孩子嗎?在他眼里就是個該吃奶的娃娃?濱海心道。
他和他大哥的年紀,差著不到四歲。
濱海的心疼起來,疼的他險些一口氣上不來,他道:“大哥哥在心里拿我當甚么?我的確沒留過洋,但我也并非兩耳不聞窗外事,還是知道些時事的。大哥哥也別想將我當三歲小孩子糊弄。”
“我未必少不更事。”濱海透過玻璃鏡,直直地對上了他大哥的雙眸,那雙鳳目不出所料依舊是絕代風華。
他開口,一字一頓,那字眼就一個字一個字敲在他大哥心口上:“你究竟在拿我當甚么?”
月要落,夜里最黑的時候要來了。
他大哥眼里月光照出的銀色一點一點地褪去,仿佛抽空了所有的精氣神兒。
那位芳華正茂的紈绔公子哥兒似乎一瞬老了十歲,他開口道:“海兒啊……我自然,是疼你的……”
“只是,人這一輩子,不是想怎樣,就能怎樣的。”他大哥道,“可我偏要做出點甚么來。旁人怎么說,那是旁人的事,我怎么做,那是我的事。”
這一番話說的云山霧罩,仿佛甚么都說了,可又甚么都聽不明白。
濱海仿佛被人當空抽了一巴掌,方才才說自己并非少不更事,可現下這話聽來,自己又像是當真甚么都不懂。
他大哥道:“睡罷,天還沒亮,你還能睡上一兩個時辰。”
說罷,他大哥站起身來,轉過身要走。
才走出兩步,就聽見濱海在身后喚他:“大哥哥……”
他大哥回頭,開口,那話就海市蜃樓一樣飄在空中了:“海兒,你要聽話……”
聽話?我要怎么聽話?我要怎樣才叫聽話!
說甚么還能睡一二個時辰,通通是假的,濱海一刻鐘都沒睡,睜眼睜到了大天亮。
騙子。
濱海心道。
他忽然想問,他大哥知不知道他的生辰,等過了這個月,他就要滿十五歲了。
十來歲的少年一日不同一日,身量抽得跟太陽下的豆苗一樣快,那件新做的赭紅長衫沒過多久就從腳踝短上了小腿。
他大哥也一日忙過一日,日日早出晚歸忙著“賣國”。
濱海面對著西洋鏡,描摹著自己的五官,那一團孩子氣似乎漸漸地抽去了,眉眼中透露出和他大哥相似的某些東西。
小濱海揚起嘴角笑了笑,透出一點狡黠的光來。
你瞞我的東西,我終將查出個究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