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供詞到了端木佑手里不過幾個時辰的功夫，馮季宇和端木秉煜便得知了消息。大皇子府里的氣氛焦灼著。

“舅舅，莫不如我們一不做二不休，一死了之做成個死無對證。”端木明初說。

“大皇子是打算，殺了誰？”馮季宇握著茶盞道，“魏宵還是那名修筑商。”

端木秉煜被問的一時無言以對。

“一樣的辦法已經在魏奚平身上用過了。”馮季宇說。

隔了許久端木秉煜才開口道：“舅舅說過，魏家已經是一顆棄子了。”既然與魏婉婉已然撕破了臉，那么端木秉煜便再也沒有什么可顧忌的了。自從魏婉婉回到大皇子府，從未和端木秉煜說過一句話，更是不愿出門也不見人。

“嗯…大皇子的確是比以前更顧全大局了。”馮季宇笑著說，“也比以前更為心狠手辣了。”

“舅舅，如今不是開玩笑的時候，此次白家為了撇清自己一定會想方設法的找出罪魁禍首的。”

“大皇子分析的不錯，還有呢？”

“萬一真的讓白家找到了證據，他們必然會向父皇主動彈劾與我，就算父皇有心護我，也難以堵住悠悠眾口啊。更何況這次連太祖母也驚動了，我怎么逃的掉。”

“大皇子的確是比原來長進了不少。”馮季宇放下手中的茶盞道，“皇后娘娘一直以來都擔心大皇子不會審時度勢，如今看來娘娘是多慮了。”

“舅舅啊，你怎么還在說風涼話。”端木秉煜雖是比以前長進不少，可還是有幾分焦躁，“舅舅你就一點都不急嗎？”

“急啊，可是白家比我們更急啊。”馮季宇笑著說，“大理寺問了好幾日都沒問出點端倪來，倒是白沐辰一去就出了一份供詞。白家這是急著要把事情撇干凈啊。”

“如今雖有供詞在，但是父皇不一定相信啊，若真的被白沐辰找到那個修筑商，那可就是證據確鑿了。”

“所以更要讓白沐辰找到那個修筑商了。還要輕而易舉的讓白沐辰找到。”

“舅舅什么意思？這不是把自己的命交到白家手里嗎？”

“要讓白家輕而易舉的將人找到，然后在白沐辰將人帶回的途中把人除了。人是死在白沐辰手里的，白家難逃罪責。你說陛下會不會認為是白家急著殺人滅口。”

“舅舅是想要將這罪名做實在白家頭上。”

“正是。”

“舅舅此計甚妙啊，人是死在白沐辰手里的，就算他有三寸不爛之舌也難以說的清楚。父皇不過是礙于太祖母的壓力，才不得不找出此事的幕后真兇，若是白家在這個當口上出了紕漏，那正好有人替我頂了這包袱。堵了太祖母的嘴。”

“大皇子英明。”

白府里傳出一聲怒吼：“太莽撞了！”白榮的聲音從前廳里穿了出來。重羽將供詞的消息送到了白府后，白沐辰便被叫到了前廳。

“你怎么會愚蠢到去寫這份供詞！”白榮沖著白沐辰怒吼，“誰都可以寫，怎么偏偏是你。”

“爹，當時沒有別人，孩兒急著想把此事了了，一時沒想這么多。”白沐辰站在原地說。

白府里的人多多少少圍在前廳外往里張望：“四少爺這是做錯了什么？”

“不知道啊，重羽大人差人送了消息來，四少爺就被叫到了前廳一頓好罵。”

白府里的小廝婢女議論著。

“一時沒想這么多。”白榮指著白沐辰道，“你都將我說的話當作耳旁風了不成。”

“是孩兒疏忽了。”

白沐玄也在屋外等著看白沐辰的笑話，廳內斥責聲越是大白沐玄便越是得意：“總算是出了這口惡氣了，白沐辰你有也有今天啊。”

“我早就告誡過你，你與睿王殿下接觸要小心一些，你怎么就是不聽。”白沐辰很少有這般被訓斥的時候，“糊涂啊，你自己去外面跪著想想自己到底是做錯了什么？”

“是。”

白沐辰這一跪便是一整日。到了夕陽西下白榮也沒有讓白沐辰起來的意思。見著白沐辰受罰，府里最高興的就是大夫人和白沐玄了。

白沐辰攥著衣角深吸了一口氣，腦海里皆是端木淵的影子：若真如自己爹爹所說，那么端木淵所做一切都不過是在博取白沐辰的信任罷了。

從睿王府里的閣樓里望去，白沐辰的屋子里沒有點燈，黑壓壓的一片。穆寧站在端木淵身后道：“你又看起風景來了？”

“你若是話少一些，更會討人喜歡。”

“重大人已經給白府遞過消息了。”穆寧坐到了矮桌邊。

“那就沒錯了，白沐辰應該是被他爹爹罰了，這會兒還沒回屋呢。”

“白將軍這般信任于你，你卻拿她做了靶子。”穆寧原本想倒杯水喝，手只要動彈分毫就疼的揪心，“嘶……”穆寧甩著手道，“你做事總是這般不留余地。”

“你若不是傷的動不了手，白沐辰怎會幫你寫那份供詞。”

“如今可倒好，白將軍算是和你結下梁子了。你以后在她面前算是徹底失了信。”

端木淵抿了一口茶水：“還不至于。”

“不至于？”穆寧冷笑，“難不成你當人人都是傻子？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還屁顛屁顛的替你數錢？”

“你不就是嗎？”端木淵輕笑起來。

“哼。”穆寧將茶盞敲在桌上，“你也就欺負欺負我罷了。”

也不過就三四日的功夫，白榮的探子和大理寺的衙役同時在京都城城北的貧民窟里發現了那名修筑商人的蹤跡。

“這次說什么你也要帶我一起去。”別院里端木嗣不依不饒地說。

“你能不能就別摻和了，你上次給我填的麻煩還不夠多啊。”白沐辰進了屋子，正準備關上門，被端木嗣一巴掌攔住了。

“不行，你忘了你在黑市答應過我不會一個人再去冒險了。”

“撒手。這次不過就是去找個人罷了。哪里算得上是冒險。”

“不撒手！誰知道你這次會遇上什么，我一定要在你身邊護著你。”

“成。”白沐辰松開了手，“你非要進來我也攔不住你。”白沐辰說著走到銅鏡前，“堂堂的晉王殿下闖姑娘的閨房，你不要臉我也攔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