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老伯,小輩與你無冤無仇,為何要如此對我?”
練輕舞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一個愛惹事的人,可今日所遇之事,太過怪異了。
“你這女娃說話,我不喜歡聽,小小年紀說話語氣這么重,小老兒也沒問什么不該問的吧?”
白須老者瞧著練輕舞背影,有心逗她一逗,畢竟許久沒見過好玩的女娃兒了。
“老爺爺,晚輩年紀小,若是做了什么得罪你的事情,請你見諒,原諒晚輩這一次冒犯。”
練輕舞依舊是動彈不得,那人卻已經從身后繞到面前,可以想見那人對自己的鉗制絲毫沒有放松。
“喔,你這女娃很識時務,小老兒喜歡。”
他撫須大笑,松開了禁制,練輕舞身子一晃差點摔倒。
“老爺爺,小女真的很忙,”練輕舞生怕對方再次動手,處處提防,“沒有時間與您聊天解悶兒。”
“你這女娃能忙什么,從你年紀不過十三四歲,還沒到定媒的日子,有啥好忙的?”
這老人眼睛太毒了。練輕舞常年在邊關鍛煉,身量比一般的女孩子更高,也不比深閨女子柔美。
可這老者一身綾羅綢緞,絕非平常人家,他絕對是看過許多大家閨秀的。
“老爺爺說的沒錯,小女子不過十三有余,還未到定媒的時候。”練輕舞明白,這人不是泛泛之輩,今日是走不掉了,只得和他周旋。
“說吧,你要去哪兒,今天我心情好,說不定就能幫幫你。”
白發老者似乎是要給練輕舞一些提示,從袖中拿出一支晶瑩剔透,通身碧綠的玉筆來。
“您是?”
乍一看見這支玉筆,練輕舞腿一軟差點拜倒在地,一時之間,聲音壓在喉嚨里。
“小女娃兒,這下該告訴老爺子我,你遇到什么麻煩了?又想做什么去吧。”
練輕舞只好將事如實以告,那老者收回玉筆,細長的桃花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如此,老爺子陪你走一趟便是。”
練輕舞見了玉筆,自然無法推辭,只得走在前邊,為這老人帶路。
“小丫頭,你說,昨日有一人陪你一起?”
練輕舞心中暗驚,還是她太過大意,對這人太過尊敬,竟然忘了隱去微生玨就在這里的事實,當下只得答應了。
“是的,昨日我一位兄長與我一起。”
她實在不清楚現今的形勢,江湖與朝廷做不到井水不犯河水,如果,這老者非要捉拿微生玨,別說她了,就連父親也無法阻止。
“你的兄長,與那人有仇?”
提到昨天的事情,練輕舞腦海中也是一團亂麻,不知該說什么好,干脆一言不發。
好在白衣老者也是隨口一說,并沒有指望著練輕舞給他回答,很快就把這話題給繞過去了。
循著記憶中的路線,練輕舞很快來到有緣一面店鋪,在店鋪門前停住了腳步。
這家店依舊打著招子,練輕舞伸手抹了把頭上的汗水,心里倒先有些怯意。
“丫頭害怕了?”
隔著薄薄的衣料,練輕舞完全能感覺到自己瘋狂跳動的心臟,昨日,她便不是那人對手,今日這店又開著門,她瞧著竟然有些失望。
那老者卻是對此毫不在意,他抬腳就要進門,被身旁的練輕舞一把抓住。
感覺著手中布料柔軟的觸感,練輕舞一下子就愣了,這種布料和微生玨貼身衣物又有何不同?
無論是顏色質地,還是游走在其中的光滑發亮的絲線,都昭示著他們所穿衣物,來源于一種布料。
“老爺爺先別急著進去,我們不清楚他們底細,就憑我們二人,若是進去有什么,怕是不能全身而退。”
“小丫頭莫怕,有老夫在,還沒有誰敢傷害你。”
練輕舞心里安定了些許,昨日打斗之時,那店主人家不過略勝她一籌,而今,這老人動了根手指就將她釘在原地,這兩人的差距不是一個層面的。
“老爺爺,我相信你的實力,”練輕舞還是沒有撒手,“昨日,我與義兄不過遭遇了一個人而已,今日會遇到幾個敵人,還未可知。”
“你這小孩子真惹我生氣。”老者甩了甩袖子,練輕舞只感覺一股勁風直沖她而來,只得撒手。
“你和你那義兄關系如何?他昨日受傷,是因為你嗎?”
老者突然出口的一個問題,實在問住了練輕舞,微生玨是為她受的傷嗎?這倒也不盡然,可終究與她脫不了干系。
練輕舞不說話,老者哼了一聲:“那你今日過來,要做什么事情?”
“雖然是打聽清楚這人底細,順藤摸瓜,弄清楚究竟是誰要對我義兄下手。”
練輕舞牙齒咬得咯咯直響,他們練家軍在闕城關守城多年,也算是地頭蛇了。
現如今,有人當著她的面傷了微生玨,豈不是在太歲頭上動土?
不論她與微生玨的關系,練輕舞也得將這事查明,將那傷人者,狠狠的,連根拔起。
“果真如此?”那老者問話語氣稍輕,“堵住耳朵。”
知道眼前人是高人,練輕舞哪里敢無視他的命令,連忙掏出手絹,堵住了雙耳。
“這屋里有沒有人?人都給我滾出來!”
這老者功力深厚,氣息渾厚無比。練輕舞離他太近,縱使堵住了耳朵也感覺耳膜一陣發麻。
“誰人在此找死!”
老者的話震得木質結構的建筑物,晃動不已,很快就有人踏著樓梯下來,出口便是怒喝。
練輕舞在老者身后一探頭,發現正是昨日放小乖乖出來的中年男子,頓時怒氣填胸。
“你還記得我是誰嗎?”練輕舞伸手解下腰間長鞭,托的一下跳出老者身后的范圍。
“你是誰不重要,不過你今天闖進來,那便沒有出去的余地。”
那人瞥了眼練輕舞,目光滿是錯愣,顯然沒見過她。
兩人目光一對,練輕舞有了計較,面前人并不是昨日遇見的人,他沒有昨天那人狠戾的目光,更沒有昨天那人滿身的殺氣。
若是在別處,練輕舞不太會信自己的判斷,可這里明擺著是一間面具店鋪,有一兩個戴著同樣面具的人,實在太正常了。
眼前人氣息不穩,絕對不是昨天遇見人的對手,若是她一人對敵,也會很輕松。
只不過昨日那人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