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察堃在房間里收拾好自己，又換了套衣服，這才出來。

福歸守著門口等他，見他出來立馬笑意盈盈地迎上去。

“褚察堃好呀。”

他滿臉熱情，諂媚地不像樣子，褚察堃卻只回他一聲冷哼。

福歸一愣，忙追上去問：“你怎么了？我跟你打招呼呢。”

你們兩個鬧別扭，也用不著他撒氣是不是？

褚察堃沒好氣地輕撩眼皮看他，說：“我以為你是對我好的，沒想到你胳膊肘往外拐，枉費我拿你當兄弟。”

福歸：“誒，你可不能冤枉人！我哪里胳膊肘往外拐了！”

他人小腿短，褚察堃又走得快。

褚察堃輕嗤：“今天白偌暄留在方相氏吃飯，你怎么不攔著？”

福歸瞪大了眼睛，這……這是打算連坐嗎？

“你！你講點道理好不好，你見過哪家往外趕客人的？再說了，”福歸眼神飄忽，嘟嘟囔囔地說：“是靈曄留的人，你怎么不跟她掰扯去。”

褚察堃眼神下放，冷哼一聲，涼薄無情。

福歸縮了縮脖子，本來就是嘛。

褚察堃：“那你怎么不打電話通知我？”

福歸：“你那個時候，肯定應該是在飛機上啊，我怎么知道你會回來，怎么給你打電話？”

話說到這，福歸眼神一愣，好像忽然之間想起了什么事情。

他問道：“你怎么回來了？不回京了嗎？”

褚察堃摸了摸鼻尖，抬腳進花廳。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打聽。”

福歸眉頭緊皺，怎么也是想不明白。

但是他想著待會兒靈曄會陪著褚察堃吃飯，他也就沒進去，轉身去了前館。

褚察堃見飯廳里沒人，稍作思索，起身去廚房，不過在連廊上碰到靈曄了。

廊上燈光通明，靈曄端著寬大的托盤走著，托盤上擺著兩碗面。

褚察堃快步上前接過去：“我來端。”

靈曄抿唇，沒說話，跟著褚察堃的背影往前走。到了飯廳，褚察堃積極地端碗擺筷，還幫她拉了椅子。

她迷幻地再三斟酌，才敢坐下吃面。

半晌兩人都沒有說話，靈曄是拿不準該說什么，褚察堃是生怕靈曄質問他為什么突然回來。

飯廳里靜悄悄的。

一碗面很快吃完，靈曄到最后也沒有問他，倒是囑咐他記得給家里打電話。

褚察堃像小雞啄米一樣連忙點頭，他保證這次一定聽話。

她認栽，您不照她說的做，她也沒辦法拿您如何。

褚察堃：“你呢？”

靈曄疑惑：“什么？”

褚察堃：“你……你會回家嗎？”

這是他剛才在房間里，忽然想起來的一個問題。

靈曄一怔：“您怎么這么問？”

褚察堃：“你一直想讓我回家，我的家人會想我，我就在想，你家人應該也想你吧。”

他眼神飄忽，時不時地不敢看她。

靈曄微微愣住，過了許久才說話：“我除了你們，沒有家人了。”

說完，她端起碗筷就走了。

褚察堃站在原地，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直到她走了才回過神。

剛才，東靈曄說的你們，有他吧？

褚察堃恍然笑了，一霎時如春花綻放，天地失色。

他回來是對的！

靈曄說他是她的家人呢。

明天正式是中秋佳節，夜門也就不開了，所以今晚前館來的人格外的多。

靈曄抽空去看了一眼，不少人紛紛給他們送了東西，說是上奉的心意。任喜也一一都收下，沒有什么特殊對待的。

褚察堃看靈曄沒再管他，直接回房間給褚家大爺大夫人打電話。

這個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了，他一點兒也不擔心褚家大爺大夫人是不是已經休息了。

果然，電話剛剛打過去，立馬就被人接起。

“喂。”聲音嚴肅，嚴肅中又掩蓋不住一絲期待。

褚察堃：“大哥，我是小堃。”

褚家大爺冷哼一聲：“哎喲，我當時是誰呢，這不是我那日理萬機的親弟弟嗎？怎么，您終于閑下來，有時間給家里打電話了？那可真是太辛苦您了，麻煩您還記著我跟我家老婆子。”

大奶奶在一旁罵大爺：“你少這么陰陽怪氣的，小堃好長時間不跟家里打一次電話，你廢話怎么這么多。”

上次端午節，褚察堃沒有回家，大夫人氣得可不輕，但是終歸感情在，嘮叨埋怨兩天也就又開始想念了。

這個時候褚察堃往家里打電話，她可是正開心著呢。

大夫人從大爺手里奪過電話，輕聲說道：“小堃啊，怎么啦？是不是想家了？你明天回不回來？嫂子跟你哥在家給你做好吃的。”

褚家大爺伸長脖子聽，聽見大夫人說這話，又是一個冷哼：“他在外面不知道玩得多自在，哪還會回來跟我們吃飯。”

聲音直接傳進褚察堃耳朵，褚察堃不甚在意：“嗯，我這次打電話就是告訴你們，我中秋也不回家。”

這次褚察堃到沒有掛電話，畢竟是他哥先說的，他沒什么可心虛的。

褚家大爺聽完這話，氣得跳腳，站起身直接嚷嚷，扯著嗓子沖電話喊：“我跟你說褚察堃，有本事你這輩子都別回家，出去玩兩天你還就玩瘋了是不是？你自己說說，你都在外面多少天了？越大越不成樣子！你遲早哪天氣死我你就開心了是不是！”

大爺罵起來沒完，褚察堃打開外放，一邊做自己的事情，也不出聲反駁。

大夫人聽不下去了，推搡半天才把電話奪回去。

“老高，趕緊把你家大爺帶后面去，后院的狗還沒喂，跟他喂狗去。”

褚家養的狗，哪兒輪的著大爺親自喂，就是找個借口讓大爺走。

等把褚家大爺弄走，大夫人捧著話筒，有些傷心地說：“小堃啊，你怎么又不回家了？外面有什么好的，你哥還有嫂子都在家想著你回家呢。”

褚察堃語氣軟了一些，說：“大嫂，我知道您跟我哥想讓我回家陪你們，可是我在這邊也有事情，走不開。”

大夫人皺眉：“你到底做什么去了？怎么這么神秘？幾個月都不跟家里聯系？”

褚察堃：“沒做什么呀，我就跟著一家博物館，跟著學習。”

他越說大夫人越是困惑，自家孩子能有這覺悟？而且，人家受得了他？

大夫人：“那你跟我說說，你有什么事情？別是糊弄你嫂子。”

褚察堃笑道：“我們館長沒有家人，我們要陪她一起過中秋節，您不覺得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嗎？”

大夫人一語凝噎，你還會有這么好心的時候？

“你們館長多大了？怎么沒有家人？”

褚察堃：“……嗯，看著比我小兩歲吧。”

只是看著。

大夫人有些吃驚：“比你還小呢，他就這么一個人開博物館？你認識嗎？”

褚察堃：“不認識，她還是個女孩子呢，特別厲害。”

大夫人腦子有一瞬間沒反應過來，當她還想說什么的時候，褚察堃交代兩句就給掛了。

等電話掛了，大爺立馬從門口進來，說：“這個臭小子說什么？為什么不回家？”

大夫人皺著眉：“……小堃說，他要陪女孩子過中秋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