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房子里面走出來,石仲升跟著顧西西往礦場走去。
石仲升還記掛著昨天晚上的事情,跟在顧西西屁股后面還不忘問道:“你昨天晚上究竟上哪兒去了?”
顧西西冷眼瞅了石仲升一眼,沉聲道:“你這么快就忘記我們的約法三章了?”
“你是叫我聽從你的吩咐,沒有不準我問問題呀。”
“狡辯。我現在吩咐你不準再問我問題,要不然罰你。”顧西西又頂著一張傲嬌的冰山臉。
石仲升小聲的嘀咕著,“哼,臭屁什么?會點兒法術了不起呀。”
“呵呵,你說對了,會法術的確了不起!你再多嘴,小心我罰你今天一天都不用說話。”
顧西西的陰招石仲升是見識過的,他只得下意識的捂住嘴,不再跟這個死人妖貧嘴。
那女主人說得很對,煤礦場的確離這村莊不太遠,走了不到一個小時,兩人便到了礦場。
或許是因為之前的事情,煤礦場現在沒有開工,冷冷清清的樣子,感覺快要關門似的。
不過,門口還有一個男人在看門。
顧西西走上前,“你們礦場的老板在嗎?我們想見見他。”
“你們是什么人?”看門人警惕的問道。
顧西西不知道什么時候手里面多了一個證件,在看門人的面前一晃,然后神色凜然的介紹自己,“我們是省報社的記者,聽說這煤礦場發生怪事,所以來采訪一下。你們也可以不接受我們的采訪,但群眾有知情權,你們有事隱瞞不報,到時候就不要怪我們這些媒體人把真相公之于眾。”
石仲升這一回才算真正見識到什么叫做臭不要臉,沒想到一個人可以睜眼說瞎話說到這樣一個境界,這冒充記者仿佛就像是在說‘老子是查水表的,快開門’一樣自然。
而那個看門人顯然真被顧西西這一番唬人的話給嚇住了,馬上利索的給老板打了一個電話,然后態度謙和的把兩個人引入到礦場老板的辦公室。
石仲升跟著他們走進這辦公室,發現這里略顯寒酸。
不但辦公室的面積不大,里面的裝潢也顯得很陳舊,一張舊的辦公桌,舊的沙發,舊的柜子,墻上還掛著老式的玻璃大相框,相框里頭滿是泛黃的老照片。
礦場老板是個中年胖子,留著一個光頭,大腹便便的就站起身來迎接顧西西和石仲升。
他一邊熱情的握著顧西西的手,一邊操著濃重的陜北口音,“哎喲喂,俺說記者同志呀,俺可把你們給盼來了。你們可得跟俺們作主呀,俺們這礦場真的沒有發生事故,也沒有傷害礦場工人呀,他們失去記憶俺們真的不知道呀。你說俺這礦場剛開沒多久,還指望著這些人跟俺掙錢呢,俺沒事坑他們干什么?
這些家屬隔三差五的就來跟俺鬧呀,都快把俺煩死了,可他們失憶真的不賴俺。你們這一回來可要把這事給說清楚呀,否則俺和這礦場可是冤死了。”
“別急,如果真的不關你們的事情,我們自然會寫清楚的。不過,我聽說這一回出事的都是村子里頭來做工的礦工,你自己在外面招聘的礦工一個都沒有事情?”顧西西煞有介事的問道,大記者的架子是端得十足。
光頭胖子的臉微微一沉,“這事俺也覺得奇怪呀,按理說都在一個礦場上班的,要有事就都有事,可偏偏這村子里頭的礦工出事,搞得一個個的找俺興師問罪。
唉,早知道當初就不應該把俺叔的這個礦場給頂下來,他老說了,這地方風水不大好,凈出事!”
顧西西拿著手機,打開錄音功能,“你能詳細的說一說事情發生那天的經過嗎?”
“事情發生的那天,是個禮拜三,跟平常沒有啥不同。礦工們上了半天班,到十二點多鐘的時候,礦工們都出了礦洞吃飯。
俺們這里是包工作餐的,工人們到中午的時候都能有工作餐吃,二葷一素,吃得也不差。俺是個實誠商人,從不虧待俺的人,可沒想偏偏是那天出事了。
吃完午飯之后,工人們就照常下礦洞干活,可沒想到有十幾個工人都說頭暈,腦子暈暈乎乎的,下不了礦洞。俺想這個樣子下礦洞得出事,就讓他們多休息一下,沒想到過了一個多鐘頭,這幫人就全傻了。
別說干活了,連俺是誰都不認得。起初俺當他們是在惡作劇,村里頭的礦工挑事想加工資,沒想到俺問了幾句,試了一下,發現他們不是裝傻,是一個個的真變傻了。
問他們的名字,他們不知道;問他們今天干了什么,也不知道;再問問他們家在哪里,也還是什么都不知道。你說這人不是廢了嗎?俺這是造了什么孽,好好的咋就出了這樣的事?”
光頭礦場老板一臉悲催的說著,聽起來確實有些奇葩,石仲升不由好奇的問道:“你覺得他們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光頭老板欲哭無淚,“俺哪里知道?俺要是知道,還會讓記者找上門?不過,那村子里頭有人說,是貍子妖在作祟。”
石仲升白了他一眼,“建國后都不能修煉成精,哪里來的貍子妖?”
而顧西西卻一臉沉思狀,從剛才開始就認真的聽著礦場老板講述事情的來龍去脈,眉間微微一蹙,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板,能帶我們去那天工人們吃飯和休息的地方看一看嗎?”顧西西此刻的樣子,像極了福爾摩斯。
胖胖的光頭老板倒是很配合,很快又帶著顧西西和石仲升去工人們休息的地方。
這礦場不大,轉一圈就能一眼望到頭,至于工人們休息的地方,就在礦洞不遠處的一片小樹林子里。
顧西西走到那片樹林,發現地上還有一些散亂的生活垃圾,丟掉的飯盒、啃完的骨頭和一些剩菜隨處可見。
礦場老板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嘿嘿嘿,都是一幫糙漢子,平常吃完飯也不收拾,就知道躲在這林子里頭睡大覺,以后有機會俺會教育他們好好保護環境。記者同志呀,這事你可別寫到報紙上呀。”
石仲升不由覺得頭暈,心說這礦場老板還真能瞎想。
顧西西倒是一幅不以為然的樣子,對這個“記者同志”的頭銜沒有絲毫的不適應,還帶著淡淡的笑意說,“沒事,我們只是來調查一下礦工突然喪失記憶的事情,不該寫的我們絕對不會亂寫。對了,你們這里的廚子是誰呀?”
“你們要找那天的廚子?好說呀。”礦場老板對著門口喊了一句,“冬子,過來一下。”
沒有想到這個被叫做“冬子”的廚子,就是剛才門口的看門人。
石仲升不由在心里面吐槽,這老板還真是摳門。
光頭胖老板似乎從石仲升的表情猜中他的心思,訕訕笑道:“嘿嘿嘿,本來看門的人不是他,但現在礦場停了工,他不用做什么飯,我就給看門的老頭放了假,讓他頂幾天。”
顧西西沒管這些,見了那人就問:“出事那一天,你有沒有發現什么不同尋常的情況?”
這人似乎沒有想到顧西西他們會找上自己,更沒有想到他會這樣問,先是一愣,然后臉上流露出幾分緊張的神色。
礦場老板見他這樣,不由有些著急的踹了他一腳,“他娘的,有話就說,有屁就放。人家記者要寫報道呢,別吞吞吐吐的,磨嘰個啥?”
那廚子咽咽口水,緩一緩有些緊張的心情,然后慢慢說:“你要是這樣問,那天還真有一件事情有一些不同尋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