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的地方是在市中心的一幢洋房里。房子外有追光燈、紅毯、迎賓、花籃。如果配上一席婚紗，跟婚宴現(xiàn)場差不多。Linda把車開到洋房門口，大方得體地下了車，把車鑰匙給了迎賓的男生。她穿著一席褲裝，打扮得很干練。我不大熟練地從副駕駛位置變扭地走下車，高跟鞋差點掉了下來。追光燈一下子打到臉上，瞬間眼睛都睜不開了。好不容易才緊跟著Linda身后走進了會場。Linda也發(fā)現(xiàn)了我的各種不適應(yīng)，囑咐我，如果不累就拿杯香檳跟著她，一起見見平日見不太到的高管們。如果累了就找個不太顯眼的位置坐坐，休息休息，吃吃東西。吃東西我喜歡的呀，但又不好意思走開。

“Candy，那個人是Leo Ma對嗎？你幫我看看。”

“嗯，對，是他。”馬濤穿了一身紳士禮服，身材挺拔，發(fā)型也看出特意做過。好像又比前兩天看到時帥了。

“我聽說寧波幾個大客戶的老板都來了，說明Leo和客戶的關(guān)系很不錯哦。”Linda一心在工作，和身后的我小聲地表揚著馬濤。

“是Linda？你好，我是Leo Ma。第一次見面，以后多關(guān)照哦。”馬濤很早就看到Linda身后的人了，“這是你們部門的Candy嗎？這么穿都快以為是偶像劇女主角來走紅毯了。”

我毫不掩飾地瞪了馬濤一眼，在Linda轉(zhuǎn)頭的瞬間變成了乖巧可愛的表情。

“Candy，你要不要跟著Leo去見一下寧波的客戶？”Linda挺看好我的，雖然才相處沒多久，工作上感覺我很肯干。

“對啊，平時都只是聽說這個客戶那個客戶，今天我就帶你去見見世面。”馬濤搭話比我還快。

“那Linda，我過會兒再來找你。”

馬濤感覺順手牽羊似得帶走了個人。他根本沒想要介紹什么客戶給我認識。直接把我?guī)У絺€角落。

“你先坐著哦，我去拿好吃的，別亂走哦。”馬濤越來越把我當孩子對待了。

我其實也的確不想見電話那頭的“陌生人”，聽話地坐在那里等著。

馬濤拿了一大盤各種好吃的，他好像知道我一點不挑食。走向我的時候，馬濤壞壞地一笑：

“吃的來了，餓了吧？”

“哈，感覺最近每次看到你都有好吃的。看來我要胖了。”

“胖了也很好看。你知道你很好看嗎？”

“今晚嗎？哈哈，這個妝都是Linda幫我化的，不要告訴別人我不會化妝哦，很丟臉。”

“那怎么告訴我了？我不是別人了嗎？”

“什么時候你改名叫別人了呀？你是Leo啊，自己名字都不記得了嗎？”我這才放松了表情，還是躲在角落里好。

吃得差不多了，我拿起手邊的香檳杯，緩緩地喝了一口，壓一下嘴巴里各種復(fù)雜的味道。

“我出去抽根煙，要不要一起出去透個氣？”

“哦，好呀。”吃飽了坐著有點難過。

馬濤點了一支煙，站在下風(fēng)口。問我冷不冷。我笑著搖了搖頭。回頭看看他，肩膀不算寬，但挺有安全感的。

“西裝給你披吧。”馬濤沒有給我選擇的權(quán)利，直接脫下了自己的衣服披在我身上。衣服披完，兩個人在原地沒有動。對方的呼吸聲在秋風(fēng)里一下子清晰起來了。

不知道是因為真的冷了，還是想念擁抱的感覺了。我順著馬濤熱熱的身體溫度，被吸了過去。小幅度地張開雙臂抱住了他，頭靠在他的左肩，臉朝外緩緩地呼吸著。馬濤低頭聞著我頭發(fā)香香的味道，好像心跳有點加快。他扔掉了手里抽了一半的煙，抬起手抱住了我。不知道是回應(yīng)的擁抱還是出于禮貌。我好像聽到了馬濤的心跳聲，很安全，很暖和，不想放開了。

還是對方先開口了：“外面冷，我們進去吧。”馬濤的雙手從我的背后移到了肩膀上，看著我，眼神似乎在征詢意見似的。

“嗯。”我的聲音也比平時更溫柔了幾分。

馬濤的身高正好能碰到我的額頭，好像感覺到熱熱的溫度在我的額頭停留了一秒后就離開了。兩個人也就順勢各自往后退了一步。

額頭的皮膚感覺像觸電了一樣，略微有點麻麻的。奇怪的是耳邊依舊能聽到很重的心跳聲。我已經(jīng)搞不清楚這心跳聲到底是誰的了。進到會場后，把西裝外套還給了馬濤，兩個人什么也沒說，就各自走開了。我去了洗手間，躲進小隔間，摸著自己的心臟，在那里深呼吸。馬濤從另一個門又走了出去，好像又點了一支煙。

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撞見了喝得有點多的Karl，后面跟著Linda。

“這是誰呀？不是我們的小Candy嗎？哇啊，今晚你好漂亮哦。”

我突然被這個上司夸獎得很莫名，隨口說了聲謝謝就準備走開。

“Candy，等下結(jié)束了我送你回去吧。”Linda走過來，一手扶了一把有點搖晃的Karl，一邊抬起頭和我說著結(jié)束后的安排。

晚上坐在Linda的車里，我還是收到了馬濤的消息。

“你還好吧？沒事吧？”

這話問得有點不知如何回答，我就干脆什么也沒回。難不成他以為我是有心事才去抱他的嗎？那個抱抱傳達了什么信息嗎？那個額頭的吻又是什么意思呢？心里一下子出現(xiàn)了很多很多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