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那長舌生物的叫聲，趙萬海艱難地挪動腳步，走到陽臺外探身。

只見下面小范圍內(nèi)起了火，長舌生物身上燒著火焰，在地上打滾。

而楚淮則靠在墻體上，一手抵著武器，一手扶著墻壁，努力讓自己站直。

他的腰肋處，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正不斷往外流血。

傷口周圍，閃爍著淡淡的綠色光亮，治愈藥劑，50積分。

如果不是夢魘在樓上耽擱了半分鐘，楚淮未必來得及打開皮卡車上掉下來的兩桶汽油。

再如果不是恰好把打火機當(dāng)做贈品拿走，這一刻他已經(jīng)被夢魘開膛破肚了。

對面的夢魘就地打滾幾圈后，順勢站起，拔腿飛奔，很快便消失在拐角處。

鐵欄門處，因為沾了汽油，也在燃燒，而后面的喪尸，也許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燃燒。

瘋狂往前撞擊，眼中只有楚淮。

“聽我說，一，馬上把那背包給我拿下來，我在下面等你。二，把這打火機，放回電視機下的柜臺?！?

說完，楚淮把打火機扔了上去。

不僅不能拿針線，連打火機也不能拿。

也許不拿，就沒有這檔事情，不管信不信，都已經(jīng)發(fā)生了。

現(xiàn)在夢魘不知道跑去哪里獨自舔傷口了，所以這里不能再逗留。

趙萬海手忙腳亂接過打火機，回到了房間里。

二十秒后，趙萬海背著背包，站上了陽臺邊緣。

“你想干什么？”

楚淮抬頭問。

趙萬?？粗龢窍碌牡孛?，小腿發(fā)抖。

跳就跳，頂多就是斷一條腿。

萬般這些，當(dāng)做沒事。

啊。

趙萬海跳了，真的跳了。

想象中的撞擊地面疼痛感沒有出現(xiàn)。

還沒落地，這也太夸張了吧？

三樓而已，不用根據(jù)重力計算加速度，落地時間也就一眨眼。

“你干嘛？”

楚淮單手提著趙萬海，讓他走樓梯，不是跳樓。

被楚淮放下后，趙萬海說：“對不起，是我理解錯了。”

皮卡車還在燃燒著，趙萬海不敢開了，兩人用走路的方式，往振美趕。

路過一家蛋糕坊，趙萬海停了下來，雙手趴在櫥窗外面。

“那，我能進(jìn)去選個蛋糕嗎？”

趙萬海在征求楚淮的意見。

“可以，快點，別耽誤時間。”

蛋糕店里面還沒斷電，大門開著，也沒有營業(yè)員。

“記得給錢。”

進(jìn)入蛋糕店后的趙萬海，聽到了這句話。

他拿出錢包，翻了翻里面的錢，又看了看桌面上的價格單。

小影最喜歡的板栗蛋糕，差兩塊錢。

趙萬海一咬牙，將錢包里的女兒照片拿出來。

整個錢包放在收銀臺，錢包里包含著身份證，銀行卡，信用卡。

隨后欣喜地走到后面，拿出了那款8寸的板栗蛋糕。

在收銀臺找到精美的包裝盒，一切整理完畢，趙萬海提著蛋糕，步履輕盈地飄了出來。

“那，您說的回振美，這條路剛好經(jīng)過我孩子的幼兒園……”

趙萬海問道。

“我叫楚淮?！?

楚淮走在前面。

“楚先生，你能否，陪我走一趟?！?

趙萬海的語氣里，全是商量，近乎乞求。

“如果一直順路的話，我不介意。”

楚淮沒有回頭。

“多謝楚先生，多謝?！?

趙萬海松了一口氣。

陽光幼兒園門口。

大門緊閉。

趙萬海小心翼翼地把手中蛋糕，放到門口一輛私人汽車的前蓋上，翻進(jìn)幼兒園。

楚淮右眼皮跳得很快。

左吉右兇。

刷！

楚淮左手一個墻角里，飛出一團(tuán)黑影。

飛升格擋，砰，楚淮倒飛而過，撞倒了幼兒園大門。

掙扎著爬起來。

是那只夢魘，它跟了過來，右腳好像被燒瘸了，向楚淮走過來的時候，一瘸一拐。

順手撕裂了幼兒園校車的車門，夢魘走到楚淮面前。

高大的身影，遮住了身后的太陽，夢魘雙手，高高舉起車門。

“敢縱火燒我的，沒有一個能活下來，沒有一個。”

說完，腰部一沉，雙手發(fā)力。

“快閃開啊，閃開！”

趙萬海從身后，抱住了夢魘。

夢魘身子一擰，甩開了趙萬海，左腳一踹，后者像個皮球一樣被踢開。

“死??！”

夢魘身后傳來了一聲咆哮，它快速轉(zhuǎn)身，眼簾中，一柄斧頭，越來越大。

嘩啦一聲，雙手還拿著車門，頭顱被削斷，掉到地上。

僅僅支撐了兩秒，無頭軀體，撲通一聲倒下。

“沒有人教過你嗎？”

楚淮撿起夢魘的頭顱，說道：“永遠(yuǎn)不要把后背暴露給敵人。”

我不僅要縱火燒你，我還要用斧子削你。

砰！

往地面一砸，夢魘頭顱，碎了一地。

在夢魘出現(xiàn)的那一刻，楚淮便已經(jīng)再次兌換了治愈藥劑，78積分，只剩下了28。

靠著藥劑的治愈能力，楚淮站起來，往趙萬海方向走去。

他看到趙萬海，被踢進(jìn)了校車?yán)铩?

走到趙萬海身前，楚淮的心，涼了一大半。

夢魘撕扯車門，多出來的尖銳物體，此刻在趙萬海胸膛，透體而出。

“堅持住。”

楚淮準(zhǔn)備轉(zhuǎn)身。

“別。”

趙萬海拉住了楚淮的衣角。

“聽。”趙萬海用力發(fā)音，“聽我，說。”

他從上衣口袋里，用沒流血的左手，拿出一張兩寸的照片，遞給楚淮。

“她，她叫，趙，趙，趙影影?！?

楚淮接了過去，陽光的照耀下，照片中的小女孩，笑妍如花，燦爛了整個天穹。

“拜，拜托了?！?

趙萬海看到楚淮接過了照片，不再那么用力說話。

他的眼睛，始終瞟著自己褲子上的口袋。

楚淮從對方褲袋里，摸出一包煙，以及，那只打火機。

三樓那間簡約裝修的房子里的打火機。

“幫，幫一下?！?

趙萬海請求。

楚淮幫他點了一根。

“咳咳，好，好在我順了這把打火機?！?

趙萬海被煙嗆到了，一陣咳嗽，視線也跟著模糊起來。

“楚，楚先，生，想必，你，你不會，拒，絕一個，父親，的，請求吧?！?

趙萬海眼中帶滿希冀。

楚淮看了看手里的照片，點頭。

趙萬海笑了，表情停留在了永恒的笑容里。

恒古不變。

刮！

楚淮用力把校車沒門的那邊，推到了墻壁上，轉(zhuǎn)身提起私家車車前蓋的蛋糕，進(jìn)入了幼兒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