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你這就算是放棄治療了嗎?”楚子佩的聲音怪怪的。她站在醫(yī)院大廳門口的一根廊柱下,一只腳踩在廊柱上,滿臉的笑容。
楚子劍沒有理她。其實楚子劍一走出大廳那扇玻璃門就看見她了。
“你是不是怪我沒有和那些人一樣等在急診室外面啊?可那些人等的都是自己的親人朋友,我們只是半節(jié)課的同學關系啊,半節(jié)課的同學交情,我等在這里也夠意思了吧?”
楚子劍板著臉走著,楚子佩在他旁邊嘰嘰喳喳的說著,兩人像極了一對早戀鬧矛盾的同學。為什么說是同學呢?都穿著校服呢。只不過楚子佩的上衣左邊別著一枚白底紅字的校徽,青城一中這四個字還是一名原籍是這里,名聲卻享譽全國的書法家寫的。當然不是寫在那塊小小的校徽上,是寫在珍藏在校長辦公室保險柜里的那張宣紙上的。
楚子劍的胸前沒有校徽。
“你要再不理我,今早上那事我就不管了啊。”楚子佩對著楚子劍的背影喊道。
楚子劍像是沒聽到她的話,只是一味地朝前走著。走著走著,就到了護城河邊。近些年管理者出于對環(huán)境的愛護,投入巨資對這條被人們稱為青城四大怪之一的護城河進行了改造,不但疏浚了河道,還引來了河水。河邊也裝上了護欄,欄桿都是石質(zhì)的,長方體的欄桿頂端還雕刻著一只烏龜。欄桿與欄桿之間是幾道鐵索,彎彎的,很有美感。
楚子劍快步走到河邊石子鋪成的小徑上。出于詩情畫意的考慮,小徑鋪的彎彎曲曲的,楚子劍卻取直路,穿過草坪,跳過路邊石凳,腳步越來越快,跟在后面的楚子佩眼看著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只好跑了起來-------
“噗通”一聲,楚子劍就在河邊眾人的眼皮子底下跳進護城河中-------
“楚子劍,你會游泳嗎?”
在落水的那一霎那,楚子劍聽到楚子佩好像并不著急的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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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子,什么事想不開要跳河啊?年紀輕輕的,還上學吧?讓父母知道了還不得心疼死啊?”一個慈眉善目的大媽一邊給楚子劍擦著臉上的河水一邊嘮叨著。
圍觀的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唯獨楚子佩站在一旁看著一言不發(fā)。
“你這孩子太不懂事了,這里不讓游泳你知道不?”一位穿著保安制服的大叔看到楚子劍不像有事的樣子,忍不住呵斥了他幾句。
不過這時候的楚子劍看上去真像欠揍的樣子。他是自己從河里爬上來的,可在他上來之前,已經(jīng)有三個人看到他跳河后也跳了下去。這時候,那三個人正在一邊擰自己的濕衣服,還不時地扭頭滿眼幽怨的看著楚子劍。
你玩我們啊!
楚子劍透過人堆看到那幾個人,心里想著這世界到底還是好人多啊!想到這里,楚子劍突然覺得自己身上的燥熱此時正慢慢變成一波暖流,讓人很舒服的暖流。它慢慢集聚著,從頭部、四肢,慢慢向腹部集聚著-------
暖流所過之處,奇癢感消失了。不,不是消失了,而是那種癢癢的感覺正在牽引著那波暖流向腹部走著------
最后,楚子劍只覺得那股暖流像是找到了它應該呆著的地方,靜靜地、像個低溫火球一樣凝結在小腹處。楚子劍試著想讓它流動起來,它沒有任何反應,只是不溫不火地燃燒著-------
還能這樣?楚子劍蒙了。
但楚子劍的身上已經(jīng)不熱也不癢了。不但不熱不癢了,周身還洋溢著一股很舒服很舒服的感覺。這感覺太奇妙了,奇妙的讓楚子劍從心里覺得整個世界都不一樣了。
這是不是就是氣血歸元啊?如果是那樣,到底是好還是壞楚子劍就不確定了。
不過,這感覺確實舒服啊!
楚子劍不地道的笑了。
“這孩子是不是瘋了?不對,他不會是個傻瓜吧?”那個大媽估計看到楚子劍臉上的笑容了。
“不像,你看他長的挺俊,蠻有精神的,還穿著校服,肯定是一時想不開才跳河的。”
這位大姐我是該謝謝你呢還是該謝謝你?楚子劍一臉陽光的看著那位說話的大姐。
“我看他就是想下河游泳,這種人我見多了,都是趁我不注意就跳下去了。不對啊,他是穿著衣服跳的,弄不好還真是自殺。我看還是報警吧。”那個保安大叔掏出了手機。
“你們放心吧,他不是自殺。”楚子佩說道。
這時候人們才看到穿著同款校服的楚子佩。
“他學習好,智商高,身體棒,還特別招女孩子,給他一萬個理由也不會自殺,你們就放心吧。”
“那他是-------”大媽還是不放心。
“熱,他想涼快涼快。”楚子佩一臉的壞笑。
人群散了,帶著一副哪涼快哪呆著的表情。楚子劍瞪著楚子佩,要不是還有求于她,他真想把她扔進護城河里。
“你看那個大媽,我怎么覺得她那么的高大偉岸呢?”楚子佩對著遠去的那個大媽說道。
楚子劍知道她的意思,只是可惜此大媽不是彼大媽。
“我怎么覺得今天上午最不厚道的人除了你沒有別人啊?”楚子劍把濕衣服又穿回身上。
“你有點良心好不好?是誰陪你看病的?是誰為你伸出正義之手的?說我不厚道,那個不厚道的人還等著見你呢。”
好吧,天下最厚到的人就是你了。楚子劍不想在和她嘰歪,站起來要走。
楚子佩不著急,她知道他要去哪里。
楚子劍來到的地方是交警大隊的——事故中隊,就是專門處理交通事故的地方。
“給你打了N遍電話都沒有打通,我還以為你潛逃了。”處理事故的交警叔叔一看到楚子劍便開著玩笑。成天與那些吵得臉紅脖子粗的人打交道,沒點佛心可不行。
楚子劍從衣服口袋里掏出手機甩了幾下,幾滴水滴甩到了警察叔叔的辦公桌上。
“嘿、嘿,別甩了,手機掉水里了?不對,是你掉水里了吧?”
“警察叔叔,您說對了,他剛剛跳河來著。”楚子佩板著臉說道。
“跳河?就為這事?”
這事還小嗎?楚子劍心說這事雖不至于讓我跳河,可也夠憋屈得了。
楚子佩替他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