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跟蹤
- 大周女探案
- 皮球
- 2758字
- 2019-04-24 17:35:06
然而此時的譚辛小朋友,絲毫沒有被盯上的覺悟,也不能怪她,誰能想到,江寧這么大,葉笙偏偏就在這里,又剛好偏偏就看見她了呢。要是知道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她大概……還是會這樣做吧。
沒辦法,當前,確實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且非做不可。
興許是注意到了久久駐足在門口的他,又見他相貌格外清秀,一個身姿婀娜的女子竟主動迎了上來,低低地嗤笑道:“喲,這位小郎君,可別光站著,進來啊!”
鼻尖立馬飄散著一股濃稠無比的脂粉味,她忍不住退后了一步,抬眼看了眼那高處的三個字,譚辛額頭突了突。
醉云樓。
她沒有看錯,剛才那人絕對是進了這里。
那女子上下打量著她,目光極為輕浮挑逗,從她的臉一直流連到她身上穿的衣服,又到她腳上的靴子,仿佛要將她整個人都給看透了,良久才掩著艷紅的唇道:“小郎君面生的很,是第一次來我這醉云樓吧,可別干站在這兒啊,進里邊玩玩。”
譚辛感覺非常不自在,忍了半天終是沒有甩開那人黏在自己身上的手,硬著頭皮被拉了進去。
想起白日里遺失的金釵,她一直覺得事有蹊蹺,兜兜轉轉又去了一趟吳府,欲再找找線索,沒想到卻在門外見著兩個鬼鬼祟祟的人影在拉扯。
天太黑,她看不清那兩人的模樣,聽聲音,才知道是一男一女,因為隔得有些遠,兩人到底說了什么,她只聽得斷斷續續,可是其中一人的聲音,她卻是熟悉的。
怎么能不熟悉呢,白日里,不剛好見過嗎?
是阿彩。
兩人短短地說了一陣就分開了,不過那男人好像不是吳府的人,而是朝另一個方向走了,覺得事情有異,譚辛便悄悄跟了上去,哪知竟跟到了醉云樓來。
那個男人竟然一路來到了醉云樓……又是醉云樓……
回想事情的種種,她總覺得,那人進醉云樓,絕對不是簡單的尋歡作樂,一定有其他的目的,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再進去看看了。
只是瞧瞧自己如今這副模樣,還真是怪異極了。譚辛苦笑一陣,悄悄將身子從那女子的身上移開一點,警惕看了四周一眼,那女子卻渾不在意,半扶半倚間將人帶到里邊。
樓內盡是歌舞笙簫,滿滿的綺麗之景,譚辛的眉頭又忍不住跳了跳。醉云樓有上下兩層,歡聲笑語喋喋不休,或倚或或摟或靠,暖香酒香混雜,看到這副場景,譚辛覺得自己仿佛被封閉在一壇濃酒之中,連呼吸都不順暢,強壓住心中的反感和不適,還算鎮靜地朝四周看去,想要尋找那個男人的身影。
這時,又有一女子迎了上來,那女子早已過了碧玉年華,又一副精明經事的模樣,一看就不是醉云樓的普通姑娘,譚辛暗自思忖著,那人出口便道:“小郎君,瞧您面生,是初次來吧?”
她話一落下,譚辛就聽見一陣嗤嗤地低笑聲傳聲。
“三娘,您就別打趣人家小郎君了……人家都臉紅了。”
“許是害羞了,莫怕,這么俊的小郎君,咱們疼惜還來不及了……”
“……”
這番話聽來,說不尷尬絕對是假,想著自己一個女子身份混跡在這里,還得聽旁人說這些污言穢語,不知是該說荒唐還是如何。
那個被喚作三娘的女子又笑呵呵地道:“我們醉云樓的姑娘個個都是出挑的,放眼整個江寧,又有誰家能比得過?既然小郎君是第一次來,那么我三娘就給您做回兒主,給你挑個最溫柔小意的姑娘。”
樓中人頗多,她看了半天也沒有見到那人,想著暫且先拖上一拖,穩住這些人才是。說著,她很識趣地從袖子里掏出兩錠分量不小的銀子扔到女子手中,刻意壓低了聲音道:“那就全憑你做主了。”
女子只輕輕掂了掂,便將銀子揣進兜里,瞇著眼笑道,說著,抬手便又招呼一女子過來了,“小郎君瞧瞧,她叫青鳶,待人最是溫柔小意,肯定會服侍好您的,可還滿意?”
譚辛胡亂地點了點頭頭,暗自摸了摸隱隱發突的太陽穴。
青鳶果真如三娘所說的那樣,待人小意,說話行動也極有分寸,譚辛這才松了口氣,在比較靠門的地方坐了下來,道:“青鳶對吧,咱們就坐這兒吧。”
這里堵人方便多了。
青鳶含笑點頭,也不多問,就這么坐下了,她倒了一杯酒,輕輕地舉到譚辛面前,笑道:“青鳶不才,略懂琵琶和琴,不知郎君是喜歡聽琵琶呢,還是聽青鳶彈琴呢?”
譚辛硬著頭皮接下那杯酒,那青鳶本就生得是清美,如今這一笑,倒也不算讓人反感,最重要的是,她的身上并沒有濃厚的脂粉味,而是幽香淡淡,譚辛再也不用強自忍著心里的那股不適了。
“呃,琴吧。”譚辛隨口答道,說完又想起自己來的目的,抿了抿唇,改口道,“要不,咱們來聊聊天?”
這話說的著實不分場合,可青鳶卻不見喜怒,依舊含笑著,溫柔似水。
譚辛想了想,還是掏出一錠銀子,輕輕退到青鳶的跟前,青鳶目光落在那桌上,笑了笑,不急不慢地收了那銀子,不知道是不是譚辛的錯覺,她總覺得這青鸞好像對此并不在意呢?
說實話,譚辛佩服,這姑娘的情緒也太難猜了,也不知道她會不會誠實地回自己的話。
“郎君想聊什么呢?青鳶嘴拙,笑話不會講,好話不會說,到時還請郎君見諒。”
譚辛語氣平靜道:“巧了,我素來不喜歡聽笑話。不過,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
青鳶含笑點頭:“郎君請問。”
譚辛道:“我之前聽說,你們這兒有一名為紅鸞的姑娘。”
青鳶道:“嗯,紅鸞姐姐,很多人都喜歡她。不過,近來紅鸞身子抱恙,已經臥床很久了。”
譚辛眉頭一緊:“身體抱恙?”
青鳶道:“是啊,身體抱恙。”
既然身體抱恙,那么她又是怎么出現在吳家的?
譚辛本還想問問紅鸞的事情,想想還是算了,這是人家的地盤,估計問了也未必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
她轉了轉口又問:“那你可認識一名叫做陳舟和的茶商?”
陳舟和的毒究竟被誰得了,無人能知,至于她為何這般問,是因為她曾聽說過,陳舟和這個人好像挺喜歡流連于勾欄之地,便想著或許這里的人能知道幾分。
果然,青鳶道:“認識。”
譚辛心中一喜,又問:“他是不是經常來這邊?”
青鳶點頭:“嗯。他很喜歡碧玉姐姐。”
譚辛眉頭一跳:“碧玉?那……碧玉同紅鸞關系如何?”
青鳶聲音輕柔,仿佛連聲音里都帶了笑:“很好。在這醉云樓里,沒有誰比他們的關系更要好了。”她指了指樓上,又道,“郎君,你瞧,那就是碧玉姐姐。”
譚辛抬眼一看,神色一怔。
這時候,確實看到一女子倚著欄桿,一顰一笑,美艷極了。然而讓譚辛移不開眼睛不是她,而是她身后的那個人,都說濃眉大眼,這人眉倒是挺濃的,偏偏一雙眼睛細細地瞇著,盡管如此,還是不放棄四處亂瞟,極為不安分。
這人,明明就是和阿彩說話的那個男人!難怪她剛才找不著他,原來是鉆到樓上去了。
譚辛強作平靜地問青鳶:“那跟在碧玉后面的那個人,是誰?”
青鳶低低地笑了聲:“他?”
譚辛聽不清她語氣里的意味,可是想來也是,這人一身行頭,哪像是什么體面的人,想來并非這里的常客,青鳶不知也不無道理。
哪知,青鳶又道了:“一個賭徒罷了,名叫田大強。整日游手好閑,好賭成癮,和陳舟和一樣,三天兩頭來找碧玉。”
譚辛突然覺得視線一亮,好像豁然開朗了起來。
田大強并不知道自己正被人這般討論,不多久,便“蹬蹬瞪”地從樓上下來,風一般地離開了。譚辛心道:罷了,也不必再跟著了,有些事,她好像理清了。
有道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她此刻竟深有體會,她深深地看了眼青鳶,心中很是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