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故辭居(2)
- 似此星辰非昨夜
- 卿故
- 1887字
- 2019-12-06 15:31:02
洛嘉野掛了電話,走過來拍拍她的腦袋:“不是說要去吃飯嗎,走吧!”
“哦。”
郁南星站起來,起身就往前面走。她沒有問電話那頭的是誰,他也沒有說,但其實兩個人心里都明白,那是洛嘉桐。
這些年他們都是這樣過來的,不聞不問,假裝他們只是一個相識了五年的好友。
她沒有秘密,他沒有深情。
“想吃什么?”
“過橋米線!”郁南星指著一家很老的店面說。
“你在云南待這么久了,還沒吃夠?”他說是這樣說,但她想吃,哪有不吃的道理。
洛嘉野拿出紙巾仔細地擦著桌子,郁南星見此打趣道:“這么嫌棄您老可以出門左拐,對面的KFC可比這里干凈多了!”
“你……”洛嘉野搖搖頭不和她計較。
和這妮子講話,你要是認真就輸了。
就在同一時刻,在新西蘭皇后鎮,這個以探險聞名于世界的小鎮上,幾架私人飛機正在峽谷上方盤旋。
一位穿著精致的女子坐在酒店大堂里焦急地等待著什么,面色憂愁。
“桐桐,你說什么?懷辰他在峽谷里失蹤了?”一位婦人急匆匆地走進來,身后跟著一群助理。
“伯母,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聽跟著他的人說他昨天就失聯了……”洛嘉桐紅著眼睛看向褚母,說完后她忍不住哭了出來。
“別急別急,一定沒事的,飛機呢,去找了嗎?!”褚母大聲喊道。
“夫人,飛機在今早就起飛去阿爾卑斯山脈了,少爺他,應該沒事。”有助理在身側小聲說道。
“應該?!我花錢雇你們不是想聽到‘應該’這兩個字,給我去找,快去!”褚母坐在沙發上,努力握住顫抖不停的雙手。
“伯母……懷辰他……會不會有事啊?”洛嘉桐忍著哭腔,隱忍地問道。
聽到這些鬧哄哄的聲音,許敏之只覺得鬧心,她揉了揉太陽穴,半響沒說話,這個兒子,從來就沒有讓她放心過。
褚懷辰是在當天傍晚被找到的,跌倒在密林深處,腦后的血跡早已干涸,這還是陸地搜救隊找了一整天,換了三批人,才在深山老林里找到他的蹤跡。
得到褚懷辰被找到的消息時,洛嘉桐雙手合十,這一整天,她無數次祈禱,如果他平安無事,她這一輩子吃齋念佛也愿意的。
深夜的醫院,洛嘉桐守在他身旁,她想伸手摸摸他的眉眼,但最后還是垂下了手,她沒這個資格,一直都沒有的。
其實像今天這樣的事情,這五年不知道發生過多少次了,褚懷辰總是在挑戰他母親的底線,深海之境,高寒之處,甚至北極,哪一個地方是他沒去過的。
他總是在,一次次接近死亡。
她知道,他這樣毫無顧忌地做這些事,無非是因為,他已經不在乎了,這無數個日日夜夜對于他來說,不過是日復一日的重復而已。
或許等他死的那天,他才能見到她,所以他才那么迫切地去那些無人之境。
只是,你這樣,對我又何其殘忍?!洛嘉桐癡迷地看著他的眉眼,雖然他腦袋上纏滿了紗布,但沉睡著的他依舊迷人,眉眼分明。
這樣一幅清冷的面容,為什么愛起人來會這么熱烈決絕,五年了,你還忘不了嗎?
吃完米線,洛嘉野看了看手機,抱歉地對郁南星說:“不好意思啊,南星,我臨時有點事,不能在這里待很久了。”
郁南星看看手機,無所謂地說道:“沒事,你有事就先走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又不會吵著要媽媽。”
洛嘉野聽她這樣說,一絲失望的感覺涌上心頭,苦澀又無奈,他慢慢抬起手,然后使勁揉揉她的腦袋:“那我們回客棧吧,我明天一早就走。”
“你這人,別動不動摸我頭發,發型都被你摸亂了!”郁南星扒拉著頭發,白了他一眼。
回客棧后,洛嘉野從行李箱里拿出好多東西,一樣樣擺在郁南星面前:“這是藥膏,要是手疼了就抹它,這是安眠的熏香,我朋友從瑞士帶回來的,你不是經常失眠嗎,晚上的時候點起來……”
這邊他苦口婆心地告訴她這些是什么,那邊就看她眼神迷離,發著不知名的呆。
“老板娘,這是……老板?”有住了好幾天的旅客路過,打趣道。
“不是,這是我好朋友。”郁南星朝他們笑笑,大聲說道。
低頭從行李箱里拿東西的洛嘉野手停了停,然后在無人察覺的時候苦澀地笑笑,他把一條萬寶路放在桌子上:“這是桑桑從你房間里找到的,你不解釋一下嗎?”
郁南星看到那一條好貨都被人給翻出來了,尷尬地想走開。
“你這是典型的畏罪潛逃!”洛嘉野把煙塞進箱子,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
“我也不是經常抽的,就是偶爾想要來一根。”
“你不知道你的手……”洛嘉野惱怒地說道。
“知道,知道,我以后不抽了!”郁南星保證。
第二天一早洛嘉野就走了,沒有和任何人告別,郁南星照舊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沒有送他。
和以往一樣,他來他走,郁南星從來沒有刻意挽留或者告別。
他們之間,就只能是這種關系了,君子之交,無關風月。
她一直都覺得她真是自私啊,一邊享受著洛嘉野的照顧,一邊卻始終和他保持著朋友的情誼。
不過,洛嘉野卻很明白,如果有一天他把話給說開了,那么她只會毫不留戀地離開這里,離開他唯一能和她有聯系的地方。
她就是如此狠心決絕,狠心到就算是放在心里的那個人,她都可以剜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