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討債,緊逼
- 超時空戀愛
- 蘋果一冰
- 3026字
- 2019-08-20 09:04:10
“銀杏杯”鋼琴比賽如期拉開序幕。宛城音樂學院參加比賽的,除一人棄權外,全部都通過了初賽。
準備比賽的練琴房很逼仄,只擺得下一架鋼琴,練琴時往后一靠便貼得到墻壁。參加比賽的人都住在同一個酒店,互相都很緊張對方。有時練琴間隙出來透氣,互相碰見也會有微妙的氣氛,什么都會聊,就是刻意避開比賽。
還有一天就比賽了,他們每天的作息時間都是一樣的,一共練琴八小時,早八點到中午十二點,下午四點到晚上八點。雖然有統一的練琴時間,但并不強制。有的人選擇睡懶覺,也有人選擇在八小時之外還堅持練琴。
于經緯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十一點四十。他長舒了一口氣,趴在琴鍵上閉眼休息,十幾個琴鍵一同按下去,發出沉悶的和弦聲。
于經緯受不了終日待在那低氣壓的練琴房,也不想跟徐蕊相處。一遇到節假日,邵一安身邊不會有徐蕊,他抽空就會打電話給邵一安。有時打不通,便知道她身處2017年。
打電話時他會有意避開徐志洋,可仍然會被其他同學撞見。有人問他是不是談戀愛了,他否認,否認之后卻陷入無法釋懷的死循環。
他們算是戀人嗎?不算,卻每天都要聯系。
他了解她么?不算太全面。
他知道她不屬于他的時代,受過她的幫助也償還過她。他們相處的時間不算短,卻總是邵一安在傾聽他的煩惱,他卻從未有機會聽她講自己的故事。
于經緯猛地抬起頭,一把抓起手機,往外走去,邊走邊撥邵一安的號碼。聽筒里傳來電話撥通的提示音,于經緯松了一口氣,他不想聽到“對方不在服務區”。
電話“嘟”了許久邵一安才接起來,她的聲音帶著沙啞,清了清嗓子才恢復正常。
“我居然趴在辦公室睡著了。”邵一安說,“怎么了?”
“沒什么……現在放假,怎么還要加班?”
“只是值班而已,今天輪到我了。已經有學生陸續回校了,提前做做準備。”邵一安回答,之后又笑著說,“昨天戴著手表買東西,我發現物價還是十年前比較可愛。”
“還有一天就決賽了。”
宛城音樂學院很重視這次比賽,學校網站最顯眼的位置上掛著“銀杏杯”的比賽日程。
“我知道。”
聽完邵一安的話,于經緯覺得自己可笑,他魯莽地打電話給她,只是為了說沒有什么意義的一句話?他們同時沉默,只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過了一會兒,他問:“這幾天,你過得怎么樣?”
“挺輕松的,睡到自然醒。”
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倦,大概是剛睡醒的原因。他不信:“如果輕松,怎么會在值班時睡著?”
邵一安反而被他逗笑:“值班本來就讓人容易困啊。”
“放七天假,你不回家么?我是說……你原來的家。”
“不回去。”邵一安幾乎是搶著回答的,“那個家連我睡覺的地兒都沒有了。”
于經緯本想往下問,卻覺得不該往下問了。他正在想要說些什么,邵一安忽然想起一件事。因為迎新晚會推遲,放假前她和徐蕊忙到半夜才下班,徐蕊打電話叫了出租車,想捎她一段路,卻被她拒絕了。
“她就那么放你走了?不像她的風格啊。”
“我正要說呢。”邵一安點點頭,之后才發覺于經緯并看不到,“看她上車之后,我就摘手表過馬路了。”
當時站在院子門口的邵一安,心里隱隱不安,徐蕊剛上車她就摘下那舊手表了,如果徐蕊從后視鏡里看到她憑空消失了呢?她站在院子門口的陰影處,重新戴上手表,恰好看到前方不遠處,停著一輛出租車,徐蕊站在副駕的車門旁往后張望。
邵一安很懊惱:“她肯定看到我突然消失了,那么晚了,校門口又那么空曠,根本沒有別人。她會不會以為我是鬼啊?”
于經緯安慰她:“天那么黑,看錯的可能性也有啊。她如果沒問起,你就當不知道,問起來,你就咬定是她看錯了,她能把你怎么樣?”
“好吧,只能這樣了。”邵一安嘆了口氣,仍舊不放心,卻沒有再繼續那個話題,“比賽的事我就不問了,我相信你的。”
她這樣輕描淡寫地帶過,反而讓于經緯有些失落。如果是別人對他說“你一定會拿冠軍”“你必須拿冠軍”,他會不想聽,甚至煩躁,覺得對方是在嘲笑或者挑釁他。可如果這話從邵一安嘴里說出來,他并不會覺得反感,甚至有些期待。他希望邵一安給他鼓勵。
這時大部分人都練完琴,三三兩兩走出來,準備吃午飯,于經緯這才跟邵一安告別,掛斷了電話。
練琴房就在參賽選手住的酒店對面,三餐都是自助。
一個小于經緯四屆的師弟端著他的盤子過來,問:“于師哥,我能坐這兒嗎?”
“坐。”于經緯一抬頭,看到對方試探的眼神,“客氣什么。”
此人叫雷音,于經緯聽過他彈爵士鋼琴,很有靈氣,是宛音最小的選手。他見于經緯只取了些水果,便問:“師哥,你只吃水果夠嗎?”
“我不餓,就隨便吃點。”
雷音愁眉苦臉的,不停往嘴里塞東西,含混不清地說:“我這兩天根本沒心思練琴,心煩意亂的,一直在練琴房里打游戲。”
“打游戲?”
雷音從口袋里掏出一臺PSP2000,“咣當”往桌子上一扔。
“功夫在平時,這幾天就應該放松放松,緊張過度可能會適得其反。”于經緯安慰他。
“經緯,讓師弟放松,自己埋頭苦練,是不是有些不厚道啊。”只聽聲音,于經緯便知道是李欣平,于是他連頭都沒抬。
李欣平氣定神閑地走過來,順手拉開雷音身邊的椅子。他將盤子和一杯飲料放在桌上,摘了書包,才坐下來。坐下后徐志洋也沒有立即開動的意思,而是將一條胳膊搭在雷音的肩膀上,問他:“我說的對么?”
雷音身上一僵,不敢吭聲,只埋頭吃飯。李欣平說話間帶著笑意,誰也猜不出他究竟是開玩笑,還是在放狠話。李欣平也并不打算知道答案,很快便看向于經緯。
“你女朋友沒陪你來?”他問于經緯,然后又自問自答,“瞧我這腦子,肯定沒來,不然你總是給誰打電話,是不是?”
“別瞎說。”于經緯有些生氣。
“好吧好吧,你小子嘴真嚴。”李欣平覺得逗他沒意思,便喝了口果汁,“那我就祝你倆,早日把友情升華成愛情,這總可以吧?”
“我吃完了,你們慢用。”于經緯沒回答他的問題,他剛好吃完最后一口,便端著盤子離開了。
李欣平聳了聳肩,說:“沒幽默感。”
于經緯轉身走到電梯口,按了向上按鈕,看幾臺電梯都停留在高層,一時半會兒也下不來,便拿出手機來看。
有一條未讀信息,是邵一安發來的:你們的比賽會有直播嗎?
聽說這次比賽會有媒體來拍攝,只是為新聞報道,并不會有電視臺來專門直播。他便回復:不會。過了幾秒,忽然想到點什么,又回復:會有人在貼吧做文字直播。
過了兩秒邵一安的信息又進來:什么玩意?
電梯“叮”地一聲到了,于經緯卻不急著進去,電梯里沒信號,他便杵著給邵一安回短信:就跟球賽的文字直播是一樣的,實時用文字更新比賽進程。
邵一安:我的手機沒法上網。
于經緯:圖書館二樓機房可以上,你會看么?
邵一安:你第幾個出場啊?
于經緯:還不知道呢, 現場抽簽。
邵一安:好的,知道了,我會看的。
于經緯嘴角勾起一絲笑意,將手機裝回口袋,再次按了電梯。
邵一安跟于經緯發完短信,發現已經十二點多,便準備回房間休息一會兒。她走出值班室,發現樓道上一個人也沒有,便放心摘掉了手表。
2007年十月,宛音校園內到處都是“銀杏杯”比賽的大字海報,都是學生們自發制作的。
而2017年的宛音校園里,已經不止“銀杏杯”這一個重要比賽了,各種比賽的海報貼在校園的各個角落,每個上面都寫著“比賽具體詳情請掃描二維碼,關注官方公眾平臺”。
信息傳播得快了,傳播方式多了,邵一安卻覺得遠距離的、看不見摸不著的牽掛更讓她喜歡。
幾分鐘后,她走回筒子樓。她心情不錯,便主動跟李大爺打招呼。看著他在“李叔”和“李大爺”之間切換,邵一安時常感嘆時間的魔力。
不料李大爺面色沉重,招手叫她過去。
她走近門衛室,李大爺壓低嗓音問她:“你認不認識管桂蘭?”
管桂蘭?她控制表情,盡量保持平靜:“認識,是我媽。”
李大爺一驚,立刻瞄了一眼樓上。邵一安也跟著回頭看了一眼,什么都沒有。
李大爺示意她進門衛室:“你先別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