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 天為誰春之千金歸來
- 紀梵煙
- 2615字
- 2020-01-26 20:57:14
葉良茉還要繼續說時,忽然聽到傳來腳步聲,未見其人,先聞其聲,“趙叔,我又來打擾啦。”
月亮門外走進來一個人,一身藍布衣衫,灰白臉色,又高又瘦,手里提著兩只雞,一瓶酒。看著就像是農夫訪友,隨意閑適。
看見葉良茉咧嘴一笑,眉目俱是舒朗,他將東西交給小童,拍拍袖子上的灰,磊落大方道,“在下燕釗。”
“葉良茉。”
他眼睛忽然閃了一下,打量著她。笑意泯滅,取而代之淡淡的厭惡。厭惡糧商,厭惡葉家,還是她?她不知。
外人在,即便有事要說,也不宜再說。所以葉良茉辭別出了門。
燕釗靜靜站著,頭都不抬,只是看著棋盤,目不轉睛,看了好一陣子。
趙卓看著他,道,“有什么想說的就說吧,別憋著。”
燕釗撫掌,頓了下,沒有說話,反而將棋盤一轉,代替趙卓,開始重新下棋,他記憶力超群,心中早將棋子位置記得一清二楚。
但反復試了幾次,終究還是丟開棋子,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不知這棋局何解?對方下得如此笨拙,卻次次險勝,為何我連試幾次,卻無法取勝呢?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趙卓看在眼中,捋了捋胡子,“或許是你總想著贏吧。”
他額際汗水滿布,說話時眼睛瞪著棋盤,心中還在快速落子。不行!不行!還是不行!
這是什么棋局?
他起身道,“趙老您剛才說什么?”
趙卓見他如此,隱隱想到阿茉的沉穩模樣,重復道,“說你總想著贏。”
燕釗擺手道,“誒,不對不對,下棋哪有人不想著贏棋,想著輸的?”
趙卓道:“你來不會只是想要跟我下棋吧?”
燕釗搖頭,臉色變得鄭重起來,“自然不是……我要考科舉。”
趙卓驚詫地看著他,道,“你不是不愿意當官嗎?”
燕釗嘆了口氣,“我一介書生,習得是孔孟之道,天下離亂,我卻什么都做不了,愧對圣賢教誨。”
趙卓想起自己,也是一番嘆息。
“聽聞……”他指指天,繼續道,“如今惡病纏身,只怕……”
“誒,這話可不要亂說。”
燕釗笑了下,道:“遲早的事,我也就和你說說。”
“你是打算跟隨……”他伸出三根手指,“是不是?”
燕釗點點頭,“不錯。”
趙卓想了想道,“你如今只是一介秀才,無聲無名,即便去找他,也不會被他認可,不如去花朝節試試,搏一搏名聲,說不定是個機會呢。”
燕釗點點頭,“我正有此意。”
兩人又喝了一番,燕釗出門走了。
……
此時,盛京的綺樓上,葉良諶正在為得到王鈺的原諒而努力。
王鈺冷笑,“道歉就得拿出誠意來,我也不是小雞肚腸的人,最近手頭緊……”
“明白,我明天就去取銀票……”
“銀票?銀票總會有花光的時候,小爺我想要與你葉家合作,開錢莊。”
“可是錢莊不歸我管……”
“你少給我裝蒜,城南的鋪子都是二爺打理的,他是你的人,你別以為我不知道。”
“四爺想要分多少。”
王鈺笑道,“這就要看你的誠意有多少了。”
“三成?”
王鈺沒說話,倒是張家嫡子張嘉說了,“喲,阿諶,你這是打發叫花子呢?”
“四、四成。”
屋子里雅雀無聲。
張嘉嗤笑一聲,勾起歌女的下巴,道,“蓮兒,你梳妝匣子里的首飾賣一賣,是不是也比這個多?”
這分明是譏諷他!竟然讓他和歌女比較。
葉良諶咬牙,“五成總行了吧。”
王鈺笑了聲,無力地擺擺手,“算了,張嘉,你就別為難阿諶了。阿諶,你也別勉強,小爺我也不是蠻不講理的人。”
他話是這么說,但葉良諶卻知道,王鈺有多么的小肚雞腸。
葉良諶咬牙閉眼,“六成,六成,不能再多了。”
王鈺哈哈一笑,用力一拍軟塌,“好,有誠意,果然是我的好兄弟。”
這件事談成,王鈺不用投錢,卻可以每年抽走葉家南城的錢莊六成的分紅。
但葉良諶沒有任何辦法,要是不這樣做,王鈺很有可能會對付自己。
一位少年穿著鴉青色錦袍,坐在窗邊的椅子上,譏諷勾唇,王鈺和張嘉戲演的真好。
王鈺得了利益,心中高興,但他心中的氣兒還是不順。
王鈺哼了聲,不滿地重重砸了一下桌子,帶動了傷口,疼得齜牙咧嘴一番,“江老板,你可有什么好主意,能讓葉良茉栽個大跟頭的?”
葉良諶這時也將目光落在這位江老板身上。
此人名江涉,字采之,今年十九歲,異族人,相貌卓絕。
他整個人坐在月光中,一邊處于光明,一邊處于陰影,顯得眉眼尤其深邃好看。在一群紈绔公子中,好像珠玉落在瓦礫間,扎眼的很。
但他剛才似乎刻意收斂著氣息,直到王鈺說話,葉良諶才注意到他。
只見這位江老板慢慢笑了下,手指捻著酒杯,喝了一口,連看都沒有看王鈺,一副不愛理會的模樣,“又有何難,一個女子罷了。”
王鈺哼道,“女子?要單是她還好說,可是顧世子似乎十分看重她……”
王鈺話落,少年再次看過來,似終于有了幾分興致,屋子一瞬變得光彩奪目,屋子里的人齊齊看著少年。
王鈺心驚一瞬,他見過江涉無數次,但每次重新遇見,還是會再次對少年的容貌感到驚艷。
葉良諶只匆匆一瞥,便心間一震,不敢多看一眼,強大的威勢壓得他無法喘息。
他甚至沒看清楚他的相貌,腦海中只有那雙極淡的眸子,空靈而神秘,令人恐懼。
但他很快低頭,江老板是當今最受寵的玉妃的表哥,惹不得。
江涉徐徐說道,“讓四爺殺殺她的威風,不就行了。幫會間的事兒,就算是顧世子也不方便插手吧。”
張嘉此時正左擁右抱,聞言,拍著胸脯,大包大攬道,“沒問題,我舅舅肯定狠狠教訓她。”
說完,覷了王鈺一眼,嘖嘖嘆道,“說來,你小子艷福不淺呢。”
王鈺斜了他一眼,趴在軟塌上,張開嘴吃下葡萄,啐了一口,憤慨道,“不淺個屁,老子是冤枉的!要是真做了,老子也就認了,可特么的……頭回知道什么叫冤枉死,啥都沒干,還差點被張以衡殺了,老子的屁股差點沒被他打開花兒。”
張嘉聞言瞪大了眼睛,忍俊不禁,拍手道,“王鈺啊王鈺,這叫什么?這叫沒吃著魚肉,還惹得一身腥。”
“閉嘴。”王鈺瞪他一眼,氣憤道,“張以衡真特么的卑鄙,明明看清楚是小爺,還敢動手,哎喲,啊喲,疼死我了。”
他這一激動,扯動傷口,疼得齜牙咧嘴。
張嘉見此,哈哈大笑一陣,道,“王公子,你放心,我一定會叫我舅舅幫你好好教訓這個罪魁禍首。”
王鈺哼了聲,頓了會兒,竟然道,“別打臉,留著賞心悅目。”
完全忘記了自己當初是怎么出的事兒,怎么被打的。
張嘉聞言,瞠目結舌,“王鈺啊王鈺,你還惦記著那丫頭呢?”
就連葉良諶、江涉都忍不住看過來。
王鈺似沒有察覺別人的注視,恨恨道,“老子見過不少女子,少有清冷明艷,傲骨錚錚的,越是不肯低頭,老子偏要她低頭才成。”
張嘉頗不以為然,然后不知想起什么,賊兮兮一笑,“江老板,上次送給我舅舅的女子著實美貌,不知……”
江采之淡淡一笑,“這事兒得去找康姨。”
張嘉眉一挑,這就是應了,他喜滋滋地拍了下手掌:“王鈺啊王鈺,別說小爺我不心疼兄弟,這次就讓你先挑。”
王鈺卻興致缺缺,葉良茉就像是一片擋住他視線的葉子,不拂開,他就不能去看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