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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1年 五十六歲

1月1日 收到毛澤東批示傳閱的中共中央轉發《信陽地委關于整風整社運動和生產救災工作情況的報告》的指示稿。《報告》說,信陽事件的性質是反革命復辟,是敵人利用我們工作中的錯誤進行的大規模的階級報復。要像土改一樣大搞整風運動,進行民主革命補課。中央的指示稿即指1961年1月1日《中共中央轉發信陽地委關于整風整社運動和生產救災工作情況報告的批示》。肯定了這個報告,要求全國一切社隊都必須一邊抓整風整社,一邊抓生產救災,一邊抓群眾生活。這份報告把該地區發生的糧食嚴重減產和大量餓、病、死人的現象一概歸于壞人當權和地主封建勢力的破壞,是混淆人民內部矛盾和敵我矛盾。中共中央這一批示肯定了這份報告,助長了整風整社運動中“左”傾錯誤的發展。

1月2日 上午,同李先念談糧食價格問題。

1月3日 上午,同陳伯達陳伯達,時任《紅旗》雜志社總編輯、國家計劃委員會副主任。、鄧力群談糧食價格問題。

△ 夜,出席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和各中央局第一、第二書記會議。會議討論一九六一年國民經濟計劃問題,至次日凌晨一點半結束。

1月5日 上午,出席各中共中央局的農林辦公室主任會議并講話。講話就農業根本好轉的時間和克服目前困難的條件指出:大區大區,指當時設置的中共中央局的六個區,即東北、華北、西北、西南、華東、華南。書記會議討論整風整社,解決了方針政策問題;大區農辦主任會議要討論恢復農業的具體措施,解決辦法問題。農業根本好轉和克服今年困難的問題都要解決。(一)根本好轉大體要四年時間。農業八字憲法八字憲法,指毛澤東于1958年提出的搞好農作物生產必須執行的八項措施,即土、肥、水、種、密、保、管、工。主要是水、肥、機這里的“機”應為“工”之誤。三條。關于水利,幾年來搞了那么多,能否抗拒天災還有問題。但我也不同意水利工程無效的說法,因為許多小型工程當年就可配套成龍,有些大中型工程要起作用還得分兩步走,不能要求一下子配套成龍。關于肥料,要搞有機肥,也要搞化肥,小化肥廠技術還沒有過關,大化肥廠過關了就先搞大的,但一下子搞不起來。關于機器,洛陽拖拉機廠雖然很好,但原材料不足。(二)克服目前困難有三個條件:第一要有準備,比如提出瓜菜代、低標準,有準備就比沒準備好。第二要勞逸結合,真正做到了可以少死人。第三要進口一些糧食,但不要大吹大擂,即使進不來,也要準備沖過難關。現在面對的主要問題:一是地少了,壯勞力外調了,牲口壞了,而吃飯的人并沒有減少,要從農村多調糧食,解決新增加的二千五百萬城鎮人口吃飯問題;二是說去年天災減少六七百億斤糧,人禍減少五六百億斤糧,合計減少一千二百億斤,如果真是這樣,今年不可能一下子增加那么多糧食。現在要討論的主要問題:一是增產的具體措施,重點討論工業采取什么措施幫助農業。二是什么地方適合犧牲點糧食多種瓜菜,因為瓜菜代不是一年就見效,是今后三年都要采取的措施。國家的物力要多給農業一點,出口要減,鋼材要砍。農業搞好了,就無后顧之憂;農業搞不好,什么都上不去。國家的物力總要顧一頭,面面俱到,面面都照顧不了。擠一點工業,表面上工業的步子慢了,其實不然,過幾年會發展得更快。我在毛主席和中央那里講,要吃飯第一,建設第二,毛主席和中央批準了這個方針。這個會議之后,要以大區為單位開會,由中央農村工作部主持,安子文安子文,時任中共中央組織部部長。和計委、經委、五辦五辦,即國務院農林水利辦公室,又稱第五辦公室。負責人參加,進一步研究農業增產和瓜菜代問題。

1月7日 列席中共中央書記處會議。會議討論一九六一年國民經濟計劃問題。

1月8日 致信李富春,說:昨天會上決定削減基建投資的方針,但希望不要削減對粘膠纖維和聚氯乙烯的基建投資。今后幾年內,棉花和皮革增產沒有多大希望,又不能每人長期只發幾尺布,也不能長期沒有膠鞋穿。對紡織和輕工的投資并不大,這方面投資不減,有利于彌補棉花和皮革的不足,也是有可能做到的。

1月9日 主持起草中共中央糧價問題小組給毛澤東并中央的報告。報告就提高糧食收購價格的必要性、方法、步驟及糧價提高后各種問題的對策等指出:(一)現行糧食收購價格需要提高。因為,在糧食和經濟作物以及其他農產品的比價中,糧價偏低,商品糧主產區的農民收入較少;加之連續兩年農業歉收,農民收入減少;三年大躍進中,農村社隊積累較多,分配較少。提高一些糧價,有利于鼓舞農民生產積極性。(二)提高糧食收購價的時間,有今年提和今年不提、以后再提兩種意見。前者理由是,乘農村貫徹中央十二條緊急指示的有利時機,使農民多得一點好處,促進糧食生產,更有利于實現“吃飯第一”的方針;后者理由是,現在票子已經發多了,提了糧價,沒有物資保證,加重市場壓力。二者都有道理,故建議糧食收購價從今年起平均提高百分之二十(這將增加農民十億元購買力),同時,在已定由國家退賠給農民的二十五億元中,今年只付十五億元現款,另外十億元改由人民銀行發給期票,到明年初再支付。(三)糧價是農產品價格的中心,提了糧價,其他農產品收購價格勢必也要提高。今年農民出售的農產品總額約為二百六十億元到三百億元如按平均提高百分之二十五計算,農民總收入將增加六十五億元到七十億元。提價步驟可分為兩年,今年相應提高油、肉、禽蛋的收購價;明年再提棉花、煙、麻、茶、糖、木材、毛竹等經濟作物收購價。(四)糧食銷售價在一兩年內暫不提高,職工工資也不動。這樣,糧價會出現城市銷售價低于附近農村收購價的“倒掛”現象。這看起來不合理,但在對糧食實行計劃供應,管得很緊的條件下,只要把工作做好,估計不會出亂子。(五)在糧食收購價和其他農產品收購價提高后,國家積累今年會減少十幾億元,明年會減少二十幾億元。但從長期看,這樣做有利于今后逐步增加國家積累。國家對農業的支援主要是財政投資而不是提高價格,但在目前農產品價格偏低的條件下,提高收購價也是必需的。(六)由于糧食和主要工業品銷售價不動,城市物價將基本穩定。但在副食品和小商品方面,城市人民和機關團體要增加一些支出,估計為二十億元左右,占城市購買力的百分之六點五。這是城市購買力向農村的轉移,其中負擔較多的是收入較高的人。在目前副食品和小商品供應不足的情況下,只要有東西可買,貴一點,人們還是愿意的。(七)在發行的九十五億元票子中,機關、企業等社會團體約有四十億元;城市居民手里約有二十八億元,每人平均二十一元;農民手里約有二十七億元,每人平均五元。可見,所謂票子發得多一些,主要是指城市居民票子多了。其原因是工業建設發展快,職工人數和工資總數增加很多。加上農業災荒,吃穿商品供應不足,缺乏回籠貨幣的物資。因此,即使不提高糧價,不執行對農民退賠的政策,也解決不了城市里票子多、吃穿商品供應不足的問題。只有讓農業和那些有原料但沒有設備或很少設備的輕工業,如人造纖維、聚氯乙烯、合成脂肪酸等逐步發展起來,做到農業和輕工業生產水平同國家工業建設的規模基本上相適應,才有可能從根本上解決城市里票子多商品少的問題。(八)今年市場上購買力和商品之間估計共有三十億元左右的差額,只要把國家計劃已經決定分配給輕工業和市場的物資落實下來,同時再給市場增加十五億元左右的商品(多撥十五萬噸鋼材和一千萬美元進口輕工業急需的原材料),就可以大體上頂得住。一月十五日,中央批轉了這個報告,指出:全國糧食收購價從今年夏收起平均提高百分之二十,同時,一九六〇年已實行的對主要產糧區加價全國平均價格百分之五獎勵的政策照舊執行。

△ 列席中共中央書記處會議。會議討論中央工作會議的有關文件。

△ 出席毛澤東召集的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和各中央局第一、第二書記會議。會議討論《黨政干部三大紀律、八項注意(草案)》及召開八屆九中全會的有關問題。

1月12日 上午,同朱德、鄧小平等到機場迎接在緬甸訪問后回國的周恩來。

△ 晚,出席毛澤東召集的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及八屆九中全會各組組長會議。會議討論全會安排問題,聽取周恩來關于訪問緬甸的情況匯報。

1月14日—18日 出席在北京舉行的中共八屆九中全會。會議聽取李富春關于一九六〇年國民經濟計劃執行情況和一九六一年國民經濟計劃主要指標的報告,批準對國民經濟實行“調整、鞏固、充實、提高”的方針;同意一九六一年必須集中力量加強農業戰線,按照農、輕、重的次序來安排經濟生活,盡可能提高農業和輕工業發展速度,適當控制重工業特別是鋼鐵工業的發展速度,預算內基本建設投資總額比上年減少百分之三十八,鋼產量比上一年增加百分之一點六。會議聽取省、市、自治區負責人關于開展整風整社和糾正“五風”情況的匯報,通過《關于農村整社和若干政策問題的討論紀要》,規定社員自留地占當地土地比例由百分之五調整為百分之七,至少二十年不變;確定養豬公養私養并舉,以私養為主,允許私養母豬的政策;鼓勵社員發展小規模家庭副業,放手活躍農村集市。會議還聽取和討論了鄧小平關于在莫斯科舉行的各國共產黨和工人黨代表會議的報告,批準了中央政治局關于成立六個中央局的決定。毛澤東在講話中指出,近幾年調查研究少了,號召全黨要大興調查研究之風。這次全會標志著一九五八年“大躍進”以來,黨在經濟工作指導方針上的重要轉變。

1月15日 晚,出席毛澤東召集的會議。會議聽取中共八屆九中全會各小組討論情況的匯報。

1月16日 下午,列席中共中央書記處會議。會議討論關于一九六一年至一九六二年年度糧食工作安排的問題。

1月17日 晚,出席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擴大會議。會議聽取八屆九中全會各小組討論情況的匯報,并對全會的一些問題作了安排。

1月18日 在中共八屆九中全會上講話,表示同意以劉少奇為首的黨政代表團在莫斯科各國共產黨和工人黨會議期間的活動,并就經濟問題發表意見。在發言中指出:一九六一年的計劃真正體現了以農業為基礎的方針和農、輕、重的次序,在工業方面把注意力放在了補缺門、提高質量、增加規格品種上,而不是一定要搞多少數量的東西。這是更加接近實際的計劃,是完全正確的政策。今年鋼產量要完成一千八百七十萬噸的指標也是很不容易的,因為,英國和德國經過很長時間才達到這個數目,日本和法國長期在一千五百萬噸以下徘徊,蘇聯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前是一千八百三十一萬噸。同樣這么多鋼,只要各種型號、規格的軋鋼機再多一點,就可以出更多的鋼材。現在的重點應當放在鋼鐵工業的成龍配套上,從洗煤、煉焦、開礦、粉碎、選礦、燒結直到軋鋼。特別是要使以手工作業和運輸為基礎的采礦業“小洋化”、“中洋化”、“大洋化”,這個意義非同尋常。把這一套搞好了,鋼材產量會有很大的躍進。現在糧食供應緊張,但確有好轉的希望。我跑了冀、魯、豫、皖北、蘇北,這些地方災荒多,收成低,但是土地、勞力也多,無霜期不短,相當大的一部分水被水庫、湖泊、江河留起來了,而且地勢平坦,適于機耕。從長遠看,水、肥料、機械都比以前有了更多和更靠得住的條件,這些產量不穩定的地區可能會有一個很大的改變,使整個中國農業有較大改觀。現在的問題是要安然度過三、四、五這幾個青黃不接的緊張月份。因此,各省區要從全局出發,糧食調動先抽東補西,后抽西補東。南方瓜菜成熟后,農村情況會走向好的方面;四月份,中小城市的自由市場開放后,魚、蛋、蝦也會有所補充。京、津、滬等大城市不久將開始供應高級糖果和糕點,也可起到緩和人心,增加營養,回籠貨幣的作用。到了第四季度,如果糧食安排計劃實現,還可以多開飯館,賣炒肉片。一是定量供應,二是敞開來賣,“兩條腿走路”,困難局面是一定會有辦法扭轉的。這個講話收入了《陳云文集》。

1月19日 出席中共中央工作會議并講話。講話就增加糧食進口、采取積極措施回籠貨幣等問題指出:(一)進口糧食問題。我們這個國家,在糧食問題上的立腳點當然要擺在自給上面。但是,現在有進口兩百萬噸糧食的可能,已經快要簽訂合同了。今年如果能進口四百萬噸糧食,那我們的日子就比較好過一些了。明年、后年如果再多進一點,那我們就能夠稍微有點存糧了。這樣做,有些東西就要出口,比如核桃、瓜子、紅棗等,國內吃的就少了。顧了東頭顧不了西頭,要有所得就會有所失。這也舍不得丟掉,那也舍不得丟掉,結果什么也得不到。這和打仗的道理一樣,兩個拳頭打不行,要一個拳頭打。現在老百姓的布票已經減得不像樣子了,但討論糧食進口問題時,還是決定今年每人再減少一尺布,以多進口十億斤糧食。(二)糕點問題。這看來是一件小事,但卻能緩和人心,增加營養,回籠貨幣。現在什么東西都憑證供應,有錢也不能多買,閑話就來了。按人口憑證分配的方法,社會主義國家在必要時可以采取,在戰時則必須采取。現在供應緊張,應該“兩條腿走路”,即有些商品憑證分配,有些商品只要有鈔票就可以買。出售糕點,一種是便宜的,五角或六角錢一斤,憑證供應;另外一種是高價的,有錢就可以買。在供應緊張的時候,總要網開一面,不能都搞平均主義。用這個辦法回籠貨幣,實在是打了一個大主意。要充分利用進口的糖和麥子,把它們集中使用到對我們最有利的方面。進口糖可用于制作高級糖果和高級糕點,進口麥子、面粉可做高級糕點,麩皮可做豬飼料。有了豬肉,可以開館子,賣炒肉片、炒肉絲。把這些辦法聯系在一起,可以解決不少問題。商業部門要注意提高高級糖果和糕點的質量,東西貴要貴得像個樣子。要放手敞開來賣,不要怕搶購。全國資本家一年定息最多一億元,高級糖果平均五元一斤,一億元只能買一萬噸。高級知識分子最多二十萬人,就算每人買一百斤,也不過一萬噸。五千萬職工,平均每人買一斤,也只有兩萬多噸。而進口糖,已到貨的就有十幾萬噸,在路上的有二十幾萬噸,第二季度還有三十萬噸。開始買得多些,這是心理作用,敞開賣之后,賣數一定會降下來。現在百貨公司什么都要憑證,這不行,要擺出幾樣自由買的東西來賣。將來在一部分地區,與其提高糧食供應標準,不如讓它經過糕點這個渠道出去比較好。只要有辦法,我主張減收一點糧票。這個講話收入了《陳云文選》,題為《安排市場要網開一面》。

1月20日 中共中央作出《關于調整管理體制的若干暫行規定》。《規定》指出:最近兩三年內,經濟管理大權應更多地集中到中央和中央局。一九五八年以來,各省、市、自治區和中央各部下放給專、縣、公社和企業的人權、財權、商權和工權,放得不適當的,一律收回。中央各部直屬企業的行政管理、生產指揮、物資調度、干部安排的權力,統歸中央主管各部。所有生產、基建、收購、財務、文教、勞動等各項工作,都必須執行全國一盤棋、上下一本賬的方針,不得層層加碼。

1月21日 同李先念主持國務院財貿辦公室辦公會議。

1月23日 同毛澤東、劉少奇、周恩來、鄧小平接見班禪額爾德尼·確吉堅贊班禪額爾德尼·確吉堅贊,時任西藏自治區籌備委員會代理主任委員。

1月24日 致信吳宗錫,托他將有關昆明湖的三本書送給上海評彈演員秦紀文。信中還說:聽了修改后的評彈《珍珠塔和《江蘇戲曲》所載關于錫劇《珍珠塔》的四期辯論文章后,同周揚談過兩次,我們的意見大體相同。今天匆匆寫此信,來不及發議論,容隔幾天再寫。二月十二日,再次致信吳宗錫,指出修改后的評彈《珍珠塔》存在的三處“不合情合理”之處。周揚認為錫劇《珍珠塔》大體可以,我同意他的意見。評彈和戲劇不同,在戲劇中有些事和人可以簡略掉,而彈詞要說唱幾十回書,對人物和書路必須詳細描寫,這正是彈詞《珍珠塔》不得不整改又不易整改的原因。希望你們不要因為我和周揚說了意見而使整理工作受影響,各個方面的意見都應該考慮。不妨經過幾次不成功的試驗,這無疑將對《珍珠塔》的整理有幫助,并將幫助我們認識《珍珠塔》整改的尺度。

1月25日 晚,出席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會議。會議聽取周恩來關于同德意志民主共和國政府貿易代表團會談情況的匯報,并討論毛澤東離京后的工作安排問題。

1月30日 第二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三十五次會議通過決議,撤銷國家建委,其業務合并到國家計委。

△ 下午,同張霖之、徐達本徐達本,時任煤炭部副部長。談煤炭工業問題。

2月1日、3日 主持國務院財貿辦公室辦公會議。會議討論關于紗布生產和分配等問題。

2月6日 上午,同徐達本談煤炭生產問題。

△ 下午,同中央人民廣播電臺有關負責人談戲劇問題。

△ 致信周恩來,說連日開會有些疲勞,準備到天津休息四天,順便了解一下河北糧食工作情況。

2月7日—11日 在天津休養。其間,視察了天津新港進口小麥的裝卸和市里高價糖果銷售等情況,觀看了四次京韻大鼓的專場演出,接見了在津的各流派京韻大鼓著名演員。八日,在同省、市文藝工作和曲藝工作的負責人座談時指出:應該組織曲藝演員、伴奏人員、作家和曲藝愛好者,對每個曲種都搞出一本研究性的資料。要研究京韻大鼓的源流、歷史、段子、音樂、藝術流派、表演特點和方法。京韻大鼓不外四個特點,即詞意輕松活潑;曲調唱腔優美;節奏明快,集中洗練;字正腔圓,四平八穩。但現在創作的新段子大都把前三個特點丟掉了,只注意了政治內容。既然要保持藝術的完整性,就要把以上四個特點全部繼承下來,丟掉一個就不完整了。座談中還提出請河北省文化局幫助了解一下全省曲藝演員的基本情況,并收集藝人唱詞,以便同他們交朋友。

2月11日 晚,由天津返回北京。

△ 致信周恩來,說河北省因農民體力日降,春耕即將到來,決定把口糧標準由日均五兩提高到六兩,要求中央把原定調給河北的三億七千萬斤糧食按計劃調給他們。糧食部準備二、三、四月給河北調運三億斤,河北省表示滿意。另外,省和市都正在用很大力量做天津新港的工作,以便進口糧食到后能盡早裝卸。

2月12日 致信柯慶施并告曹荻秋,答復他們反映的有關上海方面用糧食、外匯問題指安徽在完成上繳中央任務外,再調400萬斤面粉給上海,糧食部是否反對;上海外輪服務公司的外匯,外貿部是否要拿去。的查詢結果,并指出:具體問題一般是司局級工作人員在管,因此,有時事情發生了,我們的部長卻不了解,這是一個很大的缺點,以后應注意。你們再發現有不適當的問題,可隨時向我或其他有關同志提出。

2月13日 同周恩來等應邀出席蘇聯駐華大使為慶祝中蘇友好條約簽訂十一周年而舉行的招待會。

2月14日 同中共中央宣傳部文藝處負責人談曲藝問題談話中指出:要懂得聽眾的心理,他們來聽曲藝,首先是為了文化娛樂的需要。思想教育的目的要通過藝術手段來達到。我曾經研究過一部老書中的噱頭,百分之九十是可以保留的。對藝人的要求可以有所不同。年紀較大的,即使下去生活若干時候,也可能寫不出東西。對這種人,不要勉強,要他們說傳統書好了。整理舊書可以有各種不同的方案,可以各改各的。改得失敗的,不要公開批評,以免藝人膽怯。書場節目可以包括三個部分:一是與社會主義政治生活有關的節目;二是根據長篇小說、戲劇等改編的新節目;三是傳統節目。如果有的聽眾聽了某些傳統書目,覺得缺乏教育意義,給藝人提意見,藝人不必因此緊張,要看這種意見是否普遍。要注意某些藝術形式的趣味性特點。現在有些相聲不引人笑,有些滑稽戲并不滑稽,就像評彈缺少噱頭一樣。有人說,保存噱頭和穿插會破壞評彈藝術的完整性,我看,去掉噱頭和穿插才真的破壞了評彈藝術的完整性。這個談話收入了《陳云同志關于評彈的談話和通信(增訂本)》,題為《不能忽視曲藝的娛樂作用》。

2月19日 上午,主持國務院財貿辦公室辦公會議。在講話中指出:國家計委要認真研究一下今年的市場供應問題,研究如何解決目前市場上貨幣流通過多,不能回籠的問題。農民手里有了票子,沒有工業品供應,就不賣農副產品,結果反過來影響輕工業生產,影響市場供應。問題的嚴重性正在這里。可以考慮采取以下辦法:(一)有些物資分配,先照顧市場需要。(二)提高一些高級消費品的價格,但面不可過寬,幅度不宜過大。(三)清理倉庫,充實市場供應。(四)壓縮一部分基建工人,讓他們回農村。對停工企業職工少發工資和發行公債的辦法,問題很多,要慎重考慮。這個講話收入了《陳云文集》,題為《當前市場存在的問題和解決辦法》。

△ 下午,同王鶴壽、呂東談鋼鐵生產問題。

△ 晚,同夏耘夏耘,時任冶金部副部長。談話。

2月20日 下午,出席劉少奇主持召開的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擴大會議。會議討論工農業生產問題。

2月22日 晚,出席劉少奇主持召開的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會議。會議聽取國家計委黨組關于一九六一年度基本建設計劃安排情況的匯報。陳云在發言中指出:現在工廠工人多出了百分之二十,只要動員五百萬人回鄉,就能給農業生產增加相當的勞動力。現在市場購買力與商品差額為一百億元。要增加商品,減少開支,擴大高價糖果的銷售面,辦高價飯館、賣高價紗。對商品提價要注意范圍和幅度,以免影響在銀行的存款。現在,城市居民存款為二十五億元,農村社員存款為十五億元,可見老百姓并不是把錢都存入銀行,而是裝在口袋里。一般商品寧肯城市少供應也要下鄉,用以交換農產品。

2月23日 同中央人民廣播電臺文藝部和說唱團負責人座談西河大鼓和單弦的改進問題,說他準備研究這兩個曲種,請與會者提供錄音、唱詞和有關資料,并指出:我聽過一百多段京韻大鼓,感到現代節目的題材非常狹窄,北方大鼓的特點少了,只注意了唱詞的政治性,對唱腔的音樂藝術注意不夠。聽眾上班看到的是勞動模范,下班聽戲看到的還是勞動模范,腦子里都是勞動模范,這怎么行。要上演好的傳統節目,否則會失傳的。對觀眾批評傳統節目沒有教育意義的來信要分析,看是否代表大部分觀眾的意見。

2月24日、27日 主持國務院財貿辦公室辦公會議。會議研究市場供應和財政問題。

2月25日 國務院財貿辦公室在向中共中央報送的《關于繼續擴大高價糖果和高價糕點供應范圍的報告》中說:敞開供應高價糖果、糕點的城市有四十多個,迄今三十多天,銷售了一千八百萬斤,回籠貨幣八千三百萬元。這個措施受到群眾歡迎,收到預期效果。三月底以前,要把高價糖果的供應范圍擴大到全國所有城市和鄉村,把高價糕點的供應范圍擴大到全國一切大中小城鎮;一律不憑證,不限量;利潤收入一律歸國庫,不歸經營單位,企業不分成。二十八日,中央批轉了這個報告。

△ 下午,在北京與中央人民廣播電臺文藝部和廣播說唱團有關人員座談,談西河大鼓和單弦的改進問題。

2月28日 上午,視察北京市一些百貨公司門市部,了解提價商品的質量及銷售情況,并與商業部負責人討論了物價問題。

△ 晚八點,同葉季壯、姚依林、陳國棟談進口糧食問題。

△ 晚九點半,同陳毅、葉季壯、姚依林前去周恩來處談關于蘇聯擬援助糧、糖的問題2月28日下午,蘇聯駐華大使向劉少奇轉交了赫魯曉夫關于蘇聯擬以貸款方式援助中國糧、糖的信。

3月1日 上午,主持國務院財貿辦公室辦公會議。會議研究市場供應等問題。

△ 致信吳宗錫,說看到評彈演員秦紀文寫的《改編<孟麗君>彈詞的一些回憶》,很有興趣。現在報刊上藝人的文章大多是寫關于本人的思想改變、新舊社會對比的認識等等,幾乎沒有關于評彈藝術的文章。應當找藝人再寫些說書經驗,這對藝人,特別是青年藝人很有幫助。這封信收入了《陳云同志關于評彈的談話和通信(增訂本)》,題為《讓藝人寫說書經驗》。

3月2日 下午,出席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會議。會議聽取李先念關于參加阿爾巴尼亞黨代會情況的匯報。

3月3日 晚,出席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擴大會議。會議聽取鄧小平等人外出視察情況的匯報,討論進出口貿易等問題。

3月4日 聽取化工部負責人關于化肥工業情況的匯報,指出:建合成氨廠,有大中小型大中小型化肥廠,當時分別指年產2.5萬—5萬噸、1萬噸、800—2000噸合成氨的工廠。三種,現在看來,小型的沒有搞成,只有在大型和中型之間選擇。中型的雖好,但技術上也不能說過了關。大型廠是照搬外國的,技術是過關的,無非需要的設備、材料多些而已,這可以靠進口解決。我的意見是搞大的,大的和老大爺一樣,穩穩當當,有把握。中型廠不能立即推廣,要繼續論證。辯論會要找一些“反對派”,包括化工部以外的“反對派”參加,聽聽反面意見。不聽反面意見,一邊倒,一定要失敗。現在有些同志不敢講話,要誘導他們大膽地講,一百句話中,只要有幾句好的,就可以吸收。技術革新和技術革命是一件大好事,首先應當支持鼓勵,但其中也有許多不成熟的東西,應當作為教訓。

3月6日—8日 繼續聽取化工部負責人關于基本化學、有機化學、橡膠、醫藥、國防尖端工業情況的匯報,指出:鈣、鎂、磷肥成本之所以那么高,是因為工廠規模小,太分散。如果像水泥廠那樣,集中使用一臺或幾臺研磨粉碎機,年產達到幾十萬噸到一百萬噸,成本就低了。施鉀肥可以使農作物不倒伏,過去沒有認識到,說明認識終究是走在客觀的后面。上海硫酸廠成功了,而別處沒搞成,問題出在材料不能代用的也代用了。看來,一件工作的改革,要先進行試驗,不能一下就鋪開來搞。搞試驗要敢想、敢說、敢做,但在具體做時,必須從實際出發,摸著石頭過河。要把試驗和推廣分開,推廣必須是成熟的東西,未成熟之前不能大干。侯德榜的聯合制堿法,在教科書上已講了二十多年,解放后搞了年產三千噸規模的試驗,經過六七年,才建起了年產八萬噸規模的聯合制堿廠。日本到現在也才搞了年產十余萬噸規模的工廠。人是需要經驗教訓的,老頭子頭發變白,就是碰釘子碰出來的。對小型和中型合成氨廠的試驗還是要積極干,主要是改進設備。有些人反對搞小型的,要充分聽取他們的意見。兼聽則明,偏聽則暗。偏聽,不“左”則右。這是學術上的討論,不要戴帽子。大型合成氨廠每年要建十個二萬五千噸的或者五個五萬噸的,哪種好,請你們研究。我主張搞五個五萬噸的,搞多了,“叫花子吃三鮮湯”,搞不起來。另外,選廠址要考慮原料來源和產品銷路的因素。

3月6日 晚,出席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會議。會議聽取周恩來、鄧小平、彭真關于在廣州向毛澤東匯報工作的情況說明。

3月9日 上午,主持國務院財貿辦公室辦公會議。會議研究糧食問題。

3月11日—13日 同劉少奇、周恩來、鄧小平在北京主持召開華北、東北、西北三個大區中共中央局和省委負責人參加的北三區會議(又稱“三北”會議)。與此同時,毛澤東于三月十日至十三日在廣州主持召開中南、西南、華東三個大區中共中央局和省委負責人參加的南三區會議(又稱“三南”會議)。這兩個會議的內容都是討論農村人民公社體制和工作條例問題。十三日,毛澤東就人民公社內部的平均主義和克服事務主義、深入農村調查問題致信劉少奇、周恩來、陳云、鄧小平、彭真并“三北”會議各同志,并指示他們移師廣州,合開中央工作會議。

3月14日 上午,離北京飛赴廣州。

3月15日—23日 出席中共中央在廣州召開的工作會議(通稱廣州會議)。會議討論并通過《農村人民公社工作條例(草案)》(即“農業六十條”)。這一文件對于糾正人民公社社、隊規模偏大,公社對下級管得過多過死,經營管理制度不健全等問題有重要的積極作用。會議還通過中共中央《關于認真進行調查工作問題給各中央局、各省、市、區黨委的一封信》。信中要求,把深入實際,進行系統的典型調查,當作領導工作的首要任務。這次會議是人民公社化以來,比較認真解決當時農村工作的一次重要會議。會議期間,曾希圣曾希圣,時任中共中央華東局第二書記、中共安徽省委第一書記、中共山東省委第一書記。向毛澤東匯報了關于安徽省部分農村生產隊實行“責任田”責任田,即在計劃、分配、大農活、用水、抗災等方面統一管理,“包產到隊、定產到田、責任到人”的生產責任制,實際上是包產到戶。的問題。毛澤東表示可以在小范圍試驗。針對在這個問題上的不同意見,陳云表示:安徽搞包產到戶,應當允許人家試驗。

3月21日 在中央工作會議西南和西北組發言時指出:一月中央開會時,我是怕包產的,李先念問我對糧食包干的意見,我說包不了。以后姚依林召集幾次會議研究,又同我談過,說地方黨委有這個要求,農民有這個要求。現在我贊成包,主要考慮需要調動群眾的積極性,而包產到戶對調動積極性有好處。是現在決定還是秋后再定,我贊成現在就定。發言中還指出:我看糧食供應兩年內甚至有些地區三年內也是不輕松的,擺在我們面前的有四條出路:一是供應再偏緊點,二是城市人口中擠一部分下鄉,三是進口糧食,四是想辦法增產。現在農村糧食少,城市供應糧也少,一年二年三年不可能改善口糧情況。城市人口下鄉是釜底抽薪的辦法。在不影響工業生產計劃指標的條件下,要壓一些城市人口。現在有相當多的工廠停工,壓縮一批城市人口有希望。如果在三年內壓縮一千二百萬人,差不多可省五十億斤糧食供應,相當于進口兩百五十萬噸糧食。否則,就要多調糧食給城市,農民口糧就不能增加。進口糧食這一著本年度不走,下年度也要走,為了儲備也需要進口。現在談不上儲備,糧食進來就吃掉了。增產要在重點地區從政策上、措施上想些辦法,全國提供商品糧的縣不算多,可以做到。中小型化肥廠技術上沒有過關,只能回過頭來搞大型的。會議期間,陳云還同毛澤東商量用外匯進口一些設備,多搞快搞一些化肥以增產糧食的問題。

3月27日—29日 在韶關市視察。其間,聽取中共韶關地委負責人的工作匯報。

3月30日 收到李先念的信,說澳大利亞有關人員已到香港,正同我方談進口糧食問題。估計再有十天左右時間,我們還可以簽署從加拿大進口糧食的協議。

3月30日—4月1日 在上海檢查身體。醫生認為,陳云的心臟情況比過去差了一些,囑他今后工作量要比前三個月再減少一些。

4月1日 由上海抵達杭州。

4月4日—10日 在杭州連續六個半天主持中央化肥小組中央化肥小組是1960年10月成立的,由國家計委領導,組長為化工部部長彭濤,成員有國家計委、國家經委、國家建委、一機部、三機部冶金部、煤炭部、電力部、農業部、外貿部的負責人。一些成員及有關方面負責人參加的關于加速發展氮肥工業的座談會。會議著重研究氮肥廠規模選擇、建設部署和設備材料進口、定點制造、成套供應等問題,一致認為,在一九六二年到一九六四年這三年內,氮肥廠的規模應該搞大型的,建設部署應該是集中力量,每年建成年產二十萬到二十五萬噸合成氨的生產能力。陳云在發言和插話中指出:中小型合成氨設備的制造應繼續抓緊試驗,我對搞小氮肥廠是積極分子,現在是被迫搞大的。先發展大的,這同小的加緊過關絲毫不矛盾。大的里面,一定要搞年產五萬噸的,每年建成五個。這樣,一年之內就要同時建十個廠,當年新增二十五萬噸生產能力。廠子要建在有煤礦的地區和谷物高產區、經濟作物區。發展合成氨廠的制造工業主要要解決三大問題,即材料、設備和成套問題。進口材料是一大發明,是很重要的措施。由化工部負責提進口計劃,在中央化肥小組領導下組織一個出國訂貨小組。外匯在八月之前主要用于進口五百萬噸糧食,八月之后,你們需要多少給多少。中央的一致意見是,多搞快搞化肥,對此下了決心。只要搞成功一個廠,不要說要一千萬美元,要二千五百萬美元也不難。建合成氨廠,三年頂多需要四千五百萬美元。六億人每人少進口一尺布,就可省出三千五百萬美元。對需要從國內市場上采購的三類物資三類物資,即由地方管理的物資。當時,物資依據其對國計民生的重要程度,被分為由國家統一分配、由中央各部管理和由地方管理三類。三類物資品種繁多,規格復雜,生產分散。,要由商業部包下來,小五金等由五金交電公司負責供應。要使計劃供應和市場供應相結合,將市場供應部分列入計劃。設備定點制造和專業化生產大有好處,否則,老生、青衣、黑頭老生、青衣、黑頭(又稱花臉)都是京劇中的角色,這里用來比喻工廠不搞專業化分工,什么機械都制造。一齊唱,一定唱不好。上海有三百多個機械廠,劃出一百多個專作化肥設備,其中十八個作為骨干廠。上海提出成套制造氮肥設備的計劃,一五計劃期間還沒有這個條件,現在可以了。但成套的范圍應增加洗煤、煉焦、電站的設備,還要包括洗車、機車、槽車。修改設計要慎重,“前面烏龜爬開路,后面烏龜跟著爬”,先建起幾個廠再說。會上,陳云還談了以下意見:(一)一九五八年糧食產量先公布是七千五百億斤,后改為五千億斤。我計算大約是四千二百億斤,即使再多一點也有限。到底多少,沒人敢講,怕被說成懷疑“大躍進”。去年產量,有人估計是三千七百億斤,我看頂多三千一百億斤。要緩和糧食的緊張局面,今年至少要比去年多收四百億到五百億斤,如果去年產量為三千七百億斤,今年就要產四千一百多億斤,而這是沒有可能的。反之,則大有希望。所以,當聽說去年實際產量為三千一百億斤的那天,我喝了一杯葡萄酒根據統計,1960年和1961年的糧食產量分別是2870億斤和2950億斤。。有人說去年因災減產一千二百億斤,我也不信。先念說是五百億斤,我計算頂多三百六十億斤。我跑了幾個省,印象是北方幾個省主要是因災減產,而浙江、江蘇、廣東則不是,浙江農民就不承認有災。(二)搞平均主義,大大降低了農民的積極性。農業要增產,第一靠政策,第二要下放一千萬到一千二百萬城市職工。這些人到農村搞農業,不僅比在城市吃糧省,而且,每人每年還可生產一千五百斤。(三)中國共產黨的特點是不被框子框住。對蘇聯的計劃經濟方法,我們應當既有吸收,也有揚棄。五個并舉五個并舉,即工業農業并舉;重工業輕工業并舉;中央工業地方工業并舉;大型企業中小型企業并舉;洋法生產土法生產并舉。和群眾路線就是針對蘇聯的一長制和忽視農業等缺點提出來的。(四)我這次病愈重新工作后,感覺有些人講話不痛不癢,怕犯錯誤。人在討論問題時總是要有點“機會主義”或“盲動主義”的,一邊倒怎么討論?你們講話不要怕“左”和右,如果有人說你們右了,我來承擔;要開除你們的黨籍,找我好了。這次會后,形成了《建設大型氮肥廠杭州座談會紀要》。

4月15日 離杭州赴南京。

4月16日—20日 連續五個半天,聽取南京化學工業公司負責人的工作匯報。在插話中指出:(一)關于化肥生產的原料問題。礦山與化工企業的生產計劃必須統一,原料供應實行定點、定計劃、定質量、定規格,雙方實行合同制。要研究、試驗各種劣質白煤白煤即無煙煤。造氣的處理辦法。要組織冶煉廠和化工廠聯合生產,充分利用冶煉廠的煉銅尾砂來生產硫酸。鋼材供應要有規格質量的要求,不能只分配數量,所供非所需,連合格證都沒有。三類物資種類多,列入國家計劃有困難,但供應也要有保證,要恢復商業部門的市場供應。鐵路在組織原料、燃料運輸時,要做到均衡供應。(二)關于設備維修問題。大企業的備品、備件完全由自己包下來是不可能的,應恢復過去傳統的外部協作關系。(三)關于技術人員問題。目前,技術力量同技術管理的要求不相稱,技術人員只占職工百分之四,而蘇聯占百分之二十,美國占百分之三十至百分之四十。從工人中提拔的技術人員有實踐經驗,對設備熟悉,能解決實際問題,但文化、理論水平低,技術有局限性。因此,企業辦夜大、搞業余函授教育是很大的出路,應成為制度。過去衡量技術人員是否進步往往只注意“紅”,不注意“專”。一個技術員對工作認真負責,辦事熱情,就是不大愿意參加政治活動,你能說他不進步嗎?南化有五十多個技術人員,要一個一個地寫出他們的傳記性資料。有些技術人員有獨特見解,只要不涉及路線問題,就要允許人家講話,不要輕易否定人家的意見。(四)關于黨政關系。過去搞一長制,強調行政領導個人負責,否定黨的領導,這要反對。但一長制下的一套規章制度中合理的方面不能完全否定,同時,黨委也不能包辦行政事務,廠長一長制和黨委書記一長制都不對。我們既要搞群眾運動,又要遵守規章制度,群眾運動如果沖破了企業合理的規章制度,也會破壞生產力。

4月21日 夜,由南京返回北京。

4月22日 致信周恩來,扼要匯報在杭州、南京召集有關方面負責人研究化肥設備制造和生產問題的情況,指出:計劃每年竣工五個年產五萬噸合成氨的化肥廠,同時開建五個廠,即每年形成二十五萬噸合成氨的生產能力(相當一百萬噸化肥)。這樣的建設規模除美國有過幾年外,其他國家沒有先例。我們建國以來新建加上解放前的老底子,一共只有六十二萬噸的生產能力。因此,這個計劃能否完全實現,要試驗幾年才能判斷。為了制造設備,進口材料共需一千六百萬美元。建設程序是先進口材料,然后安排設備制造,有了材料、設備后再安排土建。以上三方面都定了,才能定年度建設計劃。對年產八百噸和二千噸的小廠,仍需進行試驗,爭取技術過關。信中最后談到身體情況,說半日工作還能繼續。二十三日,周恩來將信批給鄧小平、彭真、李富春、李先念傳閱。這封信收入了《陳云文集》。

△ 在劇場觀看上海評彈團演出后同演職人員座談,指出:前幾天在南京聽評彈,聽到一段歌唱“大躍進”的開篇,說:“水稻高產二十萬斤,一個西瓜二百斤,桃子大得像臉盆”這一類東西過去唱了就唱了,現在不必再唱。要通知江蘇省,對這類唱詞檢查一下。

4月23日 致信鄧小平,報送《建設大型氮肥廠杭州座談會紀要》。

4月25日 觀看上海評彈團演出并接見吳宗錫和演唱《青春之歌》的青年藝人石文磊、趙開生等,在談話中指出:彈詞不能只是將故事說一說、唱一唱就完了,不能光有骨頭,還要有肉。現在有些新書加工不夠,缺少噱頭。哪怕是乒乓球比賽現場的廣播解說,也要插一些噱頭,不能光是一比二,二比三。評彈是群眾性藝術,群眾喜歡故事人物有好的結局。聽眾有這種心理,好人不怕落難,卻要逢兇化吉,遇難呈祥。傳統書目大都如此。現在有的長篇書連聽七八天盡是好人倒霉,這不行。革命的確艱苦,有人犧牲了,但革命獲得了勝利,勞動人民勝利了,因此故事以勝利結尾,符合歷史規律。對革命題材的書不能只寫流血犧牲這一面,還要寫勝利這一面,以鼓舞人民。《林海雪原》中楊子榮的原型實際上死了,但小說里沒有寫他死,這樣寫好。小說可以虛構,改編為評彈為什么不可以再虛構?今天活著的人不僅是他們自己,還代表著犧牲的同志。改編加工不容易,我過去說過要用三年改好一部書,現在看,要改十年。不要怕失敗,能打勝仗的將軍一定是打過敗仗的。這個談話收入了《陳云同志關于評彈的談話和通信(增訂本)》,題為《對彈詞<青春之歌>的意見》。

4月26日 下午,列席中共中央書記處會議。會議傳達毛澤東關于召開中央工作會議、修改“農業六十條”等問題的指示。

4月27日 上午,主持國務院財貿辦公室辦公會議。會議聽取中共中央華北局負責人關于農業問題的匯報。

4月28日 上午,聽取農業機械部負責人的工作匯報。

4月29日 下午,召集有關負責人開會,研究外貿問題。

5月1日 上午,在天壇公園出席慶祝五一國際勞動節的群眾集會。晚,在天安門出席群眾聯歡晚會。

5月3日 下午,聽取冶金部負責人關于鋼鐵生產情況的匯報。

5月4日 下午,同鐘子云鐘子云,時任煤炭部副部長。談話。

5月5日 召集化工部、一機部、商業部、國家經委、物資總局有關負責人開會,研究大型氮肥廠設備的材料供應問題,指出:進口原材料的貨單一定要算準、算全。需在國內市場上采購的三類物資,由商業部和物資總局設專門機構負責供應。

5月6日 同上海市人民評彈團負責人談話。談話中指出:要研究評彈的歷史,對抗日戰爭前后這一段的歷史也要研究,否則,就不能了解評彈發展的全過程。在這一段時期內,評彈藝術趨向商業化,庸俗、黃色的噱頭泛濫,因此才有解放后的“斬尾巴”“斬尾巴”,是新中國成立初期部分評彈人士發起的停說傳統書目的運動。。現在情況不同了,要有噱頭。當然,也不要做過頭,防止走老路。要歡迎研究文學、戲劇、音樂的同志來研究評彈,請他們幫助。這個談話收入了《陳云同志關于評彈的談話和通信(增訂本)》,題為《要研究評彈的歷史》。

5月8日 同李先念、陳國棟談話,研究糧食問題。

5月11日 上午,聽取姚依林關于商業工作的匯報。

5月15日 下午三點,列席中共中央書記處會議。會議討論糧食問題。

△ 下午五點,出席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擴大會議。會議討論農村情況及外交等問題。

5月16日 起草中央化肥小組給中共中央的報告。報告中匯報了四月上旬由陳云召集的杭州座談會關于氮肥廠建小型的還是大型的、建設部署是十幾個點齊頭并進還是集中力量分批進行等問題的討論情況。報告指出:一九五九年開始建設了一批生產合成氨的小型氮肥廠,到一九六〇年底,年產八百噸的廠建成投產二十多個,其中五個生產比較正常;年產二千噸的廠建成投產七個,其中三個生產比較正常。實踐證明,小型氮肥廠的建設和生產,在技術上還沒有過關。相反,年產二萬五千噸或五萬噸合成氨的大型氮肥廠,全國有六個,都已進行了較長時間生產,一直很正常。建設這類大型廠需要的各種主要設備和配套設備,除個別外,國內均已試制成功,到年底可以爭取制成三套。大型廠還有節約勞力,可集中使用技術力量,產品質量好、成本低等優點。在氮肥品種上,硫酸銨容易破壞土壤結構,碳酸氫氨和尿素還在試生產階段,因此,今后兩三年內應該主要生產硝酸銨。在氮肥廠建設部署上,鑒于過去搞多了都完不成的教訓,從一九六二年到一九六四年的三年內,以分別建成四個到五個年產五萬噸合成氨的廠為適宜,即從一九六三年起,每年增加合成氨生產能力二十萬到二十五萬噸。氮肥工業的發展要盡可能快,但不應該、也不可能用擠掉其他部門建設的辦法來發展。在投資分配、材料安排和設備制造上,既要照顧氮肥工業建設的需要,又要照顧其他部門建設的需要。在氮肥廠的布點上,應該盡先放在經濟作物的集中產區和糧食的高產區,然后分期分批在其他地區布點。否則,全面鋪開,齊頭并進,勢必把有限的材料、設備和技術力量分散使用,不能按期形成生產能力,造成很大浪費。為了貫徹執行上述方針,報告還建議采取如下重要措施:(一)進口重要材料。建設一個大型廠所需的各種重要金屬材料一萬噸,目前國內或生產不足或不能生產,必須進口,這是能否完成今后三年氮肥廠建設計劃的關鍵。進口這些材料約需外匯三百二十萬美元。這些錢只能購買四萬五千噸糧食,而用來建設合成氨廠,生產的化肥每年可以增產糧食五六十萬噸。可見,這比進口糧食有利得多。(二)定點制造設備。為保證氮肥廠設備正常生產和成套供應,過去制造這類設備的工廠應繼續制造,同時必須由一機部指定一批工廠,給氮肥廠制造通用設備和各種電氣設備。(三)成套供應氮肥設備。為了保證氮肥廠建設的順利進行,必須按設計文件中的設備清單組織成套生產和成套供應。同時,必須擴大成套供應范圍,即除了保證主要設備和全部輔助車間設備的供應以外,還要保證洗煤、煉焦、電站、交通運輸和公用工程等所需設備的供應。(四)保證國內材料的供應。建設一個大型廠所需各種金屬材料共約三萬噸,其中國內生產供應的約二萬多噸,應由一機部和化工部計算數量,經國家計委核定,列入年度計劃。(五)消除配套設備制造中的薄弱環節。(六)嚴格遵守基本建設程序。十七日,報告分別送達毛澤東、朱德、鄧小平。八月十一日,中共中央批發了這個報告。報告收入了《陳云文選》,題為《加速發展氮肥工業》。

5月21日—6月12日 出席中共中央工作會議(又稱北京工作會議)。會議制定了《農村人民公社工作條例(修正草案)》、《關于改進商業工作的若干規定(試行草案)》、《關于城鄉手工業若干政策問題的規定(試行草案)》、《關于減少城鎮人口和壓縮城鎮糧食銷量的九條辦法》等文件。會議決定供銷合作社實行獨立核算、自負盈虧,有權選購商品、選擇進貨地點;恢復合作商店、合作小組和走街串鄉的小商小販;開放農村集市,推廣農產品收購合同制度;三年內減少城鎮人口二千萬以上,本年內減少一千萬;當年鋼產量由原定二千萬噸調低到一千一百萬噸。毛澤東在總結講話中作了自我批評,認為不該把反右傾斗爭搞到群眾中去,提出要對廬山會議后批判和處分錯了的人都甄別平反。會后,中央在《關于討論和試行農村人民公社工作條例(修正草案)的指示》中明確規定:辦不辦公共食堂由社員討論決定;社員口糧分配到戶,由社員自己支配。

5月22日 同李先念前去周恩來處談糧食問題。

5月25日 在中共中央工作會議華東、東北組會上發言。發言指出:調查研究要下到基層去,同時也要注意在周圍干部中間多聽反面的意見,這也是調查研究的一種重要方法。反面意見有正確的成分,可以吸收過來,使正確意見更加完備。即使是錯誤的,也可以起到使正確意見更加正確的作用。因為,駁倒錯誤的過程,就是生長正確的過程。毛澤東思想之所以發展,就是因為它在不斷地同錯誤思想作斗爭。對農民退賠估計全國有一百五十億至二百億元,每年要拿出二十億元,其中,中央拿十五億元,地方拿五億元。要下決心徹底退賠,這是恢復政治信仰的問題,不要以錢計算,即使有四百億元也要退賠。煤、鐵、木、竹等作為退賠的東西,要列入計劃,它在政治上比鋼鐵還硬。我們講話要算數,資產階級說不要定息了,我們不是還在給嗎?山區的老百姓往外送公購糧公購糧,指公糧和統購糧。,負擔很大,應該付給運費。這個發言收入了《陳云文集》,題為《多注意聽反面的意見》。

5月28日 下午,同鄧小平、彭真、李富春、李先念等參加周恩來召集的會議。會議討論一九六一年第三季度和一九六一年至一九六二年年度的糧食工作問題。

△ 同周恩來、彭真、李富春、譚震林、薄一波、楊尚昆等到鄧小平處,討論糧食工作問題。

5月30日 在國務院財貿辦公室召開的外貿專業會議華東區會議上講話。講話指出:經驗證明,農產品的收購松一點比緊一點好。過去由于農產品收購過頭,給農民留得太少,弄得農民不愿意生產,結果國家反而收不到東西,致使出口和城市供應都大為減少。現在的毛病還是卡得過死,種類越統越多,東西越收越少。搞得活一些,生產發展了,收購上來的東西自然會多起來。幾年來,工資總額從一九五六年的一百三十七億元增加到現在的二百六十三億元,而農業和輕工業下降很多,社會購買力和物資可供量之間出現了很大差額。出售高價糖果糕點等都是臨時性辦法,根本辦法在于增加農業生產,減少城市人口。解決國內市場供應問題的次序是先吃后穿,吃的方面是先糧食后副食品。等到矛盾比較緩和時,可進口一批原料制成日用工業品投入市場。那時,除糧、油、布少數幾種東西外,都可敞開供應,不收票證。穩定市場,關鍵是進口一些糧食。這就要下定決心拿出東西出口。我們的工業品在國際市場上打開銷路不容易,農產品則不同,銷路有保證,而且生產周期短,見效快。進口糧食,就可以向農民少拿糧食,農民手頭糧食寬裕了,就可以多養雞、鴨、豬,多生產經濟作物和各種農副產品,增加出口。出口商品都應該有生產基地。生產什么就出口什么,從資源有無的意義上講是對的。但在國際市場上做生意,不只是我們一家,要在競爭中取勝,只能聽從顧客的需要,不能由生產單位主觀決定。為此,就必須根據國際市場的要求組織生產。過去名牌貨不論出口還是內銷,都有自己的基地,現在把這一套都打亂平分,是不合乎經濟原則的。要研究和實行產銷直接掛鉤,對外國做生意不能出門不認貨,要包換包退,建立信用。要建立嚴格的質量檢驗制度,不合標準的一律不準出口。只有這樣,出口貿易才能鞏固和發展。做經濟工作要算大賬,也要算小賬,不能只想做大生意,該大則大,該小則小。無論外貿內貿,都要像個做買賣的樣子,我們國營商店好像“閻王老子開酒店”,誰敢進來?這種“官商”習氣非去掉不可!這個講話收入了《陳云文選》,題為《做好外貿工作》。

5月31日 在中央工作會議上就精減職工和城市人口下鄉問題講話。講話指出:農村的情況,這個年度比上個年度要好一點,下個年度會更好些,因為農民的積極性起來了。但現在看,國家掌握的糧食,明年度將比今年度還要緊張,因為庫存減少了。要解決糧食緊張問題,一是繼續調整黨在農村的基本政策,二是工業要大力支援農業,三是進口糧食,四是動員城市人口下鄉。這四條中第一條是根本的,第二、三兩條有時間和數量的限制(化肥、拖拉機、排灌機械等不可能一下子增產很多,進口糧食超過一百億斤有困難,因為沒有那么多外匯和運輸力量),第四條則是必不可少的。我們面前擺著兩條路:一個是繼續挖農民的口糧,一個是城市人口下鄉。兩條路必須選一條,沒有別的路可走。建國以來,出現過四次糧食供應比較嚴重的緊張狀況,其中三次是由于城市人口增加過多產生的。可見,農村能有多少剩余產品拿到城市,工業建設以及城市的規模才能搞多大。其中關鍵是糧食。現在要動員城市人口下鄉是很困難的,而不動員他們回鄉會產生更為嚴重的問題:第一,城市人口不下去,勢必向農村多要糧食,災區沒有,只能向高產的地區和社隊要。高產了不能多吃,長期下去,增產的積極性就沒有了,高產區會變成低產區。第二,飼料糧留的少,牲口勢必繼續大量死亡,這對農業損失太大了。第三,農民吃不飽,就會把經濟作物擠掉。你說種經濟作物是“政治任務”,農民就在地頭種一點,中間還是種糧食。第四,要把很大一筆外匯用來買糧食,勢必削減成套設備和重要工業原材料的進口。國民經濟的基礎是農業,農業好轉了,工業和其他方面才會好轉。工業不能擠農業,城市不能擠農村,而要讓農業,讓農村。影響我們下決心動員城市人口下鄉的原因有兩點:一是認為農業可能很快恢復。對此,周總理作了分析,認為不能很快。我也摸了一下,要達到一九五八年的水平,即使從今年起每年增產兩三百億斤,也要三四年時間。二是怕影響工業生產。工業生產上得去上不去,目前不在于人多人少,原材料不夠是個很大問題。這幾年搞鋼鐵,主要搞了冶煉,沒有很好注意鐵礦開采。現在露天礦開采完了,要采地下的,建設一個機械化礦山需要很長時間。如果煤炭和鋼鐵上不去,輕、重工業,基本建設都上不去。三年來新招職工二千五百多萬人,使城市人口增加到一億三千萬。糧食不夠,而工業攤子鋪得很大,人浮于事,這樣下去不行。有人說,工人下鄉也一樣要吃飯。其實,在城市吃和在鄉下吃大不一樣。如果二千萬人下去,第一年可少供應糧食三十億斤,第二年就是九十億斤。而且,工人在農村總會生產一些東西出來。所以,動員城市人口下鄉的決心早下比晚下好。這個講話收入了《陳云文選》,題為《動員城市人口下鄉》。

6月3日 在中央工作會議華東、東北組會議上發言,指出,現在農民提高了積極性,東西會多起來,問題是國家沒有東西和他們交換。要撥一部分鋼鐵、竹子、煤炭,制作一些農民需要的小商品;把壓縮基本建設省下來的木材賣給農民,做農具、蓋房子。只要我們有物資與農民交換,物價自然會穩定下來。整個市場的好轉,需要時間,也需要有步驟。一是要多給農民生產商品,先活躍農村,農村活躍了,整個城市都會活躍起來;二是在物資不足的情況下,繼續賣高價糖果;三是城市人口下鄉;四是在各種條件具備以后,準備一億美元進口橡膠和黑鐵皮等原料,制造一大批商品。通過這幾個辦法,商品和購買力就可以逐漸平衡,憑證供應的品種將減到極少數。今后對農副產品收購,我傾向于派購任務少定一點。農民有了剩余東西不會完全吃掉,還是要到市場上出賣的。我們可以采取物物交換的辦法,從農民手中收買過來。這個發言收入了《陳云文集》,題為《先活躍農村再活躍城市》。

6月6日 上午,在中共中央工作會議上發言,指出:(一)夏收后,各省要多收購一點,因為中央要往東北調糧。現在各省都要求少收購,這不行。東北瓜菜少,調不去糧食,災區要死人。而且,還要準備發生意外情況,如運輸進口糧的輪船脫期,鐵路被洪水沖斷,庫存被挖空等。因此,南方各省要克服困難,先借出一部分,等秋收后再還。(二)把產量包死肯定對發揮農民積極性有好處,但超產了,口糧還是要比往年少。要向下面講明,我們的方針是使豐產區多吃一點,但要逐步增加,不可能一下子吃得太好。(三)向農民退賠,要撥點鋼鐵制造農具,但絕不能再由農機部門主觀地統一地成批地搞,要由各地分頭制造,恢復地方的手工業紅爐,制造當地傳統的實用的農具,并要進行試銷。(四)李富春提出重工業這次要退夠,退到滿足農業和市場必要的需求為止。這樣搞是對的,但現在首先應由中央、各中央局、各省成立一個小組,研究一下工業支援農業應采取哪些措施,先辦什么,后辦什么,排排隊。否則,讓各地報計劃,什么都要辦,是辦不到的。這個發言收入了《陳云文集》,題為《關于糧食調運和工業支援農業等問題》。

△ 同劉少奇、周恩來、朱德等會見并宴請以艾地艾地,時任印度尼西亞共產黨總書記。為團長的印度尼西亞共產黨代表團。

6月9日 同中央人民廣播電臺和北京市文化局有關負責人談話,說:北方曲藝團應招收新學員,現在連侯寶林都沒有配助手,西河大鼓演員馬增芬也沒有一個正式的學生,他們的藝術如果不能繼承下來十分可惜。曲藝演出應該打字幕,京韻大鼓唱詞應該編成集子出版,這對觀眾和聽眾欣賞有好處。

6月12日 上午,出席中共中央工作會議全體會議。會上,當李富春講話說到計劃安排要首先滿足農業和市場需要時,毛澤東插話說:“陳云同志過去講過要以市場第一,當時有很多人反對,我也沒有開腔,現在看,還不是回到那個軌道?”

6月15日 致信李富春。信中說:五年內估計棉花不能增產,這段時間如果年年每人只發幾尺布票(包括毛巾、襪子),人民會不滿的。故請考慮是否成立“穿衣問題小組”,以國家計委一位副主任任組長,專門研究以下問題:(一)焦炭回收;(二)北朝鮮維尼龍生產法;(三)在兩年內建成年產五千噸卡普隆(城市人均可做二雙襪子)的工廠;(四)加緊粘膠纖維生產。這封信收入了《陳云文集》。

6月17日 由北京到上海。

6月19日 周恩來在文藝工作座談會和故事片創作會議上的講話中說道:陳云同志的意見是有道理的。他身體很弱,很疲勞,需要另一種生活環境來休息,聽聽評彈,以便為黨做更多工作。評彈也有教育作用,藝術上很有特點,一個人表演很多角色,做多方面的表演。我過去對評彈不懂,現在覺得比北方大鼓還好,當然各有千秋。但我仍愿意聽北方曲藝,因為聽評彈的蘇州口音比較費力,所以不如陳云同志熱心。不能一定要我和陳云同志一樣,也不能因而說我不贊成評彈,各取所需嘛!以政治代替文藝,就沒有文藝了,還有什么看頭呢!

6月中旬 在上海召集薛暮橋、顧復生、陸銓薛暮橋,時任國家計劃委員會副主任。顧復生,時任中國農業科學院江蘇分院院長。陸銓,時任建筑工程部基建局局長。顧、陸都是青浦人,1928年曾參加陳云領導的小蒸農民暴動。等開會布置他們和長期同他保持聯系的幾位家鄉農民一起先去青浦縣小蒸公社進行調查摸底,為他隨后去調查研究作準備。在講話中說:這次來南方,主要是要摸清太湖流域農業生產的底。小蒸公社的情況在太湖流域有較大的代表性,同時,又是我比較熟悉的。現在,各地都在擴大種植雙季稻,這是關系糧食增產的一個大問題。去年,嘉興地區的雙季稻種植面積擴大到耕地的百分之六十,但卻減了產。對這個新的耕作制度,廣大農民不習慣,科學家也有不同看法。所以,對此要進行慎重的調查研究。另外還要調查農業其他方面的問題,以便做到既增產糧食,又全面發展;既解決吃飯問題,又解決穿衣用錢問題。調查方法是,既聽社隊干部的匯報,查閱過去的資料,又和廣大群眾直接見面,掌握第一手資料;并且召開小型座談會,一個一個問題進行研究,得出結論;然后再到太湖流域的其他地區,同各地的負責同志交換意見。這樣,可以減少和避免主觀主義。講話最后提醒大家下到農村后,要堅決謝絕煙茶招待和請客送禮,說現在人民群眾正處在困難時期,我們要和他們同甘共苦。

6月27日—7月11日 在青浦縣小蒸公社作調查研究。其間,吃住在農民家里,聽取公社黨委兩次匯報,就肉豬特別是母豬公養好還是私養好、農作物種植應如何安排、自留地是否需要擴大、平調退賠是否徹底以及農村商業、社辦工業和手工業、糧食包產指標和征購任務、農民積極性、干部作風和群眾監督、防止小偷小摸等問題,召開了有干部和社員參加的十次座談會。多次到農民家中訪問,了解農民養豬、種自留地、居住和吃飯等情況,還視察了集體養豬場、公共食堂、工廠、供銷社和倉庫,出席公社于六月三十日晚舉行的紀念中國共產黨建黨四十周年集會。在座談會的發言和插話中指出:(一)關于自留地問題。我國集體生產的耕地仍占全部耕地的百分之九十以上,增加一點自留地的比重,決不會動搖社會主義的經濟基礎。在當前農民口糧不足的情況下,農民最關心的不是“社會主義還是資本主義”,而是“吃飯還是吃粥”。多分一點自留地,可以使農民多得一點口糧,對鞏固工農聯盟和社會主義制度有好處,是社會主義經濟的必要的補充。農民的口糧和收入主要來自集體生產,如果貫徹執行少扣多分、多勞多得的原則,種這樣一點自留地決不至于妨礙集體生產。自留地用不了多少肥料,養豬農戶仍會把所積肥料的大部分賣給生產隊。因怕個別農民偷糧食而不愿農民在自留地上多種糧食是十分錯誤的。農民口糧多了,就容易教育農民不私拿集體的糧食。讓農民多種自留地是目前補充口糧的主要辦法此外還便于養豬積肥,賺些零用錢,在宅前宅后種竹子、種蔬菜等。(二)關于糧食征購問題。在完成糧食征購任務前,必須先讓農民保留必要的口糧。目前要先顧農民,再顧工人,所以對城市人口必須壓縮。(三)關于退賠問題。公社和大隊干部要有徹底退賠、破產還債的決心,在群眾中說話要算數,堅決貫徹黨的“對農民不能剝奪”的政策;要召集各村(隊)代表會議,調查平調情況,由干部和群眾代表共同討論處理退賠問題;每個村(隊)都組織退賠小組,由被平調的社員、干部、公正的人(公證)三方組成,議定賠償項目和退賠價款;盡可能退賠實物;退賠時要先解決群眾房屋問題;供銷部門對強行推銷不能用的農具、化肥、農藥問題,必須認真檢查,徹底退賠,同時組織社員需要的生產資料和生活資料,以便使社員拿到現金后能買到想要的實物;對高級社遺留的問題,也應該清算償還;過去社員給供銷合作社和信用合作社的股金,應當設法處理,或者向社員交代清楚。(四)關于農村商業問題。要允許小商販分散經營,共負盈虧、自負盈虧都可以,以活躍市場。供銷部門要把收購工作放在第一位,派購的三七分成一定要兌現。(五)關于小偷小摸問題。首先,應向群眾承認,出現這種現象,干部負有責任,今后要安排好群眾生活。其次,要發動群眾討論,制訂防范公約,共同監督。最后,對慣偷和大偷,在經過群眾討論后,報縣依法處理。在養豬問題的座談會之后,小蒸公社根據陳云的意見宣布從即日起,集體養豬場集中飼養的母豬,統統由原飼養戶領回私養。群眾得知后,紛紛前去認領。

7月11日 晚,由青浦到杭州。

7月12日 致信正在杭州的毛澤東,簡要匯報青浦調查的情況,說聽了小蒸公社黨委兩次匯報,開了十次專題座談會,到農家去觀察了一下農民的生活。這次到杭州來的目的是想找嘉興、嘉善等三個地多人少的縣,研究一下種雙季稻和種春小麥的問題,了解一下嘉興地區主張種雙季稻的原因。如果您有空,希望到您處報告一些鄉間情況。不久,應毛澤東之約前去談話,毛澤東認為陳云談的意見很好,要他先向柯慶施、江華、江渭清柯慶施,時任中共中央華東局第一書記、中共上海市委第一書記。江華、江渭清,當時分別擔任中共浙江、江蘇省委第一書記。講一下青浦調查的情況及結論,等回到北京后,再提交政治局討論決定。談話中,當毛澤東聽說青浦自留地中的大田僅占全部大田的百分之零點五時指出:過去規定自留地占耕地百分之五到百分之七,指的都是大田。這封信收入了《陳云文集》。

7月13日 向中共浙江省委負責人介紹在青浦調查的十個問題和結論,并通過他們召集嘉興專區和嘉興、嘉善、桐鄉三縣的負責人及一些生產隊隊長座談,著重討論杭嘉湖一帶是否適于種雙季稻、母豬公養好還是私養好、自留地應否多留等問題。

7月14日 前往蕭山縣,同縣負責人座談,調查那里雙季稻產量高的原因。

7月15日 上午,應正在杭州的周恩來之約,前去匯報青浦調查情況。

7月16日 由杭州前往蘇州。中途在無錫縣同縣負責人座談,調查那里雙季稻產量高的原因。

7月17日 在蘇州同蘇州專區和吳縣、吳江、常熟、昆山四縣負責人座談雙季稻、自留地、糧食征購等問題,在講話中指出:(一)蘇州共有一百零幾萬畝地,前幾年上面號召種雙季稻,你們只種了一萬畝,今年吳縣種的多一些,也只占耕地百分之二點八,可見是“開明士紳”,知道雙季稻種多了沒飯吃。而有的地方提出,種不種雙季稻是兩條道路的斗爭,這個帽子太大了。(二)你們蠶豆的播種面積越來越小,對此,農民是有意見的。蠶豆既是口糧又是菜,而且出口比小麥換匯多。沒有這些小雜糧,市場上的東西就多不起來。(三)你們自留地不多,在這個問題上不開明。多給社員劃點自留地比給社員增加口糧好,而且農民在自留地每天用四個半小時種出來的東西,質量比在集體地里用七個小時種出來的還好。現在要想辦法使集體生產的產品,質量比個體生產的好。(四)全國糧食產量一九五七年是三千六百億斤,今年估計只有二千九百億斤。盡管今年進口一百億斤糧食,比國民黨時期進口量多了五倍,但仍然很緊張。災區得不到充分救濟,城里口糧標準更低了。因此,余糧區要多交售糧食,你們不能不多負擔一點。當然,如果多產了不能多吃,長期下去,積極性肯定要受影響。你們的口糧標準現在是三百七八十斤,第一步先恢復到前兩年水平,吃四百三十斤,第二步再恢復到五百零六斤的水平。

7月18日 同蘇州專區一些大隊黨支部書記座談農作物安排、自留地、養豬等問題。在插話中指出:種雙季稻可以用來接濟口糧,但不能種得太多。要多種點蠶豆,少種點麥子。出口蠶豆,進口麥子,在經濟上合算,也培養了地力。糧食不要擠蔬菜,該種菜的地還是種菜。過去,滬寧路、滬杭路沿線地區的蔬菜供應上海,上海的大糞供應這些地區,現在都割斷了。秈稻產量高,秈稻草可以喂牛,而晚稻產量高不了,晚稻草牛也不愛吃,吃了還要落膘,所以,明年都應改種秈稻。自留田的比例一定要占到耕地面積的百分之六,其中大田占百分之四,房前屋后占百分之二。母豬要盡快下放給社員私養,放得早,可以趕上割草。這些意見收入了《陳云文集》,題為《同蘇州部分生產大隊黨支部書記座談時的講話》。

△ 在蘇州同王人三王人三,時任中共蘇州市委書記。、凡一、朱霞飛朱霞飛,時任蘇州評彈團二團團長。、周良、潘伯英、邱肖鵬邱肖鵬,評彈作家,在蘇州市評彈團工作。座談《珍珠塔》整理問題,強調要大家動手,搞多種修改方案,以便比較哪種更好。談話中建議評彈團經常到北方演出,一方面可以擴大影響,另一方面有利于提高藝人的文化水平。要讓藝人們看故宮、長城,還要多看字畫,以開闊眼界;蘇州和上海評彈界加強合作,培養出更多更好的演員。此后,經中共江蘇省委和蘇州市委同意,蘇州文化局開始著手籌建蘇州評彈學校。

7月19日—25日 在上海休養。其間,向中共上海市委負責人介紹了青浦調查的情況和結論。當談到養豬問題時,柯慶施表示反對“私養為主”的方針。陳云解釋說:豬還是私養好,不要國家花錢,農民又有養豬的習慣。公養雖然養得多,但養得那么瘦,沒肉吃。

7月25日 寫出《目前關于噱頭、輕松節目、傳統書回處理的意見》。《意見》指出:要有噱頭,但要防止濫放。要有輕松節目,但要防止下流。要挖掘傳統書回,同時也要整理和演出可成為保留節目的新中篇和新短篇。對可否公演有懷疑的傳統書目或開篇,應先經內部試演、討論后再公演。公演一時期后,應當重新檢查和討論演出效果和得失,以便取舍。這份書面意見收入了《陳云同志關于評彈的談話和通信(增訂本)》。

△ 同上海市人民評彈團負責人談關于正確對待傳統書目問題。談話指出:對挖掘、開放傳統書目要掌握好,千萬不可一下子都放出來,回到老路上去。有些問題,沒有把握寧可慢些,多考慮一下。這樣做的缺點是慢,但如果做錯了,就是失。慢和失比,慢比失好。不同意見,對的要聽,不對的也要聽。如果沒有反對意見,我們的思想就會閉塞。經常有人提出反對意見,能使我們考慮問題更慎重周到,減少錯誤。聽反面意見是少犯錯誤的保證之一。這個談話收入了《陳云文集》,題為《正確對待傳統書目》。

7月26日 在南京向中共江蘇省委負責人介紹在青浦調查的十個問題和結論,其中說道:這次在家鄉搞了十五天調查,概括起來,農民有四點意見:(一)吃不飽。(二)干部瞎吹高指標,參加勞動少,生活特殊化。他們說:“干部出風頭,社員吃苦頭。”(三)干部缺少自我批評。他們說:“嘴唇兩張皮,翻來翻去都是你有理。”比如,推行雙季稻、搞掉塘田養魚、不讓種蠶豆改種小麥、密植、大搞食堂、集中養豬等,對這些事情沒有交代,或交代不清楚。其實,這些事不能完全怪下面,省、市有責任,中央也有責任。我在中央,我也有錯誤。縣里只要開個會,說有客觀原因,也有主觀錯誤,上面有責任,但主要責任在我們,這就夠了。農民是講道理的。(四)沒有把集體生產組織好,農民對種自留地積極,對種集體的地積極性不那么高。在談到種蠶豆比種小麥好時說:在上海,柯慶施認為麥子農民不吃,有利于上交;蠶豆農民吃,收不上來。我看,如果糧食不緊張,農民不會吃而會賣,因為一畝蠶豆可賣三百六十元。即使吃,也是吃到農民肚子里,沒有吃到艾森豪威爾、肯尼迪艾森豪威爾、肯尼迪,分別于1953年至1961年和1961年至1963年擔任美國總統。肚子里,“肥水不落外人田”。農民吃了這樣,就少吃那樣,算總賬是一樣的。這個談話收入了《陳云文集》,題為《同江蘇省委負責人談農村問題》。

7月27日 在天津向中共河北省委負責人介紹青浦調查的情況和結論。談話中指出:(一)母豬私養比公養好。為這個問題開了兩天會,開始青浦縣委思想還不大通,公社也害怕。但把母豬還給農戶后,快死的救活了,瘦的變胖了。化肥不足的問題短時間內解決不了,主要出路是靠養豬積粗肥。(二)南方有的地方種雙季稻不如種單季稻,北方也有農作物種植方法改變的問題。對此,要從實際出發,不要輕易把群眾的老經驗吹掉。(三)南方有些地方的縣、社舍不得給農民多分自留地,自留地只占總土地數的百分之二三。自留地有利于解決群眾口糧、日用零錢和養家禽家畜等問題。沒有自留地這個基礎,我看很難講民主。糧食不到戶,講民主是空的,民主得有物質基礎來保證。(四)群眾種自留地積極性很高,種集體地積極性很差,這主要是我們工作中的缺點錯誤造成的。對缺點錯誤要向群眾攤開講,這樣做不會降低威信,而會提高威信。有的地方不敢講,說缺點錯誤是個別地方個別干部的事,群眾不相信。群眾是講實際的。

7月 中共安徽省委向中央寫出《關于試行田間管理責任制加獎勵辦法的報告》,強調這種包工包產責任制不是“包產到戶”,也不是“單干”。此前,曾希圣就安徽試行責任田的情況向乘火車路過蚌埠的毛澤東作了匯報,得到可以推廣的認可。十月,毛澤東在中央明確人民公社的基本核算單位是生產隊而不是大隊之后,認為搞“責任田”之類的試驗已不必要。十一月十三日,中央發出《關于在農村進行社會主義教育的指示》。《指示》指出:個別地方出現的包產到戶和變相單干的做法,都是不符合社會主義集體經濟原則的,要引導農民逐步改變過來。

7月底 由天津到北戴河。

8月7日—11日 在北戴河列席中共中央書記處會議。會議討論有關國民經濟計劃安排的問題。

8月7日 晚,同周恩來談話。

8月8日 致信鄧小平,報送在青浦小蒸人民公社進行農村調查的三份報告。信中說:小蒸公社是我一九二七年做過農民運動的地方,解放后也常有聯系,情況比較熟悉。工作組中有兩位同志也是當年和我在此地做過農民運動的。農民知道我們,所以敢于講話。他們的意見主要是:糧食吃不飽,基層干部瞎吹高指標、生活特殊化、不作自我批評、沒把集體生產組織好。但農民也認為解放后得到了不少好處,主要是:分到土地后“好過年了”,蕩田蕩田,指地勢低洼、經常積水的農田。淤高了,電力灌溉多了,化肥多了,雖然還受干部一點氣,但比國民黨時好多了。調查報告之一題為《母豬也應該下放給農民私養》,其中指出:目前在養豬問題上,公私并舉、私養為主的方針已經確定,但對母豬公養或私養,還沒有明確規定,需要迅速解決。從調查結果看,私養母豬養得好,產苗豬多,成活率高。因為,私養幾個人管一頭,公養一個人管幾頭;農民對母豬像對產婦、對苗豬像對嬰兒一樣關心;私養豬飼料比較充足,比公養豬長肉多,積肥多,可以利用輔助勞動力和工余時間,節約稻草,能賺錢。要多產苗豬就必須把母豬下放給社員私養,這是今后養豬事業能否迅速恢復和發展的關鍵。母豬私養也要從實際情況出發,有的地區,例如上海市近郊的蔬菜產區,農民缺乏養豬經驗,目前還不可能做到私養。另外,良種公豬和一部分良種母豬也應集體飼養。調查報告之二題為《種雙季稻不如種蠶豆和單季稻》,其中指出:在農作物安排上,這里存在著兩個爭論問題:一個是種不種雙季稻?一個是多種小麥還是多種蠶豆?農民不贊成種雙季稻和多種小麥,認為這樣“明增暗減,得不償失”。理由是:種雙季稻,影響寄秧田的產量,多用種子、肥料、勞動力,不能種夏熟作物(豆、麥)。雙季稻長得矮,稻草少。全面算賬,雙季稻比單季晚稻每畝多收二百二十斤,但各種損失合三百一十到三百三十斤。另外,這里地勢低,種蠶豆比種小麥產量高,用肥少(豆料植物有根瘤菌,可以固氮),豆萁可以作水稻底肥,青蠶豆可以當菜吃、頂糧食,蠶豆出口價比小麥進口價高。種不種雙季稻,種多少,主要決定于無霜期的長短,以及人口和耕地的比例等因素。種多少小麥,主要決定于地勢和土質。作物安排必須因地制宜,歷史上形成的耕作習慣不宜輕易改變。調查報告之三題為《按中央規定留足自留地》,其中指出:小蒸地區在高級社時期的自留地面積占耕地面積的百分之三,人民公社化時統統歸公;鄭州會議鄭州會議,指1959年2月27日至3月5日在鄭州召開的中共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又稱第二次鄭州會議。后分了三百畝大田,但秋天又歸公;“農業六十條”下達后,又重分自留地,但大田只占耕地總數百分之零點五。社隊干部認為有必要再多分一點,擴大到占耕地總面積的百分之六,其中大田占百分之三點五。增加自留地,有利于改善農民生活,容易提高農民積極性,不僅不會妨礙相反會促進集體生產的發展和征購任務的完成。八月十二日,鄧小平批示將這三個調查報告印發即將在廬山召開的中共中央工作會議。陳云的信和三個調查報告收入了《陳云文選》,題為《青浦農村調查》。

8月13日 李先念將陳云回家鄉調查后反映糧食問題的兩份材料批給王任重、陶鑄參閱,并在批語中說:這是陳云同志帶著幾個同志到家鄉調查來的,看來有參考價值。糧食如果不采取有力措施,肯定過不去,靠進口是非常危險的。農村情況除特重災區之外,今年比去年好些。城市、農村必須兼顧,現在部分地區有過分偏到農村方面的想法,同時,城市也要大量壓縮人口。

8月中旬 由北戴河返回北京。

8月19日 上午,同前來住所探望的周恩來談話。

8月21日 上午,由北京抵達廬山。

8月23日—9月1日 在廬山出席中共中央工作會議。會議著重討論工業問題,作出《關于當前工業問題的指示》。《指示》指出:“八字方針”已經提出一年多了,但一直沒按實際情況降低指標,喪失了一年多時間。今后三年,執行這個方針必須以調整為中心,把工業生產和基本建設的指標降到確實可靠、留有余地的水平上。在必須后退的地方,堅決后退,而且必須退夠。毛澤東在講話中分析了當時的經濟形勢,認為現在是退到山谷了,形勢到了今天,是一天天向上升了。會議還討論了糧食、財貿及教育問題,通過了《國營工業企業工作條例(草案)》(即“工業七十條”)和《教育部直屬高等院校暫行工作條例(草案)》(即“高教六十條”)。會議期間,陳云向毛澤東請示可否通過法國轉口購買美國糧食,毛澤東表示可以。會議于九月十六日結束,陳云因病只參加了會議的前半期。

8月25日 毛澤東復信胡喬木,勸他安心養病,不急于工作,信中說:“你的病近似陳云、林彪、康生諸同志,林、康因長期休養,病已好了,陳病亦有進步,可以效法。”

9月1日 在中共中央工作會議期間召開的中央局第一書記匯報會上發言。發言指出:(一)基建規模和生產指標要退夠。何謂退夠?就是退到可靠的基礎上,要以經濟能活動周轉起來為標準。只要經濟活起來了,基建規模和生產指標就可以逐漸增加。現在糧食和物價已達到非常緊張的程度,如果工業投資再搞得很緊張,又會重復以前保鋼、保煤的錯誤。煤和鋼材不能孤立地領先,要在綜合平衡基礎上,在使經濟全面活起來中領先。在《關于當前工業問題的指示》中的第三條,建議加上“保重點是為了搞活”的內容。(二)調查研究工作要從兩方面進行,一是派工作組下去調查研究,一是由綜合機關主持召開五六個單位參加的小型座談會。參加會的人,老工人、技術干部、行政干部和看法左、中、右的都要有。要宣布不戴帽子,不抓辮子,不打棍子,讓大家暢所欲言地從各個方面把問題兜出來,然后一個一個地研究。當前要著重抓住煤炭、冶金、機械、三類物資、物資分配、中央與地方關系這六個方面的問題進行研究。中央與地方的問題主要是集中與分權問題,過去集中過多,統得過死,對發揮地方積極性有影響,現在又分散過多。總的原則應是既要集中統一,又要分級管理。集中統一主要靠國家計委,也要靠各省、市,只靠中央與中央局不行。(三)建議在《關于當前工業問題的指示》中把綜合平衡問題單寫一條。因為,指示的八條中有五條與綜合平衡有關。有綜合平衡才有計劃。不搞綜合平衡,搞“一馬當先”、“四保”(即保鋼、保煤、保糧、保棉),只能在特定條件下搞一下。綜合平衡與單打一不一樣,單打一會打斷經濟上相互間的聯系。有計劃按比例地發展國民經濟很重要,有計劃主要是按比例。綜合平衡與抓重點沒有矛盾,有計劃按比例本身也是有重點的,蘇聯和我國的第一個五年計劃都以重工業為重點。改善農業現狀需要許多年,工業支援農業不能著急。國家計委的工作過去主要是搞基本建設,現在工業基礎大了,今后要轉到搞生產中的綜合平衡為主。對生產能力的估計要清醒,不能過分。比如計算鐵的生產能力,要以能調撥的數量為準。中國貧礦數量大,要洗選、要燒結,這些現在都跟不上。在發言講到第二點時,毛澤東插話說:“我贊成陳云同志提的辦法,主要開小型會議,要取得一致認識,然后去做,接近客觀實際就好辦。”在講到第三點時,毛澤東插話說:“講得好,請陳云為‘工業指示’寫一條綜合平衡。”

9月2日—7日 在上海休養。

9月5日 同上海市人民評彈團和上海人民廣播電臺戲曲組負責人談話,指出:群眾喜歡聽的書,不一定就是好的。這要看它是多數群眾喜歡,還是少數群眾喜歡;是合乎群眾長遠利益的,還是相反。舊社會的跳舞廳、妓院,有人喜歡去,如果再開,還是有人會去的,而且去的不一定都是資產階級。所以,衡量書目的好壞要從能否教育人民,對大多數人是否有好處來考慮。書目中那些黃色內容,過去很能賣錢,現在仍會有人歡迎,但危害很大。這種傳統不能挖掘,群眾歡迎也不能要。這一點絕對不能讓步。這個談話收入了《陳云同志關于評彈的談話和通信(增訂本)》,題為《衡量一個節目的好壞,要看對人民是否有利》。

9月7日 晚,由上海乘火車返回北京。路過南京時,同前來送行的江蘇省公安廳負責人談有關市場和投機販賣等問題,指出:“活而不亂,管而不死”,這在當前還辦不到。要經濟活,就可能有點亂。如果用政治手段管,一管就死。只有用經濟手段管,才能管而不死。例如,投機倒把的人賣雞蛋,一個五角錢,國家賣,一個一角錢,這就好辦了。可是,目前我們在經濟上沒有這個力量。根本原因是物資缺乏,消費能力與物資供應之間有很大差距。現在全國消費能力約為七百億元,由于缺少豬肉和棉布,僅這兩項就造成一百二三十億元的缺口。這個缺口,日用工業品很難補上。所以,解決問題的關鍵還在于大辦農業,大辦糧食。今年要進口七百萬噸糧食,明后年還要進口,有了糧食,就可以多養豬,多種棉花,這樣,才有能力解決市場問題。在大辦糧食的同時,要堅決壓縮城市人口。一面抓生產,一面壓縮消費能力,才能使物資供應與消費能力逐步趨于平衡。

9月8日 下午,回到北京。

9月22日 同李先念、葉季壯、盧緒章盧緒章,時任對外貿易部副部長。研究進口糧食問題。

9月25日 致信吳宗錫,談正在籌建中的蘇州評彈學校的教育計劃,指出:蘇州評彈學校的學制,可先定輪廓,以后逐步總結。

9月27日 主持中共中央工業支援農業小組中央工業支援農業小組是1961年6月成立的,由中共中央書記處領導,組長為農業部部長廖魯言,成員有農機部、農墾部、水電部、商業部和國家計委、國家經委的負責人。會議。在講話中指出:(一)明年的農機工業要把材料和制造能力主要用在零配件的制造方面,以滿足維修破損機械的需要。如有余力,再制造一些新的機械。(二)工業支援農業應該分別不同地區采取不同的措施和方法,要考慮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問題。中國人口多,解決吃飯問題,一要開荒,二要提高單位面積產量,要改造農田、培育種子。同時還要在山上打主意。造林是國家百年大計,它既與農業增產有關,又與工業建設有關,工農業生產都離不開它。還要下海,海里的東西很多。(三)提高糧食產量要大力推廣良種和發展化肥,美國當年就是靠這兩樣。禁止瞎指揮以后,中央機關應該對此進行研究和規劃。會議聽取了農機部副部長黎玉的匯報,要求林業部、水產部、農業部組織有關方面研究陳云提出的上山、下海和農田改造、培育良種問題。這個講話收入了《陳云文集》,題為《工業支援農業應該區分不同地區》。

9月29日 收到毛澤東寫給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及有關同志的信。信中提出:農業方面的嚴重平均主義問題至今還沒有完全解決,還留下一個問題,就是生產權在小隊(即生產隊),分配權卻在大隊。即所謂“三包一獎”三包一獎,即包工、包產、包費用和超產獎勵的簡稱,是人民公社內生產大隊對生產小隊實行的一種生產責任制,最初起源于20世紀50年代高級農業生產合作社,在1962年人民公社基本核算單位下放到生產隊后不再采用。這個問題不解決,農林牧副漁大發展仍然受束縛,群眾生產積極性仍然受影響。我的意見是,“三級所有,隊為基礎。”即基本核算單位是隊而不是大隊。在這個問題上,我們過了六年(從高級社成立時起)糊涂日子。“三包一獎”弄得大小隊之間、干群之間一年大吵幾次,結果瞞產私分,永遠弄不清。

9月30日 晚,出席周恩來在人民大會堂舉行的國慶招待會。

10月1日 出席在天安門舉行的首都軍民慶祝建國十二周年典禮活動。

10月7日 同毛澤東、劉少奇、朱德、林彪、鄧小平等接見內蒙古、新疆、西藏等省、市、自治區少數民族國慶觀禮代表團全體代表和中國人民解放軍、中國人民武裝警察國慶觀禮代表團全體代表。

10月8日、10日、11日 用三個上午聽取中共第一機械工業部黨組關于機械工業情況的匯報,部署明年一月召開機械工業座談會有關事宜,在講話中指出:經濟工作要靠算賬,不算賬睡不著覺,模模糊糊、心中無數不行。現在機械工業有很大發展“一五”時期靠蘇聯供應機器,我們只是跑龍套,現在要做主角這是重大改變。由仿造變創造,要做很大的組織工作,這樣才能達到獨立、成套、高級。現在配套還不夠,維修力量也不夠,這方面調整不好,上不了軌道。要把定點工作做好,哪些有余,哪些不足,老廠分工做什么,空廠房怎么利用,這些都要搞清楚,然后提出基建要求,否則“原材料能力不足、加工能力有余”的帽子摘不下來,機械工業毫無生路。制造短線設備,不只要算投資,還要算材料,特別是算關鍵材料。現在提的意見還不夠,沒有談到搞機電“百貨公司”品種不全、周轉供應不足的問題,也沒有談到后備材料偏緊的問題。看來生產和基建計劃還要縮小,有多少材料干多少事。問題不在于生產數字高低,而在于能否調整好生產秩序。自行設計、采用全新結構的只是個別產品,大量的還是先采用別人的資料。從仿造到創造要一步一步來,按規律搞。向世界最高水平看齊,要根據自己現有的能力,安排先搞什么后搞什么,快搞什么緩搞什么。先進東西不要放棄,要積極試驗,但我們還是土洋結合階段,先搞做得到的東西。組織機械工業座談會要先談廠外問題,后談廠內問題。整個工業問題不解決,廠內問題也難辦。比如,生產指標高低、各部門綜合平衡、管理體制等等,都關系到廠內問題。在談到產品質量問題時說:“煤炭會議上本溪同志發言,東西不好,但是維護使用有很大關系,用戶有了責任制,實行包干以后,好的獎,壞的罰,設備的維護就好多了。東西不好,維護好,就能延長使用期限。假使沒有責任制,亂糟糟的,東西再好也不行。我家里有一個掛鐘,鐘的年齡比我還大,但是維護得好,還很好用,假如在機關早就報銷了,維護好是個大問題。”還指出,看來,真正要搞計劃經濟,沒有統一是不行的。統一計劃關系兩個方面:一個是人民生活,一個是建設問題。只顧人民生活,不顧建設,是近視眼,看不到長遠利益,建設搞不好;只顧建設,不照顧人民生活,老百姓也有意見。這個問題要研究。財政分成、物資管理、工廠管理不照顧到地方積極性的一面,也是錯誤的。總之,統一計劃和照顧地方積極性,兩方面都不能忽視。十四日,段君毅段君毅,時任第一機械工業部副部長、中共一機部黨組副書記。向陳云、李富春提交了機械工業座談會的籌備方案。

10月12日 晚,同劉少奇、周恩來、朱德、林彪、鄧小平、彭真陪同毛澤東會見并宴請途經中國前往蘇聯參加蘇共二十二大的胡志明、黎筍胡志明,時任越南勞動黨中央主席、越南民主共和國主席;黎筍,時任越南勞動黨中央第一書記。

10月14日—11月3日 在香山主持煤炭工業座談會。中央和國務院有關部委的負責人參加會議。會議聽取并討論煤炭部及六大礦務局六大礦務局,指雞西、阜新、開灤、陽泉、淄博、平頂山6個礦務局。的匯報。陳云在會議開始時說:這個座談會是調查研究性的,不作決定。方法是先報告,然后分專題討論。專題有兩類,一類是從廠礦角度看企業內部和外部的問題,另一類是從主管部門的角度看煤炭生產與其他行業、綜合部門以及地方之間的關系。調查農業問題可以把一個地方切成橫斷面看,調查工業問題則不僅要看內部,還要看外部,看它和各個方面的關系。在會議中插話說:事非經過不知難,必須有自己的實踐經驗。三年來有各種爭論,客觀地總結經驗很重要。真事說不假,假事說不真,歷史會證明誰是誰非。對一些過去說過錯話的同志,要從他們本意是想把事情辦好上去體諒。可以考慮由商業部統一安排一部分計劃內的煤炭,同農民交換實物。這樣既可以使國家掌握物資,又可以減少貨幣流通量。只要國家手中有五百億斤糧食、兩千萬擔棉花、四十億斤肉,就可以基本扭轉現在的困難局面。如不行,再搞點高價東西;還不行,再進口一點東西。條條和塊塊的分工問題,解放十二年來一直沒有找出好辦法。一九五七年以前中央一包到底,這在開始時是必要的,但對下面卡得太死。以后放寬了一些,制定了財政和企業利潤分成辦法。一九五八年六月,將大批企業下放,不久發現有問題,又強調全國一盤棋,今年廬山會議也強調要集中。進行工業建設,沒有集中統一不行,但中國這么大,不給地方一點權力也不行。具體可否采取劃分中央和地方權限的辦法,劃給中央的地方不要,劃給地方的中央不要,井水不犯河水。在總結講話中,首先分析了三年來煤炭產量大幅度增長和今年以來連續下降的原因,然后著重指出:(一)計劃指標和物資供應問題。擬定計劃指標,要看各方面條件,不能憑主觀愿望。社會主義經濟有計劃,就是按比例。是不是按比例,不僅要看當年,還要看五年、十年,甚至二三十年。要做到按比例,第一,要算賬,把生產和基本建設所需要的主要設備、一般設備、輔助材料和三類物資,分別計算清楚。第二,根據算賬結果訂計劃,有多少物資辦多少事。第三,計劃指標可以根據實際情況加以調整。如果有了缺口,指標向上提,缺口會愈來愈大;向下降,才會愈來愈小,降到一定程度,就會停止下降,在按比例的條件下向前發展。(二)基本建設問題。決定建設規模時,必須有相應的投資、材料和設備。標準過高,造成浪費不好,但標準過低,搞所謂簡易投產,建設起來不能正常生產,后果更不好。現在,大家都說北煤南運不經濟,但投資沒有那么多,最近幾年還是北方多投資一點,在有余力的情況下,再建設南方的新基地。(三)工資獎勵制度和職工生活問題。采掘工人基本上實行計件工資,有利于調動積極性。糧食獎勵,一種是“減人不減糧”,一種是給百分之四十的獎勵糧,兩個中間選一個。企業完成計劃任務后,“多出一噸煤,多給一斤糧”,也是一個好辦法。穩定煤礦職工隊伍,要使安全、衛生條件好一些,工資水平高一些,適當解決家屬住礦問題,吸收礦工子弟做工。(四)技術人員問題。發揮技術人員、特別是老技術人員的積極性,要使他們有職有權。正確執行知識分子政策,對他們主要看現在的表現。要采取熱情態度,幫助老知識分子改造和提高。(五)企業管理制度問題。現在許多企業行政領導太弱,如果不配備比較強的干部,黨委領導下的廠長負責制是行不通的。黨委要集中精力處理重大問題,把黨管好。要把黨委領導工作中的缺點,如包攬行政事務、規章制度破多立少、強調政治掛帥不講物質鼓勵、強調算政治賬不算經濟賬、不尊重科學和技術人員等等,統統去掉。群眾運動要有利于加強企業管理而不能削弱企業管理,要把不應該廢弛而廢弛了的規章制度統統恢復。上述插話收入了《陳云文集》,題為《在煤炭座談會上的插話》。

10月15日 蘇聯共產黨第二十二次代表大會開幕。周恩來率中共代表團參加大會,在發言中批評蘇共公開暴露兄弟黨、兄弟國家之間分歧和爭執的錯誤做法。會議期間,周恩來拜謁了列寧、斯大林陵墓,并提前離蘇回國。會后,赫魯曉夫對中國進一步施加壓力。

11月3日 出席由劉少奇召集的市場問題座談會。在發言中說:現在的情況和一九五六年不一樣,那時物資充足,不怕私商在自由市場上做買賣。而現在,城里人吃不到東西,要到農村買。你不允許私商合法化,他還要偷著搞,你如果允許,他就會大搞。在這種情況下,國家就有收購不到農產品的危險。總之,東西多了就可以“放”,少了就要“統”。現在,城市職工的錢轉移到了農民手里,農村是否提高日用商品價格,我還沒有想好;城市里決不要提價,還是采用太原的辦法太原的辦法是按城市職工的工資收入,發放相應的購物分值券。較好。要改變目前局勢,必須增加農產品,而且是主要農產品。但如果每年只增加二百億斤糧食,到了一九六五年,城市口糧標準還趕不上一九五七年的水平。因此,只能慢慢恢復,打打補丁,真正的調整要有幾年時間。(劉少奇插話:問題是這幾年如何能過得好一點,你要想點辦法。)我正在想這個問題。我看,關鍵還是解決糧食問題。糧食抓到手,就可以大力發展經濟作物。

11月7日 晚,同秦仲達秦仲達,時任化工部設備司副司長。談話,就他提出的關于化工部請求調整及補充氮肥廠進口材料的問題答復說:五套氮肥廠材料訂貨漏項及現有大氮肥廠檢修需用的特殊鋼材都可以提出來補充訂貨,但與氮肥無關的石油裂化及合成酒精所需要的材料則不宜動用氮肥廠進口材料項目調整、補充。因為,氮肥進口材料是向中央作過報告的,專款專用。過去測算需一千六百萬美元算少了,應當提出說明,補足漏項。進口材料還是比較容易的,難的是設備制造和安裝投產。二十六日,陳云批準化工部關于用化肥廠進口專項外匯補訂漏提材料的報告。

11月10日 出席劉少奇主持召開的中共各中央局第一書記會議,就糧食和市場問題發言說:要把國民經濟被動局面轉變過來,糧食即農業是關鍵。在糧食問題上,應該有這樣的目標:一是要過得下去,一是不依靠外國。我們力爭快一點達到這個目標。明年各地向中央上交的糧食數量,前提還是看向農民征購多少糧食。有人說,中央不要管征購多少,只管上交多少就行了我看不然,征購數和上交數很有關系,如果征購不了那么多,上交也就保證不了。今年征購七百二十億斤偏少了,明年有可能增產二百億斤,從中征購一百億斤,使明年征購數達到八百二十億斤。這幾年農民的生活很苦,確實要改善一點,但又不能改善得太好。要下定決心,明年從農民那里再多征購一點,這是全局主動的第一個棋子。第二個棋子是,城市人口該減少的還得減少。十月底已經放下去了一千萬人,明年工廠的情況也不見得比今年好,寧可犯些錯誤,把那些不應該放下去的也放下去,放錯了,讓他回來很容易。一方面糧食征購多了,一方面城市糧食銷量減了,有了這兩方面,剩下的問題就好解決了。現在農村初級市場非常混亂,由于供求不平衡,市場價格很高,只值五億到十億元的農產品,讓農民套去了三十五億元。農民有了鈔票,就不賣東西給國家。我從抗戰時期就做財經工作,我的看法是,工人工資不能太高,農民生活也只能一點點改善,因為國家要搞建設,大家都要貢獻一點東西。我向來主張開放自由市場,但在物資不足、市場不穩的情況下,對自由市場開放不開放,開放到什么程度要認真考慮。對農民套去的鈔票,要分析它的來路,研究解決的辦法。比如,高對高,黑對黑,拿出一批高價糖果、高價腳踏車,專門賣到集市上,用以回籠貨幣。這個發言收入了《陳云文集》,題為《糧食問題與市場問題》。

11月24日—12月17日 分十二次主持冶金工業座談會。參加座談的有薄一波、袁寶華袁寶華,時任國家經濟委員會副主任。,以及冶金部負責人王鶴壽、呂東、高揚文等。陳云在會議開始時說:這個座談會主要是了解情況,研究問題,不作什么決定。在研究問題中,可以無所顧忌、左思右想,提各種看法,不扣帽子。座談方法是先報告,后討論,討論內容以綜合問題為主。重點了解三個問題:鋼、鐵、特殊鋼的生產及技術已達到什么水平;還存在什么問題,是什么性質的問題,怎么解決;短期和中期的發展前景如何。會議分為兩個階段開,先談鋼鐵,再談有色金屬。在聽取匯報時的插話中指出:(一)現在鐵礦石產量還在下降,原因是農民不再挖了;重點礦山的機械失修,職工減少,在崗工人工資降低,營養跟不上。這幾年對農民挖礦的可能性估計高了,對投資需要則估計不足。投資應當是補充礦山能力的錢,而我們把維持生產的錢也算作投資。明年國家對鐵礦山的投資只有一億三千萬元,而要維持六千萬噸鐵礦的生產就需要二億元。無論社會主義還是資本主義,要增加工業原料,就要增加機器設備。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我們一方面把應當打入成本的生產維持費當作利潤拿出來,另一方面把投資用于維持生產。這樣,成本和利潤都是虛假的。鐵礦、煤礦、林業都有這個問題。這可能是學蘇聯的算法,資本主義國家是不這么算的。(二)今年木材不夠,煤礦要用混凝土代替七萬立方米的木材。生產建設有十年八年為周期,也有五十年一百年為周期的,植樹造林就是以五十年一百年為周期。植樹造林既可提供工業原料,又可改變氣候。美國大部分地方常年降雨量在五百至七百毫米,全國平均氣溫在十度以上。蘇聯像這樣的地方只有國土的百分之五。降雨量和氣溫對農業很重要。(三)對礦山投資上不去,同來自農產品的工業品產量低有關。商品糧拿不出那么多,“小洋群”的技術改造就會發生問題。人民體力年年降低,要想辦法分批分階段解決,先增加糧、菜、豆、蛋,再增加肉、奶。事實證明,工農業同時并舉,發展就快,否則發展更慢。(四)進口成套設備要等農業好轉、少進或不進口糧食時。一九五七年糧產量是三千六百億斤,去年是二千八百億斤,今年是三千億斤,要恢復到一九五七年水平,還要三年,而且要擠掉一億畝經濟作物才行。另外,還要把欠蘇聯的八九億美元外債還清,明年還三億元,還需要二三年。(五)鋼鐵工業的關鍵是增加品種。在鋼少的情況下,先投資軋鋼部分,會使一部分軋鋼能力富余,這不合理。但鋼產量發展到一定程度時,二者就可求得合理。外貿方面也有類似情況,為適應國際市場需要,紗、布生產能力就要有一些富余。窮的時候總會有點浪費,越窮越不經濟。座談會前,對前去看望他的冶金部負責人說:大家都想把鋼鐵工業搞上去,是好心,誰不想多搞點鋼鐵?但究竟能搞多少,要充分考慮現實的可能性。否則,好心也會辦蠢事,辦壞事。

11月27日 李先念就制定一九六二年預算問題批示吳波、王學明、丁冬放王學明、丁冬放,當時均任財政部副部長。,指出:陳云電話詢問一九六二年預算究竟是赤字還是平衡?如果是平衡,是否已把企業賠本和不生產的職工所開工資打進去了?如果沒有打進去,這樣的平衡就不是平衡而是赤字,因此請你們再考慮一下這個問題。

12月3日 打電話給李先念,談商業工作條例起草問題。

12月5日 上午,同李富春、李先念、薄一波、譚震林等前去周恩來處談話。

12月6日—11日 同周恩來、鄧小平、李富春等聽取國家計委關于一九六二年計劃安排情況的匯報。在發言中指出:(一)明年農民的生活會比今年好,城市人民的生活要比農民苦,國家物資的收支要比今年緊。工業調整才開始,真正的調整工作在明年。(二)明年減少城市人口的指標雖然只有八百萬,但任務很艱巨,要下決心。人減下來,城市糧食銷量才能降低,進口糧食才能減少,城市購買力才能壓縮。騰出外匯,可以進口工業生產急需的物資。除了學徒和大學生定級需適當增加一些工資外,其他人不要增加工資。(三)城市人民營養不良已經三年,必須全面解決大中城市六千萬人民的營養問題。增加肉、油不好辦,最有效的辦法是增加豆子。每人每月供應三斤大豆,按八個月供應,需要十二億斤。一斤豆子可做五斤豆腐,每人一個月十五斤豆腐,平均每天可吃半斤。豆子要發給個人,不要發給單位,以免軋油后用豆餅做豆腐。這種辦法現在就可以做到,而且有保證。這實際等于增加了糧食和工資。(四)明年計劃的重點在于調整而不是準備七年計劃七年計劃,指1961年底毛澤東指示鄧小平主持中共中央書記處制定的1963年至1969年發展國民經濟的7年計劃。,觀點必須明確。為七年計劃作準備的項目,不急需的不要搞。現在,生產、基建、物資供應三者指標不平衡,物資分配不能留缺口,要留有機動。鋼材、木材、煤炭的生產指標不能下,要頂住1961年的鋼材和煤炭產量分別為613萬噸和2.78億噸,比上一年下降45%和30%。。現有化肥廠的生產能力由于煤炭不足而沒有全部發揮出來,如果能多產五萬噸合成氨,就可以增加二十萬噸氮肥,增產四百萬擔棉花。這個發言收入了《陳云文集》,題為《對一九六二年國民經濟計劃安排的意見》。

12月20日 出席毛澤東召集的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和各中央局第一書記會議。毛澤東在講話中說:過去走了彎路應該首先由中央負責。這幾年的高指標、高估產、高征購、高分配和大辦水利、大辦交通、大辦養豬場等幾個大辦都是中央決定的,都是錯誤的。這些錯誤也是我們的寶貴財產。人的認識總有個過程,問題是我們認識的過程慢了一點,時間長了一點。

12月20日—1962年1月10日 出席中共中央工作會議。會議的議題是討論國際國內形勢、計劃、商業、黨的建設等問題,為即將召開的擴大的中央工作會議作準備。會議開始時,鄧小平傳達毛澤東對當前一些問題的看法,認為總的分析,形勢還是不錯的;過去幾年,包括大躍進三年,辦的好事是基本的,也有缺點錯誤;責任第一在中央,第二在省。明年一年工作很重要,這次會議要好好議一下過去的經驗教訓,要有個統一的看法。會議最后分組討論劉少奇準備在擴大的中央工作會議上所作書面報告的第一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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