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題無解。
所謂先天功法,表示生下來就帶有,近乎于規則,即便是強大如太乙真人也察覺不到,劉清風施展的心安理得。
“明月,與清風師弟對質。”金霞童子也有點不高興了,明月實在是太張狂。
明月想哭,不過事關自己以后在尊上面前的印象,他決不能輸。只要把劉清風干掉,自己抓賊有功,事情還可以挽回。
“那日,我著清風送琴回琴房,我去通知大師兄,回來后卻找不見琴,不是他偷了還能有誰?此其罪狀一。”為了自己的將來,明月展開了聲情并茂的演說,咬牙切齒,痛斥劉清風這個小賊。
劉清風不爭不辯,默默聽著,所謂“有理不在聲高”,容你先說夠。
不得不說,明月相當聰明,小小年紀說起來滔滔不絕,語句流暢,遣詞精準,劉清風被他成功描繪成了一個卑鄙的賊人。然而,他忘了一件事,有時候,說的再好也不如不說。
“此小賊第二宗罪!”明月越說越來勁,“尊上今日撫琴,仙鶴渺渺,那鶴當日也同此小賊在一起,必然也是被他加害!”
此時,峰下臺階邊,一干南峰小道童蹲在一起偷聽,個個心驚膽戰,劉清風膽子也太大了吧?那梧桐琴和仙鶴可都是太乙真人心愛之物,他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峰頂琴臺,金霞童子搖了搖頭,“不妥吧?清風師弟偷琴害鶴做什么?”
眾人聞言默默點頭:是啊,犯罪總得有個動機,劉清風好好的冒那么大險,偷琴害鶴做什么?
事實證明,明月小小年紀就進入練氣三層,絕對不是偶然,這小家伙太聰明了。
“尊上,容我推斷。”明月轉身對著太乙真人跪下,恭恭敬敬磕了個頭,他得挽回印象分,道:“試想一下,仙鶴除了起舞,還可以做什么?還可以吃!”
下一刻,明月展開了他豐富的想象力,大聲道:“尊上你想想,此賊子自然不敢將仙鶴帶進廚房烹飪,只能在外,說不定就在這附近,可烹煮要柴……那梧桐琴不就是現成的?”
劉清風聽得頭皮發炸,這小子也太聰明了吧?還讓不讓人活……
“此賊必然是以梧桐琴為薪,瓦甕盛湯,烹煮仙鶴后偷食;此等惡行,人神共憤!”明月滔滔不絕,描繪的活靈活現。
不得不說,事情就是他描繪的那樣。
金霞童子滿臉苦澀,這……簡直不敢想象。
臺階下,那些童子全都聽傻了,還可以這樣?
不知是誰吞了口口水,山上實在是太素了,根本不見油水,誰受得了這個……
終于,明月說完,惡狠狠看著劉清風,目光中直欲噴出火來。
太乙真人繼續閉著眼睛,巋然不動。
金霞童子打破沉寂,無奈問:“清風,你可還有話說?”
辯解?不需要的,裝傻就可以了,事實勝于雄辯,他哭喪著臉道:“大師兄、尊上明鑒,清風實在不知道明月師兄說的是什么,那日我分明當著他的面還了琴,別的什么都不知道哇……”
“還敢撒謊,你該死!”明月暴怒,飛身掠過去就要打。
然而,他身形剛發動,前方的空氣突然凝實,竟然動彈不得。
明月小臉瞬間煞白,金霞童子沒這個能力,這是太乙真人出手了啊!
他實在是太聰明了,可惜聰明反被聰明誤,剛才描繪的實在是太具體了,就好像親眼所見一樣……
“你,既說琴還在,那在琴房何處?帶我去找出來。”
太乙真人閉目不動,他的話語卻在琴臺上空回蕩,不疾不徐,如黃鐘大呂,撼人心魄。
眼看這狗肉官司打不明白,太乙真人竟然要親自問案!
金霞童子連忙躬身一禮,退后一步,侍奉在了太乙真人身邊。
不等劉清風說話,山巔上憑空出現一幅畫卷,緩緩展開,上面光影流轉,最終定格在一扇門上,門頭兩個大字——琴房。
劉清風等的就是這一刻,他強壓下沖動,可憐巴巴說:“就是這里,那日明月師兄在門里,我向他還琴的。”
畫面猶如手持攝像機,進入了門里。
“往左,師兄讓我放在左廳。”劉清風對著畫面指點。
那畫面立刻轉左,進入了左廳。
太乙真人有名琴上千,單這一個左廳就有好幾百,進去后,一具具琴架,上面擺滿了各色古琴,看得人眼花繚亂。
“明月,你完了。”劉清風暗道,繼續指點路徑,“丁字號琴架,就是這邊,第三格的……下面……”
已經不需要再說下去了,畫卷里的畫面沒有對準任何琴架,而是直接對著地板,并且來了個大特寫,只見角落里赫然有一根潔白的仙鶴羽毛……
明月在哆嗦,冷汗下來了。
“尊上!”明月哭喊著一個頭磕在塵埃,想要辯解,可抬起頭來,琴臺上空空如也,只剩下氣咻咻的金霞童子,太乙真人已經不見了。
明月頹然癱坐在地上,他知道自己完了。
劉清風眉頭微微一皺,看來,太乙真人是真的寵溺明月,搞成這樣了,居然還不嚴懲他,以后自己得要小心點。
心念剛轉動,高天上傳來太乙真人的聲音,“聽聞荀南山有道友不告而來,著,明月前去查探,探明后立刻回稟。”
明月大汗淋漓,眼珠滴溜溜亂轉,思忖著太乙真人的用意。
荀南山距離乾元山兩百里,傳聞最近夜間有寶光隱現,似是有煉氣士做法,身為乾元山主人,太乙真人著人探訪順理成章,可……明月只是個才煉氣三層的小道童,而山中多有精怪,這任務……
“明月。”金霞童子點播道:“怎么你還沒明白?尊上并未說只讓你一人前去。”
明月悚然一驚,醒過神來,大喜過望,竟然對金霞童子磕了個頭,“謝大師兄點播,明月這就奉命下山!”
允許帶著人去,那就安全多了,要知道,他手下還是有幾個人的。
急于將功贖罪的明月轉身就走,金霞童子嘆了口氣,“那琴房的鑰匙,還是交出來吧……”
監守自盜,這個琴房他是絕對不能再掌了,太乙真人已經算是格外開恩。明月行事果斷,沒有任何猶豫,掏出鑰匙奉給了金霞大師兄。
離開的時候,明月不經意瞥了劉清風一眼,目光中全是怨毒,至此,倆人就算是結成了死仇。
等明月走后,金霞童子看著劉清風,微笑道:“你既然已經踏入煉氣,就不必再守著廚房了,這琴房交由你掌管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