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郭霞珍在微信上，通知吳美德：“周三到醫院會議室，聽講座。”

汪阿姨來參加了講座，身后帶著女兒來獻血，她見到吳美德，就對肖青青，說：“我第一次做志愿者認識的人，就是他！”

肖青青笑了笑，吳美德笑著說：“認識你很榮幸，你也認識我很高興。”

吳美德聽到汪阿姨的女兒去獻血，就嘻嘻地說：“你把愛心傳遞給下一代了。”

她咧嘴笑了笑。

肖青青說：“回去吃只雞，補一補身體。”

汪西平說：“年輕人沒有關系。”

王平與汪西平坐在一道，吳美德問他們：“隨便坐。”

“隨便坐。”

吳美德聽汪西平在說：“胃經常要痛，我有醫保卡，到明年動個手術，上次給肖青青講過了。”

王平說：“那你身體多保重啊！就到我們醫院來醫治。”

又說：“我們大多數搞活動都是下雨天。”

“下雨天好，風調雨順。”

桌上放著蘋果，香蕉之類的水果，算是慰勞志愿者吧！

葉燕買了一件灰色的大衣，肖青青問她：“你買了一件大衣？”

“買了，六百塊。”

講座的主題是“冬季養生與膏方”，會議室上面，放著幻燈片，王平說了幾句，他談了志愿者活動，六十人上崗，服務了三百六十個小時，次數最多的是汪西平，十二小時，徐心晴十小時，吳美德九小時，予以表揚，他說：“我們志愿者隊伍日益壯大，發展很快。”

醫院中醫科沈佳玲，作了養生保養的講座，她說：“過去的中醫門診，人也不多，只有十幾個人，養生，它包括起居養生，精神養生，煮膏方很有講究，反復煮的濃度，能提高了三十五倍，這煮法非常詳細，以達到陰陽平衡，俗話說，冬天進補，春天可以打老虎，膏方吃了，沒有感冒了，身體強壯。起居養生，早睡晚起，盡量晚點起床，肺部能保護好。精神養生，要內心平靜，情緒樂觀，過怒傷肝，比如舉個例子，美國發生龍卷風，豬場里的豬，全部不會長大，發情，這說明：需要補腎，腎虛。平時，要吃點營養，優質蛋白，雞蛋，牛奶，要增強睡眠，長期堅持鍛煉，如登山，打太極拳，可以增強心肺功能。食物養生：豆腐，蜂蜜，可以起滋陽的作用。吃膏方可以補虛扶弱，大病后氣血不足，抗衰延年，血壓能控制好。”

有幾位志愿者，問她：“高血壓，白人參可不可以吃？”

“血壓控制牢，沒有什么大的問題，是可以吃的。”

眾人吃著水果，吳美德將桌上的香蕉吃了，汪西平拿了一個袋子，在裝香蕉皮和橘子皮，吳美德叫她把袋子移過來，她沒有看到，周總也來了，她移了移袋子，吳美德放好了這些垃圾，就回來了。

2

宋慧丹整理了房間，她在桌上的香爐里，點了一柱香，香燃起了裊裊的藏香，她雙手合十，保佑唐咪早日恢復健康，平平安安！

丈夫唐現代回到家里，一臉沮喪，他所擔心的是唐咪的身體狀況，自己忙于加班掙錢，來解決女兒的治療費和家里的生活開支。

心靈上的折磨，并不能撲滅新的希望，自從女兒病了以后，二人似乎與快樂絕緣，現在由衷地高興起來，新的希望在面前不停地閃動著，再不像以往那樣前途茫茫，一望無際。

去了醫院，“媽媽，最近你很高興呢！”

咪咪問宋慧丹。

“是啊，王醫生正在為你的骨髓配對，會治好你的病的。”

說實在，正因為化療，孩子的頭發只剩下了寥寥無幾，已經脫發，她的心很痛，一直提不起精神來。

她以為女兒聽了很高興，沒想到，小唐咪說：“你不要騙我了，我知道這種病在世界上是沒法治的。”

阻止了女兒的嘴，說：“咪咪，別瞎說，王醫生是醫學博士，他的團隊一定會治好你的病的，你一定會像過去一樣的。”

咪咪問：“媽媽，你要到很遠很遠的地方，為我去找藥吧！”

“是啊，媽媽為了治好你的病，要乘飛機，坐火車……去幫你找藥，要化好長的時間，才可以回來看你，這里，有姥姥來照顧你。”

“那媽媽，你早點回來，我想死你。”

“好，媽媽找到藥一定早點回來，來看望我的寶貝女兒！”

姥姥特地從山東老家趕來，她把這幾年的積蓄全帶上了，笑著對宋慧丹說：“女兒啊，這是媽的心意，你收下吧！”

“媽，這錢不能用你，這是你的養老錢。”

宋慧丹推了幾下，掉下了眼淚。

這二十萬錢，是宋慧丹媽一生的積蓄啊！

科里的護士中午休息，扎堆聊天的時候，李曉芹喜歡轉來轉去，看看這個病房的輸液，整理一下那個病人的床單，她不喜歡說話，除了必不可少的交代外，幾乎一天說不上話。

她連續幾天去查房，發現唐咪的父母親都沒有來，唯獨只有一位年老的老人在陪伴著她，一見面，李曉芹問：“你老是？”

唐咪笑嘻嘻地說：“這是我姥姥。”

“是姥姥，你老有什么事，盡管對我說，我叫……”

“叫李曉芹。”

小咪咪搶前了一句，這小女孩就是機靈。

姥姥笑著說：“小唐咪在醫院全靠你們的照顧啊，謝謝啦。”

“不用，不用，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她又問：“唐咪的父母親，為什么沒有來？”

“二人加班，掙錢去啦。”

護士長對幾位聊天的實習生，她毫無表情地說上了幾句，希望實習生聊天的時候聲音小點兒，病房不是自由市場，病房需要安靜，剛來的實習生，更要向好的護士學習，李曉芹是最符合心目中的護士形象，實習生的榜樣。

在這科里，雖然工作很緊張，在這醫院里，護士工作之余，是生活得最快樂的一個群體，大多數的護士，都很敬業，她們的人生目標很簡單，用不著刻意去努力，上班下班，敲鐘吃飯，護士工作總是那一套，日復一日地重復著同樣的工作，護士們總是說，要不是每天干完工作，大家可以在一起聊天。

護土們一下班，總是迫不及待地聚在一起聊天，好像聊天才是她們的目的，談論最多中是自己的男朋友，最近買的衣服，步行街流行的服裝，皮膚的保養……科里的護士在一起，總是有許多話說，從來也說不煩，哪咱是重復了無數次的話題，每一次說起來，總是津津有味，護士之間，年齡相仿，興趣和愛好也有很多共同之處，還有最重要的，她們在醫院里同一個階層，在同一個階層要共同面對的問題，是天然的同盟。

李曉芹的父母親，對她的終身大事很著急，他們還是十多年的思維，催著她趕緊找一個對象，他們發動關系不停給李曉芹介紹對象，她一下班就被他們拉出去相親，李曉芹上班很累，對那些莫名其妙的相親，充滿抵觸，但是，她很孝順，她把接觸情緒很好地埋藏心里，從來不在臉上露出來，她不能拂了父母的好心，男大當婚，女大出嫁，相來相去，現在人很實際，一聽李曉芹是護士，又要上夜班，人家就撤了。

護土們還不停地聊起唐咪的病情，問李曉芹：“這唐咪的病情穩定了沒有？”

“沒有發生什么意外的病狀，王醫生制定了新的治療方案，應該可以救活了她的。”

“但愿如此。”

“只是缺少治療費用。”

“噢！”

李曉芹去查病房，打針，送藥，又到小唐咪的病房，她想帶小咪咪去吃一次麥當勞，還要給小唐咪買些玩具……突然，她感到站立不穩，抬頭一看白色墻變成了黑色，頭也暈了，李曉芹暈倒了，姥姥大聲地叫著：“來人啦，來了啦！”

護土長大聲地招呼著科里的護士，護士們手忙腳亂把李曉芹從地上抬了起來，剛剛抬起她，她醒了過來，但她睜不開眼睛，很像一個剛剛從美夢中醒來的人，她固執地閉著眼睛，想要留在夢里，護土們七嘴八舌地在問護士長怎么回事？護士們的聲音，嗡嗡嗡把響成一片，沒事，沒事，大概太勞累了吧！

李曉芹被安排在值班室休息，護士們就離開了，病房里一刻不能離開人，病人和病人的家屬，一個人也不好惹的，他們的脾氣，鞭炮似的，一點就炸，護土長撿查了李曉芹的身體，摸了摸她的脈搏，還幫李曉芹蓋了被子。

護士長出了值班室，看見小唐咪要起來出來，她姥姥在叮囑她：“不能起床！”

護士長看見了，誰讓你起床來？你要臥床休息！護士長腳步輕快地一路吆喝著，像趕集似的，病房上又恢復了安靜。

李曉芹的手機響了，她接了電話，“你好，你是哪一位？”

“我是吳美德。”

“哦，你好！”

“你忙嗎？”

“我身體不好，你在哪里？”

“我在二樓，做志愿者，我過來看你。”

吳美德到家樂樂超市，買了一籃水果和幾盒補品，到了樓上，護土長看見吳美德穿著志愿者馬甲，陪他到值班室，他的腳步很輕，幾乎沒有聲音，走到床邊，李曉芹一聽吳美德來了，要從床上坐起來，被吳美德雙手按住了，他笑著說：“休息一下再起來。”

又幫她拉了拉被子，李曉芹一轉身，就掉下了眼淚，生病的時候，是最需要親人的！

李曉芹很想對吳美德說一些感激的話，但是，她太激動了，她的嗓子發硬，聲帶像失去彈性的皮筋兒，發不出聲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