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土地集會
- 司命上任三把火
- 云閣雨樓
- 2860字
- 2021-06-06 14:53:02
土地大小也是個神仙,當(dāng)然不能跺跺腳就把人家叫出來。最近不知道是誰傳的訛,神鬼話本子全都這么寫,我猜土地們都要?dú)獾锰_。
要說找土地,去土地廟是最方便的途徑。在人間享有壇祀廟宇供饗的地仙,大都在神像上附了傀儡術(shù),這樣就算是本體不在神像上附身,也能時刻知道善男信女的拜求。聽說還有一些小心眼兒的神仙專門留意誰誰誰說了自己的壞話,然后伺機(jī)報復(fù)的。嘖嘖。
我們就近去了城東的土地廟,離得不遠(yuǎn),沒走幾步就到了。
話說京師之地就是富庶,一個土地的廟宇竟然也修建得如此氣派,我在別處見到的土地廟都是湊合,一片屋頂一座泥塑,一座香爐一盤蔫蘋果什么的。這兒就不同了,三進(jìn)三出的大庭院,髙屋亮瓦,比起來我那司命府還得往后靠靠。
我們進(jìn)得殿門,一尊土地像坐落在大殿內(nèi),殿前有幾個男女正在更換新鮮的供奉。我叫小紅在殿門外看著那只狐貍,自己隱了身上前去朝著塑像施了個禮,很快從土地像后方的墻里便走出來一個地仙向我還禮。
此地仙個子不高,面白無須,穿一身黃赤色綢緞,圓滾滾的像個白瓷不倒翁。
“小仙不知上仙駕到,有失遠(yuǎn)迎,還望恕罪則個。”
“哪里哪里,是我貿(mào)然到訪,唐突了。”我說著指了指狐貍,“此番前來,是有一事相求,您看您可認(rèn)得這只狐妖?實(shí)不相瞞,我此番下界正好撞見這只狐妖為非作歹,抓了他的現(xiàn)行,結(jié)果他竟然百般抵賴。聽聞京師土地?zé)o所不知無所不曉,因此特來請仙友求些實(shí)落兒。”
土地公仔細(xì)打量了一下那只狐貍,搖搖頭說:“我老眼昏花,京城附近有不少狐貍,我看他們?nèi)奸L成一個樣子,實(shí)在是認(rèn)不得。”這時正好幾個人來掃案臺上落的香灰,室內(nèi)頓時灰塵四起,土地公見此,便說:“還請寒舍一敘。”
我招呼著小紅和狐貍隨土地公穿墻而過,只見墻后是一間方方正正的廳堂,廳堂后面想必就是土地公的起居之所。我觀這廳堂雖然是十分寬敞,擺設(shè)卻不見奢侈,只是一些尋常家用,與那墻外堪稱恢弘的人間殿宇全然不同,不禁感慨道果然還是道心向簡吶。
方一落座,一個雕嘴魚鰓鬼便過來奉茶。我捧著茶水小口嘬著,瞅見那只狐貍歪坐在椅子上朝我呲著牙不懷好意地笑,他是認(rèn)定了我沒有辦法了。小紅見狀朝他吹了一口冷風(fēng),他的兩個大門牙瞬間結(jié)了冰,捂著狐貍嘴氣鼓鼓地瞪眼。
“雖說小仙認(rèn)不出狐貍們誰是誰,但這京城附近的狐貍們貌似是一窩出來的,都鬧騰的很,該治。”
狐貍舔了舔自己的大門牙,朝土地公嚷道:“什么叫一窩出來的?你知道我是誰嗎就把我和那些野狐貍歸為一類?”
土地公好脾氣地說道:“那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本公子蘇子是也。”
土地公摸摸肚子:“啊,蘇子啊,那我倒是聽說過。兩日前有一個名喚瀟瀟的姑娘來本廟祈福,說她要跟一個叫蘇子的男子私奔,是不是你啊?”
“這我不否認(rèn),本公子舉世無雙,自有好女思慕。我與瀟瀟情投意合,是有要與她成家的打算。”狐貍悠哉悠哉地喝茶,“私奔雖然不光彩,但也不至于有罪吧。”
我細(xì)細(xì)一想,如果是因?yàn)檫@種事,還真是不能拿他怎么樣,頂多口頭教育一下,說些什么人妖有別的廢話。
沒想到狐貍的話音剛落,一道霞光出現(xiàn),從霞光里走出來又一個土地公,和眼前的這位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同樣是圓滾滾的肚子白胖胖的臉蛋兒,搖搖晃晃像個不倒翁,唯一不同的就是他穿的是淺黃色綢緞。
“這是我二弟,是城西的土地公,我方才傳信給他,興許他能知道些事情。二弟啊,你可聽說過這位叫蘇子的狐妖啊?”
城西土地公摸摸肚子:“啊,蘇子啊,這我倒是聽說過。五日前有一個名喚湘湘的姑娘來本廟祈福,說她要跟一個叫蘇子的男子私奔,是不是你啊?”
小紅看著城西土地公:“不是叫瀟瀟嘛,哪里來的湘湘?”
話音剛落,又一道霞光出現(xiàn),從霞光里走出來又一個土地公,和眼前的這兩位依然是長得一模一樣,只不過他穿的是蒼艾色綢緞。
“這是我三弟,是城南的土地公,我也傳信給了他。三弟啊,你可認(rèn)識這位叫蘇子的狐妖?”
城南土地公摸摸肚子:“啊,蘇子啊,這我倒是聽說過。七日前有一個名喚露露的姑娘來本廟祈福,說她要跟一個叫蘇子的男子私奔,是不是你啊?”
話音剛落,又又一道霞光出現(xiàn),從霞光里走出來又又一個土地公,和眼前的這兩位依然是長得一模一樣,只不過他穿的是蒼艾色綢緞。
“這是我四弟,是城北的土地公。四弟啊,你可認(rèn)識這位叫蘇子的狐妖?”
城北土地公摸摸肚子:“啊,蘇子啊,這我倒是聽說過。九日前有一個名喚程程的姑娘來本廟祈福,說她要跟一個叫蘇子的男子私奔,是不是你啊?”
蘇子已經(jīng)快要崩潰了:“同名而已,不算直接證據(jù)!”
小紅亮出長劍:“算不算不是你說了算。”
此時,一道霞光出現(xiàn)。
蘇子頓時面如死灰,向城東土地公問道:“這是你五弟?”
城東土地公搖搖頭:“非也非也,我只有三個兄弟。”
蘇子聞言松了一口氣:“那就沒什么好說的了,現(xiàn)在東南西北的土地公都來齊了,所謂的證據(jù)也不過是各人耳朵里面刮來的東西南北風(fēng),要想處置我還是拿出點(diǎn)兒真憑實(shí)據(jù)來吧!”
這時從霞光里走出來一個穿一身絳色綢緞的女地仙,此地仙和幾位土地公長得幾乎一摸一樣,同樣是圓滾滾的身材白胖胖的臉,站在那兒活像個不倒翁,行動起來搖搖晃晃,甚至給人一種有風(fēng)吹過的錯覺。
蘇子大驚失色,城東土地公笑瞇瞇地介紹:“這是我大姐,城中土地婆。大姐的土地廟香火最為旺盛,事務(wù)很是繁忙,故此來得遲了一些。”
我正要將前番話兒說與那土地婆聽,土地婆示意她已知曉此事:“小仙雖沒有見過蘇子,但是已經(jīng)見識過蘇子的堂兄子蘇了。”
蘇子慌張起來:“我已經(jīng)好幾天沒有見過我的堂兄子蘇了,他做的事情可是和我一點(diǎn)兒關(guān)系都沒有!”
土地婆繼續(xù)慢條細(xì)理地說話:“聽說他和你打了一個賭,教唆女子和你們私奔,十天之內(nèi)誰勾引的女子多,誰就贏了。我罰他去做婚禮的司儀,做足一千一百一十一場方可贖罪。既然你贏了他,那我就罰你做足一萬一千一百一十一場如何?”
“不如何!我只是比他多蠱惑了一個女子,憑什么就比他多做一萬場?”
蘇子氣得跳腳,小紅又上去踹了他一腳:“終于肯承認(rèn)了啊你,你這個妖界敗類,就一萬一千一百一十一場,要是有一樁散了的就再做一萬一千一百一十一場!”
蘇子挨了一腳,轉(zhuǎn)身就往方才進(jìn)來時穿過的那堵墻那兒跑去,我阻攔不及,眼睜睜看著他“咚”地一聲撞上墻壁,然后晃晃悠悠倒在地上,兩眼一閉暈過去了。
我想起還有事情要打聽,便暫且沒有管這只狐貍,向幾位土地公土地婆打問:“各位仙友,我此次下界,是要助一個名叫葉桓的凡人脫離苦海早日得道。這葉桓現(xiàn)下正遭一個叫甚安仲嚴(yán)的迫害,那安仲嚴(yán)是現(xiàn)朝的丞相,位高權(quán)重,可惜不干什么好事。幾位可曾聽說過這安仲嚴(yán)其人?”
幾位土地公聽了相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搖搖頭,只有城中土地婆說:“朝中之事我們所知不多,不過我聽說有一個叫羅江的人,一直被安仲嚴(yán)視為眼中釘肉中刺。這羅江前些年被安仲嚴(yán)的讒言中傷,給貶到南下煙瘴之地了,不過聽說他在地方政績不錯,再加上他岳父在朝中的打點(diǎn),最近又要官復(fù)原職了。嗯,應(yīng)該不會錯,他那發(fā)妻時常來我這兒求拜,我看他是個難得的好官,所以也暗中佑護(hù)著。他大概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回京的路上了。”
我把土地婆的話暗暗記在心里,又想起那羅江也是葉桓祖父葉詹寧的故友,心里已經(jīng)有了計較。
這時候那只狐貍醒了,他摸摸腦門兒:“噯噯,我這是在哪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