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離開了北疆。
離去前,她說:“走,我們去把呼蘭梟,呼蘭真殺了。”
寒霜寒月愣愣地看著慕青。
慕青看著她們,淡淡一笑,“走啊,現在不報仇,留待何時?”
殺完呼蘭梟呼蘭真后,慕青終于還是返回了京城。
她一路走走停停,游山玩水。
看著世間的人情冷暖,花開花落,慕青心中,卻沒了任何的追求和愉悅。
回到京都,她身子損傷太過嚴重,已經傷了根本,需要慢慢調養。
一家人見著慕青,抱著她大哭。
看著久別重逢的一家人,慕青突然覺得,從前的自己,卻是太過自私,蠻橫任性。
姨娘一個深閨女子,婦道人家,忙活了幾天,叫人給慕青打造了一只箭弩。
她說,“拿不起劍,可我的青兒依舊能成為最敢勇的女壯士。”
慕青看著齊雯卿,說不出任何話。
李瑛跑來見她。
看著慕青,已經十七歲的小伙子眼睛一紅,把慕青抱在懷中。
他說,“陳慕青!”
“誰允許你變成現在這幅樣子了,你給我笑,你給我笑起來!”
慕青推開抱著他的李瑛,笑了笑,“我明明笑著的,你胡說!”
李瑛一把推開慕青,“不是這樣,我要從前你那般笑。”
慕青突然道,“云斐,回不去了。”
折下一旁的一片樹葉,慕青舉起綠葉,透過樹葉看著天空,她說,“回不去了。”
李瑛把慕青的身子板正過來,雙眼看著慕青,眼中依舊還是吊兒郎當神采。
看著慕青,李瑛輕輕挑起慕青的下巴,吊兒郎當地道:
“青青,嫁給我吧,我會對你好。”
“阿青,嫁給我,我娶你,三媒六聘,一生一世一代人,只要你想,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
“只要你愿意,我現在就去向父皇母妃請旨賜婚,然后趕走我府里的所有姬妾。”
“你信我,阿青。”
他的表情,還是慕青慕青看不慣的一幅輕浮的模樣,說話聲也是那般不正經。
慕青無語地看著李瑛,一把將他的手拍下去,然后一腳踢在李瑛身上。
李瑛吃痛,抱著腿連忙后退幾步,“陳慕青,我說你是不是有病啊!我當你是我朋友,才跟你這樣說,你這個男人婆!”
慕青的心,五味陳雜。
有無奈。
有感動。
有詫異。
有煩悶。
……
能讓李瑛說出這樣的話,確實實屬不易!
不過她陳慕青,何時需要別人的憐憫,而這個人,還是李瑛!
李瑛那樣的人,高傲灑脫,自在瀟灑,而她……
云斐,值得更好的女子。
值得對他傾心相待的女子。
值得一個對他一心一意,單純良善,賢惠大方的女子。
而那個人,不是她。
永遠不可能是她……陳慕青。
他們之間的關系,只是兄弟。
只能是兄弟。
只能止步于兄弟。
慕青從未想過,一直當成是兄弟的人,居然會對她說出這樣的話。
慕青突然“噗嗤”一笑,她不可思議地上下打量了一番李瑛。
“你?”
“讓我嫁給你,就像一個女子跟我說,喂,陳慕青,嫁給我吧!”
末了,慕青看著李瑛一臉嫌棄:
“你是我兄弟,你說這句話,我們的關系聽起來,也真是奇怪。”
“我說,李瑛,雖然本郡主知道,我長得很絕色,可我警告你,你如果哪天真的愛上了本郡主,我們就連兄弟也不是了!”
李瑛一怒,“本王不過是見你這樣一副丑樣子,憐惜你罷了,你還真以為我喜歡你!”
“你做夢哪你!”
說完,二人又是斗嘴又是打架的。
后來,李瑛也派人給她做了不少銀針,他說,“誰說殺人要用大刀長槍的,阿青,這個也可以。”
慕青抬頭看著李瑛,突然說,“云斐,謝謝你。”
李瑛同慕青一般,吃軟不吃硬。
聞言,李瑛嫌惡地看著慕青,“你給我滾,說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她陳慕青此生,何其有幸。
能夠遇到護衛她,呵護她的一群人。
她何其有幸。
可她又何其可恨。
“阿青,你要笑。”
李瑛總是對她說。
“你要笑。”
是的,她要笑。
她要笑著,好好地活下去。
漢之廣矣,不可泳思。
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幼時,慕青想著如何捉弄齊宣風。
后來,慕青想著如何打哭齊宣風。
長大后,慕青想的是如何陪伴守護齊宣風。
現在啊,慕青想的是如何忘記齊宣風。
“我用了北疆的四年時間,用了女子最是純真爛漫的年華,終于明白了一件事。”
“齊宣風,你不愛我。”
“從始至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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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塵山水尋君情,
華燭謝罷斷緣深。
記覺竹馬攜手緣,
事盡嘲謂夢清淺。
-------齊桁陳慕青
友鋅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