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已是三日后。
侍奉慕青的一個丫頭見了,大喜,“姑娘,你可算是行了。”
慕青抬頭望了眼房間,疑惑道,“我在哪里?你是誰?誰把我救回來的?”
那個丫頭長得頗為熟悉,可慕青卻記不起在哪里見過。
“姑娘在城主府,奴婢名喚寒月,是齊公子把你救回來的。”
慕青心下一暖,她就知道,齊桁是不會放任她不管的。
被那喚寒月的丫頭扶了起來,慕青還在聽她絮絮叨叨,“姑娘你是有所不知,奴婢自打見齊公子時,就沒見過他這般神情。當(dāng)奴婢看到他把你從城外抱回來時,神情滿是疼惜。”
慕青哼哼了一句,“誰要他的疼惜!”
說完,這才想起了什么。
“你同那寒霜什么干系?”
哪想,一聽到寒霜的名字,寒月眼中立馬就涌出了淚花兒,激動慌忙地問道,“她是我姐姐,她如何了?她在哪里!”
慕青愕然,天下都這樣小了嗎?
“她在城西的木齋,她受了點重傷,正在醫(yī)治。”
如此,在城主府將養(yǎng)了半個月,慕青的一身傷,才好了個五六。
慕青期間只見了齊桁兩三次,每每相見,他都同那呼蘭佩兒一起。
談詩說詞。
風(fēng)花雪月,好不美滿!
慕青氣結(jié),便呆在府中,打算等傷養(yǎng)好,然后回到那拉提草原。
七月七,乞巧節(jié)。
在城主府呆了半月余,晚,看著城主府里一片張燈結(jié)彩,慕青忍不住心里有些難受。
別人都是幸福美滿。
而她,卻……
一個人出了城主府,慕青一路隨著人流亂走。遠遠地,只見前方有一棵大樹,上面掛滿了各種紅色的香袋。
一旁,一個老翁問道,“姑娘,要不要買一個香袋,把你的心愿寫在紙上,掛在那樹上。靈得很哦!”
慕青一連買了十個。
從老翁那借來毛筆,慕青寫了十張信紙,把紙條塞進香袋。
“陳慕青,齊桁,生生世世,不離不棄,永遠相慕。”
將紙條裝進香袋后,慕青抱著一懷的香袋就朝那棵巨樹下走去。
四周,一群年輕男女,滿臉幸福的把手中的香袋朝樹上扔去。
慕青看著那棵大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只是瞬間,她的笑容一僵。
對面,齊桁接過呼蘭佩兒手中的香袋,替她把香袋扔去了巨樹樹頂。
他模樣本來就生的俊逸,在一群人中,很快引起了大家的注目。
四周傳來大家的稱贊聲聲。
“公子將那香袋扔到了神樹的最頂部,上神一定會知曉公子的心意的!”
“是啊是啊,公子同你身側(cè)那位佳人,真是郎才女貌,金童玉女啊!”
慕青的心,一寸一寸變涼。
懷里抱著的十個香袋,全部落地。
連帶著慕青的滿心歡喜,全部粉碎。
“啊!”
不知從何處,突然躍出了數(shù)個黑衣蒙面的刺客,朝呼蘭佩兒和齊桁刺去。
“啊!桁哥哥,救我!”
人群猛然慌亂。
慕青看著被席殺的二人,壓下心中的悲傷與難過,抽出懷里的離火鞭飛躍到齊桁那處。
齊桁看了眼慕青,將呼蘭佩兒拉在自己的懷中。
慕青看著他,急忙移開了自己的眼睛。
手中的長鞭揮舞而過,兩個刺客倒下。
只是突然,聽得齊桁的一聲大喊,“佩兒!”
慕青抬頭望去,就見呼蘭佩兒的后背,被人劃了一道傷痕。
齊桁抱著她,眼中全是焦急與痛楚,他將呼蘭佩兒橫抱起來,一個旋身,就踢在而來的一個刺客身上。
“嘶!”
“嘶!”
左臂和后背,被兩個殺手劃傷,慕青這才回過神來強迫自己不再去看齊桁。
她眼中一冷。
手中的離火鞭就卷起那兩個黑衣人,慕青一腳把兩人踢開。
呼蘭城府的侍衛(wèi)很快就來,把一眾刺殺齊桁呼蘭佩兒,慕青的幾個人殺死。
慕青站在那圣樹下,夜風(fēng),寂寂地吹拂著,將身后圣樹上的一個個香袋上的瓔珞吹拂。
慕青看著對面,抱著呼蘭佩兒大步離去的齊桁,手臂上,一行鮮血如注,從慕青的手臂上流下。
眼前,呼蘭城府的一個侍衛(wèi)閃過。
慕青看著其中一個侍衛(wèi),突然驚呼,“停下!”
而那侍衛(wèi)聽后,身子不停,反而跑得更快,轉(zhuǎn)眼就跑到了齊桁身后。
慕青上前,一腳把那侍衛(wèi)踢倒在地,“是你!”
慕青看著那人,是半月前慕青出城被人刺殺,逃走的那個。
“陳慕青,你又干什么!”齊桁看著慕青,怒吼。
慕青重重一腳,踢在那刺殺自己的人的背上,看著齊桁怒吼,“你說我干什么!這是半月前刺殺我的人,齊桁,你說我干什么!”
“不可能!”哪想,齊桁不容置喙地道。
慕青突然哈哈大笑,“齊桁,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靠近呼蘭佩兒是為了什么,寒月姐姐都告訴我了,你是要……”
“啪!”一記巴掌,不由分說,打在慕青臉上。
“你打我?”
寂靜,久久的寂靜。
良久,慕青才捂住臉,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著齊桁。
“你竟然敢打我!”
“齊宣風(fēng),你竟然為了女子打我!”
慕青咬唇,右手緊握成拳,她猛地抽過齊桁腰際的劍,直直捅在腳下那侍衛(wèi)身上,聲音決絕。
“以后,我們一刀兩斷!”
說完,慕青背對著齊桁,眨了眨眼,忍下了眼中的淚,身姿挺拔地離去。
背影傲然。
人群寂靜良久。
街道的一旁,閣樓中,一個陰影把窗戶放下。
那個人拍了拍手,淡淡笑了聲,“有趣!有趣!”
“主子,你為什么要去試探齊桁?”
“不試探試探,怎么會知道他是一個如此癡情之人,又是一個絕情之哪?”
下人退去后,那人拿起桌上的一個茶杯,自言自語地道,“難道消息有誤?”
說完,直接把茶杯甩開。
“來人,備馬回京!”
“主子,不是說這里有火硝石的消息嗎?怎會回京?”一旁,下人問道。
終于,男子走出茶樓,看著夜空。
男子約莫三十一二的模樣,生得亦是極為俊朗。
三皇子,李瑕。
李瑕看著四周一片歡聲笑語,來來往往的少年男女,聲音懶洋洋地說道:
“找了這么久,看來也不過是空穴來風(fēng)。那齊桁也沒試探個什么,想必留在這呼蘭城,也不過是為了博美人一笑罷了。”
“罷了罷了,京中來的許多家伙都走了,連顧謝李瑜的人都走了,我一個人就在此處也無聊,回去吧!”
“就是可惜了,今日乞巧,沒有陪在婷兒身旁。”
身側(cè),下人道,“側(cè)王妃必能理解王爺您的。”
“但愿。”
李瑕說完,上了馬,離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