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得很輕柔，李山雨一大早便醒了過來，她最近睡不好，她看著放在身旁的官服，嘆了一口氣。

答應……是不是太沖動了，如果說想要保護他樓止瑜，那就把他帶走好了……可是他還有家人……李山雨再次嘆氣，這事情可是非常的難弄了，她忽然有種想把自己抽死的沖動。她哪里會做官？她只會打人，還有時候打不過。

嗯……楓鬼那老滑頭應該知道的呀……皇帝沒理由瞎呀！

李山雨摸摸自己的下巴，忽然感覺到一股不同尋常的感覺。不過……這個坑都跳了，那就躺著吧，看看誰還會跳下來。

李山雨在床榻上輾轉反側，最后一腳把被子給踢飛了，根本睡不著。她穿上衣服，把自己的頭發扎成一個團子，便往樓止瑜的院子跑。

嗯……他睡醒了沒有？

走到院子錢，李山雨忽然想到這個問題，此時天還沒有亮，只透著朦朧的光，甚至連仆人們都沒有醒。

還是回去練劍吧！

李山雨這樣打算，卻在邁腿前聽見了箭穿過風射進靶子的聲音。李山雨疑惑走了進去，樓止瑜正穿著一身藍色的胡府，在淡淡的晨光之下他的臉龐冒出細微的汗珠，他呼吸有些重，已經練習好一段時間了。

“青玉！”李山雨揉揉自己的臉，走近樓止瑜。他射完箭后便放下弓，拿起一旁幾桌上的帕子擦汗。

“你起早了，睡不好嗎？”李山雨很少起早，即使是練劍，她要磨蹭很久才起，今日起太早了些。

“有點，你怎么也早起了，一直在練箭嗎？”

“對，我已經遲了很多年，再不加把勁，我就成為樓家的廢物了。”樓止瑜笑道，他的神情有些傷感。若果他能夠從小練武，那么現在白虎軍也不會被其它兩軍打壓。如果他足夠強大，那么他就不會讓皇帝陷入那樣的困境之中，如果他足夠強大……李山雨便不需要當那什么鬼都非良，成為一把殺人的劍。

“青玉！”李山雨道，樓止瑜看著她，微微蹙眉。李山雨走近他，踮起腳尖，伸手揉揉他的臉。“當非良是我的選擇……這事其實與你并沒有太大的關系。沒有人可以一直保護我的，過去我是一個人面對，以后去也可以，無論遇到什么事，我都會活到最后的。我遇到過災荒，被當成食物，我遇見無數的惡人，我遇到無數的折磨……但我贏了，因為我活了下來，而他們死了。”李山雨的聲音很輕，手指轉到樓止瑜的太陽穴中替他揉開腦子中的憂愁。

“如果……我足夠強大……”

“沒有誰可以一直保護誰，能活下去靠別人都不行，只有自己強大才行。青玉，沒有你，我也不會一直待在套桃花村。沒有你……我也許不會來長陽，但是我不會更好。你明白嗎？”李山雨淺笑著，她喜歡樓止瑜笑的模樣，可以讓她忘記所有一切都痛苦。是救贖吧，老天在虧欠她后給她的補償。

“若是早些遇見你就好了！”樓止瑜忽然紅了眼睛，如果他早些遇見李山雨，也許他和慕炎華……

“是啊，早些遇見就好了……”

我叫霖愿，從今天開始就是你的舍友了！

如果早些相遇，也許都會過得比現在幸福。

銀鮫的信函是在午后送過來的，樓止瑜和王希夷約好了，不過李山雨臨時有約，她怕是去不了了。

李山雨她戴著帷帽出門，手中拿著山鬼，她親自護送樓止瑜到約定的翻云樓，然后去赴銀鮫的約。

“我該恭喜你，李非良。”銀鮫笑著邀請李山雨進來坐，隨后遣退所有的仆人和暗衛。

“謝謝！”李山雨挑挑眉，銀鮫找她過來應該不是嘮家常，是有什么事情要商量。“你找我什么事？你家狐郎呢？”

“他去午睡了！”狐烈人生三大愛好，吃飯、睡覺、找銀鮫。“我今日約你來，是告訴你一個消息。白江江堤崩塌了，淹了半個澤安州，死傷幾萬人。這兩天消息應該也該到長陽了，皇帝大概會讓你去查這件事。”

“澤安州？那是哪？”

“在南方，白江水量最大的地方。往年都會淹上一淹，但今年卻格外嚴重，而且今年雨水沒有增大，和往年是一樣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

銀鮫認為這次澤安州水患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在其中動了手腳。再過幾個月，各國來使都會齊聚長陽為皇帝賀壽，若在此事出了什么大事，那可糟糕了。皇帝會被天下人認為不德，被百國小瞧，而虎視眈眈的月霄國怕會借題發揮。

“這是我收集的東西，你應該可以用得上。”銀鮫拿出一大疊信封，放到李山雨的面前。

“你為什么要告訴我？”李山雨眉頭一挑，銀鮫會免費幫她？

“我需要一個在朝堂的幫手，而你需要江湖勢力。”對于李山雨這種人，說實話要比說謊好得多。若是藏著掖著，她會懷疑有什么別的貓膩，考慮的時間也會變長。在她猶豫之時，也會有其它的門派趁虛而入，開出更好的條件。白狐山莊在江湖勢力大，可是也不是一家獨大的。

“嗯……我想想！”李山雨沒有立刻收下信，她捧著臉想了想。除了銀鮫她不認識其它的江湖門派了，而且她也對他們有一定的了解。“行吧！”李山雨伸手拿走信，起身準備走。

“藏海有其它的官員了，他們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你多加小心。”銀鮫提醒李山雨，藏海的水很深，若是搞不好，李山雨的小命也就交代了。

“放心吧！”李山雨搖搖手，把信收起來，走人。

“她很不靠譜！”狐烈從隔壁的房間走出來，一臉的睡意。

“你什么時候醒的？”

“剛剛！”

“李山雨是個特別的人，她要比其它的官員可靠多了。其它的官員弱點太明顯了，不是錢就是權，還有美人。只有她在這個官場上肆無忌憚，她唯一的弱點就是樓止瑜，而樓止瑜是白虎軍前統帥的兒子，是公主的嫡子，是皇帝最寵愛的外甥。在大詠，沒有誰會瞎到得罪他。”

“若是皇帝死了呢？”

“這種大逆不道的話還是別說了。不過若皇帝死了，那就得看樓止瑜是不是活著。若是樓止瑜死了，她會殺光朝堂之上的人。”

不能把垂死之人的稻草給搶走，她會瘋的。要死的毒蛇才是最可怕的。

狐烈聳聳肩，把頭枕在銀鮫的腿上繼續睡，很快就打起了呼嚕。

誰都不能把救命稻草給搶走……銀鮫伸手理了理狐烈有些凌亂的頭發，陷入了回憶之中。

年少之時的相遇，是完全沒有想到會跟隨一生，這大概就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