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部隊都已經到達了山頂,浩浩蕩蕩,有千來人。朱南立足與明與暗的交界處,望著這些剛剛將侵略者趕出家園的戰士們,感觸良多。他即將帶領著這些戰士以及村里的其他村民們一同離開這座村莊,去奔赴一個全新的世界。他在熱淚的閃爍之間富有感情地掃視黑與白的全部天地。看到了往日的無數過往,也看到了未知的,卻又是充滿信心的將來。他出生在這座村莊,成長于一個古老又封閉的家庭,父親的怯懦以及恥辱的歷史,母親的殘疾以及對老鼠的恐懼,爺爺奶奶的慘死...都曾經折磨過他。但卻不曾有過記恨,也不曾后悔,因為出生是無法選擇的。但是命運卻又給了他一個善于思辨和勇敢的頭腦,環境就變得不再重要,而更具有挑戰性的是讓自己來改變環境。如今,他似乎是做到了,即使這樣的成就必然伴隨著人之不情——是在父親慘死時咬緊牙關不能過分的悲痛以失去心智,也是在擔心母親蒙難時要克制感性好顧全所有人家的爹娘。即使是到現在,當他佇立在山的頂峰,像個實實在在的英雄!他依然是思念母親的,思念到淚水往肚里掉,而稀釋了血液。但他仍舊決定斷不回頭,為的,是命運所給予他的使命與理想,只有這樣,也才能對得起母親,而不是像個懦夫一樣只知道抱頭痛哭和無頭無腦的央求!只有這樣,才能不枉此生!才能對得起老天選擇將我降生于此世!才能有顏面對母親曾經承受著世間最大的痛苦將我帶來世間!朱南心隨神往,挺起了胸膛與脊梁,他低下頭,看見黃土地上留下了自己的腳印...
“感謝朱司令出手相助,愚兄愿意與朱司令一同出村。”
朱南飛馳的思緒被聲音拽了回來。
“哈哈!賽先生這是哪里的話!咱們本就是同一支隊伍,都是鄉親們的子弟兵嘛!”
賽先生站在朱南的面前,面露愧意。
“朱司令言之有理,但,愚兄還是有一個不情之請。”
“賽先生但說無妨。”
朱南親切的將賽先生拉了一同坐在黃土坡上。
“這張副官的部隊已經到了。只是邱,胡兩位隊長,愚兄也想讓他們與我們一道出村。”
“賽先生,不必你說。我早已經聯系上了二位長官。胡長官是回復了我,已經帶兵前來匯合。只是那個邱長官,似乎,不大愿意與我們一同出村。畢竟你我都清楚嘛,這一旦出了村,便是很難再回來了。”
“那,既然如此,朱司令打算如何處置邱隊長呢?”
賽先生顯得有些不安的問道。
“處置?哈哈!賽先生用詞不當了!人各有志嘛!愿意留下的就留下,愿意走的就走,何談'處置'呢?”
“朱司令好心胸!”
“賽先生!再回頭好好看看這村子吧!不再回來了!”
“不必再望了...”
賽先生不由自主地抬起了眼皮,卻又被陰沉的天空給強行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