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出關，終得見

一年的時間一晃而過，昔日被冰霜飛雪冷凍的西天地界，如今也迎來了自己難得的春夏交接之際。

溫煦且不熱的好天氣，讓許久不曾活動的西門澤也是笑顏大開，徒步在宮殿四周，同侍衛熱聊起來。

不一會，洛塵雨和葉冰涵也從住處款款走出，沐浴在久違的陽光之中。

那日夏敏走后，葉冰涵極其不愿來到西天界，不想見乾燁一面。但終究拗不過苦口婆心相勸的洛塵雨，于是同她一起去了巫城，在那里她們認識了乾燁的師傅煙波客。

后來在西門澤的極力引薦下，他們幾人也來到了存在于傳聞之中的西天界。

煙波客之所以來此，不過是想和乾燁問問上官馨兒的去處。那日他在淺睡之中被上官馨兒點了昏穴，對后續發生的所有一無所知。

至于葉冰涵，心中那個讓她活下來的人還在這里，她牽掛多年的，未曾謀面的兒子還在這里，她又怎能真的放棄見他的最后機會呢？……

她的痛，她的悲，她的苦，世間又有幾人能明白，懂得呢？……

或許，只有他，那個到死仍愛著自己，不忍讓自己受傷的人。

想到這里，她不由自主地向東南方望去，那里是蜀山之巔的方向，也是他墓碑的所在之地。

“不要再胡思亂想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乾燁本就實力非凡，在帝之山上又是得到瑯琊傳承，而今再赴西門秘境修行。縱使那人再強，想必也難敵乾燁。你就放寬心吧，嗯？”

洛塵雨上前拉起葉冰涵的手，堅定地看著葉冰涵說道。

葉冰涵擠出一抹苦澀的笑容，任由自己的銀發在陽光之下輕舞。

洛塵雨雖說是天下最為神秘的組織萬言坊坊主，也是經歷過不少生死一線的傳奇女子。但是她始終對令昊南不了解，那個人，就如同魔鬼一般可怕。再說，西天界的界皇為何主動給乾燁開啟秘境，任由其修煉？還不是因為乾門坤域之秘，還不是為不老不死，突破天際而搏……

這世間，哪還有什么相見一笑，路見不平，拔刀相向，仰天大笑的人與事……

“或許你才是最適合陪他一生的那個人。”

“嗯？什么？”

洛塵雨被葉冰涵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給問蒙了，這兩年來，她們一起經歷過許多風風雨雨，自己對她的成見早就沒了。相反，更多的是同情和關懷，關懷他到死也在關心的那個人。

“乾寒啊，如果不是我和他認識較早，或許你兩才是最配的那一對，也是能夠相伴一生的那一對……”

聽到這話，洛塵雨雖說是久經戰場的強者，但作為女人，也難免有些羞澀。

“我……”

葉冰涵拍了拍她的肩膀，二人邊走邊聊。

“其實我當年對他更多的是崇拜，我……并沒有”

“好了，呵呵……”

葉冰涵阻止了洛塵雨，接著說道：“正因為你對他愛的深沉，所以不管是燁兒還是我，只要有所求有所難，你都會奮不顧身！謝謝你，塵雨。”

面對葉冰涵發自內心的感謝，洛塵雨的心溫暖了許多，雙眼中泛起了淚花。

這些年，多少人，多少事，只要是和乾寒有關的，不管能不能做，愿不愿意做，她洛塵雨都會去做，只因為那個人……

正因愛他，她不畏生死；正因愛他，她不懼歲月；正因愛他，愛的刻骨銘心，所以她選擇終身不嫁，孤獨到老……

就在這時，天空之中風云滾滾，如同浪花滔天，整個宮殿周圍，氣流紊亂。

先前的陽光明媚與安寧祥和轉瞬間了無蹤跡。

宮殿之內，那座象征著無窮權利的皇座上，西門羽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起身看向秘境之門所在，吞聲道：“看來你也到了圣之巔峰，距離達境也不只需一個機遇而已。哈哈哈……百里昊南，你真的以為自己喬裝打扮，潛入巫城，暗中觀察我與他的比試，朕不知嗎？！”

“哼！若不因你的出現，朕又怎會刻意保留實力……這樣也好，看看即將開啟的蜀山之巔一戰，誰會是最后的勝者！”

……

“他，他出關了……”

“乾燁出關了！”

西門澤和他身邊的人興奮的喊叫著，他們對這個年紀輕輕卻武功了得的年輕人還是看好！

“燁兒……”

葉冰寒雙眼婆娑迷離，望著從宮殿內走出的人影。

雄姿勃發的劍眉，炯炯有神的雙眼，英俊的面龐，漆黑的長發……像極了當年的乾寒！

洛塵雨整個人也呆住了，如果自己不知道從宮殿秘境走出來的人是乾燁，或許她真的會認為是乾寒復活了！

煙波客距離乾燁更近一些，對他容貌氣質的改變也是感到十分震撼。

“師傅……您來了。”

乾燁第一眼便看到了煙波客和他身后不遠處的洛塵雨等人，他也猜到了煙波客在此等他的原因。

“那日我醒來之后，你和馨兒都不見了。后來聽他們說你來這兒了，但是馨兒的去處無人知曉……”

“師傅……呼……”

乾燁一時間也不知從何說起，一年前，為了殺令昊南，給自己的父親，以及乾宗幾千條人命報仇雪恨，他不得不放下對她的擔憂。

哪怕她是帶著恨意離開，在乾燁看來，只要上官馨兒好好活著，一切就都沒那么重要。

這一生，他也許沒有資格再去愛她；這一世，他也許只能活在復仇之中！

“她離開了，說想一個人靜一靜，不想讓那我們去找她。”

說完，乾燁低下了頭。

“乾燁！難道你不知道她是為誰而傷的嗎？！難道你不知道她是怎么活過來的嗎？你怎么能放心讓她一個人離去？啊？！”

怒火之下的煙波客直接一巴掌扇在乾燁的臉上。

葉冰涵想上前阻止，可是被洛塵雨攔了下來。她知道，這一巴掌，是乾燁應受的！

煙波客從未像現在這般動怒，扇了乾燁一巴掌后黯然離去，那孤獨年邁的身影，告訴眾人誰都無法體會他此時的心情……

乾燁低著頭，楞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剛從秘境出來的時候，心中是亢奮的，激昂的。他覺得自己有了報仇的實力，可是剛才突如其來的一幕，讓他心中那顆冉烈的，迫切的，想要殺了令昊南的心一下子冷卻下來。

“乾燁，你看看她是誰？”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洛塵雨的聲音。

當他抬起頭后，發現站在他眼前的，除了洛塵雨，還有一位秀發皆白，容顏動人的女人。

那模樣，那眼神，那嘴唇……好像都似曾見過……

“燁兒……”

最終還是沒能控制住自己情緒的葉冰涵上前將乾燁抱住，緊緊的抱著，淚水早已落下，雙手早已輕微顫抖！

“您是？”

有些無措的乾燁不知道該怎么辦了，他仍舊想不起來眼前之人是誰。

“她”

“我是你母親葉冰涵啊孩子……”

這一次，她沒有等洛塵雨說，而是選擇自己說！

“母親？葉冰涵？！”

乾燁聽到這五個字，僵在原地。

他不知道自己腦中在想什么，他整個人早已亂了。

“母親？是母親！您是母親！”

他想起來了，他想起父親曾常年放在手中依依不舍的人物畫像了，那是母親的模樣！

聽著乾燁一遍又一遍的問著，葉冰涵一次又一次的點著埋在他懷里的頭。

喜悅與眼淚，過往與現在，說與不說，都在彼此的哭泣聲中……

……